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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立于皇帝身侧的杨公公眼尖,瞥见人堆里躲着个矮小的身影。他马上认了出来,面不改色地咳嗽了一声。
皇帝百里浩也差不多说完了。他扫了眼纹丝不动的谢煜宸,略感满意。听到杨公公的咳嗽声,他也清咳一声,杨公公急忙端过参茶。
百里浩抿了一口道:“彭大人,你可以说了。”
“是!”彭定真开始叙述起办案经过,“。。。。。。经查,谢煜宸抄袭了嘉永伯府三公子王守垣、四公子王守坤、焕宁伯府四公子李立沣、五公子李立沛的卷子。四道题目中,此四人的卷子,他一张抄了一道。卑职作过仔细对比,也分别找过这四个人了解,他们在考试时确实坐在谢煜宸周围。”
人群里发出低低的骚动,那个小身影又是叉腰又是挥拳,不知是气愤还是焦躁。
“原来如此。”百里浩捋着胡子,“一人抄一道,谢公子这是觉得更稳妥吧,谁知还是被发现了。谢煜宸,你可知罪?”
谢煜宸垂着头说:“回皇上,草民冤枉。那卷子是草民自己做的,每个字都出自草民内心,何来抄袭之说。”
“哦?照你这么说,是他们四个抄了你的不成?”百里浩继续啜饮参茶,“朕已听彭大人说了,你三月参加过考试,做的文章水准奇低。”
有刻薄的家伙已经开始窃笑了,人群里的小身影狠狠地瞪了嘲笑的人一眼。这是个小太监,只是他的小脸蛋儿要更加娇嫩,气愤使得他两颊通红,堪比此刻御花园盛开的香水芙蓉。
谢玄东握紧了拳,他听见儿子恭恭敬敬地回答:“草民绝未抄袭。草民现在就可将四篇文章原样背出。发自内心的东西,草民是不会忘记的。”
“背吧。”皇帝慢悠悠地说,“错一个字都不行。”
谢玄东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四篇文章,每篇至少一千五百字,儿子要一字不差地背六七千字!
罢了罢了,他不住安慰自己,听说滚钉板告御状的还要更惨,那得趴在钉板上背状子呢,此事多亏六殿下斡旋。
“是。”
谢煜宸待要开始背,百里浩又命:“站起来背。”
谢玄东和人堆后的小太监都松了口气。站着背,那要轻松很多。谢煜宸可不是跪在蒲团上啊,就算功夫再好,膝盖也得青一大块儿,皮肉吃苦,能不影响背诵么。
谢煜宸道谢,起身行礼,便缓缓背了起来。
彭定真早将谢煜宸的卷子呈了上去。百里浩拿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边听边看,眼中的神情谁也猜不透。
他忽地抬头,认出了人堆里伸长了脖子还不住朝上蹦的小太监,气得嘴角朝下一沉。
胡闹,景月是怎么混进来的?他这才领会到杨公公那声咳嗽的含义,原来不是提醒他该开始审问。
景月幼时曾被谢煜宸搭救,几时起竟这么挂心这个人了。
再听听谢煜宸亲口背诵的文章,心里开始赞许。视野开阔,见解独到,虽然笔触略显稚嫩,潜心苦读几年,金榜题名也不是没可能。
下面也有人开始点头。谢尚书的儿子真不得了,要真的不是抄袭,这可是活生生的一名文武全才呀。
谢煜宸背完了,又要继续跪下,百里浩摆手道:“你继续站着罢。你确实背得一字不差,但这也不能说明就是你写的。也许你有过目成诵的本事,抄完卷子回家又自己背诵,为的就是防止出现今日这种审问呢。”
打扮成小太监的景月公主再次气鼓鼓地跳脚。父皇这是成心刁难好不好,谢大哥要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更不会去抄袭了。
谢玄东则是心里一个咯噔。皇上竟这么说,那儿子是没指望雪洗冤情了?
“回皇上的话,”谢煜宸不慌不忙地答道,“草民经过三月考试失利,回家后卧薪尝胆、悬梁刺股地准备,亦不忘时时向父亲请教。学海无涯,开窍只在瞬间,开窍之后自然突飞猛进。草民的父亲征战多年,草民答题多围绕戎马护国展开,特色鲜明,所举例子也均来自父亲亲身经历。”
这话说得很直白,叫人乍听起来逆耳,仔细想想又觉得是那么回事。
………我确实曾经不行,现在,我可以了。
………来自将门之家的我,写的东西带有武将特色,旁人模仿不来。
景月公主激动得微微发抖。对嘛对嘛,谢大哥就是这样的!一定是那些不成器的家伙抄了他的。嘉永伯府和焕宁伯府都是门庭衰败的世家,那四个公子哥儿花天酒地的名声,连她都听过呢。
“这么说,你意思是那两位王公子和两位李公子是抄你的喽?”百里浩似乎想要继续刁难,“干嘛要抄你的呢,你不过是个复考的考生,他们想抄,完全可以抄那些书香之家的子弟。”
景月公主又不高兴了。父皇真讨厌!
谁知谢煜宸微微一笑答道:“皇上,草民只是强调自己没有抄袭,并未指责那四位公子抄袭了草民的。”
“嗯?”这下百里浩疑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皇上,草民斗胆,想要问彭大人几句话。”谢煜宸说。
“你问吧。”
谢煜宸便转向御座另一侧的彭定真,深深一揖道:“敢问彭大人,大人调阅档案时,翻阅的是考生亲自写就的原始卷子,还是誊录的卷子?”
彭定真愣了,他没想到谢煜宸连这个都知道。
为了防止考生收买阅卷者,书院采取各种应对方式,例如,糊名………遮掩考生名字,避免被阅卷人认出;又如,誊录,也就是由专人把考生卷子原原本本抄一遍,再送去给阅卷先生批阅。这样的话,阅卷人即使熟悉考生字迹也无法徇私了。
百里浩见他发呆,追问道:“彭大人?”
彭定真只得回答:“回皇上,卑职调阅的是誊录的卷子。谢公子和那四位公子的卷子紧挨在一起,是以卑职才那样认为。”
“莫非负责誊录的人出错了?”百里浩摇头,“那也不至于一连抄错四篇吧?事关谢公子名誉,这也太粗心了。是谁负责誊录的?去把原始卷子找来!”
审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看明白了。皇上这是有意给谢煜宸洗清的机会哪。情况正在向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彭定真擦着冷汗退了下去,出殿门就狂奔,他得赶紧去往珩泰书院提取新证据。好在离得不甚远,与坐落于府学大街的国子监只隔两条胡同。
一路快马加鞭,眼看就到达书院门口,却见大拨人围在那里,将通道堵得死死的。
“什么?”彭定真问罢大吃一惊,“书院走水了?”
。。。。。
金銮殿上一片镇静,皇帝不发话退朝,大家都安安分分地站着。
“皇上!”彭定真慌慌张张地返回,带着哭腔诉说了珩泰书院着火的事,“起火点刚好位于放置所有考生档案的库房,想是天干物燥。。。。。。”
皇帝大人没有立即回答彭定真,而是慢慢地翻开手里的一叠纸,看完才发话。
“彭大人亲力亲为,真是令人佩服。”百里浩赞道,“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属下比你动作快,已经赶在你前面抵达书院,调走了需要的卷宗。彭大人不记得了吗?”
“。。。。。。啊,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彭定真开始有点莫名其妙,但听见皇帝这样说,这才省起,自己似乎确实吩咐了几个跑腿的先行一步。呼,这样就好,非但没坏事,还能凸显他的勤勉。
他抬起头来,发现皇上身边的杨公公捧着一只大纸盒,上面依稀印着“珩泰书院专用卷宗”的字样。原来他们先他一步返回金銮殿,已呈上档案了。
“誊录人。。。。。。”百里浩翻阅的正是抄写记录,他念了个名字,大家都没听说过。
谢煜宸纳闷,这个不是程彦勋啊。难道九妹预计错了。
“如果真是这人抄错的,那的确可恶。明明白白的玩忽职守嘛!”百里浩不太高兴,“朕就不看抄录的卷子了。杨公公,你把装有原始考卷的档案袋打开。”
考生们按照就座的号舍分类,每个袋子封口处粘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此排号舍里考生的名字。杨公公找到了包含谢煜宸以及那四名世家公子名单的档案袋,拆开封蜡,探手进去。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的手。
杨公公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他缩回手的时候,捏着一样东西。
第106章 暴露无遗()
看到杨公公手上的玉簪;全场讶异。
这是一支上好的和田玉簪子;细细长长的,簪头是一朵镂空的绣球花,里面还装了香粉。做工很精致,杨公公在某些娘娘的如云秀髻上也见过类似的玉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哪位考生还带着簪子进考场?”皇帝将簪子拿在手中端详着,“不可能吧,朕知道珩泰书院在入场时有搜身;考生就是连笔墨纸砚都不能夹带的。”
他举起簪子;眯着眼看,发现了两个极小极小的字。
“巧娘?”
群臣之中发出一阵不低的骚动。
“怎么;”皇帝抬头;龙目威严地扫视;“你们听过这个名字?”
只是顷刻的犹豫;便有人禀:“皇上,勾栏倒是有这样一位名妓;叫夏巧儿,是京城最大青楼丽莺坊的当红头牌。坊间称之为,巧娘。”
那帮自命雅士的大老爷,请客会友谈事情;挑的多半是些风月场所。能约到夏巧儿作陪可是不容易呢,耗费也不少。
皇帝还在思索;百里昭已经开口了:“父皇;不如查查看这可是那位夏姑娘的簪子?”
太子和逸王都看着他。这句话抛出得真及时;一下就引到了关键的地方去。
如果不是考生带进去的,那还能有谁?必定是收卷子的人。而收卷子的人,平白无故怎会带着根碍事的簪子在身上?
极有可能,那戴着簪子的女人,在他本该兢兢业业做事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浪荡。
这就严重了。珩泰书院不是贡院,但培养的学生也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书院对考生、考官和执勤人员的管理都极其严格。要是做着收卷、整理、誊录、阅卷等事务,还不忘带个女人风流快活,那可真是玩忽职守、道德沦丧!
百里浩拍了桌子。他气得不轻。
“杨公公,把那天晚上的执勤记录拿来我看!”
杨公公急忙在卷宗里一通翻找,双手捧到皇帝面前:“皇上请看。”
全场鸦雀无声,谢煜宸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是那个人吧?九妹说过………
皇帝大人已经亲口念出那个名字了。
“程、彦、勋!”
。。。。。
谢府。
谢芝缨在自己院子里的假山池子边看谢煜冲玩耍。
小胖子已经开朗了许多。自从谢夫人把他抱来身边亲自抚养,待他比谢四夫人还好,又从从家生子里找来四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专门做他的玩伴。当然,九姐姐对他也是像亲姐姐一样的。
谢芝缨曾带着谢煜冲去郊外钓鱼,小家伙回来就迷上了。现在,他和几个小伙伴折了柳枝,让丫头们绑了线,弄弯了针系在另一头,挂上掰碎的糕点,把这不伦不类的“渔具”垂进池子里,试图钓几条彩色锦鲤出来。
“快吃快吃,乖乖的小红鱼,赶紧上钩。”谢煜冲见来了条红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