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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同许氏结伴出了院子,便远远见着意姐儿带着四个婢子迎面走来。
意姐儿今日下学早些,只因着今日只上半日跟着绣娘学些刺绣缝制的事体,茉姐儿又没来,周绣娘便只叫练些基本功,也未曾新教些什么,一人绣好一张帕子,个个由着绣娘指点过了,便下了学。
意姐儿笑着见了礼,又同两人问候几句便告了别。
蒋氏看着她被金珠牵着的小小背影倒是笑道:“这孩子倒是个聪慧的。”想必是长公主教得好,意姐儿这孩子入了园子同几个姐妹都处得极好。
许氏也点头道:“可不是。”
许氏嫁得晚一些,未曾见过敏阳郡主几面,只记得是个极温婉的。可她倒觉得女孩子教成这般也是应该,何况这孩子说得不好听些算是寄人篱下的,虽长公主爱护她,可到底不能算是国公府小姐出身。
想到这里许氏心里又有些不爽快,照着长公主给意姐儿日日通身气派的吃穿用度,出嫁定亲时的嫁妆花销少说也有一小半梯己出去。
他们三房比起其他两房本就弱些,老太太本看着他们也愿意多照拂些,只这意姐儿若是分去大半,等老太太过身了,他们三房的岂不是只得些零碎?
蒋氏见她又似是不大高兴,联想到之前,也多少知道些。说实话,对长公主那些梯己说是不眼红自来是假的,没见大房的有了国公爷还要两头讨好,不就是为了那些个。不说别的,便是故去的太后给老太太陪嫁的织烟阁,不论江南还是齐鲁,上至京城都有铺子,她嫁进来多年,多少也只每年出息也要几万两银子,也不提那一库房的宝贝。
蒋氏微微一笑,同许氏道了别,两人各自回院。不过,这虽是泼天富贵,也要看啃不啃得下这块骨头,皇帝亲妹子的东西岂是好算计的?他们二房要的不多。
清姐儿这几日倒是不得闲,故而没有似往常一般下了学便同意姐儿两个黏糊着,只因着她亲姐姐『逼』着她练琴。
这事儿说来倒也教人啼笑皆非。
国公府的姑娘并不许多,似是定国侯章家,嫡出庶出的几个姐儿排在一起也有小十几个,真真是排得眼花缭『乱』,热闹非常。
而国公府只五个姐儿,那便是各有所长,虽则面子上向来和和睦睦的,但不能说平日里就没个比较。
像是茉姐儿同淑姐儿两个年长许多的,自来不必说,两个都是容貌端庄,容止得体,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样样不输旁人。
其中,茉姐儿最是擅文的。
多氏出身在京城贵人圈里算是下流的,她『性』子又极其敏感,看着蒋氏生的淑姐儿年岁同茉姐儿不差多少,外家又显赫,想必将来议亲也同茉姐儿有妨碍的,故而对于茉姐儿的教养极为用心些,平日里下了学,还要自家请了女先生,每逢三两日便给茉姐儿提上一提。
姵姐儿虽是三房的庶出女儿,可三房除了康哥儿同妙哥儿只她一个姐儿,许氏『性』子又软,她自小养在许氏跟前,同亲生的也无甚分别了。
三房太太许氏出身苏州名门,自小便拿家传的刺绣功夫练得扎扎实实的,她打心底里疼姵姐儿,便把一手双面绣的功夫统统悉心传给了她,姵姐儿虽年纪不大,可因着年纪小,故而眼睛灵活,饶是周绣娘也对她极为满意的。
再说意姐儿,虽则年纪小了些,可到底是长公主教养着的,又有个县主的身份。虽则意姐儿生母早逝,可若是要在一群世家小姐里头立出去,到底也不算多难。况且意姐儿因着长公主日日督促着,写的大字儿临摹的卫夫人,只年纪小些手劲不甚足,却也看得出其中婉然瘦洁。
意姐儿看着倒是无妨的,清姐儿只贪玩些,旁的要她看确实很好的。她上辈子活到二十多岁,见过长辈相别家姐儿的,也从不知定要才艺出众的,大多是门第品德在先。
只淑姐儿对亲妹妹的一片热忱罢了,多学些总是没害处的,想到这里,意姐儿手上的笔也停了,压了砚台在纸上,叫金珠端了热水来给她净手。
绿腰掀了帘子,手里端了两屉糕点,一边的小丫鬟侍画又端来意姐儿日常吃的红糖蒸雪梨。
绿腰看着屋里姐儿像是将将写完大字,便笑道:“姐儿累着了吧,今儿个贺姑姑叫准备了一屉胭脂糕,并小半碗糖蒸酥酪。”说罢又要将酥酪放好了,拿了丝帕侍候着,又絮絮道:“姐儿可不知罢,这酥酪是宫里赏下来的,金贵着呢。只老太太怕这酥酪凉着不好,便不敢给您多享用。”
一边的金珠只拿了意姐儿管用的帕子,一手扶着姐儿入座道:“绿腰姐姐忙自家的去罢,老太太那边可离不开你们几个老人儿了,咱们这边能照应呢。”
绿腰只笑笑,整好了碗筷才又告辞。
云钗拿了小银勺进来,又撇撇嘴道:“道是谁人不知她那些个想头。”被金珠看了一眼,又低头忙活自己的。
意姐儿只作不闻,拿了小银勺子开动起来。巴掌大的雪梨给厨子掏空了内里,只余下雕得精细的壳子,里头雪梨肉早就混着尚好的红糖给炖得软软糯糯的。意姐儿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泛着丝丝清甜滋味出来。
银宝小心拿筷子夹了两块胭脂糕放在小碟子里头,其余的几块都放在一边,她们姐儿从来不爱偏食一样东西。
胭脂糕做的小巧,桃花形状做的细致,每一块都是不同的姿态,意姐儿『舔』掉中心点上的胭脂粉,咬开红豆做的薄皮,一团温热的,混着桃花香气的甜酱流进嘴里。
吃完一块胭脂糕,意姐儿还未再动蒸酥酪,便好使隐约见着一边的侍画额角有些发红,像是破了皮子,便把她叫到跟前,问道:“你怎生伤着了?”侍画是她院子里的二等,向来是不做粗活的。
侍画眼角一红,却摇头道:“没有甚么的,不过是小磕小碰的。谢姑娘关心。”
意姐儿看她像是有甚么隐情,却不好多问,一边的云钗看此番情形便直啐道:“还不是侍画那后娘,眼高手低的东西!”
侍画还待推脱,意姐儿却示意云钗说下去。
细细问来,原是侍画那后娘罗婆子是在多氏院子里做了个一等,又是侍候过茉姐儿的『奶』母。那日,便是罗婆子同几个相熟的吃了点酒又赌钱的,回屋里翻腾了遍,找着了侍画压在褥子下的金簪子。酒气一上来便破口大骂,侍画只道那簪子是意姐儿赏的。她拿意姐儿这头差事看得极重,只因着明白靠不着一双后爹后娘。
侍画只与她相辩不得,那后娘又推了她一把,夺了金簪只满脸醉意咕哝道:“你侍候的算甚主子,便是给了你孝敬我也是应该!”
侍画听了只觉屈辱,气一上来便争辩两句:“我们姑娘便是老太太千娇百宠的主子,你若再敢说嘴,我便回了姑娘。”
那罗婆子自知失言,不由恼怒,越发揪住侍画的发尾毒打起来。她是府里的老仆了,又是大太太那里得眼儿的,还是国公府的正经张孙女的『奶』母,心里也不信意姐儿真能拿她怎么。
侍画只知别个都盯着她家看,又不敢还手,一时想起自己早去的娘亲,只埋头呜呜地啜泣。
国公府的下人本就住得近,这么一闹附近几家也都听见了,其中便有云钗老子娘。
第10章 鸡粥()
意姐儿听罢,又捻了小块胭脂糕咬了两口,她听到这些不恭敬也不曾多恼怒,不曾放在心上的人也不值得她生气。
她认真道:“既这般,我也不好『插』手你们家事,只侍画额头上的伤须得好生料理着,若是留了疤去以后可怎生侍候?”
“是呢。”云钗看着侍画额角的伤,眼眶都红了,“姐儿可不知,侍画身上也不只这些了,只怕污了主子的眼耳才不敢……”
侍画只低头默默啜泣。
意姐儿只一笑,便叫金珠带着一小盒子荷香续玉膏子同侍画一道回她家去,又准了她三日的假。
侍画是个可怜人,只若她是个聪明的,少说也能好过许多。若是个愚笨的,便是她也帮不了她那许多。
意姐儿想了想便要银宝和云钗拉着去到自家外祖母那里。
路上听意姐儿问起侍画她家里人,云钗回想一下便道:“只听说她爹是外头铺子里的二掌柜。”
意姐儿点点头。
进了正院便见长公主正歪在塌上看书,外间小花厅里的一桌吃食看上去也没动几筷子。
长公主见了她便招招手,捏了捏她的嫩脸:“本宫的囡囡怎么来了?可是午膳吃得不好?”
意姐儿便脱了丝履,扭糖丝儿似的往她怀里钻,娇道:“外祖母,阿萌想吃鸡粥了。”
长公主拍拍她的小屁股,笑道:“端是个小促狭,只管挑着这些没的。”
话虽如此,却也叫贺姑姑命小厨房精致地煮些来。
料子都是备着的,只用秘制的料子腌一腌便好,只炖烂了炖香了却要再等一小会子。
祖孙两个靠在一块儿说了会子闲话,又提到了侍画的事情,意姐儿犹豫一下,拉着长公主的袖子道:“我到底也不觉着多生气,只侍画是我的婢子。”
长公主抚了抚意姐儿软软的额发,缓缓道:“囡囡想怎么做呢?”
意姐儿想了想,认真道:“本是想着那罗婆子是大姐姐的『奶』母,我怎好越俎代庖处置她?我便想着动不了她,动她夫君还是可以的。”以大房同老太太的关系,明路上她却不愿添『乱』的。
长公主沉『吟』一下,叫来管账务的袁妈妈。
袁妈妈是长公主陪嫁来的宫女,原是长公主做主嫁了个京城富庶之家,后来夫君早逝,她没儿子,便又咬牙回来长公主身边。
袁妈妈恭敬道:“那罗婆子家那口子倒是个能做事儿的,前些日子因着那陈大夫同千金『药』堂因着诊费的事体闹得不可开交,他倒是做主聘了那大夫。那大夫行医数十年,虽则不是甚么名手,治过的病人倒是大多愿意再找他,此番咱们府里的『药』铺子倒是收益不错。我想着近日便回了贺姑姑,提了他作掌柜。若说是品『性』方面倒是无甚么问题,此人对后头娘子生的那个唯一的儿子倒是看重得很,隔几日便带在身边看着理事,帮着打理些小事体。那小子虽只十多岁的年纪,做起事情来倒是比店里的伙计也不差甚么。只听说他待两个女儿倒不怎么上心,只道:‘横竖是要嫁出去的,再怎么养着也是替别人家养的。’便不大管的。只小女儿好歹亲娘照看着,也算是娇养的。这大女儿处境便难了些。”
袁妈妈叹了口气:“甭说他两个女儿,便是对他两个娘子也是这般。别看那罗婆子日常多风光,到底大姑娘的『奶』母也不止一两个,可她家那口子手里可实打实握着些银子的。她到了家里还不洗衣做饭,端茶洗脚的活计样样都做。”
长公主不语,只慈和地看着意姐儿道:“阿萌瞧着该怎么办?”
意姐儿上辈子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上辈子她在侯府怎么也是个主事儿的,哪里有下人敢轻慢了自己去,便是有了叫人打了嘴巴子,扣个半年月历扔去庄子上做粗活便是。
袁妈妈却更惊奇,她这一年不大见到这位表小姐,只听说公主是极其疼爱的,不想今日见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