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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颔首,满意地笑了。
国公爷千方百计拼了命护着朱氏,当年甚至不惜丢了府里的大权,带着朱氏偏安一隅的过日子,就是要跟她争一口气罢了!或者说,和皇兄争一口气!可她难堪是一时的,这么些年下来,她对他那一丁点的期许也早就没了!
她生而是全天下最高贵的女人。从不会向命运乞怜,更不会再自己伸手对付那几个腌臜的人!她们不配!她就当没了这夫君,她更要活得比谁都好!
他难道不曾后悔?当年一气之下做的这般决定,也要看朱氏配不配得起!
意姐儿看着长公主面上的神情不由身上一冷:……
所以这些都是荧红做下的?包括那妾的病,和那庶子的病?为了离心朱氏和外祖父,恐怕她私底下做的更多些罢……不过看自家外祖母的样子倒像是准备把这个“小四舅舅”留在身边?意姐儿想着扯了扯长公主的袖子,歪头问道:“那小四舅舅呢?要留在小洲上教养吗?”
长公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点头道:“允了庇佑荧红和这孩子,自当履行诺言。囡囡要懂‘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的理儿,不能因着麻烦不喜便不做了,这样只会失信于人前。”不过就是在小洲上辟个安静的院落,总也少不了他们能享的福罢了!能用这点教会意姐儿言出必行也是值得的。
意姐儿点点头,笑道:“不知小四舅还缺些甚么,我回头叫银宝和金珠给他做了送去!还要多买点细葛布,这些孩童用了最适宜的。”
长公主欣慰地点点头,意姐儿能凡事都想周全,她也就放心了,不过:“他现下身子弱,时常带病,你只消命丫鬟去瞧瞧便是了。”
意姐儿拿润白的手指点点唇,点头应了。
意姐儿归府,清姐儿几个自然要给她接风洗尘,便定在了隔天中上。
清姐儿见了意姐儿自然是极开心的,上去拉着她边笑边哭:“你还晓得回来!把我丢在府里闷都闷死了!可说好了!咱们接下来可要日日在一道的!”一边的姵姐儿也捂嘴笑。
意姐儿听她这话头不对,想起清姐儿和姵姐儿还比她大一两岁呢,想必是定下了,便拉着清姐儿的手,三颗小脑袋凑在一块儿。
清姐儿给蒋氏定在了书香之家赵家。
这户人家要意姐儿瞧着却是连她也羡慕的所在。赵家一门都是文官,官职不大,可上至祖辈却是有人拜过阁的。虽如今光华不再却也留了些旧规矩在!比如凡男儿除却妻子不能生育,不准许纳妾。赵家虽比起大家族确是微不足道了些,因着这规矩在嫁进的媳『妇』出身均是好的,听闻连淮南章氏上一辈都送了个小女儿嫁进去!清姐儿能有这造化也是极好!
至于姵姐儿倒是如今还不曾定下来,瞧着许氏的样儿是全心托在长公主身上了!毕竟国公府三房拿到外头去,便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况且姵姐儿还是个庶出。许氏觉着前头十几年不曾把姵姐儿作真心女儿养,如今也有些愧疚,便不肯草草给她找夫家,只好认准了长公主。
六月的天里就是放着冰山还有些热,意姐儿便吩咐了丫鬟,端了四碗香蕾饮来,一人一碗那勺子舀了喝,最是解暑气清甜不过,意姐儿舀了一勺淡粉『色』带着细小花瓣的香蕾饮,尝了一口便觉舌尖漫出一股清凉酸甜的味道,转瞬即逝。她见少了淑姐儿,便转头问道:“二姐姐怎么不见人影儿?”
清姐儿噗嗤一声笑起来,一节藕臂撑着脑袋瞧着她道:“我姐姐是要嫁人啦,在绣嫁妆呢!”
意姐儿一问之下才知,淑姐儿是许了临安郡王了。听闻多氏还因着这事儿找了蒋氏痛快吵了一架,差点便要上起手来了!
第46章 奶油面菓子()
秦启云死在六十九岁那年。这年冬天的雪下得很大,照料他的奴仆给他身上盖了四层棉被,他还是冷,彻骨的冷。恍惚见仿佛看见故去快二十多年的妻子虚虚吊在空中朝他漾起一抹笑,她的面容又变成少女时的样子,明艳、骄傲和不可一世,可在他揭开红盖头的时候,仍旧看见她眼里点滴的忐忑和脆弱,可终于……她还是变成了冷漠又疏离的样子。
秦启云在心里自嘲一笑,终究还是输了。可他现下连笑都十分费力。
秦启云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能动弹了,仿佛身体里有用不完的气力。
他疑『惑』地起身,看着自己不再褶皱的手掌和闻声而来的婢女。
自从小四老爷和荧红在小洲上安顿下来后,小洲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荧红带着孩子一向不言不语的,每日去给长公主晨昏定省,伺候完了就归去小院子里带孩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差不多的日子,不过荧红瞧着倒是比从前白胖了些,脸上笑模样也多了。
唯一的区别,大约是国公爷隔几日便爱来小洲上坐坐。虽然长公主向来眼不见为净,连个眼神都欠奉,叫贺姑姑备了茶水点心好生招待着便是,国公爷厌了自然会离开。
不过这样日复一日,被折腾最惨的决计不是国公爷!因为他是自己甘愿的!
可意姐儿不同!她来长公主的院子里便时常遇见国公爷。国公爷此人,在前头那几年同她说的话决计没过百,除去初见时候多问候几句,其余时候连面也见不着。
这几日就不同了。国公爷次次都说要见小四老爷,可次次都是留在正院吃茶的时候多!长公主见不着!那意姐儿也成啊!女儿的闺女,越看越像!国公爷就忍不住叫意姐儿陪他吃吃茶,说会子话。
意姐儿:你见啊你见呀,快去见啊,正院有甚么儿子?正院只有被你厌弃的正头老婆和她亲外孙女儿!没!有!亲儿子!
今日又是这个点儿,意姐儿进来时国公爷已经在里头坐着了。瞧见意姐儿来了,国公爷就冲她笑笑,蒲扇大的手在空中挥两下。
意姐儿:……
然而意姐儿还是上前,毕恭毕敬地向他问好。
也不能怪她生疏,毕竟人心肉长,国公爷从前的作为以及和长公主僵冷的关系,都不能使意姐儿对他有所亲近。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突然来那么一下,意姐儿肯定不觉得他是变好了,想到要亲近长公主了?!那肯定是有甚么棘手的事儿啊!必须是要对付外祖母来了!是大房又出甚么幺蛾子?还是和圣人舅公公有关?
意姐儿边想着边给国公爷奉上小丫头新泡的碧螺春,面上带着含蓄的笑。
秦启云边吃茶边瞧着这小外孙女儿,心道:这脸颊上的梨涡都和乖女儿一模一样!
秦启云便和蔼地冲意姐儿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声音浑厚低沉道:“往后得空了常去外祖父的院子瞧瞧!外祖父那头有书看!有好吃的!”
意姐儿微笑,同样微微『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那是自然,有您这话,我怎能不去?”所以您到底想干嘛?您这样我很累呀!每日多和您说一会子话,里头外祖母就要多罚我写!一张!大字!
秦启云见她应下了,欣慰地笑了,蒲扇大的手掌拍拍她的肩膀道:“好孩子!你也和你娘一样爱读书!你娘在你这年纪读的书都有一人高了!”他记得太清楚了,他的闺女。
意姐儿垂头:“我怎能比得上我娘亲呢?外祖父谬赞!”这话和长公主说的一模一样诶!果真关系再差还是夫妻……
国公爷还待再说,里头贺姑姑便撩开帘子出来,冲他们一礼,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姐儿,公主命您进去呢。公主还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您莫要不当一回事儿。”
意姐儿吓得手上的纨扇都快掉了,忙不迭垂头进了门。
秦启云:……
贺姑姑冲着国公爷一礼道:“四老爷这个点儿该醒了,您出了院门左拐,小木桥那头在右拐进了小径左边那个小院子便是了。”说罢又冲着国公爷一点头,撩了帘子进去了。
秦启云:……每日都说得分毫不差,实是为难你了。
不过儿子还是要看的!国公爷最看重的便是儿子,现下是老来子,自然疼爱的不行!就算上辈子根本没有这个儿子!
他一进院门便瞧见荧红抱着小正荞在院子里走动。小正荞比起从前白胖了不少,瞧着个子都长了些。正荞看见他也不怕,张开小手便乐呵呵地要抱抱,小嘴巴笑得哈喇子直流!
不过秦启云不抱他,反倒叫荧红护着他在地上多走走。这几日他想了很久很久,国公府最成器的便是二爷秦正茂。不过那是长公主带大的,教养从来都只严不疏!其余两个自小在他跟前长大,他没少宠着儿子!宠得最厉害的便是秦大爷!上辈子他把这儿子宠到了天上!秦正林站的多高便摔得多惨啊!可以说要是没了他这个爹的庇护,或许就和秦正兰差大不多……秦正兰上辈子在他死之前还好好活着呢!这岂不是连三儿子都不如了!
他年轻时候就想着和长公主作对,可和长公主作对他心里快活啊!瞧见长公主那张连又铁青又憋屈,就像是瞧见她那个皇帝哥哥的脸一样!秦启云做梦都要笑出声了!可他现在想想也觉着自己不太对,或者说,太不是个东西了!要撒气怎么就冲着个弱女子呢!甚么仇甚么怨!
照着这里的“秦启云”的记忆,长公主不在的这几个月,府里简直闹成一团!又是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差点打起来!又是老三媳『妇』生的孩子太羸弱要请高僧来府里瞧风水!又是朱姨娘那破事儿!还有大大小小各种事儿!他也渐渐晓得长公主诸多不易来。
上辈子长公主死后他的觉悟可以说是厚积薄发!说不定那几十年圣人始终不肯搭理他,就是因为这个啊!圣人为了安抚他别削兵权的事儿都把最宠爱的妹子嫁他了!他倒好啊,一天到晚作践人,给她脸『色』瞧!圣人知道了难不成还能乐呵呵地再重用他?圣人又不是傻,试探出他有怨气了还用他啊!
圣人:给朕闲在家里玩鸟去罢!
况且他还间歇害得她早早去世,这就是他的报应!注定孤独一生,儿孙不成器!
不过国公爷悔之晚矣!快一个月了,长公主连他的面也不见!还挽回妻子的心?面都不见还心呢!他就开始绞尽脑汁地写书信!你不见我,看我的信!
于是某日,长公主在给意姐儿看大字儿的时候便收到贺姑姑递上来的这么一封信。
贺姑姑还小心翼翼地道:“国公爷送上来的,奴婢查看过信封,没有问题才敢呈上来给您的。”
意姐儿:“……”一对互相怀疑对方要毒死自己的夫『妇』……么?
长公主也是怕有甚么要事,眉头一皱便用手打卡了信纸。
“分别数月,吾于京城与汝两地相思久矣,思妾万语道不尽相思苦也!待汝归,却叹妾心似铁,吾心伤矣!……”其实是想了你整整二十多年,可秦启云自然不会这样写。
长公主恶心地直直皱眉,翻手看了看署名,确是国公爷不错。既如此,那便按兵不动罢!这么多年他们两不相顾,也不知他这招是甚么意思!那便见招拆招罢!长公主便把信扔在一旁,叫贺姑姑烧掉!见着就恶心地吃不下饭!
转头见小外孙女儿拿一双杏眼瞧着她,眼里皆是好奇之『色』。
长公主皱眉,那细管笔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