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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隽航倒是愈发笑得厉害了。
“真该让孩子们都来瞧瞧,看你日后还怎么在他们跟前装正经。”沈昕颜捂捂脸蛋被他亲过的地方,而后往他胸膛上轻捶了一下。
魏隽航笑着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只软滑的手包在掌中。
事情不可耽搁,既有了主意,待午膳过后,魏隽航便命人准备车马,打算去见太子了。
沈昕颜知道他事忙,哄着寻爹爹不着有些不高兴的祥哥儿,一直到魏承霖出现,小家伙眼睛一亮,立即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腿响亮地唤:“大哥哥!”
沈昕颜松了口气,看着长子已经有些熟练地抱起了祥哥儿,无奈地道:“越大越不好哄了,整日里不是要爹爹就是要哥哥。”
魏承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一直抱着祥哥儿将他放在了椅上。
“今日比寻常回来得早了些,是不是事情都忙完了?”母子二人各自落了座,沈昕颜才问。
“暂且告了一段落,左右今日无事,便早些回来。父亲呢?”魏承霖随口问。
“他进宫去了。”沈昕颜简略地回答,眼光余光瞄到一只白嫩嫩的爪子偷偷伸出桌上那碟未用完的点心,立即毫不留情地拍了过去,将那只小爪子拍开。
“你今日的份早就用光了,可不准偷吃!”她虎着脸,瞪着有些委屈地摸着被她拍疼了手背的祥哥儿。
“大哥哥”祥哥儿一转身,扑进魏承霖怀里求安慰。
魏承霖摸摸他的脑袋瓜子,学着往日沈昕颜的话哄了他几句,却不敢挑战母亲的权威,让小家伙解解馋虫。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在母亲身边长大找孩子,妹妹、蕴福和祥哥儿,打小便相当喜欢甜食,他还记得小时候妹妹与蕴福也是被母亲限制了每日的甜食份量,正如如今的祥哥儿一般。
“夫人,给平王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是现在就命人送过去?”正在这时,紫烟掀帘进来问。
魏承霖心口一紧,薄唇抿了抿,垂下眼眸轻轻拍着祥哥儿的背脊,仿佛没有听到紫烟的话。
沈昕颜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摇摇头:“便让王嬷嬷送去吧!”
平王妃周莞宁一直抱恙,各府多多少少总是要表表慰问之意的,这种人情往来,沈昕颜自然也会顾着。
紫烟领命而去,见魏承霖仍旧耐心地哄着幼子,沈昕颜便也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尽管如此,她还是知道,周莞宁始终是长子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尤其是如今周莞宁的日子明显不怎么好,以长子的心性,未必不会更加愧疚。
她觉得,长子一日解不开这心结,只怕都不会同意娶亲。
自平王侧妃进门后,整个周府的气氛便显得相当低沉,尤其是周莞宁始终抱病,更让温氏心疼到不行。
这日趁着周懋休沐,夫妻二人放心不下,干脆到平王府去探望病中的女儿。
到了平王府,乍一见明显消瘦了不少的平王,周懋便吃了一惊,随即又是一声长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温氏,则被侍女引着前去见周莞宁。
“王妃呢?怎的不在?”哪知到了周莞宁屋里,却发现她并不在,温氏顿时便急了。
“夫人莫急,王妃今日精神瞧着好了些,到水榭去了。”屋里的侍女连忙道。
“她身子还弱,怎的也不好好歇息,还要到外头去。”温氏有些不悦,只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又在侍女的引领下到了水榭,果然便见女儿凭栏而立,怔怔地望着荷塘出神。
“病都未好,怎的不好好在屋里头养病,竟跑到这里吹风,你是存心不让娘安心不是?”温氏责怪的话响了起来,也让周莞宁回神。
“娘你来了!”见是娘亲,她露出一个有几分虚弱的笑容。
“在屋里着实闷得慌,便出来透透气,你们下去吧,让我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侍女们曲膝行礼告退,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好好的怎会瘦成这般模样,事到如今,你也应该看开些,好歹你才是这府里真正的女主子,那一位说白了也不过一个妾室,何至于让你作践自己。”温氏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孔氏算得了什么,我怎会把她放在眼里。”周莞宁低低地道。
“你不将她放在眼里,难不成在恼平王殿下?”温氏皱眉。
“娘认为我不该恼么?当日他上门求娶时,曾说过一生一世只会得我我一个人,可如今呢?誓言犹在耳边,他却纳了新人。”
“这”温氏一时倒也不知该说什么。
周莞宁却愈发不甘。
到底是不一样的,平王又哪及得上上辈子她的魏大哥。
她心里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也说出了口,也让温氏听了个正着。
“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还惦记着那魏承霖?”她大惊,抓着女儿的力度也不禁用力了几分,让周莞宁不适地蹙起了眉。
见她不说话,温氏更急了:“你说,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魏承霖?!”
种种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周莞宁终于没忍住嚷出声来:“是,我是还惦记着!他当年一声不吭地跑掉,叫我如何甘心!我想尽了办法见他一面,他竟然还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我”
“你见过他?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温氏却敏感地抓住了她的话。
“难不成是上回你被慕容滔带走的时候?可怎么说是你想尽了办法见他一面?难道、难道你是自愿跟着慕容滔走的?”她难得地聪明起来。
第150章()
周莞宁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了;又见娘亲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内情;眼眸微闪;不敢再对上她。
温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满脸震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再想到夫君为了保住她所付出的代价;再也忍不住;猛地扬起手,用力打了她一记耳光。
“娘”周莞宁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眼中瞬间便含上了泪。
“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你可知道;为了你之事,你爹爹一辈子的前途尽毁!可如今,你却告诉我;那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温氏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是颤着的。
她所出三个孩子,女儿自幼体弱;又是个乖巧安静的性子;故而一家人都将她捧在掌心上疼爱着;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今日也是她此生头一回对最疼爱的女儿动手;尤其是想到夫君以余生的仕途换取了女儿后半生的安稳日子;她便觉心里又痛又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男子低沉浑厚,却带着明显失望的声音在周莞宁身后传出,她陡然回过身去;便见周懋站在身后不远;往日总是温和慈爱的脸庞,如今布满了痛心与失望。
“爹、爹爹”从来有过的恐慌袭来,她煞白着一张俏脸,结结巴巴地唤。
周懋紧紧地盯着她,良久,惨然一笑,哑着嗓子道:“是为父之错,为父没有教会你为人子女,为人妻室之责,宠而不教,最终造成今日这般下场!”
“阿莞,你让为父近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你使为父再无颜立足京城,无颜面对”想到那最终被他毁了一辈子的慕容滔,他喉咙一哽,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爹爹”周莞宁脸色惨白,一颗心像是被紧紧地揪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想要拉着他的袖口。
可是,周懋却拂开了她,痛苦地阖着眼眸,深深地呼吸几下,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不愿看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水榭,走着走着,步伐越来越快,不过顷刻间,身影便消失在周莞宁眼前。
“夫君”温氏也没有想到自己母女的话竟被夫君听了个正着,周懋那句‘宠而不教’,虽是自责,可却犹如当面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
相夫教子本就是妇人之责,女儿的教养更应该归究到母亲身上,又怎会全然是为人父亲之错。
“娘,爹爹他,爹爹他”见向来最疼爱自己的爹爹竟说出让自己好自为之这样的话,周莞宁惊惧万分,不知所措地望向温氏,眼中带着恳求。
温氏此时心里眼里都是周懋离去前那痛心失望的表情,总是觉得那样的失望不仅仅是对女儿,还有对自己这个对女儿教养不力的妻子。
夫妻二十余载,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曾在她跟前露出这种失望至极的表情,教她如何不胆战心惊,连最疼爱的女儿也暂且顾不得了。
“日后你好好与平王殿下过日子,旁的不该想的不要再想,你爹爹这回被你伤透了心,只怕”她再也说不下去,深深地望了女儿一眼,转过身追着周懋的身影而去。
“娘”见娘亲也抛下自己离开,周莞宁更加慌了,想要伸手去拉着她,可指尖却只能触碰到她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种被最亲近的人抛弃的感觉陡然袭上心头,她紧紧地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
“岳母大人,怎这般快便回去了?”平王本是想陪着周懋一起去看看周莞宁的,可想到这段日子她对自己的冷淡,便又不敢了,只让人领着周懋到水榭去。
不曾想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周懋脸色难看地快步离开,他叫之不及,满腹狐疑。
正觉不解间,又见温氏急急而来,他忙迎上前去问。
温氏没有想到会这里遇到他,下意识地望望远处水榭里的女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庆幸。
庆幸方才平王没有与夫君一起,否则,若是让他听到了女儿那番话,女儿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捱了。
“我突然想起府里还有十分紧要之事,所以”她胡乱扯着理由,勉强笑着回答。
平王不是蠢人,如何看不出她在说谎,只是到底是长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道:“原来如此,那我送送岳母大人?”
“不必了不必了,你、你岳父他也在,我与他一起回去便是。”温氏心里有鬼,又哪敢在他面前托大。
平王倒也不勉强,一直到温氏略有几分慌张的身影消失,他看看水榭里孤孤单单的纤弱身影,眼眸幽深,招来远处侍候的侍女问方才水榭那处发生之事。
“王妃让奴婢们退下,故而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周夫人突然动手打了王妃,后来周大人也过来了,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侍女如实回答。
平王眉头皱得更紧。岳父岳母最是疼爱妻子,如何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向来温和的岳母竟然对妻子动起了手。
他思前想后也不得答案,只怔怔地望着水榭里的身影,也不知过了多久,低低地叹息一声。
却说周懋一回到府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谁也不见,也让周昶与周卓兄弟俩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温氏在外头敲了快一刻钟的门,可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脸色越来越难看,眸中泪意也越来越明显,愈发让周氏兄弟不安极了。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为什么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你们不是去平王府见看妹妹了么?”周卓是个急性子,哪还忍得住。
温氏何曾受过夫君如此对待,一听儿子问,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