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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含着泪花,贪婪地看每一张脸。
似乎只是一刹那的时光,身子忽然就离开了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庭院,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不断扩大的血泊里,脚下滚动着一颗又一颗汩汩冒血的头颅,颗颗头颅都凝视着她,她认出那是祖母、母亲、嫂子们。。。。。。
“小九!”谢煜宸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搂住了缓缓倒下的谢芝缨,她双目紧闭,有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回门宴是在一片凝重而尴尬的气氛中勉强结束的。谢家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盯着程彦勋,程彦勋觉得脸上时刻被锋利的刀子划来划去,偏偏还不能离席,必须得按照礼节从头坐到尾。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谢家男丁虽多,却都在军中,在府里的基本是些老弱妇孺,谢煜宸算是在座最大的男子了。然而,这个十六岁的小舅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在他依照回门礼节称颂妻子贤惠、承诺长久恩爱的时候,谢煜宸连珠炮般地向他发难。
“妹夫既然说妹妹是位难得的好妻子,为何新婚之夜便宠幸了她的丫鬟?”
“就算妹夫说当时是因为酒醉认错了人,为何第二天又纳了自己的表妹为姨娘?芝缨过门两天,妹夫每天纳一妾,这就是妹夫口口声声对妻子的恩爱吗?”
“妹夫说什么男子三妻四妾很寻常,为何登门求娶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新婚三年内不纳侧室?不管原因为何,芝缨刚过门就成了旧人,是无可争辩的事实!那么,妹夫娶芝缨,到底居心何在?”
言辞咄咄逼人,句句都让程彦勋张口结舌。谢家人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都只是沉默地冷眼旁观,任由谢煜宸字字如刀地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程彦勋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今日回门宴,谢家来的人以女眷为主。可是谢家女婿、孙女婿们,在军中都有着各自的人脉和影响,要是她们回去和夫婿一说
他额间冒出冷汗,这才赔笑向谢老夫人弯腰行了个大礼:“老夫人,煜宸说得对,我委实不像样,请老夫人责罚。”
谢老夫人慢慢地摇着扇子:“责罚?怎么责罚你?人也娶了,妾也纳了。我可是听说,今日府上趁着芝缨回家的功夫,热热闹闹地操办你那第二房妾室的喜事,该不会回去就让你和那位表妹圆房吧。就因为我家孙女儿温柔贤淑、体贴大度,你便可劲儿朝她眼里揉沙子,我看以后我孙女儿能活多久都成问题。”
这话就重了,隐隐透出和离的意思。程彦勋脑门儿上的汗开始顺着额角朝下滑,他想起了自己祖母和母亲的嘱咐,要他今日务必把谢老夫人稳住,把这门姻亲稳住。他那几个即将科考的堂弟,还有已做了他小舅子的、琰表妹的弟弟,几个人的前程都指望着他今日的口才呢。
“老夫人!”程彦勋猛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一切都是情非得已。彦勋言出必行,今后我再也不纳旁的女人,一定好好地对待芝缨!只爱她一人!与她白头到老!永远不离不弃!”
一片沉默。无数双嘲讽的目光凌迟着他,谁都不相信他无比动人的话。
“要是你又娶了别的妾室呢?”谢煜宸尖锐地问,“我们又拦不住。你就是食言,谁也不能把你这个瑾宁侯府世子爷怎么样。”
程彦勋忍着气又磕了一个头:“如有食言,叫我瑾宁侯府全家不得善终!”
谢老夫人眉毛抬了抬。这么过头的话?
她昨天去程家,孙女送她出来时说的那些话,已让她明白了程家求娶的真实用意。回去的路上她左思右想,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孩子已经嫁过去了,该怎么办呢。
孙女脸色苍白得不像样子,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眼里全是血丝,眼下两抹浓重的青痕。她活蹦乱跳的孙女,算到今日才是嫁人的第三天,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想此刻昏睡着的孙女,谢老夫人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这誓言太毒,反倒叫人家嚼舌,说我威逼小辈。你既然真心后悔,今日便自己回府吧。我孙女都晕厥过去了,这样的身子骨,怕也没法跟着你迎娶新姨娘。”
程彦勋惊诧地抬起沾满汗水和灰尘的脑袋。谢家这是把人留下了?那他回去该怎么跟长辈们交代。
“老夫人,您看”
谢老夫人咳嗽一声:“我也乏了。世子,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吧。宸儿,送客。”
第22章 翠珊的同伙()
谢芝缨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谢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劝:“缨儿,乖,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天大委屈!都怪爹娘糊涂,事先没看清楚,害你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别哭了,祖母把你那混账夫君撵走了,叫他再也气不着你”
谢芝缨从谢夫人肩膀上抬起头,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母亲,我才不是哭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是想您了”
终于又能见到一度生死相隔的亲人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幸福的?昨天祖母去程府看她,当着程家人的面,她只能把心头所有的泪水统统压回去。
谢夫人哪里知道谢芝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还当做女儿是隐忍,只是叹息着搂紧了她:“唉!我真是后悔!当时这门亲事,还专门给你父亲去了信,得了他首肯。都是我们耽误了你”
说着说着也开始掉眼泪。这是她最小的女儿,才只有十五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该怎么过呀?
“母亲别这么说,女儿能见到您好好的就已经很开心了。”谢芝缨连忙替谢夫人擦泪。
一旁的谢煜宸忍不住脱口而出:“母亲,既然妹妹已经归了家,索性以后再也不去程家了,咱们和他们一刀两断!”
谢夫人叹气:“让芝缨和离是吧,你以为我不想吗?先不说芝缨对程彦勋还有没有念想,这嫁人三天就和离,理由还是因为夫婿纳妾”
“迎娶新人两日连收两妾,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谢煜宸愤怒地一拍几案,“小九,这样的夫君,你还打算原谅他?”
谢芝缨摇头:“七哥,我巴不得早点脱离瑾宁侯府。可是和离的事,不能现在提。”
这样的理由,程家才不会接受。今天程彦勋已经发了誓,再纳妾就全家不得善终,虽说他说话谢家人都当做放屁,但程家人可不这么想。程老夫人、程夫人会笑眯眯地说,好孩子,你看他都把话说这份儿上了,给他一个机会吧!不仅如此,还会到处宣扬,这样一来谢家根本不占理。
天渊朝男尊女卑,虽然也有和离之说,但那多半是休妻的委婉表示。男方看不上糟糠之妻了,想要她下堂,又不想做得太难看,就“恩赐”一张和离书给女方。像谢芝缨这样主动提和离的,男方会当成奇耻大辱,能答应才怪。
况且,他们攀上靖安侯府,目前看,是有大大的好处。
“小九,你有什么打算?”谢煜宸气闷地说,“有需要七哥出力的吗?”
谢芝缨揉着哭红的眼睛笑了:“有的。替我照顾好祖母和母亲,还有你自己。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需要时才能给我助力。”
谢煜宸点头,不放心地道:“可是你来一趟家多不容易,以后就是需要和我们通气儿也不方便。”
“七哥放心,会有办法的。对了,我忘记问了,昨儿回来,没再让母亲吃福满堂的药吧?”
谢夫人走到梳妆台前,抱起一只紫檀木匣子,抽开匣盖,拣出一张药方:“自然听你的。昨日起,那边的药就停了。又换了家医馆,这是新大夫开的方子,倒是没什么不一样的。药便也在那家抓了。”
“原先的方子呢?”谢芝缨急切地问,“还在吗?”
“在咦?”
谢夫人在木匣子里一通翻腾,居然没有找到。
“紫萱!”谢夫人打开房门喊,“进来!”
紫萱答应着走了进来。她是谢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姿色平平,但是做事麻利又细心,谢芝缨出嫁那天,还是她帮着梳头嬷嬷一起梳头的。
“紫萱,福满堂那张药方呢?”谢夫人问,“我记得搁这匣子里了,怎么现在寻不见了?”
紫萱听了一脸纳闷:“怎会这样?昨天奴婢陪着您从医馆回来,按照您的吩咐放进去的,后来就没再动过这匣子。”
“你也没动过?”谢芝缨眼光锐利地盯着她,“那你还记不记得从昨天到现在,夫人房里都来过谁?”
匣子一直都放在梳妆台上,谁都能看见,谁都有机会伸手去碰。
紫萱想了一会儿,开始掰手指:“夫人去医馆,大家都很关心。回来后,好些人来看夫人。老夫人遣了橘蕊过来;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都带了丫头过来,还带着几位小少爷;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也带了丫头过来看夫人”
谢芝缨抚额。本来想比较一下两张药方的不同之处,她觉得纸条应该是被哪个有心的拿走了。那人肯定是翠珊的同伙,可是现在看,这么多人来过母亲的房里,这要怎么揪出来那个浑水摸鱼的家伙啊。
忽然发现谢夫人、谢煜宸和紫萱都在诧异地看着自己,这才醒悟,现在还不能表现太过,以免打草惊蛇。
翠珊的同伙很可能不止一个,很可能是任何人,包括眼前的紫萱。
“唉,”谢芝缨故作懊恼,“我本来想拿着方子去找福满堂的老板算账的。母亲吃了这么久的药,身子还是没什么起色,哼!”
“罢了,不见了就不见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拿去医馆闹也没大用,人家该说,这是你吃的时候儿短,药力不够,说不定吃一年才见效。”谢夫人说完,大家都笑了。
谢芝缨从谢夫人手里拿过匣子抚摸,心想,可不是吃一年就见效吗?前世,她的母亲就是吃了一年福满堂的药,最后一命呜呼。
旧的药方丢失得蹊跷。如果真是有心人偷走的,那么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她们发现端倪。
“紫萱,你再去打一盆热水来,给九姑娘洗洗脸。”谢夫人吩咐。
“是。”
紫萱出去后,谢夫人马上关了房门,低声问:“你怀疑她?”
谢芝缨笑了。母亲的警惕性很高嘛,瞬间明白了她那番话的用意,还把紫萱支走了。
她把自己的怀疑说了,谢夫人和谢煜宸都大惑不解。
“翠珊不过一个小小的孤女,能有这么重的心机?”谢夫人回忆着从前的细节,“那时她服侍你尽心尽力,我看她甚好,一度起过念头,让她去伺候你七哥呢。”
谢夫人的意思是让谢煜宸将翠珊收房。当时她稍微在紫萱面前透露了这个意思,结果翠珊知道了,见到谢煜宸就躲,走路都绕着走,谢夫人后来又觉得不妥当,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夫人不理会谢煜宸一脸羞恼,继续对谢芝缨说:“你看,紫萱和翠珊好到那种地步,我觉得她有嫌疑啊”
“倒也未必。翠珊嘴甜,很多大丫头都跟她亲密无间,不好瞎怀疑。母亲,总之你也多提防她吧。”
正说着,有人敲门,紫萱端着热水进来了。她将面盆放好,又拧了湿布巾,服侍谢芝缨洗脸。
谢芝缨接过布巾,手指触碰到紫萱的手,忽然觉得手腕又是一热。
第23章 不是紫萱()
紫萱那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