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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面试还顺利吗？”莫小冉刚系好安全带，就听到聂子宁问。
“我觉得还好。”莫小冉说，“不过跟我一起面试的其他人都蛮厉害的，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什么时候给消息？”
“嗯，说是三天之后。”
车内安静了一阵，莫小冉又起了话头：“之前不是说礼服都定好了吗？”
聂子宁耐心地给她解释：“之前找不同的设计师定做了好几套，订婚宴上用不了那么多，需要你去挑一件，试一试尺寸合不合适。”
“好几套？！”莫小冉惊呆了，她以为他们说的“定好了”是从头到尾就只做了一套，也不需要她再挑。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聂子宁说。
“其实，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莫小冉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聂子宁的脸色变了，一直挂着的淡淡的微笑消失了，整个人又变得冰冷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解释：“我没有不重视订婚宴的意思，只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太过麻烦的东西。”
“是么。”聂子宁微微勾唇，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他直视着前方，似乎是在专心地开车，只是那冷凝的神色和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
聂初醒跟他提起过，莫小冉曾经对自己婚礼的规划－－当然，那还是她和陈竞在一起的时候，大到婚礼的流程，小到各处的装饰，事无巨细，全都计划好了。然而，从他们开始准备订婚宴以来，他若是不主动问她的意见，她绝不会过问任何环节－－尽管当初是他自己许诺会打点好一切，她不用费半点心思。可是她现在说“无所谓”，这让他觉得之前满心欢喜地准备一切的自己像一个傻瓜。是不是，订婚的对象换一个人，对她来说也是无所谓？
聂子宁苦笑，答案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大概只要不是那个人，换成谁她都无所谓吧。本来就是强扭的瓜，他为什么还要期待它会变甜呢？
这么一想，他又释然了一些。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原本还在纠结要怎么跟聂子宁道歉的莫小冉听到他突然的提问，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聂子宁将车停在路边，莫小冉推开车门下去，看到招牌的瞬间惊喜地转身叫到：“廖记！这家是我最喜欢的火锅店！”
聂子宁此时已经锁了车走到她身边，眼里盛满了笑意，仿佛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
“喜欢就好。”他说，牵着她的手往店里走去。
“这家店的生意超级好的，我有好几次都等了一两个小时才有座呢。”莫小冉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怕他们还要等好久。
聂子宁却是异常淡定地打了个电话，就立刻有人出来毕恭毕敬地将他们引到了角落里的一桌。
廖记是一间走大众路线的火锅店，生意极好，为了节省空间，桌子都挤挤挨挨地摆在大堂里，并没有设置包房，只在靠墙一侧的几桌外头用几根细柱以及木质的屏风隔出了一个相对隐私的空间。
“他们家不是不接受订座吗？你怎么订到的？”莫小冉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聂子宁。她当初为了预订座位，什么法子都使过了，加钱、装可怜求情，可人家经理就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丝毫心软。
“我没有订座。”聂子宁笑得狡黠，“我只不过是放了秘书一天假，条件是他能在廖记排到座。”
“万恶的资本家！”莫小冉忿忿地小声吐槽。
“我想，比起在办公室里忙得连轴转，他更喜欢这样轻松的工作。”聂子宁挑眉看着莫小冉，说，“所以，我大概算得上是个善良的老板，而不是万恶的资本家。”
莫小冉倒是没料到他的耳朵这么好使，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附和着说：“对，我也觉得。”
廖记的餐具都是循环使用的，不提供一次性餐具。莫小冉叫来服务生，要了一壶热茶，仔细地将碗筷烫了一遍，然后推到了聂子宁面前，再将他的餐具换了过来。
聂子宁心头一暖，弯唇微笑，说：“谢谢。”
“其实是我应该跟你说谢谢才对，为了迁就我才来这里吃的火锅。”莫小冉看向聂子宁的眼神中带了些歉意。
“并不是迁就。”聂子宁望进莫小冉的眸子，声音低沉而动听，“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莫小冉的脸变得滚烫，也不知道是因为聂子宁露骨的话还是被火锅店里的冉冉升起的蒸汽给烫成了这样。
“我们点菜吧。”莫小冉避开聂子宁的眼神，抓过一边的菜单，扫了一眼才想起来：“他们家的锅都是那种大的。”
言毕，她担忧地看向聂子宁。她还记得聂子宁曾经说过，不能忍受吃别人的口水，所以吃火锅都要一人一个锅。
“没关系。”聂子宁平静地说出让莫小冉再一次面红耳赤的话：“我又不是没吃过你的口水。”
第31章 胃溃疡（）
莫小冉叫来服务员点单。
“请问你们要什么锅底？”
“劲辣九宫格。”莫小冉想也不想地回答，点完才想起来，她似乎还没有征询聂子宁的意见。
莫小冉很能吃辣，每次来廖记都点的是他们家最为人称道的劲辣九宫格锅底。店家对外宣称这种锅底添加了几种最辣的辣椒，保证让人辣得神清气爽，而事实也证明这广告并没有骗人。
她不确定聂子宁的口味，只记得他在纽约做晚饭的那段时间，她们家的餐桌上几乎没见过辣椒，于是她问：“你能吃辣吗？要不换成鸳鸯锅？”
聂子宁的表情很淡定，说：“不用，就要九宫格吧。”
莫小冉也就高高兴兴地下了单。
不多久，服务员就将一大盆锅底端了上来，通红的辣油上飘着好几根红艳艳的辣椒。
聂子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胃。
莫小冉看到锅底的瞬间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自然没有注意到聂子宁的小动作。
“这个真的超级辣！可是超级好吃！”莫小冉兴奋地给聂子宁介绍，甚至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聂子宁保持着嘴角微笑的弧度，面部的肌肉已经些微地开始僵硬。
服务员替他们将电磁炉的温度调到最高，几分钟以后，锅内的液体开始沸腾，表面上鼓起一个又一个的泡泡。
莫小冉夹了一筷子牛肉卷，在锅里涮了几下，放进了聂子宁的碗里。
“快尝尝！”莫小冉期待地看着他。
聂子宁犹豫了一秒钟，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吞了下去，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说：“好吃。”
莫小冉立刻就满足了，自豪地说：“是吧是吧，我就说吧。”仿佛这店是她开的一样。
莫小冉不住地往锅里下着菜，还时不时地给聂子宁夹菜。聂子宁也不拒绝，只是默默地将她夹给他的菜吃完，然后开始一杯又一杯地喝水。
不过莫小冉也没比他好多少，她“嘶嘶”地吸着气，辣得满脸是汗，鼻涕直流，却仍然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莫小冉已经辣得不会说话了，只瘫在椅子上，伸着舌头喘着气。
聂子宁却仍是一派悠然，他抬手将杯中的茶水喝完，问莫小冉：“吃饱了吗？”
莫小冉点头。
于是他招来服务员，掏出钱包，说：“买单。”
他们两人这一顿就吃了四百多。
要放在平时，他们若是去高档一点的餐厅，四百多甚至都不够一个人，可是在廖记这种人均一百的火锅店，四百多已经算是比较多的了。
出了廖记，莫小冉摸着自己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开始后悔：“唔，好像吃太多了，待会儿都没办法试礼服了。”
聂子宁安慰她：“过一会儿就下去了。”
车堵在了路上。
莫小冉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打游戏，打了几局以后，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低微的呻吟。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见聂子宁脸色苍白，脸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他一手按着胃部，一手紧握住方向盘。
“聂子宁你怎么了！”莫小冉没见过他这样，一下子慌了神。
“胃疼”聂子宁咬着牙，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莫小冉一下子就联想到刚才那一盆浮着辣油与辣椒的锅底，深深的自责涌了上来。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她想一些有的没的，她迅速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聂子宁那边，将他推到了副驾驶座上。
莫小冉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考了驾照，但开车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握上方向盘时，手都在抖。
她给莫家麟打了个电话，问到了最近的医院，设置好了导航，等到车阵开始松动，便开始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多次加塞，自然也就招来了许多司机的谩骂。
莫小冉无暇顾及那么多，脑子里现在就一个想法－－快点把聂子宁送到医院。
她在不能调头的路口调了头，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最后有惊无险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一轮检查过后，医生下了结论：“胃溃疡复发，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莫小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中午吃的什么？”医生问。
莫小冉心虚地小声回答：“火锅。”
“胡闹！”医生瞪着眼睛，大声斥责，“怎么能够给有胃溃疡的病人吃这种刺激性食物呢！”
莫小冉的脑门上流下了几滴冷汗。现在她的状态就好像小学的时候作业没有写完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罚站一样，紧张而羞愧。
“她不知道我有胃溃疡，是我自己没有注意。”病床上的聂子宁虚弱地开口，眉头仍然拧在一块，好像疼痛并没有减轻。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赞同地看了聂子宁一眼，说：“小伙子，宠女朋友也得有个度，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莫小冉连忙应道：“谢谢您，我们知道了。”
医生出了病房。
莫小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抚上他的胃部，轻轻地揉着。
“你有胃病怎么不说呢。”她的语气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聂子宁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即使配上他那俊朗的五官。
“我想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他说得缓慢。
“笨蛋！”莫小冉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眼泪她憋了一路，在看到他难受的模样时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却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能慌不能乱，聂子宁的安危还掌握在她的手上。现在没事了，她才终于放任自己放声大哭。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担心你！不能吃辣你就说啊！明知道自己有病还要陪着我吃辣最后闹成现在这样！我告诉你聂子宁，你这样子不仅不会让我开心，还会让我讨厌你！”莫小冉哭得歇斯底里，“我最讨厌复杂的事情，最讨厌不停地去猜别人的心思！你说甜言蜜语的时候那么直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能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聂子宁困难地撑着坐起来，用指尖揩去莫小冉脸上的泪痕，笑了笑，说：“妆都花了，再哭下去就变成花猫了。”
莫小冉停下了嚎啕，抽噎着瞪了他一眼。
聂子宁心疼地将她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