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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你也动?!谁借你的胆!!”
余光扫到闻讯匆匆起来的方氏的身影,张嬷嬷暗地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道:“老奴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将这手脚不干净的小子撵出府去。不曾想四姑娘拦着不让,不过老奴发誓,绝对不曾对四姑娘动粗,这全不过是一场误会!”
“她骗人,蕴福才没有!!”沈昕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盈芷已经尖声叫着反驳。
“老奴绝对没有骗人,老奴可是有证据的,四公子的玉锁就是在蕴福身上搜出来的,并且还有人亲眼看见他从四公子屋里偷了这玉锁。”张嬷嬷解释道。
“我没有!!你们冤枉我!”被春柳抱着的蕴福憋红着眼睛大声道。
“都人赃俱获了还敢不承认?!”张嬷嬷狠狠地瞪他,却在对上沈昕颜冰冷的眼神时吓得立即便缩了缩,突然觉得,今日这份差事也许她不应该接下的。
“蕴福拿了你们四公子什么玉锁?拿来我瞧瞧。”沈昕颜扫了她一眼,缓缓地道。
“我没拿!”听她这般问,以为她相信了张嬷嬷的话,蕴福急得要扑过来向她解释。
春柳眼明手快地抱紧他,无比坚定地道:“我相信你没拿,夫人也相信,我们大伙儿都相信。”
“可是”蕴福还是有些担心。
他不怕旁人怎么说,就怕夫人也听信了那些人的话,误会自己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孩子。
“就是这个。”那厢,张嬷嬷已经将玉锁递到了沈昕颜跟前。
沈昕颜取过翻看了一下,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宝物呢,栽赃也请找些能入流的东西,这破玩意儿,给我们家蕴福扔着玩还不配呢!”
说完,将玉锁用力往地上一扔,只听‘啪’的一声,玉锁应声断成数块。
“世子夫人你”张嬷嬷那个心疼啊,这小小的一块玉锁可是值数百两的。
“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着毁坏证物以维护那野孩子?”方氏走过来时便瞧见这一幕,当即沉下了脸。
“证物?”沈昕颜嗤笑。
方氏被她笑得满肚子火:“你别以为毁了物证便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毁了物证,我这儿还有人证呢!况且,这不知打哪来的野孩子在佛门清净之地也敢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可见从根子上便坏了。二弟妹虽是心肠好,但这眼睛也得擦亮些,不能随随便便把些阿猫阿狗也带回府来,你自己不介意,可也要想想咱府里的名声。”
沈昕颜心思一动,终于醒悟今日这一出到底因何而来,望向方氏的眼神也有些诡异。
方氏竟然拿蕴福在灵云寺之事说项,难不成她不知道此事早就已经过了明路了?而大长公主竟然也没有知会她?若是如此,那便只能说明,今生的方氏对内宅的掌控之力已经远远不及从前,更加及不上上辈子这个时候的她。
甚至可以说,大长公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在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曾经赋予她的一部分权力。
虽然一时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让大长公主心思起了变化,但这个变化对沈昕颜来说,却是相当乐见的。
可笑可叹的是,对这一切,方氏竟然毫无所觉,以致今日走了这样一步臭棋!
第60章()
沈昕颜并没有深想;她初发现自己重活一世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夺回了自己院落的月例分配权;这事便已经重创了方氏在府里的势力。
而当日方氏心急于‘挟儿子而令母亲’;平生头一回在大长公主跟前耍了心眼;让大长公主对她生了失望;重治了将沈昕颜冲撞她的详情告知方氏的那名侍女;无形中也切断了方氏往她院落打探消息的门路。
也正因为如此,在大长公主严令禁止任何人私议蕴福在灵云寺中事时,方氏竟然就真的得不到半点消息。
一听有人提到自己曾经在灵云寺做的事;蕴福小脸涨红,大大的眼睛瞬间便泛起了泪光,难堪地低下头去;更不敢去看仍以‘保护者’姿态站在自己身前的小盈芷。
若是盈儿知道自己曾经偷过东西;肯定不会再愿意与自己玩了,可能日后连见都不想见自己这个‘坏孩子’了。
还有世子爷也肯定不肯再让自己侍候;说不定也不会让自己进他的书房。
还有秋棠姐姐、夏荷姐姐、春柳姐姐
越想越伤心;他的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去了;只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这样就可以不用看到盈儿她们对自己的讨厌了。
“人证?谁是人证?且请他出来我瞧瞧。”沈昕颜并不愿与她争辩蕴福在灵云寺之事;只问起了她口中所谓的人证。
方氏冷冷地笑着;指了指张嬷嬷身边不远的一名蓝衣妇人:“她亲眼看到那蕴福进了骐哥儿书房,趁着没人偷了放在书案上的玉锁。当然,如今玉锁已经被你毁坏;但这也不能抹去他做下的这等事。”
沈昕颜的视线落到了那妇人身上:“你便是亲眼看到蕴福进了骐哥儿书房;拿了那所谓的玉锁之人?”
“是,奴婢确是亲眼看到!”那妇人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沈昕颜微微颔首,下一刻,朝着静静地站着不远处的秋棠扬了扬手。
秋棠遥遥地朝她福了福,转身朝着院门外吩咐了几句,不过片刻的功夫,两名仆从打扮的男子一人各持一根木棍走了进来。
“世子夫人!”
“把她抬上去!”沈昕颜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蓝衣妇人。
“是!”
方氏的脸早在看到秋棠搬过来的长凳及那两名仆从手上的手腕般粗的木棍时变了,再见沈昕颜命令那两人将那蓝衣妇人架到了长凳上,厉声喝道:“沈氏,你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为了维护那小杂种,你毁了证物不只,连证人也想一起毁了?!”
沈昕颜没有理她,望向被死死地摁在长凳上动弹不得,一张脸吓得煞白的妇人,一字一顿地问:“我再问你一次,你确信自己真的亲眼看到?”
妇人双唇抖动,下意识地望了望张嬷嬷,最终还是一咬牙道:“是!”
“打吧!”见她仍然口硬,沈昕颜淡淡地吩咐。
“世啊,啊,啊,痛死我了,啊饶命啊”话音刚落,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立即便响彻半空。
“沈氏!!”方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她,“你眼里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你如此行事简直欺人太甚,简直岂有此理,待母亲回来,我一定如实向她禀报!!住手,你们给我住手!不准打了!!”
那惨叫声一下响过一下,一下比一下凄厉,春柳与夏荷两人早在沈昕颜下令打的时候便机灵地分别捂住了蕴福和小盈芷的耳朵,顺势将他们搂在怀中不让他们看。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听到没有!!”见那两人视若无睹,手上的棍子毫不留情地打在那妇人身上,方氏气得险些要晕过去,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二房会这般维护那个蕴福,更加没有想到沈昕颜居然会用这般粗暴直接的手段来“逼供”。她精心准备了一大堆说法可以堵住任何人的质问,却没有想到半点也用不上,对方根本没有按常理出牌,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大嫂你急什么,这‘证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再过一会儿便能知分晓了。”沈昕颜无动于衷。
“你简直是疯了,你这是滥用私刑,你这是想屈打成招!!”方氏只恨不得上前抓花她的脸。
沈昕颜抿了抿双唇。
她便是滥用私刑又如何,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根本是畜生不如!
以张嬷嬷为首的一众仆妇婆子早就已经吓向双腿发软,便是跪也跪不稳,彻底地瘫倒在地上。如今再看看沈昕颜,便觉得这个容貌秀美,端庄得体一身贵气的女子,竟像是个煞星一般。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不要打了,啊,啊别打了啊”蓝衣妇人痛不欲生,只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可屁股像是快要绽开一般,明明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了,可下一刻又有一股剧痛过来,硬生生地将她拉转了过来。
沈昕颜见时候差不多了,一扬手示意停下,这才居高临下地问:“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亲眼看到蕴福‘偷’了骐哥儿的玉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耐性有限!”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蓝衣妇人哪还敢隐瞒,便是有再多的钱,也要她有命花才行啊,再不说真话,只怕今日性命便要交待在此处了。
“这、这都是张嬷嬷指使我这般说的,蕴福没、没有拿过四公子的玉锁,那、那玉、玉锁也是张嬷嬷命人栽赃给蕴福的。”生怕自己说得晚了对方又是让人一棍子打下来,妇人忍着痛,忙不迭地交待。
“你、你含血喷人!”张嬷嬷大惊失色,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根本不敢去看沈昕颜的脸色。
“我说的句、句句属实,昨日、昨日她便私、私下给我了五十两银子,让、让我陷害蕴福。银子我、我还放在床、床底下的坛子里头,分、分毫未动。”蓝衣妇人再不敢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地交待起来。
“我撕烂你的嘴,你好好的做什么要冤枉我!”张嬷嬷尖叫着扑过去,哪想到拿着棍的个子稍矮的那名仆从猛地一脚朝她踹去,直将她踹出了数丈远,惨叫不止。
沈昕颜眸光阴冷地往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那些人扫去,最后落到脸色青红交加的方氏身上,冷笑道:“今日此事,我必会如实向母亲一一回禀,大嫂还是提前想好如何向母亲交待才是。”
她上前一手牵着蕴福,一手牵起女儿,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方氏缓缓地道:“对了,蕴福如何到了咱们府上,母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也不想想,如若没有母亲的允许,我又如何敢自作主张将人给带回来!”
方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精彩,更像是有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响。
此事母亲竟然知道?那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想到大长公主回来后自己会面临的怒火,她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夫、夫人”张嬷嬷挣扎着爬到她身边,却被她厉声喝道,“滚,都是你,全是你这个刁奴的错!!”
***
“还疼不疼?”回到屋里,沈昕颜心疼地想要去抚蕴福已经微肿的右边脸蛋,只又怕会弄疼他,半天不敢抚下去。
“不疼的。”蕴福摇摇头,虽然脸上还是很疼,可心里却很高兴。
夫人没有相信那些人的话,夫人还是一样对自己好。
“骗人,都肿得像发面馒头了,怎的会不疼!蕴福是个大骗子!”一旁的小盈芷大声道。
蕴福吭吭哧哧半天再说不出话来。
“夫人,我来替他上药吧,这药还是上回世子爷拿回来的,消淤去肿止痛最有效了。”春柳拿着蕴匆匆走了进来。
“还是我来吧!”沈昕颜接过她手上的药,亲自替蕴福抹上。
蕴福乖乖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几下,一会儿看看动作温柔地替自己上药的夫人,一会儿看看瞪大眼睛像是感受到自己的痛的小盈芷,一会儿再看看围在身边满脸心疼的春柳、夏荷及秋棠三人。片刻,小嘴抿了抿,勾出一道极浅极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