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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一半天花板是屋顶的斜面,成年人站底下就会觉得十分逼仄,伸展不开。
然而就是这种逼仄和倾斜,却能给人带来一种不同的安定感。
殷少岩有点明白为什么这里是秘密基地了。
“小时候我不高兴就会来这里,”陈靖扬用四平八稳的语调说,“躲着。”
“你经常不高兴吗?”殷少岩问。心里想的却是,尼桑这么难搞的人,必然是要经常不高兴的。
“不知道怎样算经常。”
“小孩子应该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就算不高兴也要很快忘掉。”殷少岩说,“如果你不喜欢笑,别人就会觉得你性格孤僻,要是再有喜欢斜眼看人的毛病,人家就会觉得你个性偏激不好养,长大了肯定反社会。”
“经验之谈?”陈靖扬摸了摸他的头,“没人逼我一定要高兴,所以我应该经常不高兴吧。”
“奢侈!”
“是。”陈靖扬无奈笑。
说了陈靖扬奢侈,殷少岩又开始后悔,改口道:“我乱讲的,你都是为什么不高兴?他们对你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不够亲近。我母亲小时候都不怎么抱我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不通是为什么。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喜欢我,又为什么不像别人家的母亲一样亲近我。”
这逻辑殷少岩太熟悉了,他几乎就是在抱有此种疑问的小孩堆里长大的。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生,如果喜欢,又为什么要抛弃。
也没那么多为什么,或者懵懂无知不晓得避孕,或者生了才发现养不起,或者先天疾病,或者发现付不起社会抚养费那干脆让社会抚养,理由也翻不出多少新花样。
不过陈靖扬一个豪门公子哥,也有和孤儿一样的人生烦恼,实在是太阳底下无新事的又一佐证。
殷少岩长臂一伸,将陈靖扬揽进怀里,很攻很攻地说:“没关系,有我抱你。”
谁抱谁啊
陈靖扬心中默道,但也没有出言反驳,而是罕见地、很受很受地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殷少岩身上。
“其实长大了就觉得这些事情也无所谓了。”
“怎么会无所谓。”看陈靖扬这么轻描淡写,殷少岩老心疼了。
“真的,长大以后我和母亲相处还挺和谐的。她大概是那种,不会和小孩相处的人,和我说话都是和大人说话的语调和内容,也不会有特别亲密的肢体动作,等我长大懂点事了,自然交流起来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殷少岩拨弄着陈靖扬的头顶的发丝,依旧觉得这是个悲惨的故事。
“她怀你的时候还没有成年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陈靖扬笑了笑:“她十五岁作为演员正式出道,十七岁和我父亲恋爱,正经的那种,自由恋爱,然后怀孕,虽然没有到年龄,但两家要说门当户对也勉强,都成这样了,就决定先订婚,但是我母亲,她不同意。”
“不同意?为什么?”
“她要事业,要演戏。婚姻妨碍她的事业,于是她就让自己成为不婚主义者。陈家不希望儿媳妇抛头露面,姚家也希望借此机会让她收心。但她是天生的演员,知道自己不该辜负才华,才那么点年纪,就决定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所以宁可让你成为私生子也不肯结婚吗?
但这话太尖锐了,殷少岩不能说。
陈靖扬却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小时候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吃什么苦,要说有遗憾,那也只是因为她那种不适合带小孩的性格,还有因为工作很少有相处时间。但其实有姚霁芳在,也没有觉得特别寂寞的时候。长大之后我和母亲的关系更像朋友,那作为朋友,我也更愿意看到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拥有她想要的自由。”
当世白蔷薇姚于心,醉心于演艺事业,未及四十就因过劳导致的急性心衰而香消玉殒,却也算得上是求仁得仁。
“那岳父大人那边其实没有抛弃妻子咯?”殷少岩还一直以为他是陈世美,现在感觉有点失礼了。
“嗯,他应该等了好几年,最后还是和邹家联姻了。陈家那边情况比较复杂,他再耽误下去,未必能等到我母亲回头,失去继承权却是一定的。”
也难怪老先生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应有的厌恶,这个身体的父亲其实并没有始乱终弃,反而,好像,是被抛弃的一方?
殷少岩叹了口气。
如果姚于心为追求事业放弃爱情的行为令人有什么性别倒错的违和感的话,那一定是源于自己的固有成见。
她逝世将近十年,终身未婚,留下数十部经典作品,影迷遍及海内,是多少人少年时的女神,她已经足够算得上是一名传奇女性。
但事情牵扯到陈靖扬,殷少岩就忍不住想,如果姚于心普通一点,“本分”一点,陈靖扬的童年会不会幸福一点。
他和姚家老爷子的疏远殷少岩看在眼里,家庭相册里少年时的照片也都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早熟,殷少岩看在眼里,脑补了一下只有姚boss这么个暴躁玩伴的陈靖扬的童年,就觉得艾玛老心疼老心疼了。
但要是姚于心真是个普通的“本分”的贤妻良母型大家闺秀,那世间岂止少一个女神,估计连陈靖扬这个男神也不会有了,甚至连陈靖涵都不会有。
殷少岩又叹气,他大概是真的爱惨了陈靖扬,才会希望自家哥哥占尽了世上所有的好,一点点苦都不要吃、不曾吃。
但怎么可能呢,无缺憾不人生啊
“干嘛唉声叹气的?”
“在想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最好亲梅竹马。”陪他度过最荒芜的童年,也就没姚boss什么事了。
“怎么,想当我童养媳啊?”
“童养媳一般年纪都比丈夫大,你比我大,你才童养媳。”
“嗯,确实比你,大。”
“”殷少岩在是个男人就不会不在意的事情上被占了便宜,偏偏还无法反驳,只好装作没听见,心里那个憋。
陈靖扬伸手捏捏他鼓起来的脸颊,“小朋友要向前看,青梅竹马做不成了,珍惜现在和以后还是可以的。”
被强行转回了话题的殷少岩憋得快要爆炸了,轻轻从嘴角挤出一个“哼”字。
“人生苦短,抓紧时间来亲一个。”
陈靖扬难得开口索吻,殷少岩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嘟囔一句:“这是老子大发慈悲赏你的”然后低头印上对方的唇。
晚上留宿在姚家,佣人收拾出了陈靖扬房间对面的屋子给殷少岩住。
殷少岩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无法成寐。
打开房门,打算偷偷溜去陈靖扬的房里睡,却看见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半掩,从门缝泄出灯光来。他记得那是书房的位置。
殷少岩犹豫一下,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在门上轻扣两下。
“进来。”是姚老先生的声音。
“爷爷您还不睡啊?”殷少岩走了进去,就看见老爷子一个人坐在一方棋盘前,手边摊着本应该是棋谱的书。
“年纪大了,睡得短。”老爷子一如既往没对他的称呼有什么异议,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坐。”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受到了词穷
新年快乐!!!!!!!!!!
第121章 不是主场()
殷少岩本意是关怀一下老人家让老人家早点睡觉,顺便刷点存在感,没想到对方会招呼自己坐下来。
犹豫了一下,殷少岩走到姚老爷子对面的沙发,坐了下去。
快近秋天,气温不冷不热,书房窗户开着,正对外面的池塘,此刻月上中天,正好可以看到水面的月影和旁边的假山。殷少岩不懂风水堪舆,打眼一见窗外风景像幅画似的,只觉得略风雅。
但这种风雅,一个人独赏,或者一个人不赏而是独坐对着棋盘打谱,怎么看都有些凄凉。同样的事情殷少岩自问是消受不来的,至少得开了电视或者视频网站弄点声音出来才好。
“林叔呢?”
“我还没老到二十四小时都离不了人。”
老爷子语中带刺,经过这一天殷少岩已经能很好地适应了。
不就是别扭,可比陈靖涵的马麻那种笑里藏刀的好多了。再说有陈靖扬这么个偶尔会将祖传别扭发扬光大的恋人在,哄不哄得好老人家另说,当做耳边风听过算还是能做到的。
“爷爷还是早点睡吧,都是睡得短,早睡早起和晚睡早起还是差很多的。”
老爷子并不怎么理会他,合上了手边的棋谱,摘下老花眼镜,道:“臭小子看得你很紧,不肯让你落单。”
“是、是吗?”
这么说来,今天的确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尼桑的视线范围。殷少岩顿时心虚了一下。
“哼,难道我还会欺负你一个毛孩子不成?”
这还真不好说。
殷少岩腼腆地笑了笑,递了个“你懂的”的眼神过去。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领会了对方的腹诽,总之眼神相当不善。
“小子会不会下棋!”
下棋?
殷少岩把目光移向棋盘。
从谢奕止那边听来的二手知识:围棋有很多别称,黑白,乌鹭,烂柯,方圆,坐隐,菊啊不,橘中之乐什么的,但最普及的别称就是——手谈。
小时候也是和老谢“谈”过那么几局的。
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殷少岩只知道一些基本规则,是个标准的臭棋篓子,下棋毫无章法,根本没有谋篇布局一说,但偏偏谢奕止能从棋局中看出他今日心情如何,搞得殷少岩很是心惶惶。就像人们常说字如其人什么的,殷少岩从来没能从字迹里看出一个人品性如何。对方能轻而易举地领会一些关于你的信息,而你却没能掌握同样的技能,这是一件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事情,殷少岩试过几次就再也不肯试了。
“不、不算会。”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算会是什么?”
“只知道规则,没下过几次,手筋什么的也不知道多少。”
老爷子不怀好意地笑了。
殷少岩寒毛一竖,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笑如果没记错的话!但怎么看都不是什么良善的笑意啊救命!
“来吧!”
老爷子斗志盎然的样子,殷少岩也只好硬着头皮把棋盘上的棋子先收起来。
姚老爷子执白让先,殷少岩执黑,不太熟练地用食指和中指拈了一粒棋子,结果在指甲盖上一滑,棋子轻轻往前一飞,啪嗒一声,不偏不倚,落在棋盘正中
老爷子:“”
殷少岩不忍直视地捂脸,“对、对不起!手滑了”
姚老爷子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殷少岩分明听出了那被掩去的愉悦的嘲笑之意,觉得自己蠢毙了,sosad。
落子无悔,老谢当初教的时候说这是基本节操,第一手天元不是不可以,却不是菜鸟该去驾驭的境界。殷少岩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下,迅速死得透透的。
“认真一点!”姚老爷子似乎对他敷衍的态度有些不高兴。
殷少岩反省了一下,放慢了作死的节奏,落子之前都似模似样地略作推演,然后迅速死得透透的。
推演归推演,殷少岩根本没有办法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