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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再怎么不好,也是大长公主嫡亲的儿媳妇,更是大公子的生母,她若是坚持不允,大长公主到最后也未必会逆她的意思。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家夫人处境便被动了。
倒不如这会儿便主动退一步,既保住大长公主的怜惜,又能示好于大公子,亦不会与世子夫人将关系闹僵,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方氏却另有打算。
“挟儿子而令母亲”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不,只要魏承霖在她手上,她便相当于将未来的国公府握在了掌心,一个亲近自己,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国公爷,还不任由她搓圆捏扁?
方氏眸中光芒大盛,隐隐透着势在必得之意,看得一旁的桃枝一阵心惊胆战,还想再劝,可方氏却已打定了主意要静观其变,静待大长公主给她带来好消息,哪还有心思听她说。
桃枝心里七上八下地被方氏摒退,放下门帘的那一刻,她望望湛蓝的天空,脑子里一片茫然。
将来,真的会如夫人所愿么?
“桃枝姐姐,母亲在屋里么?”弱弱的孩童声音在她身侧响了起来,桃枝望过去,便对上一张怯怯的小脸。
正是前世子魏隽霆的遗腹子、方氏唯一的儿子魏承骐。
七岁的魏承骐五官极肖方氏,只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少了几分孩童特有的活泼灵动,身量较之于比他还要小一岁的堂妹魏盈芷亦要瘦弱许多。
此刻的他,双手紧抓着一本书,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那书页被他抓得皱皱巴巴的。
桃枝一见便知道他是来找方氏背书的,鼻子微微一酸,温柔地替他整了整衣裳,嗓音极柔极轻:“四公子莫要紧张,夫人方才还向奴婢夸你呢!说你上回写的字进步了许多。”
“真的么?”小家伙一听,眼睛陡然一亮。
“嗯,是真的,快进去吧!奴婢相信公子这回一定可以把书给背下来的!”
“好,桃枝姐姐,我先进去了!”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
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再听着里头传出的方氏严肃的声音,桃枝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
大长公主在等,等着儿子向她替妻子求情的那一刻,可出乎她意料地,魏隽航来来回回了好几遍,百般武艺齐齐用上哄得她眉开眼笑,却仍然只字不提沈昕颜一事。
终于,还是她先忍不住了。
第24章()
“你便不想替你妻子求情;求我饶恕于她?”她板着脸问。
魏隽航似是呆了呆;摸摸鼻端;小小声地道:“想啊!可是万事都不及母亲重要;母亲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孩儿也好;沈氏也罢;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的。”
大长公主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魏隽航搬着绣墩挪到她跟前坐下,迎着她复杂难辩的眼神认认真真地道:“况且;别的暂且不提,单是顶撞了母亲,沈氏便已做错了;理应受罚。孩儿再不济;只这是非对错却还是能分得清的。”
大长公主凝视着他,深深地望入他的眼中;像是平生头一回认识这个她抚养长大的儿子。
“孩儿确是也想替沈氏求情;甚至愿意替她受罚;毕竟她是孩儿要相伴一生的妻子。只是;在此之前孩儿得先确保母亲身子安好。”
“好了;如今你看到了;母亲很好,并不曾被她气坏了身子。那你呢?打算如何替她求情?”大长公主顺手端过长几上的茶盏呷了一口,缓缓地问。
魏隽航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又道:“母亲这般问;孩儿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母亲可还记得我七岁的时候,先帝选了好些孩童进宫陪伴几位皇子一起念书么?”
不等大长公主回答,他又继续道:“那会儿可不似如今这般白日里进宫,到了下晚课时便能回府,得吃住都在宫中,一个月只能回府一回。那时候虽然有几位表兄,可孩儿却一点儿也不喜欢。”
大长公主也不由得想起了过往那些事,唇瓣含笑,嗔怪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打小便不爱念书,能被你皇外祖选进宫陪伴皇子们是多大的荣幸,偏你还不乐意,孰不知有多少人家为了争这个名额险些打破头。”
魏隽航憨憨地笑了笑:“孩儿还记得,每次一回到府中便要赖在母亲这里,哪里也不肯去。”
大长公主也笑了,打趣道:“母亲还记得,一到了进宫的时候,你便抱着母亲硬是不肯撒手,凭谁又是哄又劝全然不听,最后还是你父亲出面,虎着脸亲自拎着你上的马车。”
想到儿子小时候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被夫君拎着扔上马车的委屈模样,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长子带给她的是荣耀与希望,而次子带给她的却是庭院深深里的阳光与欢笑。甚至可以说,她对次子的疼爱比起优秀的长子只多不少。
魏隽航也想到了小时候那些囧事,虽然是他刻意提起的,可如今想起来,脸皮子也不由得有些讪讪,看得大长公主更忍不住一阵乐。
母子二人沉浸着曾经的温馨岁月里,彼此间的距离再度渐渐拉近。
“宫中规矩多,你那几位表哥又不是个个都容易相处的,哪有在府里自在,如今这般一想,倒是有些理解你当初不愿意去了。”大长公主笑道。
魏隽航长长的一声感叹,拍拍胸口故意道:“老天开眼,母亲可总算是体会到孩儿那时候的心情了。”
大长公主好笑:“敢情那时候你还怪母亲不体谅你不成?”
“天地良心,我若是怪过母亲,叫我”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发什么誓,也不嫌忌讳!”大长公主打断他的话,嗔怪道。
魏隽航呵呵地傻笑几声,少顷,敛敛神色,认认真真地道:“当时孩儿不愿意进宫,除了不喜宫中的诸多规矩诸多限制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不愿意离开母亲身边太久。”
略顿了顿,见大长公主神色似是怔了怔,他清清嗓子又继续道:“宫里头再好,皇外祖与外祖母再慈爱,终究也不是母亲。对孩子来说,天底下最舒服最自由最安全之处唯有母亲的身边。不管在外头有多累,只要一想着能早日回到母亲处,心里便有了期待。”
大长公主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隽航猜不透她的意思,心里有些忐忑,只是也不敢再多说,话已至此,相信母亲已经明白他此番话之意。
良久,大长公主忽地一声冷哼,惊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头皮隐隐有些发麻。
难道
“怪道呢,好好的怎提起了小时候之事,原来在此等着我呢!”大长公主板着脸,音调平稳,让他根本听不出喜怒。
“母亲”魏隽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大长公主定定地凝视着他一会儿,直看得他心里愈发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对方一声长长的叹息,趁机再偷偷打量了下,终于敏感地发现母亲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大长公主又是一声叹息。
“我明白母亲在担忧些什么。大哥早早便去了,骐哥儿年幼,大嫂一个妇道人家支撑着长房着实不易。只是母亲,不管这未来如何,骐哥儿都是魏家子弟,我的嫡亲侄儿,霖哥儿的堂弟。霖哥儿虽然性子稍微显冷,但却是个外冷内热重情重义的,骐哥儿又是那等性情温和让人怜惜的孩子,这兄弟二人自来便处得极好,你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再者,儿孙自有儿孙福,母亲您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小辈们都牢记在心,若是他们知道因自己之事让祖母如此费心,不定心里怎么难过呢!”
大长公主又是一阵沉默。
该说的都说了,魏隽航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见状也不再多说,朝她躬身行了礼,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世子夫人怎样了?可有冻着饿着?夜里休息得可好?精神可好?”回到福宁院正院,他先是哄得闹着要找娘亲的女儿眉开眼笑了,这才不放心地问明霜。
“奴婢和秋棠、夏荷、春柳三个轮流着给世子夫人送东西,守门的两位婆子也不敢为难,故而东西送得顺利,夫人倒不曾饿着冻着。只是奴婢瞧着夫人精神可算不上是好,想是心里挂念着大公子和四姑娘。”明霜一五一十地回道。
魏隽航皱了皱眉,想起沈昕颜曾让明霜带给他的那句话。
只怕夫人不但是挂念着儿女,还担心他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夫君会触怒母亲从而导致雪上加霜吧!
至于母亲那里只盼着她老人家也早一分想清楚,如此一来,夫人也能少吃些苦头。
想到自家一向温温柔柔从不爱计较的夫人居然敢顶撞大长公主,他便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
果然,只要一牵涉到儿子,夫人便怎么也保持不了平日的冷静。
想到此,他便抑制不住心底冒出来的那点酸意。
儿子哪有他好,哪及得上他这般知冷知热知情识趣!女子啊,尤其是生了孩子的妇人啊!真真是叫人爱也不是怨也不是恼也不是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一番,高声吩咐秋棠让人留意佛堂和大长公主处的动静。
秋棠眸光顿时一亮。
世子爷这般吩咐,可见夫人很快便可以回来了!
而此时的大长公主从沉思里回转过来时,却发现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转头冲着徐嬷嬷道:“往日竟是我小瞧了隽航,这孩子劝起人来倒是一道道。为了替他媳妇求情,连那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了。”
徐嬷嬷笑道:“世子爷哪里只是为了世子夫人,怕是心有感触,也是感念殿下养育之恩。奴婢虽上了年纪,可也记得清清楚楚,世子爷小时候最最亲近的便是殿下您了。”
大长公主哪里不知这个,闻言勾起了愉悦的笑容。
她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一向就好。
徐嬷嬷察言观色,也不得不感叹世子爷果真了不得,明明早前殿下还那般盛怒难抑,这才过了多久?便雨过天青了。
论哄殿下高兴的本事,阖府里世子爷称了第二,那可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因沈昕颜的顶撞而激起的怒火既然已经熄灭,大长公主整个人自然也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回想了沈昕颜那些话,双眉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长媳方氏是她闺中好友之女,更是她看着长大亲自替长子聘娶回府的。说句不怕人恼的话,三个儿媳妇当中,她最最中意的便是长媳。
再加上后来长子早逝,留下长房孤儿寡母的,她自然便又怜惜了几分。更因为长房唯一的血脉骐哥儿又是那等温和怯弱的性子,将来怕是离不得二房的扶持,她才不得不替他们想得周全些。
“你说,我的这个决定对沈氏来说,是否确有些不公?”良久,她才迟疑着问徐嬷嬷。
徐嬷嬷打了通腹稿,这才斟酌着回答:“世子夫人只有大公子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希望事事能照料周全,旁人经手又哪能让她放心。这份慈母之心与当年的殿下不正是一般?”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此事确是我思虑不周,不曾考虑到沈氏的心情。罢了罢了,着人到佛堂将她带来吧!”
徐嬷嬷躬身应喏,出去吩咐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