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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荷没什么兴致,懒洋洋地倚坐在茉莉长塌上。摆手示意她不想去。
“夫人,您喝茶。”慧敏端了茶水过来。泡的是茉莉香片,清香幽远。
新荷接过,喝了两口,吩咐道:“你们俩去剪些腊梅,给叶老太太送去吧。”
“是,夫人。”两丫头领命去了。
不大一会,慧敏抱着一捧腊梅枝回来了,笑道:“夫人,慧文已经把叶老太太的那份送去了,这是剩下的。”
西次间放的有炭火,热气一熏,梅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新荷有了精神,和慧敏一起,修修剪剪,把那对白瓷染青花小矮瓶盛了水,腊梅插进去。放到茉莉长塌两旁的小几上。
“好看。”慧敏拍手赞道。
新荷想到她六岁那年,也是冬天,也是下雪的时候,她让丫头送梅花给四叔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竟嫁给了四叔,还真是世事难料。
新荷伸手捧了一只花瓶往外走,说道:“我去前院书房,给四叔送去。”
慧敏忙跟在她身后:“夫人,让我拿着吧。”
新荷摆摆手,主仆俩走过抄手游廊,出了月亮门,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前院。这里多种植松柏、竹子,看着就意境苍远。
在小厮的指引下,她们往顾望舒的书房去。
虎子在门口把守,见她过来,忙请安道:“夫人怎么这会过来了奴才去通报一声。”
新荷点头,在门口等候。她环顾四周,发现厅堂和书房是相通的,五间上房,左右厢房。和秋水居的格局一模一样。
厅堂布置着四把太师椅,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松柏常青图。案桌上摆了香炉。正上方挂着红漆黑字的匾——松柏堂。这字和图也算应景。
书房传来陌生男子的笑声,新荷一惊,莫非四叔有客人?她想要掉头回去的时候,虎子出来了,说道:“夫人,主子让您进去。”
顾望舒在圈椅上坐着,一侧也坐了个人。顾望舒招手让她过来,问道:“路上的雪都有些滑了,你过来做什么?仔细摔倒。”
新荷见他俊眉紧皱,不高兴的样子。解释道:“院里的腊梅花开的很好,我剪了些,给你送过来”她说着话,把花瓶放在他身旁的案桌上,又加了一句:“炭火一熏,满屋都是梅香,很好闻的。”
顾望舒笑起来,揉她的额发,还觉得她是小孩子似的,喜欢摆弄花草。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身穿宝青蜀锦豺纹滚边长袍的男子看了眼淡黄色腊梅,笑道:“嫂子好风雅。”他长相清秀,气质不凡。
顾望舒脸上的笑容淡了,和新荷介绍道:“这是长宁侯世子郑砚。”
新荷下意识有些怯,她行了礼,偷偷的往顾望舒身后移。
郑砚愣愣地,这小嫂子他怎么瞅着像只幼猫,见了生人还会躲的那种。眉目温柔,大约是个好脾气的。好像还以为旁人看不到她的动作。太有意思了。
他强忍住笑,去瞧顾望舒。这厮一贯的心狠手辣,薄情寡义,娶个媳妇倒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顾望舒知道小妻子的性格,拉了她的手哄道:“你送的腊梅很好,我很喜欢。乖,先去内室等着。”
郑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前这人真的是顾望舒?不会是刺客把他杀了,然后假冒的吧?
顾望舒轻咳两声,才说:“严公公那里不用担心,我昨日派人打点过了。”
“那老贼别的爱好没有,就只喜欢银钱。”郑砚抿了口茶,无所谓地:“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估计是撑不了几天东宫之位还悬着,夏勤想让五皇子继位,说什么立嫡立长。太子早被废了,根本没有立嫡这一说。皇上子嗣单薄,这样一来宫里就剩下两位皇子,成年的五皇子和五岁的十皇子。”
“五皇子的生母是贤贵妃,身份尊贵,皇上也宠幸。十皇子就不一样了,生母只是位不受待见的贵人”
顾望舒起身走到案桌旁,摩挲着腊梅花瓣,“夏勤摸透了皇上的脾气,又和五皇子关系亲近,要是让他登上帝位,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郑砚二郎腿一翘,“所以,我来找你商量办法啊。”
顾望舒没说话,过了一会,自言自语地:“炭火一烤,还真的是满屋飘香。”
“梅花的气味确实好闻。”郑砚接了一句,又改口:“哎,我说顾二爷,我问你事情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可是我也没办法。”
郑砚望望他背影,翻了白眼,他会没有办法?说出来鬼都不会信吧。
郑砚低头想了想,以顾望舒的手段一个大胆的设想在脑子里浮现,莫非他不太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顾望舒见他不说话,开口攆人:“回吧,大过年的各家各户都忙,我就不留你吃午膳了。”
“抠门。”郑砚起身,狡黠道:“走之前,我要不要和嫂子告个别?”
“不用。”声音阴冷无比。
郑砚哈哈大笑,心情愉悦地离去。他对于能偶尔刺激一下顾阁老,表示有极大的兴趣。
新荷从内室出来,顾望舒看着淡黄色腊梅不说话,脸色还是阴沉的。
她试着去牵他的手。
顾望舒的脸色和缓了些,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关注她。如果可以,真想把她锁起来。让她一辈子只见他自己。
内心的邪。恶蠢蠢欲动,他闭了闭眼。
两人往秋水居去,过青石板小路时,顾望舒几乎半抱着新荷,雪天路滑的,他怕她摔倒。
云朵安排人摆了午膳。都是夫人喜欢的口味,除了青菜。
顾望舒在心里思考郑砚的话,沉默着吃饭。他其实是很冷清的人,话也很少,在她面前还会多说几句。新荷也不怎么说话,因为她在艰难地吃青菜,而四叔总是夹青菜给她。
东次间里,只有碗筷碰击的声音。
水月添了一碗香菇青菜汤放到顾望舒面前,柔声道:“二爷,多喝点汤,有营养。”
新荷抬头去看,她身穿月白色绣花长褙,头上戴绢花,容貌清如梨花,很是出众。不过,她作为二等丫头,却说这样的话不伦不类。
“你叫什么名字?”新荷故意问道。
“水月。”那丫头有些呆,夫人竟然没记住她的名字?
“拉出去吧。和周婆婆说一声,把她分去厨房烧火”新荷吩咐云朵、云玲。
水月跪下磕头,“夫人,奴婢不服,您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奴婢?奴婢可是叶老太太亲自派来服侍二爷的。”
新荷刚要开口,顾望舒打断道:“打一顿,扔出府吧。”
“在秋水居,夫人说二是一,那二就是一。有反抗者,直接打死。”很轻描淡写的说法。顾望舒又夹了青菜放到新荷面前的碟碗里。
“是。”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皆跪下行礼。
水月的嘴里塞着帕子,由两个婆子拖了出去。她挣扎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水音银牙紧咬,低头默默地退出东次间,出了角门,往静安堂的方向去了。
94()
叶老太太刚吃完午膳;由几个大丫头陪着在回廊处遛弯。这时候;一个眼熟的丫头急匆匆地跑过来;“扑通”就跪下了。
她吓了一跳;忙让人把她搀起来;问道:“你不是在舒哥儿处伺候吗?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情了”
“二爷;二爷他要打死水月姐姐,还说扔出府”水音拿袖子擦着眼泪,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时众人都没有说话;叶老太太坐在廊沿上歇了会,交待身旁的郭嚒嚒,“你去和舒哥儿媳妇说一声我这边缺少个针线丫头;水音的女红还不错;我想把她留下。”
郭嚒嚒答应一声,屈身离去。
“老太太;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水音惊慌道。二爷身份尊贵又俊美如天人;就是当不成姨娘;做个通房她也愿意。
叶老太太声音有些冷:“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从现在起就都打住。水月敢勾引爷们;又以下犯上,胆子够大这样的结局也适合她。”
“我把你要过来;已经是尽了主仆的情分。做人家奴婢就得有自觉,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水音的后背都出了汗;含糊着说不出话来。
“把她带下去。”叶老太太和大丫头桃枝说道。
“是,老太太。”桃枝梳双髻,肌肤微丰。伸手招来两个小丫头,架着水音进了西厢房。
一场事闹下来,叶老太太再没有了遛弯的心思。大过年的,出这样的腌臜事,让人心里不痛快。舒哥儿是自己的亲外孙,堂堂二品大员,他会和一个丫头故意过不去?除非这丫头做了什么下作的事情。她叹息声,这也怨自己,水月和水音眼头活,长得好看偏又指给了舒哥儿,原本想着
唉,谁知道这两个丫头如此沉不住气。
郭嚒嚒到秋水居的时候,新荷刚吃完午膳。她怔怔的。明白四叔的做法都是为她好,帮她立威。
她也不是害怕,就是不大习惯。原本听说四叔做事狠辣,可毕竟只是听说。等到亲眼见了才知道心里的真实感受。
顾望舒在太师椅上坐着喝茶,看着小妻子在一旁远远地站了,是有些怕自己的模样。
他对别人的感觉十分敏锐。左手紧握成拳,又慢慢忪开,藏到了衣袖里。
这件事情,他是可以私下处理掉但却没有。
他不能总在她面前千方百计地掩盖黑暗,既然两人都成亲了,小妻子应当了解他的所有至于,了解之后会不会厌恶?顾望舒不敢再想了。
“给二爷、夫人请安。”郭嚒嚒屈身行礼。
新荷勉强笑着让云玲搬杌子来,说道:“嚒嚒怎么亲自来了,外祖母要交待什么,托个寻常的丫头过来就行。”
郭嚒嚒笑道:“夫人客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太太那里缺少个女红丫头,想把水音要去。”
新荷想了想,大致猜到了叶老太太的意思,也没多话,“那是她的福气,等会我就让丫头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一并都给带着。”
“夫人最是明白事理的,怪不得老太太喜欢。”她还以为要费心解释一二呢,这么快能想通,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只可惜,年纪还尚幼。随即又觉得自己瞎操心,再年幼人家也是主子,背后是新府,又是二爷的正妻
郭嚒嚒笑着告辞,新荷让云玲跟着去送。
应她的要求,顾宅上下都布置了很多灯笼,吉祥的红色纱灯,上面描画着福娃娃十分细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一到晚上,满庭院都是橘黄色的光。很温暖。
大年三十晚,大家都聚到静安堂去吃年夜饭,男人们在花厅喝酒聊天。
女人们就在宴息处自个乐呵。
叶家家大业大,儿孙满堂,很是热闹。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的,儿媳妇蒋氏、林氏、田氏各自带着女儿、孙媳、庶女在席间坐了。一旁还有站着伺候的姨娘们。难得一片平和地说说笑笑。
叶辰雪在新荷的旁边坐了,身后站着她的两个大丫头,颖儿和宁儿。都梳双髻,身穿崭新的缎褙。前者长相温和,后者则娇艳俏丽、眼角眉梢处都是算计。
“表嫂,喝一杯吧?”叶辰雪倒了杯酒,递给新荷。
明知道她没有善意,当着这么多人,新荷也只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