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净虚大师和蔼地笑笑。几位中年护法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下首,听见苏珊的话,脸上一丝波动也没有。
净虚大师说了些出家人的辟谷之术,又提到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之类的,西斯博罗男爵夫妇开始还惊奇,后来只有傻乎乎地听,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
谢芝缨一直都在微笑地听大师讲法。这时,净虚大师看了看她,目光扫过全身,谢芝缨觉得好像有寒风把自己包围了起来。
心里隐隐感到不妙。卫修曾跟谢煜宸提过一件事,谢煜宸又当笑话一般地告诉她了,就是曾在这里出家后又还俗的祁文博,不止一次地说过,她脸上带着邪气煞气之类的,觉得她是个妖精。当时她听到后暗暗心惊,她自然不是原先那个人了。难道被祁文博看透了?
天,那么在这样一位得道高僧面前,她岂不是原形毕露了。
净虚看了谢芝缨,又仔细看百里昭的脸色。百里昭不时关切地打量妻子,那目光真是恳切。这是一对新婚夫妻,热恋中的爱侣。女子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虽然低着头,脸上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惊慌。
佛法无边,泽被众生。禽兽虫蛇尚可修禅,至真正般若观照境界,何况这样未曾造业的灵魂。
净虚暗暗地叹了口气,决定不说破。
苏珊很快就被单调的念经搅得昏昏欲睡,想打哈欠,觉得不礼貌,急忙用双手捂住。
她感到难为情,向其余人看了看,冲坐在身边的谢芝缨小声笑道:“我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刚才吃得也太饱了,这个”
“跟我来吧。”谢芝缨会意,这男爵夫人贪嘴,经过一顿爬山,胃里是消化了,腹部该装不下了,要找间茅厕卸货。
净虚还坐在上座讲禅,两人轻手轻脚地起身,朝殿外走去。
谢芝缨快走到殿门口,一阵风吹了进来,衣袖飘起,露出手腕。
翡翠珠串反射着日光,直直刺入净虚的眼中。
净虚手中的那挂佛珠突然断线,檀木珠子散了一地。
“这位檀越娘娘,请留步!”净虚指着谢芝缨叫道。
谢芝缨身子一抖。珠串毫无反应,是真的无关紧要,还是它被这强大的佛法镇住了?
她想起珠串吸食自己的血,刚显灵通时又经常变成一串阴森森的骷髅,这珠子,可是来自东闵的翠珊的专有物。她翻阅过东闵史料,那可是巫术盛行的地方。
谢芝缨转过身,对净虚行了个礼,“对不住。大师,请容我先带男爵夫人去方便,大师如有什么疑问,待我们回来再说,可使得?”
净虚点点头。谢芝缨细看他的神色,似乎也不像是多么凶恶,倒是有些惊诧。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陪着苏珊如厕到回殿里,一路上谢芝缨都有种冲动,想要找借口遁走。
但怎么想都不妥。她可是东道国的皇子妃,这是来陪外国使节极其夫人参禅的,思来想去,根本没有什么好借口。
只好回去了。净虚见了谢芝缨,并没有抛出什么尖锐的问题,只是客气地说,他注意到她右腕上带着一串特别的珠子,可否拿来一观?
其实这样说是很唐突的。但对方是大师,又有这么多人在场,谢芝缨只能答应。她递珠子过去的时候心里狂跳,净虚该不会说它其实是一串骷髅头吧。
净虚将珠子托在掌心,片刻,幽幽地说:“娘娘可知,这珠子是什么质地的?”
“翡翠还是青玉?弟子当真不知。”谢芝缨恭敬地答,“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它为饰,并没有细想。”
“确实是一种翡翠,极其罕见的玉石。它的名字叫做,往生翠。”净虚慢吞吞地说出这三个字,“顾名思义,传说中这种翡翠能凝结人的心意,灵觉,神识等等,庇佑其主。娘娘得了这样稀罕的物件,也算有福气,务必收好了。”
谢芝缨松了口气,心念一转,急忙问道:“大师见多识广,可知道这种玉石在哪里能采?”
她等着净虚说出“东闵”二字。
“自然我朝境内就有,”净虚回答,“西山之木,堙于东海。贫僧只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东海海底有山脉,在那里,有人曾掘得往生翠,除此之外,再无记载了。”
出了寺庙,谢芝缨满腹狐疑,净虚大师说得好玄乎啊。谁能下潜到海底的山脉去?哎,也许翠珊和她一样,巧合地遇到了珠子。算了,珠子的来历,应该也没什么重要吧
一声刺耳的唿哨撕裂了秋高气爽的晴空,那是警报声,周围人马顿时陷入混乱。
“有刺客!”
第118章 凶险狙击()
厮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车夫驾着马儿疯了一样地狂奔;车厢歪歪斜斜,谢芝缨和苏珊被颠得好几次撞到一起。
“万能的主保佑,阿弥陀佛!”苏珊胡乱地祈祷着,连刚从玄广那儿学会的也用上了,“我真是后悔,就不该答应西斯博罗的,好好地游什么山!这里荒郊野岭;到处都是剪径土匪!天哪!”
“夫人不要惊慌;”谢芝缨安慰着,“殿下派了很多护卫;都是精锐的勇士;定能把那些贼寇击溃的。”
虽然这样说;却在心里疑惑。西斯博罗男爵只是临时起意要来灵曦寺游玩;怎么就这样巧,遇到了贼寇?京郊是闹过流匪;但百里昭调来的可是京营的兵,那是兵强马壮的京畿护卫。事先清场封山的时候已经告诉了诸香客,哪支土匪胆敢鸡蛋碰石头?
忽闻数声惨叫,谢芝缨透过布帘缝隙;发现几个奋力厮杀的灰衣人全身发抖,惨呼着倒地。她认得他们的衣服;和阿四一样。他们是百里昭派来保护的暗卫!
谢芝缨心都凉了。再略向来时的路上扫一眼;果然地上倒着不少护卫的尸体。京营的精兵;竟也不敌这些贼寇!什么人这样强悍?
不及多看,又是一声惨叫,车夫和马儿都也中了招。马车猛地停住,谢芝缨和苏珊差点被甩出去。
“天哪!”苏珊再次尖叫,车内伸进一把雪亮的大刀,苏珊本能地向角落里一躲,谢芝缨被碰斜了身子,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切入她的小臂,血流如注。
手持大刀的黑衣蒙面刺客瞬间就跃了进来。谢芝缨一手护着苏珊,另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子,对蒙面人怒喝:“你是谁?我们只是进香女客。你若求财,我等身上细软银钱一并给你。”
她貌若镇定地说着这些,心里却急得火烧火燎。她和百里昭被分开了,不知他那边情况怎样,只有能拖一时是一时。
蒙面人好像聋子哑巴一般,并不答话,甚至连冷笑都没有,只有一双三角眼继续透着凶光。谢芝缨还在说话,他已举起大刀向她刺了过来。
忽然之间,右腕金光大作,蒙面人倏地消失了。
谢芝缨震惊。她看见苏珊昏了过去,而那蒙面人举着大刀砍向一辆马车,正是自己乘坐的这辆。马车中空空如也,蒙面人却像未发现一般,兀自怪异地对着空气狠狠拼刺,双眼透着屠戮的血腥。一连砍了无数下,又有其他的蒙面人掀起帘子和他说话。
。。。。。金光?
右臂灼烫一般地疼痛,低头看去,所有血液都流向珠串,珠串放射着耀眼的光。
它,竟然再次显灵了。它没有预告这次袭击,是不是因为在寺中被净虚长老触碰过,镇压了灵力?而刚才她受伤流血,无意中“喂养”了它,它再次被激活。那么,蒙面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从眼前消失了。。。。。。
谢芝缨想起蒙面人怪异的举动,猛地醒悟。珠串有回溯时流的作用,净虚说过它可凝人心意,珠子感受到她焦躁欲狂,竟把蒙面人及其同伙,统统转移到另一个时间段的马车里了!那车座上还有血迹,正是她自己的。
这么说,那时她和苏珊已经逃走了?谢芝缨急忙去推苏珊:“夫人快醒来!”
她流血有限,珠子陷蒙面人于错乱时空中也有限,得赶紧逃命。
苏珊很快就被晃醒,她见谢芝缨满身血污的样子就哭道:“我是不是来到了地狱?天主啊………”
“我们都活着!”谢芝缨急切地打断她,“快点逃跑,那些人暂时过不来。赶紧啊!”
苏珊跌跌撞撞地被谢芝缨扶下马车,两人顾不得去看一地的死尸,提了裙子撒腿就跑。
谢芝缨拉着苏珊,只一个劲地朝灌木丛里跑,两侧的藤蔓荆棘把裙子都扎破了,四肢也多处挂彩,依旧不敢停下。
渐渐出了灌木丛,眼前有两条狭窄的小路,谢芝缨想了想,脱下已被扯破的紫纱批帛,在其中一条小路上走了几步,将披帛挂在低矮的树枝上。如果那些蒙面人追来,应该会以为她是慌不择路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吧,但愿如此。
两人沿着另一条小路疾奔,一刻也不敢停。小路蜿蜒曲折,谢芝缨边跑边看日头,凭感觉,这是去往与灵曦寺相反方向的另一座山头。
最后,苏珊哭着说自己再也走不动了。
“万能的天主啊,这是在哪里?”她一会儿说天渊官话,一会儿又叽里咕噜地说自己的国语,“六皇子妃娘娘,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下?我的脚好像磨破了。”
“哎哟。”谢芝缨感到伤口火辣辣的。原来是跑出来的汗流到了伤口上。
“天呀,你这伤口好深!”苏珊哭叫道,“我看见了里面的骨头!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就真的出不去了。”
真是一只聒噪的乌鸦。谢芝缨觉得脑子开始发昏,眼前暗一阵亮一阵的,大概是流的血实在太多。能把那么多人都转移走,这得消耗多大灵力啊。不过,唯一幸运的是那刀子没有粹毒。
“男爵夫人,我现在还是没有事的,”谢芝缨努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振奋些,“而那些家伙也不知何时会追过来。所以,我们决不能停下来。在我昏倒之前,还是抓紧逃命吧!想想你说过的,男爵那座美丽的庄园,如果你死在这里,谁会做它的女主人?”
苏珊抹了把泪,狠狠一擤鼻涕,忽然变得英雄气概起来。
“娘娘受着伤还这么有勇气。我也可以的!我们一定能活下来!”
她提起裙子,开始脱衣服。谢芝缨发现她腰间套着鼓鼓的裙撑,还用厚厚的宽纱带把腰勒得极细。
“娘娘别笑话我。我们那里的夫人小姐都这么打扮。”苏珊三下五除二地卸掉这些装束,又刺啦一声撕下一大块雪白的衬裙,要给谢芝缨包扎伤口。
“真是抱歉。束腰带被我的汗浸湿了,会感染伤口的。”苏珊的动作很灵活,“我的丈夫也曾上过战场,我还专门去护士学校学过怎样护理病人呢。哎呀,刚才我真是蠢极了,胆小鬼。”
谢芝缨看着苏珊悉心处理伤口,听她这样说,心里一热,“我的父母也差不多,母亲也这样照顾父亲的。”
包完伤口,似乎好受了点,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向前走。叫她们惊喜的是,道路慢慢下行,慢慢变宽,竟来到了一处峡谷,一道潺潺小溪出现在不远处。
“天主保佑!”苏珊欢快地叫道,“我就知道,万能的天主不会抛弃我们的。”
谢芝缨松了口气。太好了,她流了那么多血,早就口渴难耐。况且,沿着小溪走,说不定能找到人家呢。
喝了水,又洗净了身上的血污泥渍,两人都精神了许多。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