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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姐儿一个午觉歇下来精神也好多了。她梦见许多从前的事儿,回头想想可不就是梦吗?已经快十年了,她也分不清她一直执拗记住的上辈子到底是不是梦。
外头传来清姐儿的叫唤,清脆的极有活力的声音。清姐儿撩了帘子进来,见她还坐着发呆呢,便笑嘻嘻坐在窗边的绣榻上,抓了一旁的洗干净的果子啃上一口:“哎哎!我说你啊,愈是到了要嫁人便愈是呆!跟只呆头鹅似的!”说着又晃『荡』两下腿。
意姐儿蓦地起身瞪她:“我屋里这么干净的地儿,你还敢吃东西!这起子甜果子汁水都招虫,去去去外间吃去!我这绣榻上次给你泼了半壶茶水,这次你再弄脏我上二舅母那头哭去!”
清姐儿哼一声:“大姐姐回来了,我娘说叫我去瞧瞧她呢。我不去!要去也要和你一道去!”
清姐儿和茉姐儿上辈子定是一对儿冤家,反正见了面不拿话噎一噎彼此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意姐儿早上便知道茉姐儿来府里的消息了,不过她忙着看嫁妆册子,便想着下午歇过中觉了再去也是一样的,省得一早去了还叨扰她们母女叙旧抒情。
意姐儿想了想便带了一包小厨房新做的赤明香,名字倒是风雅,不过也就是腌制好的酱鸭胗,当零嘴吃风味极佳。
等见着了茉姐儿,意姐儿两个才觉着她变了不少。
茉姐儿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叫人瞧不出她原本的皮子。少女时纤瘦高挑的躯干变得略带臃肿,胸脯圆滚滚沉甸甸的,腰肢上鼓出几块不服帖的赘肉。她浑身上下都是正红的颜『色』,连绣鞋都是缀满珠玉的正红,一张红唇笑起来像血盆大口,格外惊悚吓人。意姐儿敢说,便是现下说她是新嫁娘都有人信。
清姐儿目瞪口呆:“……大姐姐,到底不是从前的样儿了。”说着又抿嘴笑起来。
意姐儿皱皱眉,对着茉姐儿一礼:“大姐姐。好些时候没见着你了,我同阿清姐姐都很想念。”语气恭敬,面『色』恬淡,就好像茉姐儿看上去还是原来模样一般。
茉姐儿眼睛扫过清姐儿那副不遮不掩的样子,便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她也不是少女时候的她了。这点子城府都没有,她才要替清姐儿担忧。
茉姐儿的手护着小腹,朝意姐儿微微一笑:“阿萌也看到,姐姐是胖了不少,叫你们两个见笑了。还不是为着肚子里这块宝贝肉么?”又作出幸福美满的样子,一双胖手『揉』了『揉』小腹。
茉姐儿一说,意姐儿就看着她的小腹。因为茉姐儿总体还是很臃肿的,所以并没有因为她肚子大,就让人觉得她怀了身孕。
意姐儿:“嗯……”
茉姐儿微微一笑,面上的肥肉就抖三抖,脂粉扑扑簌簌地落下,她浑然不觉地张口道:“这次我回来瞧瞧你们过得好不好,看到你们这般我也放心了。”
清姐儿学意姐儿微笑:“哎呀,这可当不得呢。茉姐姐肚里还有块宝贝肉呢,怎么这档口回来了?就为着咱们姐妹两个却是大大的不值得呢。”哦哟,谁信啊真是。
茉姐儿哪肯当面叫她们两个猜去缘由,瞪着眼睛朝清姐儿略带凶狠道:“妹妹这是不信姐姐有这份心?”
这一眼下去倒是叫意姐儿两个吓了一跳,从前茉姐儿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瞧别人的。她总是自持身份又淡雅,与面前这个形容臃肿满身正红的『妇』人,是彻彻底底的两个人。
不过清姐儿是不肯多想的,她看见茉姐儿就会自然地厌恶。说是说姐妹,到底也没存下点姐妹情谊。
清姐儿嗤笑:“姐姐自然是极看重妹妹的。那块羊脂白玉我还留着呢,也不惜得用,就端是瞧瞧也好。等小外甥生出来了,妹妹也做成个平安锁送给姐姐得了。”说酸话谁不会啊
茉姐儿有些不耐烦和她斡旋,摆摆手叫红笺把人送走,竟是连面子也不留了。反正她在许家也是这么对那群小妾的,在她眼里清姐儿还不一定有那群小妾重要呢。
清姐儿也懒得留,甩甩帕子干脆转身走了。
把意姐儿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原地,和茉姐儿大眼瞪小眼。
茉姐儿笑得见牙不见脸的,冲意姐儿挥挥帕子,带出一阵浓浓的香风。
意姐儿就很奇怪,是什么把茉姐儿从一个矜持高雅的大家闺秀,变成了现在这幅略带猥琐的模样?
茉姐儿扯着意姐儿的胳膊拍拍巴掌,大笑道:“你是走了高运了啊!能嫁到章氏去不得了,姐姐从前倒是没瞧出你这么能啊!”她眯着眼睛,仿佛在窥探,神『色』带出点不可置信。当初她也没把意姐儿放在眼里,不过是个丧母的,能嫁甚么好人家呢?更不用说是章氏这样极端讲究的世家了。
不过也好,正合她意,还能稍加利用一番!再者,许家这样的人家都这般难熬呢,她倒是要看看意姐儿嫁去章家,会被折腾成甚么模样!
茉姐儿拍拍她的肩膀,淡笑道:“正好,姐姐这头也有事相求。”她淡笑的时候,像是没睡醒,嘴角一高一低的有些滑稽。
意姐儿抿嘴一笑:“姐姐但说无妨。”
茉姐儿说变脸就变脸,扯着一张帕子转眼哭成泪人,捂着小肚子如泣如诉。
意姐儿:……
她稍稍总结一下,就是茉姐儿肚里的孩子十分凶险。已经快六个月了,但是几乎日日都要熏艾防止流胎。为着这孩子,她吃了许多保胎的『药』,皆是没有用处,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现在只求意姐儿能帮忙,就谢天谢地了。
意姐儿很不明白:“那个,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啊,我又不学医。”尽管她也很遗憾,可她甚么忙也帮不上啊大姐。
茉姐儿叹气,又抓着她的手神秘一笑:“你家那位,不是有祖传的医经?你可别推脱!听闻章氏的嫡系儿孙都是有的!就连百年前的那位能枯骨生肉的神医,也是出自章氏!姐姐这肚子,就靠你了!”
意姐儿:“姐姐莫再取笑我了,我连嫁都没嫁去,哪里知道医经是甚么?倒是姐姐耳目灵通的很。”意思就是你莫捕风捉影了,我都不知道呢,你瞎掰的罢?
茉姐儿失望垂泪:“这样么,那还是算了罢,也不叫你难做。”你就是不想帮我。
意姐儿微笑:“不难做,若是我晓得的自然不遗余力。”没有就是没有。
茉姐儿幽幽道:“既如此,妹妹且回罢。姐姐也有些吃力了,咱们往后有缘再叙。”
意姐儿巴不得她这样说,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总算屏气从屋里退出来了。就茉姐儿这样儿,哪里像是甚么身上不好的,瞧着中气十足的很呢。意姐儿也没兴趣知道她打甚么算盘,总之到了她手里便是一问三不知便是了。
茉姐儿瞧着意姐儿离去的背影,气得摔了一整套茶具,冷笑两声。她又盘算着一件事儿,听闻姵姐儿犯了错处给拘在了皇觉山上,正好她倒也是有些用处。
第64章 猫耳朵()
茉姐儿的算盘没打实,事情倒是惹出一堆来。
玉姵不见了。
管着玉姵起居的婆子一大早端着寺庙里做的猫耳朵,全当是玉姵的早膳了。许氏留的钱倒是不少,可那婆子瞧玉姵是不得宠的,便把钱昧去了一些,剩下的并不够她日日再加菜的,只好跟着寺里的和尚吃斋菜。
那婆子给她梳洗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床铺『乱』腾腾的,屋子里妆奁里放着的大件儿都没带走,小件的耳珰镯子都叫人掠走了,换洗衣裳一件都没带走。
那婆子急红了眼,赶忙偷偷叫几个丫鬟满寺庙找人,也不敢惊动庙里的人。事情若有回寰余地,就绝不能叫人知道。只是找了整整一日,连西面都翻遍了,就是不见人。
恰逢茉姐儿的几个下人上山来瞧玉姵,那婆子心道,真是一瞌睡就送枕头来了,来得好极了!她只百般推脱说玉姵身子不爽利不能见她们,又拿了几两银子一点小菜小酒敷衍着。
到了晚上趁那几人吃醉了,使丫鬟假扮姵姐儿在拔步床上装病,弄出些动静来。那婆子便很自然地叫骂道:“小祖宗又不安生!自家身子病了还不好生歇着!成天跟苍蝇采蜜糖似的,从前怎地不见她闹腾!”
茉姐儿的下人是个将将做了媳『妇』的二十多岁『妇』人,给那婆子哄的醉眼醺醺,吃吃笑道:“妈妈是实在人呐!咱们『奶』『奶』也是这般想头,等三姐儿下了山,也好……”住了嘴,歪着头打个大哈欠,活似屎壳郎打哈欠,满酸臭味儿,惹得那婆子背后啐她。
那婆子听她这般话里有话,倒是觉出不对来!茉姐儿使人上山看玉姵,定是有点甚么缘由的!她也好顺水推舟,把事儿全一股脑儿推给茉姐儿,横竖她是出嫁的闺女儿了,也不怕这些是非……
等茉姐儿的人一走,那婆子便一咬牙,使人大张旗鼓地找玉姵,只说人丢了。
作了半天戏,没找着人,那婆子屁滚『尿』流地下山禀报,只说茉姐儿的人一走玉姵便不见了。言下之意实在昭然若揭,许氏听了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便厥过去!
那婆子编瞎话的能力倒是很强,横竖留在山上几个下人皆是同她沾亲带故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说啥她们只管咬死了便是,不然大家都没活路,还不如把锅甩给旁人,也好多饶口气活!
许氏给哄得昏了头,这事儿出在三房里,若是玉姵有个好歹,那三房还要脸不要?好歹也是自己养在跟前带大的,她心里是又急又怒,把那婆子和几个丫鬟媳『妇』都拉出去各打了三十板子。不过这是她挑的人,心里自然不会想到那婆子欺瞒自家,只觉得顶多是她倚老卖老的疏忽了。
再者大房向来是那副瞧不得人好的样儿,说不得那婆子说的便是十成十的大实话!
许氏把茉姐儿一状告到了长公主面前。
茉姐儿肚里还怀着孩子呢,得知了这些事儿气得两眼翻白,计划里的事儿全泡汤了不说,还惹的一身『骚』。姵姐儿的『性』子她是知晓的,懦弱胆小的很,说她自己逃走那是不可能的!许氏的婆子也不可能把变没了,茉姐儿就开始疑心起自己的下人来。
不过疑心归疑心了,嘴上是不能认的。她一个出嫁女儿,怎么说也要靠娘家才有出路。茉姐儿在许家这些年,旁的本是没长进,一颗心却变得很硬。她当即使人把那媳『妇』和她带上山的婢子绑起来,交给长公主,只说随她处置。自家修整半日,带着多氏给的几个丫鬟不告而别。她此行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要找多氏要几个姿『色』好些的丫鬟。
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又开始嫌弃从前养在跟前的两个庶出儿子来,满心觉着他们是要分了自家孩子的家产的。以她和许连城的关系本是没指望有孕的,意外地有了,却也把心吊起来。她宁可自己吃苦『药』,腮帮子都肿起来,整个人跟发糕似的又肥又圆,所有的衣裳都要新做,头发又枯又黄,甚至还生出几丝白发来也要护着肚里的孩子。
她不后悔,从前的一切只当是自己犯傻,有了自己的孩子却不舍得硬起心肠了。只她现下这副模样许连城定然不肯『摸』进她屋里。她也不肯叫旁人再怀上孩子,只好带几个自家养的丫鬟来给他解解馋,便找上了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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