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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打的过来。”
说定什么了！？喂！你别乱来啊！
“知道你们忙，不用太感激我。”
说完殷少岩挂了电话。
反正医生也说应该活动活动，适当地跑跑腿放放风，有益身心健康。
季平无语地瞪着被挂断的手机，转念一想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他爱来就来吧，于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到了给我打电话。
殷少岩下楼，拜托保安叫了一辆出租车进来，而后直奔tk。
殷少岩拄着单拐站在曾经出入了无数次的大门面前。
这家创始于三十多年前的娱乐巨擘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二线艺人的死而产生丝毫撼动。tk大楼如同拥有自主意识的远古生物一般居高临下，漠然地与殷少岩对视着。明净的自动门吞吐着衣着光鲜、行色匆匆的人们，一切与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
不同的只有自己。
殷少岩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游戏没打满级就被gm封禁，然后换了一个小号再次站在名为tk的副本面前。不过这个小号不是来刷副本的，而是休闲看风景，顺便给里面的人送消耗品。
殷少岩摸摸口袋，当然不会有烟。只摸出一卷柠檬喉糖，剥了一颗丢进嘴里，然后才掏出手机给季平打电话。
“季哥，我到了。”
“好，你在前台呆着别动，我让助理下来接。”
殷少岩挪到大厅，立刻就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没办法，造型犀利难自弃。不多一会儿从电梯里跑出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小青年，活脱脱就是年轻版的季平。殷少岩特征太过明显，对方一下就注意到了他，
“你好，我是陈靖扬的助理余锦，大家都叫我小余，之前我们应该见过几次”
“抱歉我失忆了。”殷少岩面不改色地打诳语。
“嗯，”小青年点点头，“季哥讲过。”
两人边说边走。
“你们最近很忙？”殷少岩随口一问。
“嗯，你知道的，下星期殷少岩下葬，公司正在为了这个事情做最后安排。”
“”我不知道你们在忙这个
“出席葬礼的艺人一多，事情就多了。临时调整档期啦，更改租借场地的时间啦什么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像靖阳哥那天本来有个平面广告的摄影，硬是提前到今天来了。”
没想到连陈靖扬那种等级的巨星也被安排参加自己的葬礼tk还真是
殷少岩心里一副囧脸，明面上还是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生是tk的人，死是tk的死人，葬礼搞成什么样子，说到底与他的意志无关。殷少岩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公司这是在肯定他的艺术人生。
tk目前所致力营造的氛围一旦成为主流，则既可以打压之前参与炒作的死对头“星程万里”，又能为尚未上映的所谓“遗作”造势，还能塑造tk公司有情有义的形象。殷少岩生前虽说是二线却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一升华一渲染之间也不知能吸引到多少票房。
艺人不过是一件商品，tk不过是物尽其用将利益最大化，无可厚非不是么。
两人已经走进了电梯，殷少岩把嘴里的柠檬硬糖全部咬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听说我和我哥之前关系很好，有这回事吗？你看啊，我都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哟，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哟，撒，讲吧！
小余显然是个实在人，吱唔了一下表示：“你们兄弟两个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也不是很了解啦哈哈、哈。”
殷少岩一愣，然后欣慰地拍了拍小余的肩，发卡：“小余你真是位好同志。”
小余同志把殷少岩带到经纪人办公室的时候，季平正在教训一个姑娘：“下次不要什么电话都接进来，自己动动脑子推掉。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万就想找陈靖扬代言，有没有常识啊，我们又不是搞慈善的。”看到殷少岩进来又加了一句，“还没这人欠我的钱多，代言个鬼。”
殷少岩满脸黑线。您到底是有多执着。
一边腹诽一边还是把东西递了出去：“呐，文件。”
“谢了。腿没事吧？”
“别咒我了，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万一有事你哥会弄死我。”
“我会让他给你个痛快，不会很难受的你放心。”殷少岩诚恳地说。
“那真是谢谢你噢”
“我哥在忙？”
“楼上拍照，你是不是想看看啊？”季平笑得贼忒兮兮，“这才分开多久就想哥哥了？”
殷少岩被他的语气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翻了个白眼说：“我就是想随便参观一下。”
其实是想旧地重游，散步顺便缅怀。
“我让丽丽带你去。”丽丽就是刚才那个姑娘。
“不用，你们忙，告诉我在楼上的哪儿，我自己去。”
tk的副本地图殷少岩自问要比那个业务新手小姑娘熟悉，具体到什么位置有什么boss，哪个boss特别容易暴走都略懂一二。不过还是得装成没有来过的样子免得别人起疑。
人生如戏，殷少岩演的是失忆患者陈靖涵，而不再是那个惫懒中庸的二线演员。
似乎来了这个地方之后感慨就特别多。
意识到这一点，殷少岩撇撇嘴，将原因归结于产后忧郁。
出了办公室殷少岩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透过走廊玻璃看了一会儿风景，再慢悠悠地挪进了厕所。这一挪没想到碰见一个熟人。
殷少岩的经纪人赵诚。
冷不防见一伤残人士进来厕所，赵诚连忙把路让开免得挡到人家。
一个多月没见赵诚憔悴了不少，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不会是刚哭过吧。殷少岩心想。
赵诚工作能力挺强，长得也很男子气概，只是泪点低得要命。早年殷少岩在片场受委屈的时候赵诚还被气哭过，然后硬是红着眼睛帮他找回了场子。人还当他是气得双目充血，直接狂暴化，其实那是哭得。
殷少岩没有几个朋友，经纪人算是一个。赵诚当年相中了在剧组跑龙套的殷少岩，把他介绍进tk当训练生，最后又成了他的经纪人。一路过来赵诚一直坚信他会红，为此不惜将全部精力放在对殷少岩的栽培上。可惜的是最后还是没能等到他大红的那天。
要说殷少岩有什么感觉对不起的人物，也只有赵诚了。迟迟被打压在二线不能走红的原因彼此都清楚，无非是某些触及到底线的问题。殷少岩没有想过妥协，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赵诚被自己拖累了。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经纪人，如果遇到的是更有背景或者是对走红更有执念一点的艺人，说不定能达到季平那样的高度。
就算如此赵诚还是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如果不是他早就娶妻生子，殷少岩都要怀疑这是因为真爱了。
眼下怀疑是真爱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你还好吧。”殷少岩表达着来自陌生人的关怀。
“没、没事，谢谢。”兔子低着头说。一边说一边揉眼角。
殷少岩大抵知道他为什么哭，却做不到出言安慰。呆了几秒，见赵诚要走，殷少岩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柠檬糖，往他手心倒了一颗。
“吃一颗心情会好一点。”
做完这事殷少岩就在心里吐槽自己，这应该是泡妞宝典里被用滥的一招了吧。
赵诚这才抬起头来。等看清殷少岩——确切说来是陈靖涵——的脸，赵诚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眼睛还红着，又赶紧低头，说了句“谢谢”就快步离开了厕所。
第6章 柠檬kiss（伪）（）
“好，再来。表情再诱惑一点，再靠近一点，对对非常好！”
殷少岩轻手轻脚地摸进摄影棚，就听见了摄影师兴奋的声音。
陈靖扬在一堆灯光器材的包围下变换着姿势，身边还风情万种地挂着一个前｜凸｜后｜翘的女模特。两人下半身紧贴在一起，模特的一双柔荑流连在他半敞的领口，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哎呀，艳福不浅呢。
殷少岩找了个暗戳戳的角落站定靠好，然后一抬头就撞上了陈靖扬往这边看过来的视线。
这都能看见？尼桑好眼神！
殷少岩弯起嘴角，丢了个纯良无比的笑容过去。就见陈靖扬平常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诱惑性的邪笑。殷少岩脑袋里“轰”地闪过一个词——
鬼！魅！狂！狷！
殷少岩差点给跪了，连忙捂住鼻子阻止着莫须有的鼻血。光是一个表情没什么好跪的，给他一个镜头殷少岩也能笑出这种效果，关键是和在家里那种假性面瘫相比落差实在是太大了。要怎么说男人工作的时候最性感呢。
“fantastic！”摄影师为了调动模特情绪通常会比较话痨，但显然眼前这位反倒被陈靖扬的表现调动了，不停地按动快门捕捉着两人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闪光灯明明灭灭，照得中间的人更加光彩夺目。
殷少岩身在暗处，旁观着进行在灯光下的作业，忽然觉得有些焦躁。这种时候应该拍出一根烟来狠狠地吸上几口才对。
每个少年大概都憧憬羡慕过同辈份里的强者。
陈靖扬曾经一度是他理想。虽然他们不熟。
年少成名，演技出色，以及洁身自好。
在这个业界，洁身自好是需要资本的，显然陈靖扬有这个资本。
周围有的是人准备拉你同流合污，也有的是上位者喜欢在明星身上找征服感，但更多的是各取所需，以肉体的代价换取名利。当身边的多数人都认同某种潜规则时，坚守底线便成了一种相对艰难以及看起来不大划算的选择。
好在陈靖扬的存在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期许的蓝图。虽然殷少岩知道陈靖扬应该是有着某种背景的，这一点从他一出道就无比顺遂的星途上便能看出来，但同时也没有人能否认他的实力和不可替代性。
如果自己也有他那样的实力，那么是否终会有一天也达到他那样的高度呢？
殷少岩肯定自己有过这种想法，虽然未必很明确。
这些年来，除了磨练演技和不肯卖肉平白得罪一大票金主之外殷少岩也没做其他的事情，现在想来这种行事风格或多或少是受了陈靖扬的影响。
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清高，活该到死都是二流。
殷少岩戏谑地想。找不着烟抽，只好又剥了一颗糖恶狠狠地乱咬一气。
现在理想君在面前搔首弄姿（？）地干着自己以前也干过不少的工作，而自己却成了他的弟弟，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还跷着一只脚站在旁边干看着，想到这一点就莫名地就有些生气。
才不承认这是嫉妒呢哼。
殷少岩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个表面光鲜内里腌臜的业界已经没有留恋了，也早就下定决心代替陈靖涵好好活下去，甚至昨天临睡之前还翻了几页专业书，但再次走进tk之后便起伏不定的心情和刚才看到陈靖扬后复又鲜明的不甘，无一不证明着自己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
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啊
殷少岩扶着额头无声地笑了笑。
“暂时休息，半小时后继续！”摄影师宣布，然后迫不及待地奔向电脑验收阶段性成果去了。
陈靖扬立刻恢复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