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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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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一直坐以待毙,至少要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云玲和虎子一直站在外间伺候,突然听到顾望舒拔高的声音,都有些骇住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有说有笑,怎么突然

    云玲心里急躁,想去看看。虎子拽了她一把,摇摇头,两人退去了院里庑廊下,把正房的门给掩上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新荷后背都僵硬了,她离他这么近,如何感觉不到他的怒气。

    四叔眼睛里像藏了冰霜似的,冷酷又犀利。

    顾望舒闭了闭眼,他不想这样逼她的,却实在忍不下去了,“倘若,昨天晚上我没有受伤,而是死了呢?”

    “不许,不许这样说!”听他这样说话,新荷浑身都冰冷了,眼泪汹涌而出,哪里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她啜泣着去捂青年的嘴,却被他反手给拉了下来。

    “为什么不许这样说?”

    眼泪流的太多,新荷看他的身影都模糊了,“就是不许这样说。”

    她觉得他今晚的问题特别多,很疑惑又很敏感的,非要从她这里知道答案。

    小姑娘从生下来就被众人宠着,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小脸哭得通红,就连额头都冒了汗。

    顾望舒俊眉紧皱,他看不得她这样委屈。

    即使这委屈是他给的。他也不允许。

    顾望舒松开她的手,轻柔的把她抱在了怀里,简直要叹气了:“乖,不哭了。是四叔的错,不该这样逼问你,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吧。”大不了,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他不说话还好,这样一说,新荷哭得更厉害了,小胳膊搂着他的脖颈儿,委屈的直打嗝。

    顾望舒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抚她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四叔我不许你死,不许。你要是不想娶妻子,就不娶好了我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要是死了不,你要是还敢受伤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就像刚才进门的时候一样。”

    小姑娘竟然抽噎着和他谈条件,语无伦次的且还带着威胁。青年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又是苦涩又是酸甜

    若是,她真的一辈子都不理他,那日子就真的了无生趣了。

    顾望舒知道刚才太折磨她了,便低声哄道:“好,四叔不死。四叔也不再受伤。”

    新德泽和叶三爷一起回到“合欢堂”时,就看到小姑娘像鹌鹑一样,偎依着顾望舒睡着了。

    新德泽咳嗽一声,上前一步,去叫醒女孩儿:“荷姐儿,天晚了,咱们要回去了。”

    新荷哭闹了一大阵,正疲倦着,这时候有人来打扰,她便恼了,小爪子“啪”的一声扇在了顾望舒的左脸上,嘟囔道:“不要吵!”

    新德泽的脸色刷就白了,打人不打脸,何况还是打顾阁老的脸

    饱受惊吓的不只是他

    叶瑾瑜也愣住了,让他发愣的不单是小姑娘扇了大外甥一巴掌,而是大外甥被扇了以后、还低声下气地哄小姑娘继续睡觉。

    这真的是那个出入刑部监牢、频繁如家常便饭、一身血。腥味的顾望舒?

    “那啥,大外甥,新侍郎要回去了”叶瑾瑜试着开口。

    顾望舒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建议道:“时间太晚了,不如三舅安排大哥就近在府里住下,明早也方便一同上朝。”

    “再说,走夜路也不大安全”

    叶瑾瑜一噎,堂堂京都、天子脚下,还真没听说过、有人胆子大到敢劫持朝廷命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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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新府距这里也就半个时辰的路;一会就到了。”新德泽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笑着说道。

    叶瑾瑜看了大外甥一眼;“那好;我待会让府里的亲卫护送新侍郎。”

    新德泽拱手道谢。

    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新荷早醒了,微闭着眼听他们交谈。父亲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想在叶府过夜。

    “四叔;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她睁开眼、轻手轻脚的从顾望舒怀里出来,下了床;笑眯眯地。

    顾望舒揉了揉她的额发;答应了:“好。”

    马车上,新德泽看女孩儿呵欠连天;心疼道:“坐过来点;依靠着为父先睡一会。”

    新荷点点头;往父亲的方向挪了挪;靠在他的肩头。

    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新德泽便知她睡熟了,动作小心的把马车里备用的披风取过来;盖在她身上。

    夜深了,弯弯的月牙垂在天边;散发着朦胧的清晖。

    七月已经过半;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期——大暑。

    次日醒来时,天色很阴沉,也闷热的厉害这一般是大暴雨的前奏。

    新荷吃过早膳后,去“德惠苑”给母亲请安。恰巧几个姨娘也在,秦氏正在训话,见女孩儿进来,就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没睡好吗?怎么眼睛都红肿了?”秦氏拉了女孩儿的手,往塌上坐了。昨夜子时左右,夫君才回了府里,那时候她都睡下了,便也没去见女孩儿。

    “有红肿吗?”新荷唤丫头去拿母亲妆台上的珠翠白玉镶嵌小手镜,她左右照了,俏皮说道:“大概是睡觉太多了,睡肿了。”其实,是她昨天见到四叔,哭太多了。

    秦氏被逗笑了,点了点她额头,问道:“你昨天去看你四叔,他伤势怎么样了?”

    新荷想起四叔胸前缠的厚厚绷带,脸上的笑意淡了:“伤势挺重的,在右胸口。”

    秦氏叹了口气,在那种混乱的场合,能保下命就很不错了。

    “母亲,我想去陪陪四叔。”新荷侧身伏在秦氏的膝盖上,轻声说道。经过昨晚之后,她对四叔的认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看起来那么孤独她想去多陪伴他。

    秦氏抚摸着女孩儿的发丝,说道:“我知道,你们叔侄俩素来亲厚,不避讳男女。可是,架不住旁人的七嘴八舌镇国将军府是世家贵族,和咱们这种人家是不一样的。人多口杂不说,去的次数多了,人家总会以为我们是攀附权贵”

    母亲说了这么多,新荷却只听进去一句话,男女有别。

    她从未这样想过,也一直当他是长辈、是四叔此时,却因为母亲的话,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悸动。

    秦氏看女孩儿发呆,终究是心疼她,感慨一声:“也罢,你都去了这几次了,不短这一回。我看四弟对你也是极其上心的,以他的秉性、手段,断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但是我儿,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亲近你四叔了”

    新荷怔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秦氏吩咐丫头们去准备马车,她亲自给女孩儿梳妆打扮。这世道向来都是先敬罗衣再敬人的。女孩儿这样素简,出去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秦氏扶着采风的手,一直送女孩儿到府门外,看着她上了马车,转头吩咐云朵、云玲,“好好照顾着大小姐,万不可出什么差子。”

    “是,奴婢遵命。”两个大丫头屈身行礼,答应着也上了马车。

    “合欢堂”庭院里,此刻正在下雨,到处都是阴沉沉的,好似天黑了一般。

    烛火把西次间映照的很亮,顾望舒倚在床头坐了,手里拿着一本诗经。有一段诗句是这样写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入了神,眼前浮现的是小姑娘清秀、柔媚的模样。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她今天怕是来不成了。也许,她昨晚的话本来也就是措辞,是他认真了。

    青年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翻开第一页,去看子衿。

    庭院里突然就热闹起来,像是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顾望舒刚要抬头去看。

    新荷却已经快步走进了西次间,“四叔。”

    她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像是他的一场梦境。

    “荷姐儿”

    马车里虽然准备着油纸伞,但是雨这么大,她从府门口走过来,衣角不免就淋湿了新荷觉得四叔的表情有些奇怪,便搬了锦绣缎面杌子坐在他床前。

    虎子从小就跟着顾望舒,大约知道了他的心意。一开始不免会有些惊骇,但是时间一久,他认为主子和大小姐配在一起也不错名义上的叔侄算不得什么,男子大女子几岁也很常见最主要的,以主子对大小姐的宠爱,大小姐要是嫁进来,应该会掉到蜜罐里吧。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云朵、云玲说道:“花厅晾好了茶,两位姑娘要不要去喝一杯?”

    新荷起身去帮四叔拿糕点,闻言也笑了:“你们去歇息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云朵笑着看了云玲一眼,揶揄道:“走吧。”

    新荷望了三人的背影一会,才转身和顾望舒说话,“四叔,一直看书会不会很累?”反正,她前世、今生都不喜欢读书,要不是母亲强迫,她估计连字都认不全。

    小姑娘对诗书一脸的深恶痛绝,青年被逗笑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左脸颊,“不累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把它当成一种乐趣或享受就好了。”

    新荷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以前四叔也爱揉她额发,捏她脸颊那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怎么现在会脸红心跳了。

    她真是疯了!这个人是她四叔啊。

    顾望舒一直注意着她,看她被自己碰触便往后退,以为是厌恶眼神便暗了暗。

    屋里静极了,没人说话。

    新荷有点尴尬,她把手里端着的一盘糕点递过去:“四叔,吃点这个”

    顾望舒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平时话也不多。在小姑娘面前,倒是能多说几句。他看她似乎在排斥他,心情便不好了。

    “四叔,你是不是不方便?”新荷看他左手拿着诗书,右胸口又受了伤,干脆拿起一块栗子糕喂到他嘴边。

    小姑娘的手指莹白、细长,顾望舒像是被蛊惑了,他张嘴去吃糕点,不留神就含。住了她的指尖。

    新荷手一抖,低头坐在杌子上,耳根都红了。

    她这反应太反常了,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青年眼睛微眯,勉强把嘴里的糕点吃下去,不动声色地审视她。

    小姑娘如此敏。感又不自然,难道是开窍了这个认知让顾望舒即欢喜又恐惧。欢喜的是——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恐惧的是——他怕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荷姐儿。”他轻声唤她。

    新荷正愣愣的发呆,觉得指尖都热的快冒火了,此时又听到四叔的声音,犹如惊弓之鸟,身子下意识一仰,“咚”的一声,从杌子上仰面朝天摔了下去,糕点也撒了一地。

    顾望舒闭了闭眼,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疑了。他很好奇,这短短的一夜,是谁和她说什么了?

    “四叔怎么了?”新荷爬起来,远远地站在一边。

    “你过来。”

    小姑娘“哦”了一声,拖拖拉拉的往床前走。

    短短的一段距离,新荷走了好久。

    “你站那么远,我说话能听到吗?”顾望舒看着站在床尾的小姑娘,自嘲一笑,“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无论他怎么说,新荷只低了头,不吭声。

    顾望舒看了她一会,秀致如玉的侧脸很沉默,连自嘲的笑都没有了。

    “你这是,不打算理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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