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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爷觉得汗水湿透了后背。他看着儿媳平静的、微笑的双眼,心里明白儿媳这个时候过来,不大可能仅仅是为了揭发妻子的。
儿媳过门之后,他的妻子、儿子、妻子的亲戚,对这个儿媳做了不少过分的事。这些他都清楚,只不过装不知道而已。灵曦寺那晚鹏儿的死,他还跟着一起怪儿媳,觉得她是个不祥之人,自打过门,府里就没消停过。
儿媳对程家有怨恨,这是跑来要挟自己的吧。。。。。。
“你想怎样?”
“父亲真是个明白人,”谢芝缨微笑,“如此,儿媳就不费口舌了。您还急着去找老夫人呢,索性将此事一并说了。”
说着又拿出一张纸,同样洁白的纸张,同样清秀的小楷,首先闯入程老爷眼帘的就是最右端“和离书”三个大字。
。。。。。
“贱人!”程老夫人愤恨地骂,“胆敢拿这事儿要挟咱们!拿我拐杖来,我先打死了她,就说她忤逆!皇上不是嫌你治家不严吗?我这就替你好好管教管教不听话的子女!”
“母亲!”程老爷再度跪了下来,“她说,已将所掌握的人证物证收齐了,关键内容写了封详尽的信,交给她堂伯父谢恽宗了。一旦她在咱们家有半点儿不测母亲,咱们家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了,不过是争一口气,您这又何必。。。。。。”
“我不管!我就是不能让她得了意!”程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狰狞,“那我就打折她的腿,对外封锁了信儿,连个蜜蜂都不让从听风阁飞出去!当咱们家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是流放诛九族,也要拉着她一起!我就不信小胳膊能别过大腿去!”
“母亲,”程老爷跪行几步伏在程老夫人膝头,“您是不是觉得这门姻亲还有用,皇上念着谢将军的功勋也不会重罚咱们?儿子今早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谢将军他。。。。。。吃了败仗,皇上正恼怒呢!”
第50章 人走可以,嫁妆得留一半!()
“你起来;坐下来好好说!”程老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可靠吗?”
程老爷膝盖骨都跪疼了,吃力地扶着母亲椅子的扶手才站起来。
“是跟儿子交好的同僚说的,他家里有人在御前服侍,想来不会有假。”
程老爷将自己坐的椅子朝母亲搬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说是昨天深夜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当时皇上还躺在芸贵妃的琉璃宫;不过皇上最牵挂的就是边情;曾吩咐过,所有战报不拘何时都要即刻告知他;尤其是谢将军那里的!”
程老夫人的心凉了一半:“然后呢?”
“贴身伺候的杨公公一直都守在寝宫外值夜;听了信儿赶紧唤醒了皇上。皇上在御书房停留了很久才出来;他把杨公公打发在外头候着;杨公公也没看见那封紧急公文的内容。只是隔着门,听见皇上拍了御案;后来喊人进去打扫,一地都是摔碎的瓷片!杨公公还模模糊糊地听见皇上怒喝出‘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几个字。”
说到这里,程老爷沉默了。程老夫人也盯着手中的玉核桃不说话。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这么直白的话,任谁都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目前谢将军在攻打北戎;一度捷报频传;可战事持续了半年了;北戎国现在已是冰天雪地,战线又长,天时不利,对战绩影响太大了。
北戎国却是占据了地利。谢将军虽然号称战无不胜,可那都是过去。战况瞬息万变,有谁敢自夸为永远不败的战神?
半年多的持久战,谢家军想必人困马乏,而敌国以逸待劳,谁又能说不会一夕翻盘。
这样一来,天时地利人和,谢将军都不具备,吃败仗是想当然耳了。
能让皇上说出这样简单又残酷的八个字,可见谢将军败得有多惨。也许还留着一条命,可那样反倒。。。。。。不如索性沙场捐躯的好,起码留个英名儿。这么苟活着,等待谢家的还会有什么呢?
“真的。。。。。。说的是他吗?”程老夫人兀自不死心,“咱们天渊边境好几处都与邻国有战事。。。。。。”
万一他们想错了,岂不是放过了一条大鱼。
程老爷叹气:“母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程老夫人的另一半心也慢慢地凉了。
是她自欺欺人吧?儿子之前描述的那些,那封八百里加急的驿信,不是来自北戎战场,还能是哪儿?皇上对北戎抱有极大的期望,可说是一直牵肠挂肚,所以才会那么失望,那么恼怒。
皇上对于战败将领,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
如果是他们想错了也就罢了,要是真的呢?说谢家面临着灭门之祸都不为过。真有那一天,他们程家可就无辜受连累了。
程家已经经受了沉重打击,不能让它进一步毁坏下去!
“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程老夫人慢慢地问。
程老爷明白母亲的意思:“谢芝缨当然不可能知道了。儿子那好友也就是悄悄告诉我,千万般嘱咐,要我绝不可告诉别人。”
程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如果她知道,怕是哭着闹着也要留在咱们程家!”
程老爷点头:“所以我才没拒绝她。并非全是怕她要挟。”
这门姻亲,他在得知谢将军极有可能惹怒圣颜招致泼天大祸的时候就后悔了。
本是想借一借谢家的势,结果好处没享受到,倒招了莫名的隐患,他十分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就该让儿子娶一位普通的世家小姐或者官家女儿,这样的女子京城有大把。这个冒险的赌。博,他们失算了。
提起“要挟”二字,程老夫人又开始冒火。
“她自己身体不好,又没本事取悦勋儿,管个家还出那么多事儿,我早就对她不满意了!”
程老夫人觉得该是程家主动休妻才对,“何况她看起来笑眯眯的,竟然不声不响地收集什么证据,可见是个狡诈阴险的女人,绝非良配!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啊,她说怎样就怎样?退一万步说,她手里捏着对咱们家有威胁的证据,这早晚是个麻烦!”
程老爷站起身,开始在房里踱步。
“母亲,”他边走边寻思着开口,“且让她得意一时。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这孩子么,都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说着他笑了笑:“她答应和离之后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我。母亲,咱家也不是没实力。等威胁没了,她也不是程家妇了,要么等着皇上发落谢家,要么。。。。。。呵呵,勋儿还是认识不少人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最贼不过官门中人。想法子不声不响地让谢芝缨倒霉,有的是法子,还又隐蔽安全。
“就不能让勋儿休了她?”程老夫人还是不甘心。休妻跟和离,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这是她提的条件,就满足她又何妨?”程老爷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和离和离,谁不知道其实就是休妻………一个好听点儿的说法而已。咱们不说,也有的是人朝那方面想。反过来,要是真休了她,倒显得咱们薄情寡义似的,皇上看着心里说不定有想法呢。”
一旦这个时候休妻,皇帝那么敏感多疑,认为程家别有用心,甚或是怀疑程家派人安插眼线在他周围,那岂不是惹火烧身吗。
程老夫人开始咯吱咯吱地转动玉核桃。
“哼,也罢。便宜了这贱人。”她悻悻地说,“不过,我要增加一个条件。她的嫁妆,须得留一半!嫁过来以后我程家哪点也没亏待她,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还害得我们家死了个亲戚,哪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呢!”
程老爷站住了。“这。。。。。。”
程老夫人斩钉截铁:“这是我的话,不改了!”
。。。。。
出乎程老爷的预料,谢芝缨听说后强烈反对。
“父亲,哦,还有祖母,打得一手好算盘。”谢芝缨坐在程老爷的书房里,一脸的似笑非笑,“那这样吧,儿媳也有样学样。儿媳打消原先的念头了。儿媳此前的和离之念委实鲁莽,还是安分为媳,好好做彦勋的妻子罢。”
“你。。。。。。”
其实现在他巴不得这个儿媳从程家脱离出去,可她竟又改主意了。倘或一直拖延,等到皇上有惩罚谢家的旨意下来,程家该怎么办?就算不祸及姻亲,程家脸上也无光,谢芝缨生生浪费了这个嫡长孙媳妇的好位子啊。
谢芝缨不再客气,收起笑容板着脸道:“儿媳的嫁妆,分文不能少!程家也是世家大族,肖想子媳嫁妆,也不嫌丢份儿!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这就给伯父去信,让他去上折子,私放印子钱这等丑事,我伯父勇于揭发、大义灭亲,皇上会赞赏的。”
程老爷恼羞成怒,指着谢芝缨的鼻子嚷:“真判了全家流放,你一样遭罪!”
“无妨。”谢芝缨笑得满不在乎,“只要能看到程家倒霉,让我一起流放,或是被砍头,乃至下十八层地狱,那也无所谓。”
“你!”
谢芝缨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程老爷。那瞬间迸发的寒意和阴森,让程老爷看了觉得毛发倒竖。
“父亲,”谢芝缨用最柔婉的声音说道,“兵家有句俗话,叫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两败俱伤,可敌人,到底也是伤了,不是吗?”
程老爷觉得儿媳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寺庙里的恶鬼雕像。
他背后再次冒出冷汗,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铤而走险”、“亡命之徒”这样的词。这、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父亲,”谢芝缨又道,“我忘记告诉您了,其实不必我送信,今晚亥时之前要是我这里没有任何动静,伯父的折子明日就会递交到它该去的地方。父亲就不要再起什么拷打逼迫、派人假传信等等不上台面的念头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儿媳认为,父亲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好好安置您心爱的、有了身孕的果儿姨娘吗?”
果儿?!原来她的安全。。。。。。
第51章 临别的刁难()
程老爷拿着和离书;跑去翰林院找程彦勋签字时;程彦勋的脸都绿了。
“。。。。。。无非是你祖母心里不痛快,和你一样,你祖母也恼火不是休妻,倒像是她嫌弃了咱们。可是,现在咱们家不能再留她了。”
程老爷痛陈利弊地详细解释,“总之,她是个不祥之人;把程家闹得举家不宁;是颗灾星!谢家也即将遭遇不测,凭什么连累咱们?”
程彦勋听完;脸更绿了。不管怎样;刚成亲这才多久就和离………而不是休妻………叫周围人怎么看他。
可是;父亲说得句句在理。他程彦勋一介人才;最近又因着勤奋做事得了上峰夸赞,前程一片大好;就算侯府变伯府,到底也还是名门贵公子,他的嫡妻之位要用来攀附更好的门第。
“既然是祖母和父亲都赞同,勋儿亦深以为然。”
程彦勋在两份和离书上签字画押;见父亲小心地把它们分别折起来放入两个信封,哼了一声道:“白便宜了她!皇上最好狠狠地惩罚靖安侯府;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看这门亲本就不该缔结;都是父亲看走眼。”
程老爷将两只信封收好;又道,“对了,你回头打听打听,皇上那边对北疆战事还有什么进一步的态度?”
“您听到的信儿,儿子也听到了。”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