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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违上顺道,谓之忠臣;违道顺上,谓之谀臣。苏慕渊这样“低调收敛”不作为的行径,压根就不是什么忠臣所为。
从三月到四月里,曜帝打压忠勇王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手段也越来越激烈,可苏慕渊只是径自低调内敛,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拥护曜帝的那些文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很快地,忠勇王便遭到了不少书生、学者的抵制与抨击。大家纷纷骂他“忠佞不分”、“别有心机”。
“圣上器重天策大将军,封官进爵,荣耀加身,可如今最是需要劝诫圣上的时候,忠勇王竟然无动于衷!”
加上三月初三那日苏慕渊集结了不少武将上青楼女支馆喝花酒、玩女人的事儿泄露了出来,马上就有御史上折子恳请圣上弹劾忠勇王。
此次弹劾事件闹得极大,苏慕渊顺势将原本放在阮兰芷那儿的兵符交了回去,可饶是如此,尉迟曜仍然没有放下戒心,反倒是越发警惕了起来。
自打苏慕渊带着小娇妻回京之后,渐渐将重心放在了京城,麾下二十万虎翼军也早就在两个月之前开拔回了辽州晋延。
尉迟曜见戍北几乎都是苏慕渊的人,心中自然不放心,赫连元昭和苏慕渊是什么关系,或许别人不知情,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上辈子,正是苏慕渊率百万突厥铁骑,踏平了术朝的大好山河。
现在的尉迟曜和上一世的万念俱灰、引贼入室的他孑然不同,毕竟这一世阿柔还活的好好儿的,他不能不为二人的未来做打算。
面对尉迟曜的种种猜忌,苏慕渊对朝廷诸事几乎不再过问,隔三差五便称病在王府里休养,但凡是能不露面的事情就不露面,饶是一干好兄弟私下约他喝壶酒,他也是能推就推。
然而糟心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清明断雪,谷雨断霜”,从三月底开始,术朝各地就开始降雨了,这天气回暖,雨生百谷,本来是促进农作物种植生长的好时候,但如果降雨过量了,那就成灾了。
这厢朝廷才从战争中缓过劲儿来,到了四月初,三面环水的南疆地界因着频繁降下暴雨、竟然导致山洪暴发。
洪水与瘟疫总是相伴相生的,为了解救燃眉之急,苏慕渊自发将屯在关外的十万担粮秣捐出来给遭受水患的南疆灾民,以慰君心。
然而尉迟曜虽占了好,可打压的手段依旧没有停止,尉迟曜除了让薛泽丰拿走苏慕渊的粮秣之外,他还让张老将军替代苏慕渊去驻守辽州,并要求张老将军修复乌拉尔山脉的十一处要塞,并在晋延城外延绵数十里的山峰增设十个哨所。
辽州晋延可是天策大将军前半生一直驻守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有他的阻挡,突厥大汗才一直无法挥军南下,现在尉迟曜将一员老将派去辽州,这显然就是要分苏慕渊的权了。
且说尉迟曜将粮秣交给薛泽丰运往南疆赈灾,并派了张宗术随行护卫。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运个粮秣,并不需要出动尉迟曜身边的两个得力臂膀,但南疆三面环水,这次水患来势凶猛,连日来又是接连不断的春雨,这洪水只怕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除了尽快安顿灾民,务必得派人将河道上被冲垮的堤坝修复,并得开凿新的渠道,将滞蓄的河水疏通泄洪才行。
不管是修筑堤坝,还是开凿渠道,都是耗时耗力的工程,尉迟曜思来想去,还是得这两人同去他才放心。
临行前,朝中大臣纷纷出城相送,甚至还有人出言劝告薛泽丰:“那嘉庸关的粮秣只怕本就是忠勇王派人囤的,说是周贼的粮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如今圣上命薛大人去接手运粮,还是谨慎些吧”
“薛大人向来同那些个武将合不来,当心因刚直招来祸害。”
自从薛泽丰助曜帝夺回大权之后,不少老文臣将这位智囊新贵敬重有加,私下也是多有提点。
薛泽丰不着痕迹地睨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诸臣中个头最高的苏慕渊,那眼神里透露着不容忽视的轻忽。
这厮兄弟背离,妻子疏远,早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闲功夫来同他纠缠!
思及此,薛泽丰紧蹙的眉头渐松,端的是一副豁达坦率的模样,他朝诸臣拱手回道:“多谢各位大人关心,南疆水患,百姓遭殃,琐屑事儿暂且先放置一边,灾情才是重中之重,此次运粮有张路清一路随行,本官自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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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送出城外,又寒暄了几句之后,送行的众人便在十里亭前止步了。
队伍转过山谷,坐在车马里的薛泽丰掀起竹帘子朝后看,直到那些个大臣统统都看不见影子,他才转头朝打马走在前面的张宗术道:“路清,咱们就在这儿停下吧,瞧着时辰,要不了多久莺莺就该和我们汇合了。”
两个时辰前
话分两头,却说今日大早阮兰芷同丁杜和沈用大吵了一架,气冲冲地回屋子收拾了好半响的包袱,哪知外头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幢宅子里分明有许多人,可阮兰芷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儿,也不见有人来劝她一句。
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独自待着,本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在这样时局不明的节骨眼儿上,阮兰芷越发觉得众人的态度处处透露着古怪。
早前说过,晴儿和雨儿在阮兰芷的屋子里一直贴身伺候着,直到前几日早上雨儿在送早饭过来的时候说了几句酸话之后,阮兰芷便下决心同她们疏离了。
三人关系僵了两天之后,前个夜里小五子不知从哪儿接到一张字条,那上面的字迹乃是薛泽丰亲笔所写。
说来也怪,这南巷宅子早就被苏慕渊派人围得个水泄不通,也不知薛泽丰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竟将这字条递了进来!
那晴儿、雨儿二人读了字条之后,即刻恢复之前的态度,对阮兰芷是既殷勤又热络,亲密的就好像这宅子并没有苏慕渊派来的那些暗卫一般。
这两个丫头一直在薛府里做事,本就是极会看眼色的人,如今见阮兰芷同那院子口的几尊“门神”不和,二人自然要趁机帮衬着说些别有深意的话:一时说那忠勇王压根不重视夫人,一时又说现在往外走两步都要被几个侍卫挡回来,闹得院子里人心惶惶的,似个牢笼。
再一时还说夫人堂堂一个忠勇王妃,竟然没一点地位,明面儿瞧着是个当家主母,可实际上这院子里的侍卫谁都拿她当个囚犯一般看待。
然而这晴儿、雨儿的话虽说得着实在理,却是过犹不及了。
明白人都深谙一个道理:话说得过了头,比没说还要糟糕。
自从同苏慕渊的关系回缓了之后,阮兰芷深知郎君是个凡事自己扛、决不许她涉险的性子,如今被两个丫头这样有意无意地说些意味不明的怪话,阮兰芷心里如遭电击一般,整个人蓦地就清醒了过来。
通常女人埋怨归埋怨,却都有些护短,她自己可以背着郎君说一千道一万,却听不得别人说她家郎君半点儿不好,若是有人当着她的面儿说了苏慕渊的坏话,她反倒要生气了。
“郎君越是举动反常,外头越是可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阮兰芷在心里暗忖着。
偏偏在这个时局不明的节骨眼儿上,泽丰表哥派来伺候她的人又似有若无地说些挑拨是非的话,若是从前,耳根子软的阮兰芷只怕就着了道了。
阮兰芷这两年一直被苏慕渊没脸没皮地纠缠着,她早就不是从前那样耳根子软的人了,加上先前又遭赵慧暗算、以及被周庭谨带去山坳里待了大半年,这吃过亏上过当的人,哪还能不长个心眼儿呢?
是以阮兰芷佯作满腔的不忿之气无处发泄的样子起身往屏风后头走,毕竟她是个主子,失态的样子自然不好叫两个丫头瞧见,可她越是闪躲,越是容易令人误会。
晴、雨二人虽未跟上去,却凑近了屏风听阮兰芷在后头喃喃自语:“这个负心贼前几日在我床上还说着:‘阿芷,我的心肝人儿,咱两个结发为夫妻,一辈子守在一块儿,恩爱永不离。’可转眼间出了房门就撒手不管我了,眼瞧着都快半个月过去了,他哪里还顾我死活?”
“男人说的话,哪里当得真?如今他做了高官,前呼后拥、穿金戴玉的,却只当我是个猫儿狗儿般玩弄着”
说着说着,阮兰芷的声音已带哽咽:“前些日子找个什么由头来欺负我,见我生气,也只腆着脸皮哄上一哄罢了,待裤子一提,马上变张脸皮,现在派人把这一个小宅子看得紧紧的,自己倒是不见踪影”
晴儿雨儿二人闻言,纷纷站在外头叹气:“忠勇王这样霸道,真是难为夫人了。”
这时阮兰芷倒也“顾不上”丫头在偷窥女主人的心事,反而点了点头又道:“纵使我先前做错了事儿,但两人都已经和缓这样久了,他现在拘着我,又不接我回去,这算是怎么个事?莫不是在王府里头还养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侧妃,不敢叫我知道?”
阮兰芷说着话,快步走回床榻边一把攥住早已收拾好的包袱,用豁出去的口吻嗔道:哼!今日我定要走出这道门!无论哪个拦我都绝不妥协,大不了大不了我就不吃不喝同他们抗争到底!
晴儿、雨儿见阮兰芷生气成那样,便也就放下心来。这夫人明日里瞧着挺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到了关键时刻脑子就显得格外地不够用了!噯,真是个傻的!不吃少喝哪还有力气走出去呢?岂不更加方便旁人约束她?
也不知她这样出去一闹是便宜了谁?
反正这对夫妻闹不和,晴、雨二人是乐见其成的,她两个背后指使之人就更加如此了。
在晴雨二人看来,这些事阮兰芷已然是顾不上了,她现在看上去一心只想着闯出去回阮府见见家人罢了。
晴儿、雨儿对视一眼,现在这夫妻两个既然已经离了心,分开也是迟早的事情了。这般想着,二人倒也不劝阻,只任由阮兰芷红着一双眼睛到大门口哭闹去。
阮兰芷佯作一脸怒气地朝前走着,两个丫头亦步亦趋地在后头跟着,说来也怪,按丁杜和沈用的性子,这会子早就该跳出来拦着她们了,谁知这一路走来竟然畅通无阻。
三人走过抄手游廊、穿堂、花厅,眼瞧着几乎都能看到照壁了,阮兰芷这才狐疑地停下了脚步。
“晴儿姐,怎么今儿个院子里这样安静?”雨儿跟在阮兰芷的后面,忍不住偏头对晴儿说道。
“我也不知道,莫不是公子终于动手了?”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前日瞧见的字条。
那字条上写着:不日必有大动静,你二人务必看好夫人,待时机到了引夫人出城,走水路一同去往长洲。
阮兰芷不知道晴儿、雨儿心里怀着什么鬼胎,她见门口没人,好看的秀眉紧紧的锁了起来。
闹别扭归闹别扭,现在门口的侍卫统统撤了下来,这俨然不是郎君的作风,按照他的性子,只恨不得把小娇妻藏在屋子里再在门上加拴百十来个锁头,叫她插翅难飞才好。
这可真够古怪的
阮兰芷特地立在门后等了一小会儿,可在她拖延时间的这段空档里,周围除了她们三个并没有其他人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