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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句话却伴随了他许久,此后的数年,他都记得,曾经有个小姑娘,沉着脸认真的对他说。是的,严柏艺,一切都会好的。
既然连严柏艺都不再拘着她们的行动,乙儿自然第一件事就是离开陈府,去找叔父。
而陈府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痛当中,没有人有空再来理睬她们,甚至她们也找不回回院子的路。
在离开之前,她们必须要把童儿给带上,没有他,她们根本就找不到顾洵在哪。
因为陈老将军病逝的消息,很快的就有上门悼念的同僚,尤其是忧心忡忡的谢阁老,一直关注着陈府的动向,一听到消息还穿着朝服就带着几位大臣赶了过来。
即便是再不想面对现实,陈管家也打起了精神,去照顾前来悼念的各位大人们。
毕竟陈老将军膝下只有一个外嫁的女儿,也早已离世,只剩下这么严柏艺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即使是陈老将军离世了,他也该为了严柏艺早作打算。
好在陈老将军像是早就有了预感,前几年就将严柏艺放在营中操练,前年就已是参将,今年这场战争也有严柏艺的军功。
若是再看陈老将军离世身后只有严柏艺,可能会再加以提拔,总之和现在这些大臣们打好关系都是必要的。
甚至以后陈府也会改为严府也不一定,全靠严柏艺今后的造化了。
出了陈老将军的院子,乙儿就发现人变得多了起来,不止是指陈府的下人多了起来,而是多了很多穿着打扮不一般的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避开了这些人,如欣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但她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和严柏艺本就不是一路人,离开陈府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她这段还未开始就无疾而终的相思。
等如欣强打起精神来,一抬头,乙儿已经不知道带着她走到了哪里
“乙儿,我们不是去找童儿吗?”所以眼前这看着像花园一样的地方是哪里?而且最为糟糕的是,一她也没注意乙儿是从哪条路走的了。
乙儿正一脸苦恼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叹了口气,“如欣,我发现,我好像走错了。”
她刚刚看如欣心不在焉的,就自作主张的挑了其中一条路,大胆的带着如欣就往前走了,在她看来路都是用来走的,总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没有想到差的还是有点多的,至少她记得之前严柏艺带着他们走的时候没有经过这么大的一个花园。
如欣扯了个笑容,“没事,我们找人问问吧,陈府这么大走错了也不怪乙儿的。”
乙儿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跟如欣在一起,不然她一个人的话,肯定是随着自己想往哪边就往哪边走了。
正当她们在迷惑不知道该找谁问路之时,就看到花园另一边的长廊上有人走过。
乙儿赶忙带着如欣走了过去,远远的只能看到是个男子的背影,身形瘦长,穿着宽大的素色衣服,墨色长发一半披散在背上,已经开春的日子外面还披了件淡色的大氅,正背对着他们往前走。
“请问这位郎君,可知偏院怎么走?”
背对着他们的男子愣了片刻,像是确认了一下喊得是他,才转过了身子。
如欣的眼睛一亮,正视着男子的眼里满是惊艳,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一双斜长的丹凤眼,精致的五官甚至比女子还要白皙的肤色,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怎么有男子能生的如此俊美,尤其是他的眼角还有一点红色的痣,更显得分外妖冶。
明明是普通的素色袍子,只是白玉的束冠和腰上的腰带,穿在他的身上,就是分外的好看,甚至让身为女子的如欣都有些自惭形秽。
原本男子只是淡淡的从她们二人身上扫过,就准备不搭理继续往前走,可视线一落到乙儿的身上就移不开了。
怎么是她?
玄鸟(六)()
乙儿敏锐的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些不同;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你真好看。”
男子原本淡淡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如欣还没有什么感觉;乙儿却明显的感受到面前的男子并不高兴;是因为她说的好看吗?
“姑娘可知夸一个男子好看;并不是什么好词语,不过你说的我相信。”
乙儿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好看不是好词语吗;她经常会听到如欣或是别人,对着她的时候喃喃几句,所以她就记下来了;说好看就是好话了。
认真的把这个给记在了心里;原来夸一个男子的时候,不能用好看;“是乙儿失礼了。”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也算不得失礼;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会觉得是我太过不识抬举了;姑娘方才问我什么?”
如欣这才从惊艳中晃过神来,找到了自己可以说得上话的地方;“我们想问这位郎君,偏院怎么去;或是陈大人的院子在何处。”
“你是说陈老将军?我也不是府上的人;只是得了消息知道老将军突然离世,前来悼念一二,你们要去的偏院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可陈老将军的住处我倒是知道,你们便与我同去吧。”
乙儿高兴的点了点头,她觉得外面也没有叔父说的这么可怕,到处都是好心人呢!
于是乙儿和如欣就跟着陌生的男子一路往前走。
“姑娘也是陈家的亲朋?前来悼念的?”乙儿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即便是认识严柏艺,也还算不上是朋友吧。
或者之前她还以为他们能算得上朋友,毕竟从太原同行了一路上京,相处了这么久,总也彼此熟识了。
可从他刚才还拿着剑指着她们的行为来看,至少他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那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难得的有些苦恼起来,过了一会想到了,慢慢的开口,“是有缘人。”
男子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在阳春三月间格外的耀眼,虽然他说这不是什么好的词语,但乙儿打心底的觉得,这位郎君真的很好看。
与柳品尧的俊美又有些不同,他的是书生的书卷气,说话害羞的时候都让人想要亲近亲近。
可这人的俊美就好像冬雪里冷冽的那支冬梅,对,那句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有缘人吗”男子轻笑出声,他的声音也格外的好听,有点像叮咚的泉水般清丽,让人忍不住放慢了动作。
“那,你我可也算是有缘之人了?”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姑娘,她正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清澈的瞳孔里甚至映着他的样子。
乙儿咧开了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很是可爱,“不对,你帮了乙儿,所以应该是乙儿的贵人。”
男子听了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想要笑又想起此处是何地,他是来做什么的,最终也只是笑在眼底。
“前面就是陈老将军的院子了,姑娘既说我是姑娘的贵人,可姑娘却是我的有缘之人,我姓周,不知姑娘芳名。”
果然他们穿过长廊,再走过两处院子,眼前不远处就看到了方才出来的院子。
如欣听到他这么说心底忍不住有些诧异,正想拉着乙儿让她别说,就听到乙儿已经认真道:“我是姜乙儿。”
眼前的人的眼神微微的眯了眯,果然姓姜啊,这可真的有趣了。她姓姜,还出现在陈老将军的府上,莫不是她早就和陈府的人有所联系,是陈老将军吗?
就连如欣也注意到眼前的周姓郎君,在听到乙儿的名字时有所思量,这在她看来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赶紧拉了拉乙儿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多谢郎君带路,我们姐妹已经知道回去的路了,郎君有事还请自便,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说着不等乙儿有所反应,就握着她的手腕赶紧朝着他们住的院子而去。
她就算是再没常识,那也知道当今圣上也姓周!
男子一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接下来这京中怕是少有安宁了。
谢阁老正巧从另一边的院子穿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子,有些诧异的恭敬行了个礼,“殿下是何时到的,老臣竟是老眼昏花一直没看到。”
“本王也才刚到一会,今日都是为了悼念陈老将军,阁老不必如此多礼,请起吧。”
周乾礼望着乙儿离去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的念了几遍她的名字,姜乙儿。
我们还会再见的。
谢阁老长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陈老将军还是殿下的学艺恩师吧,殿下也别太难过了,好在陈老将军后继有人,老臣方才见到陈老将军的外孙了,后生之中难得的优秀。”
周乾礼有些痛惜的皱了皱眉,“陈老将军是国之栋梁,若不是有他,又何来如今的太平盛世,实乃我辈效仿之楷模。”
谢阁老看着周乾礼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思量,南平郡王文韬武略才是真的后起之秀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只是这样貌太过招摇了些。
圣上若是能有南平郡王一般的才识和天赋,又何至于要他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臣在这奔波的。
这样的念头一旦入了脑,就越发的蔓延至心,若是圣上真的变成了南平郡王,或许沈绍那个老贼就没这么多嚣张的日子了
*
在乙儿和如欣离开院子之后,小童就一个人呆在了屋里,说来也奇怪,他们走后没多久,院子外的守卫竟然也撤走了。
小童呆坐了一会觉得无趣,就偷偷的顺着院门往外溜了出去,一路上竟然还碰到了几个熟人。
这不是他们隔壁刑部侍郎家的余五郎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这是唯一能溜出去的好机会,因为他和余家的小厮平日一块偷偷溜上街玩,所以认识。小童从路边捡了一小块石头,用力的扔向余五郎身边的小厮。
小厮吃痛的捂着小腿肚,愤愤的私下去找,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小童,偷偷的趁着他家公子不注意,就冲着小童跑了过去。
“小童!你怎么在这,你跟你家帝师大人来的吗?”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是陈府出了什么大事了,但是他又不能明说自己是被困在陈府了,只能套着他的话。“是啊,我代我家大人来的,没想到刚好碰上你了。”
“是啊,陈老将军过世这么大的事情,全京师谁家不得来啊,你家大人又被圣上招进宫了吧,我跟我家郎君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
童儿还想着能真好碰上他家大人,这样就能让他家大人带着他们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可惜这条路又被死死的给封了
突然灵机一动,他家大人没人,但是他能跟着余家郎君一起出府啊!
不由的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目光狡黠的看着小厮嘿嘿的笑了两下,直把人家看的毛骨悚然起来。
“我知道惠香楼新出了一种点心很好吃,一会咱们这边结束了一起去尝尝?”小厮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听有好吃的就连连点头。
“可我还跟着我家郎君呢,你出来的时候没有马车送你来吗?”童儿既然是代表顾府来送东西,总不能自己带着东西走路来吧?
童儿哥两好的揽着小厮的脖颈,“我出来就没打算这么回去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