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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这话,您要是早点儿讨了来就好了。”阿俏笑笑,无所谓地说,“那我昨天下午也就没有必要对那位何参谋假以辞色了。当时我看族长和族叔们那么热衷,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同意了。”
阮正源脸色不变,叹了一口气,说:“人老了啊,就是容易执拗,好些旧观念都拗不过来。”
阿俏听着这话,却觉得祖父像是在说他自己。
“孩子,你这次毕竟是为阮家出了头,所以族里,祖父还是会为你去据理力争的。”阮正源安慰阿俏,“只是你必须向祖父透个底,你究竟是已经有了意中人,或是已经与什么人自由恋爱,像你爹娘那样,你们已经有了婚姻之约,还是说,你只是在为将来绸缪,在考虑你将来‘万一’嫁人之后的打算?”
阮正源问这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阿俏,只消她脸上出现一点点娇羞或是不好意思的神情,他便基本能确定自己的判断。
可是阿俏也一样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祖父,也一样在揣摩阮正源的用意,她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变,仿佛祖父口中说的“万一嫁人”,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
“谢谢祖父肯帮我据理力争。”阿俏终于开了口,“我这正是在为将来考虑呢!”
她含混其词,说得模棱两可,但是阮正源却以为她是在回答自己。
“那你放心!”阮正源觉得要到了自己的答案,“你只要记住,‘阮家菜’现在还指着你,依靠着你,你就在族里说得上话。毕竟谁都不希望阮家失去这么一个好进项。”
阿俏点点头。
她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却对眼前这位“一心为她”的祖父生出几分怀疑。她冒了巨大的风险,去“玉蚁山庄”走了一遭,可是回到家里族里,这事儿却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算了。
“祖父,您觉得,下次族里开祠堂的时候,我的这件事儿,能拿出来说么?”
阿俏虚晃一枪。
果然,只见阮正源的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当然,阿俏,你虽是小辈,是女孩儿,可是最近也给族里做了不少事,为我们阮家在省城里闯出更响亮的名声。你的事儿,没什么不该说的”
阿俏从阮正源的书房里出来,便去换上了出门的衣裳,没向任何人打招呼,自己溜达着慢慢出门。
如今省城的街道上的气氛是一派祥和,大多数人都在欢庆本省少了一个劲敌,从此以往人们的生活至少能安定一阵。
阿俏则看看自己身后没有人跟着,这才慢慢往城里闹市走去,见到一件咖啡馆,就推了咖啡馆的转门,有侍应生将她迎进去。
阿俏在咖啡馆里坐了十分钟左右,沈谦就赶来了。他如今已经换了一身西式的行头,形容举止依旧优雅,摘去礼帽,坐在阿俏对面,柔声问:“怎么了?”
他知道阿俏到这里来,就是想与他一起说说话。
阿俏抬起眼看了看他,然后垂下眼,小声说:“我努力过了,可是家里很顽固。”
沈谦皱起眉头。
这倒是没想到啊,以他这样的身份,阮家竟然还能顽固?
“不过我没拿你的身份出来压人,我只是想试试看,试试看靠我自己,能不能做到,”说到这里,阿俏微羞,可还是将话说出口,“能不能做到,既按自己的心意嫁人成婚,也保留我付出心血、努力经营的产业。”
“阮家菜?”沈谦一瞥阿俏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愁什么。
阿俏觉得有点儿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家族人觉得,你既嫁了人,你便不再姓阮,不是阮家人,便再也没有资格经营‘阮家菜’?”
沈谦思维敏捷,瞬间就推算出了阿俏烦恼的全部因果。
阿俏又点点头,而且这一回她将头埋了下去,耳边却传来沈谦爽朗的笑声。
第198章()
阿俏将自己的烦恼说与沈谦知道,被沈谦笑话了一番,她这才想明白:阮家横加在她身上的枷锁,也有一半是那些世人根深蒂固的观念造成的,甚至一定程度上她自己都信了,视为难以逾越的难关。
这世道,一直到十几年前,女子出嫁,还要冠夫姓。就如阿俏的母亲宁淑嫁入阮家,就该叫做阮宁淑,或者连名字都不能保留,就叫做阮宁氏。如今像宁淑这样,女子能保留娘家姓氏就已经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进步。
可是规矩改了,观念却还是旧的。人们还始终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嫁了出去,怎么还能算是娘家的人?怎么还能操持娘家的产业?既然嫁女的一方都这么想,夫家自然当人是进了自家的门,予取予求,要求妻子一味付出,甚至把娶进来的人当做个东西,随意打骂虐待,这种故事街谈巷议里也没少过。
可是沈谦却在阿俏面前表了态,一旦两人结婚,他依旧会将阿俏视作一个独立的人,不仅保留娘家的姓氏,更会同意她是一个“阮家人”。即便她出嫁,有了沈家的这份保证,阮家也不应当将她的名字从阮氏族谱上取下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依旧有资格传承“阮家菜”,看那些族里的人还能再用什么理由来刁难她?
“我说,”沈谦不知想起了什么,双眼亮亮的,“干脆你随我一起去上海,我们在上海直接结婚,然后再一起回家,突然出现在你家的族人面前,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然后看他们怎么反应。”
阿俏凭空想象了一下这番场景,觉得族长叔伯们恐怕鼻子都要气歪了,偏生这口气他们在沈谦面前一定不敢发作,忍不住也想要笑。
她再抬头,忽然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正在偷偷地坏笑,登时明白过来,这人是变着法儿骗她赶紧和他结婚呢!
阿俏当即娇嗔着假装发作,对方则赶紧道歉赔不是,两人真真假假地闹了一阵,彼此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对了,我弟弟那件事,查到什么特别的没有?”
阿俏想起这茬儿,赶紧问对面的人。
“昨夜事情多,我已经吩咐人查过了一遍,看上去像是巧合,一帮没眼力的江湖混混听说浩宇家里是做生意的,很有钱,就干脆绑了人要好好敲你家一笔。可能也正好是赶巧了,赶上是昨夜。”
阿俏低下头去,沈谦赶紧问怎么了。
阿俏愁眉不展地说:“我只是在想,怎么偏偏就是浩宇呢?”
“前些日子那‘九连珠’,也是冲着浩宇,然后绑票敲诈,也是浩宇,我这个弟弟阮家,怎么就这么倒霉的?”
沈谦听见这话,一张脸也渐渐冷下来,逐渐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是有些奇怪。”
他一抬头,望着阿俏:“我会吩咐弟兄们,将这事儿再好好查一查。”
阿俏这才展颜,点头笑道:“那多谢你啦!”
“客气!”沈谦笑道,他看似随意地凑上来,双臂支撑在咖啡桌小小的桌面上,压低了声音对阿俏说:“那一起去上海的那个主意”
阿俏红着脸,低着头,始终不敢抬起来看对方。
“我我还没想好”
沈谦逗她,“也不是没想好,是胆儿小,还有点儿不敢!”
又来激她?!
阿俏半是恼怒地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说:“谁说我不敢了!我这就回去和我娘姐姐她们说一声。”
要是真的先斩后奏,也未必就是个走不通的法子。
“好!”沈谦这还赖上她了,“我随时等你的消息。只要你一个电话,我会在半个小时之内,派车来接你。”
阿俏睁着眼,眨啊眨地看了对方片刻,终于还是略怂,低下头,半天冒出一个“好”字。
沈谦则不忘了嘱咐她:“可记着,千万别再喝酒了。昨夜你那副样子,可真是将我吓坏了!”这个阿俏,一旦醉了,哥哥和爱人就差别立现,这教他心里又是快慰,又是惭愧。
阿俏将将赶在阮家开始准备席面之前回到了阮家大院。
她早先查看过最近的预订记录,而今天一天,前来阮家预订席面的人又多了不少。毕竟省城局面刚刚稳定下来,不少人想接着这机会庆祝庆祝。也有些人是在庆幸最混乱的时局已经过去,人财无恙,那钱也没有继续捂着的必要,索性出来享用点儿好的。
不仅阮家是如此,城里其他有些规格的酒楼,也都是一样。
阿俏检查了阮家大厨房备下的菜式,火候与滋味保持了原有的水准,她很是满意。
待阿俏忙过,匆匆用了一点儿吃食,宁淑就将她叫到账房去。
“阿俏,其实家里的生意早就可以交给你了,只是娘有些自私,觉得好像一旦放了手自己就像是个没用的人了,所以才一直管着。”宁淑怜爱地望着爱女,“这些,以后就都交给你了。”
宁淑将桌面上早已整理好的全套账簿往她面前一推。
“‘阮家菜’原该由你担着,实至名归。”宁淑淡淡地说着,脸上依旧流露着一丝疲惫。
“那娘,您”阿俏一面问,一面在账簿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拿起来看过之后,才惊讶地说:“娘,您这是”
她在账簿堆里找到了一张股份的转让书,上面分明写着,宁淑将名下“阮家菜”的两成干股无偿转让给阿俏,这两成可以由阿俏自由支配,无须通知宁淑。
“阿俏,该是你得的,你就拿去。”宁淑说得决断。
“可是娘,您”
阿俏问到一半,声音就哑了。她此前隐隐约约有些预感,经过这一夜她和浩宇的事,母亲宁淑对父亲阮茂学已经彻底死了心,而且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阮茂学了。
“是的,”宁淑点点头,伸手去整理了一下垂落在肩上的秀发,柔声说,“经过这件事儿,娘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你已经成人,终身也将有所托。浩宇则已经开始懂事。娘没有必要为了你们两人,再苦苦地为难自己了。”
宁淑说得平淡,阿俏却突然鼻头酸酸的,有点儿想哭。
“不是你们哪个的错,也不全是你们父亲的错,是娘自己,娘的心不在这里了,人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娘,您以后打算怎么办?想要去哪里?”阿俏赶紧问,她是真的急了,知道宁淑会与阮茂学分开,只是没想到宁淑分得这么干净利落,而且看这样子,是说走就走。
“我明天晚上送浩宇回学校,过两天就走,去上海。”宁淑说了她的打算。“前阵子我有个老同学来信,提起在上海开了一家成衣铺子,想邀我一起入伙。我说我虽然出不了太多本钱,但是出点力,帮着出出点子,搭配面料,设计式样,却还是做得到的。”
宁淑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有点儿惴惴。阿俏看出这一点,赶紧给她打气:“娘,您难道不觉得吗,你在衣裳搭配上的天赋,比您的厨艺要更好!”
她说的是实话:在这个阮家,无论宁淑遇到什么挫折,什么糟心的事儿,她的头发和衣饰,永远是一丝不苟。外表的体面实际是她内心尊严的体现,哪怕再辛苦再心累,宁淑总要对得起自己。
阿俏这么说,宁淑忍不住笑了,啐了一口,说:“你这是夸娘,还是笑娘呢?”
阿俏赶紧凑上去说:“娘,‘五福酱园’的那成干股您一定收好。回头我让人把本钱和分红都送到上海来。上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