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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妹与蕴福订亲,三姐姐既为男方亲眷,又为女主亲眷;正是受人注意的时候;更不应该四处走动才是。”
“你”一听他提到魏盈芷与蕴福的亲事,魏敏芷便气不打一处来。
打小她便与魏盈芷不对付;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好不容易她得了一门好亲事;想着总算可以压她一头了;不曾想她转身便与忠义侯订了亲。
也是嫁到了赵府她才知道;蕴福真的不再是当初在国公府那个毫无根基的野孩子;她夫家那些人更是可着劲讨好他,而她也因为幼时便与赵蕴福相识,在夫家的地位便有几分超然。
可如今魏盈芷订亲;将来嫁到侯府;那便是事事压自己一头,而她这个当姐姐的,日后还要看着她的脸色讨日子,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果真是长能耐了,把外祖母与姨母气走了不算,如今连我也要气不成?还有,你方才对母亲说了什么,竟把她弄成这般模样!”魏敏芷冷笑,再一看方氏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就更恼了。
“我言尽于此,三姐姐不听便罢了。”魏承骐轻声说着,扶起方氏打算将她扶进里屋。
“敏儿,听你弟弟的话,莫要再和魏盈芷针锋相对,她背后有赵蕴福,有瑞贵妃,你是斗不过她的。”走出几步,方氏突然便停了下来,低低地道。
“娘”魏敏芷眼睁睁地看着那母子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片刻,轻咬着唇瓣,眼中犹带着几分不甘。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说是抱病静养?”她冷着脸问身后的桃枝。
“三姑奶奶还是莫要多问的好,诚如四公子方才所说,三姑奶奶只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别的何苦再操心。再说,如今操心也是白操心。”桃枝叹了口气。
“三姑奶奶回去吧,屋里药味重,对孩子不好。”不等魏敏芷再说,她接着又道。
魏敏芷再多的不满在听到这句话时也咽了下去,如今万事都没有她肚子里这个孩子重要,其他的,等孩子出生了她再好好斟酌斟酌。
正堂里的魏隽航端坐上首,满意地看着身姿愈发挺拔的蕴福,想到他还是一个小不点的时候,整日板着一张小脸,却又偏要坚持履行身为‘下人’的职责来侍候自己,以只及自己腰间的身高在屋里忙得团团转。
那个被自己捉弄了还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小家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长成这般清俊挺拔的少年郎,很快便将他疼若至宝的女儿娶走。
“国公爷!”蕴福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国公爷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他越是想便越发不安起来。
魏隽航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去吧,夫人还在里头等着你呢!”
蕴福眼睛一亮,响亮地应下,利索地向他行了礼,而后一溜烟地往后院去了。
“国公爷,恭贺国公爷觅得佳婿!”周懋瞅准机会走了进来,笑着向魏隽航道喜。
魏隽航笑容微敛,不过却又飞快地掩饰过去,抱拳回了礼:“多谢周大人!”
“这会儿京城不知多少人家羡慕国公爷,可是将他们相中的佳婿人选给抢了先。”周懋开玩笑般道。
魏隽航笑道:“先下手为强,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周懋又说笑了几句,这才仿若不经意地道:“前些日听闻世子爷被调往西延城去了,如何走得这般急,竟连亲妹妹的订亲酒都不吃了?”
“圣旨已下,岂能耽搁,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魏隽航笑容不改。
周懋笑容一滞。
他会信了这种说辞才有鬼了,旨意再下得突然,陛下也不可能连这点时间都计较,更何况要订亲的男方还是瑞贵妃嫡亲的侄儿。
“世子此去,怕是没个三年五载都回不来,又是走得这般急,只怕连个侍候之人都来不及安排吧?”
“既是去历练,自然无需人侍候,否则这与在京城府中有何区别,周大人认为可是这个道理?”魏隽航笑眯眯地反问。
“国公爷言之有理。”周懋或明或暗地试探着魏承霖突然离京的原因,可魏隽航却始终和他打着哈哈,四两拨千斤地将他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
这个老滑头,真真是滑不溜手!周懋暗骂。
本想不再理会他,可一想到近来憔悴了不少的女儿,以及忧心仲仲的夫人,他把心一横,干脆问:“我瞧着世子年纪倒也不算小了,仿佛这亲事还不曾订下,这一去,国公爷与尊夫人便不担心么?”
至于担心什么?自然是儿子的亲事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不经磨练,如何成长?不曾成长,又如何担得起一家之主之责?周大人说对吧?”魏隽航仍是笑容满面的,仿佛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周懋心里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当初虽然是默许了魏承霖对女儿的心意,但两家亲事毕竟没有正式订下,本是等着国公府请的官媒上门,不曾想官媒没有看到,便是魏承霖也突然离开了京城。
他虽然满意这个“女婿”,但是也不会上赶着将女儿许给他。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应是由世间上最好的男子亲自前来求娶的,而不是自动送上门去!
“国公爷说得对!”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也便冷了脸。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还是他周懋的宝贝女儿,难道还怕找不到好夫君么?
看着他沉着脸离开,魏隽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了下来。
良久,他揉揉额角,发出一阵低低的叹息。
这个周懋确是位能臣,否则皇帝表兄也不会那般重用他。只不管如何,长子与他的姑娘却不是适合的,既然明知不适合,那便不要再给旁人半点希望,以免累了人家姑娘终身。
既订了亲,这婚期很快便也敲定了,便定在魏盈芷十六岁生辰之后。
待出嫁前那日,始终等不到兄长的归来,魏盈芷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靠着沈昕颜的肩闷闷不乐地道:“娘,哥哥是不是赶不及回来了?”
沈昕颜轻抚着她的长发,喃喃地道:“想是赶不及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也只是偶尔从魏隽航口中得知长子的消息,知道他顺利抵达了西延,再多的,魏隽航便没有再说,只让她放心。
事已至此,她便是再不放心还有什么用呢?
“小公子,小公子走慢些,小心摔着”春柳的声音伴着孩童特有的清脆软糯笑声传了进来,沈昕颜不过一愣神,怀里便撞入了一个软软的小身躯。
她无奈地搂着笑倒在她怀里的小儿子,疼爱地在那张肉肉的脸蛋上捏了捏,接过魏盈芷递过来的帕子替他拭了拭脸蛋,又擦擦小手。
“祥哥儿又淘气了不是?”看着气喘吁吁的春柳,她故意板着脸问。
“没有呀!”祥哥儿无辜地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肖似魏隽航的小脸红扑扑肉乎乎的。
“必又是捉弄春柳姐姐了,就你这小坏蛋淘气!”魏盈芷坏笑着伸手去呵他的痒,当即引来小家伙清脆响亮的笑声。
“四姐姐坏,坏透了”刚过了三岁生辰的小家伙话已经说得相当利索了,躲进沈昕颜的怀里避开姐姐的魔爪,眼睫扑闪扑闪几下,可怜巴巴地告起状来。
沈昕颜笑着将他抱起:“明日,你四姐夫便会来将这个坏透了的四姐姐接走了。”
四姐夫这个词刚出口,魏盈芷便闹了个大红脸。
祥哥儿拍着小手直乐,一声声‘四姐夫’叫得欢快,愈发让魏盈芷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我、我不理你们了!”最后,她一跺脚,捂着脸便跑了出去,身后响着那母子俩愈发愉悦的笑声。
魏隽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笑倒在长榻上的母子二人。
他笑着上前,一把将夫人怀中的小儿子高高举了起来,顺手在那肉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记,小家伙尖叫着抱紧他的头,一声声‘爹爹’叫得相当兴奋。
“好了,他本就是个人来疯,你偏还爱逗他。”看着父子俩闹了片刻,沈昕颜才上前去,将小儿子抱了下来。
与长子安静沉默的性子不同,这小儿子是个极爱闹腾的,偏小嘴又像是抹了蜜糖一般,哄起来人来一套又一套,直哄得大长公主将他当成了命根子,轻易离他不得。
“夫人,殿下使人来问,小公子怎的还不过去?”正这般想着,便有侍女进来回道。
“好了,跟嬷嬷下去洗洗脸便到祖母那儿去。”沈昕颜替儿子整整衣裳,将他交给奶嬷嬷带了下去。
看着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跟着奶嬷嬷离开,她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这孩子,像我!”魏隽航得意地翘起腿。
小儿子生得像自己,这一点着实让他得意极了,每每抱着小家伙到外头溜一圈,引来乔老六等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他的成就感就满满的。
沈昕颜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偏就像你,这闹腾人的性子最最像你!”
魏隽航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小孩子闹腾些才好,才有孩子的模样,不像霖哥儿当年”
笑容在提起长子的名字时顿时便凝滞了,再看看沈昕颜瞬间便暗了下来的眼眸,他暗悔。
他清清嗓子,道:“你不必担心,他如今在西延,虽然是没有在府里舒服自在,但是适应得也还算可以。”
沈昕颜叹了口气:“昨日陪着母亲用膳时,她还弄了好几个霖哥儿喜欢的菜。她嘴里虽不说,可到底还是记挂着。便是盈儿、钊哥儿、越哥儿和骐哥儿几个,也不时问起他。”
“满府数下来,也就祥哥儿最是无忧无虑了。”
魏隽航眼睑微垂,少顷,道:“那便让祥哥儿多去陪陪母亲,闹腾得她老人家再无暇想其他。”
“也唯有这样了。”沈昕颜无奈,想想小儿子的性子,嘴边不由得漾起了浅浅的笑容,“说起来,还多亏了国公爷,将这样闹腾的性子传给了祥哥儿。”
魏隽航愣了愣,看着夫人打趣的眼神,也不禁笑了。
待到次日便是魏盈芷出嫁的日子,府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
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女儿,沈昕颜不知不觉便红了眼。
她颤着手,接过春柳递过来的凤簪,小心翼翼地插进女儿那高耸的发髻上,铜镜里的魏盈芷,眼眸迅速涌出了泪水。
“姑娘莫要哭,小心花了妆。”喜娘一见,连忙提醒道。
沈昕颜微仰着头将眼中泪意逼了回去,嗓音微哑:“去瞧瞧姑爷快到了没有。”
自有小丫头应下跑了出去。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母女二人。
“嫁了人,便不可再像当姑娘一般任性,蕴福自幼与你一处,性子是个再好不过的,他待你好,你也要爱他敬他,凡事多体谅他。”
“忠义侯府虽说只得你们夫妻两个正经主子,可里头却还有不少贵妃娘娘的人。在外头,你要时时记得他是你的夫君,以夫君为先,处处敬着他。关上门了,便是你们夫妻间的事。这里头的度你要把握好。”
“至于赵府里的人,到底是隔了房,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只是也莫要被人仗着辈份压着,不管怎样,你也是堂堂正正的忠义侯夫人,没有必要让自己受那些不必要的委屈。且记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