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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还是要为自己争一争。
所以此刻她来到常小玉住的小院这里,就是为了常小玉手里的那一成干股。
常小玉听阿俏说明了来意,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阿俏,忽然冲阿俏一笑,唇角高高扬起:“三小姐,真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这件事来求我!”
她早先曾经暴瘦过,后来渐渐恢复,但是此刻得意一笑,脸上肌肉牵动,那笑容令人见了觉得毛骨悚然。
“是,我需要这一成干股。”
阿俏很平静地说。
“哈哈,”听见阿俏说得这样诚实与直白,常小玉忍不住畅快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啊,三小姐,你为了争祖产,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竟还能想起来求我。”
阿俏面色不变。
她争“阮家菜”,并不是在“争产”,而是要让这祖传的手艺有机会能延续下去。只是这些,在常小玉面前,她并不想辩驳:常小玉听不懂,也不会关心。
“你难道不怪我引诱二老爷,故意讨要这一成干股,因此离间老爷与太太之间的感情,导致太太要与老爷离婚?”常小玉越笑越开心,想想真是得意,“像我这样低贱卑鄙的人,你到头来,竟然还是要来求我。”
常婶儿在旁边听得非常尴尬,常小玉口中的“低贱卑鄙”,虽是自嘲,却也连她这个做娘的也骂到了。
“离开我爹,是我娘自己的选择。她离开的时候,没曾责怪任何人,我也犯不上迁怒于你。”
听阿俏这样一说,常小玉惊讶地将嘴握了起来,眼珠转转:她实在没办法明白宁淑离开阮茂学的情由。
“你手里的这一成干股,也是我爹给的。我做儿女的,没办法左右父母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看在这件事有利可图的份儿上,能将这一成干股度让给我。”
阿俏说得非常沉稳,一点儿也不动气,沈谦坐在她身边,便用赞许的眼光望望她。
“你将这成干股的处置权转让给我,我保证你在未来可以享用这成干股带来的全部花红。”
阿俏淡淡地笑着,说:“当初都是生活在一个宅门下的,‘阮家菜’是个什么情形,想必你也知道得很清楚。你该明白,是‘阮家菜’离不开我,而不是我离不开‘阮家菜’。也只有我执掌着家里的生意,你才能继续稳定地从这成干股继续获利。”
“若是我就此撒手,你也只会是空守着一成干股,得不到任何利益而已。”
阿俏很有信心地说,她紧紧地盯着常小玉,想看这个女人究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没想到常小玉这时候正抬头望着沈谦。
常小玉与阿俏年纪相仿,见沈谦相貌俊美,偏又温柔体贴,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转脸望向阿俏,心口像是被压抑了一股闷气,无处宣泄。
于是她冷笑着说:“除了花红之外,我还要两千现洋,直接在银行里给我开好户头,将现洋存入。”
她说完这话,与常婶儿对视一眼,母女两个互使眼色,显然是事先商量过了。
两千大洋?
阿俏一愕。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起来常小玉那贪得无厌的秉性依旧,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
第211章()
阿俏最终两手空空地从常小玉住的小院出来。两人没能达成任何协议。
也不是阿俏出不起这两千大洋,而是常小玉贪得无厌的眼神令她感到忧心。常小玉现在就这样狮子大开口,在将股份正式转让给她之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说来还是要怪她的父亲阮茂学耳根子软,更是个心肠软的滥好人,明明与这个常姨娘没有多少感情,偏偏经不住蛊惑,将一成的干股赠了给她。在父母与常小玉这三个人的关系之中,如果冷静地看,阮茂学未必不是个受害者,常小玉根本不是什么赢家,而母亲宁淑则未必便输了。
沈谦好笑地看看阿俏,低声说:“这件事要不要我帮你?”
阿俏抬起头,看着男人,很认真地回答:“你的好意,我很感激!”
她随即看见男人眼神玩味,神情里带着好笑,仔细一想,登时有点儿脸红。只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地说:“只是这件事,是阮家的事,我想自己,自己去”
沈谦忍不住叹了口气,伸臂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微笑着说:“是是是,夫人之命,哪敢不遵。”
他随即凑在阿俏耳边,小声说:“只要你在需要帮忙的时候也能记住,我也是你阮家的好女婿就行”
阿俏新婚未久,听见沈谦开口调笑,还是会红着脸伸出粉拳打回去。娇嗔还未出口,只听沈谦严肃地说:“那个常姨娘不是良善守信之辈,你家的干股落在她手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回来的,长久下去,必然会有麻烦。”
阿俏听他突然换了一副口吻,也忍不住一怔,凝神思考,该用什么法子来处理常小玉手中的股份。
如果常小玉手里那一成股份也没法为她所用,剩下四成分别在祖父阮正源和父亲阮茂学手里,这两人,眼下正站在阿俏的对立面,要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很难了。
阿俏正犯了难,却得阮家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阮正源老爷子想要见她。
阿俏回到阔别数日的阮家大院,门房见到她,多少觉得有些尴尬,颤颤巍巍地称呼了一声:“三小姐!”
倒是阮家厨房里的人听到消息,呼啦啦地全涌出来看阿俏。
“三三小姐!”二厨和其他帮厨们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似乎阿俏将他们这批人全抛在脑后,不要了。
只有高升荣一个还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结结巴巴地说:“三小姐,恭喜,恭喜三小姐”
余人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三小姐这才新婚,也跟着开口。
阿俏“扑哧”一声笑:“你们一个个都守在这儿,是等着讨喜钱红包么?”
她事先准备了给各人的小红封,还有些从上海带回来的特产,当下分给众人。这下子阮家众人更加舍不得阿俏了,纷纷上前,却又都欲言又止:“三小姐,您”
他们也盼着能跟着阿俏啊,毕竟有阿俏在,阮家的生意就有主心骨,而他们也就有奔头。
阿俏笑着点头让大家放心:“大家这些日子还是要认真将手上的活儿做好,我也知道你们最近很忙,先不耽误大家做事了。”
众人哪肯就此放她,始终都跟着阿俏,想请这位三小姐就阮家的将来给个准话。
“放心,我一定会让阮家的生意好好的!”
阿俏不知该承诺些什么,只能先这么着答应。她知道自己肩上不止担着生意,还担着这许多人的生计与将来。
她不免也动了些感情,眼圈有些微微发红,冲厨下的人点点头之后,赶紧转身,往东进阮老爷子的书房走过去。
阮老爷子阮正源大约是一早就在书房等着了,见到阿俏进来,当即摘下戴着的老花镜,抬眼望着阿俏,笑道:“见过厨房的人了?”
阿俏点点头。
阮正源让她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坐了。阿俏坐下,一抬头,不免又见到老爷子书房里挂着的那幅中堂,只见上面写着:“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阿俏,到如今,祖父必须得说,你确实离‘知味’又近了一步,祖父为你,感到非常骄傲。”
阿俏万万没想到,她与阮家冲突在即,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祖父阮正源将她唤来,竟是为了说这个。
“祖父——”
阿俏低头看见阮正源面前摊着的一个簿子,发现上面竟是剪报,从各大报刊上剪下的,一个个豆腐块大小的报道。看那标题,竟是关于此前她在上海与洋人“打擂台”的报道。
阮正源见阿俏盯着他手边的剪报在看,索性将厚厚一个簿子都推了过去。阿俏一翻,只见前前后后,都是关于她的,从最近的“打擂台”,到此前她做出的阮家订婚宴大放异彩完全没有其他关于“阮家菜”的消息,都是关于她的。
阿俏吃惊不已,再往前翻,一幕幕,竟是她带着“阮家菜”在省城大放异彩的一部全集。老爷子竟然将所有的报道都视若珍宝般地剪下来,仔仔细细地贴在簿子里。
“阿俏,祖父很欣慰,到底没有看错你!”
阮老爷子说得温和。
“祖父,”阿俏又唤了一声,心里不可避免地觉出几分惭愧。
她知道老爷子是关心她的,从他老人家无时不刻不在关注她取得的成绩,便可见一斑。更何况,祖父也曾经亲口说过,说总有一天,阿俏会明白,祖父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
阿俏想,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竟然没有祖父在场,甚至她也刻意避开了让祖父知道。这令她觉得好生对不起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阿俏一眼瞥见阮正源手边放着那只红木匣子,便开口:“祖父,我能再看看那只盒子么?”
阮正源点点头,伸手将那只匣子推给她。阿俏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匣子放在膝头上,伸手在匣子里翻了翻,取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凝神注视。
“你母亲,与清瑶,在上海,都还好?”阮老爷子不经意地问。
阿俏听见祖父关心起家人,身体轻轻一颤,点头“嗯”了一声,说:“都还好!”
阮正源微笑着说:“那就好!”
只听阿俏突然反问道:“祖父,您是真的希望我母亲与姐姐都好么?”
阮正源闻言心头一怔,脸上依旧温煦,柔声问:“阿俏为什么要问这个?”
阿俏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至阮正源面前。
“祖父,这张照片上,我的出生年月,弄错了,比我的生日恰巧早了一年!”
阿俏紧紧地盯着祖父。
阮正源却神色不变,“是吗?”
他伸手将那张相片举起来,看了看相片中的人物。相片中,阮茂学与宁淑,正怀抱着襁褓中的阿俏,望着镜头微笑。
阮正源笑笑说道:“可能!这上面的出生年月,是祖父亲手写的。唉,都是陈年旧事了,若是一时记错了,写岔了,也未可知。”
他一抬头,望着孙女:“这岁月如梭,一转眼,阿俏,你都这么大了。”
阿俏也冲祖父微笑回应:“是啊,时间过得很快。有些事,过去了,就好像再没人追究了。”
她伸手从匣子里抽出另一张相片,也推至阮正源面前:“我想问问,这张照片写着的,为什么就是我真正的出生日期呢?”
两张相片,并排放在阮正源面前,相片里的三个人姿态一模一样,都在冲阮老爷子微笑。一模一样的两张相片之中,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底下那一行小字日期,差了一年。
当年阮清瑶误会宁淑插足自己的亲生父母,害她的生母孤寂而死,就是因为看到了一张照片,误解阿俏出生的年份,因此才与家中反目,投靠外祖,才有了后来薛修齐骗婚的事。
面对阿俏的质问,阮正源笑容依旧,他的眼神却仿佛在责怪自己的孙女:遇事为什么还总是那么一惊一乍,这种习惯可不大好。
“两张照片,上面的年份都是祖父抄写的,也可能只是抄写的时候笔误,写错了而已!”
阮正源说得云淡风轻。
阿俏唇边也绽放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