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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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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余文来一面领兵迎接谨郡王,一面不忘派人护送曲清蝉。

    有他派去的亲信侍卫在侧,想来余方德再有什么龌龊打算,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使到曲清蝉身上。

    接风夜宴定在明天晚上。

    今天这一晚,奉圣阁有陆念稚和余文来在,只盼谨郡王能安安生生的休整一晚,别再搞什么幺蛾子膈应人。

    杜振熙稍稍放下心来,又问竹开,“东西桂开可都送去奉圣阁了?”

    “您放心,千柳姑娘服侍曲大家本就精心,再有您送去的好吃食,曲大家这一晚定然过得自在。”竹开晓得桂开今晚也不回来,留在奉圣阁帮杜振熙打头阵,顺带帮着照应曲清蝉和千柳,少不得宽慰杜振熙道,“别说有桂开帮您照应着,就说那余内相,一见谨郡王被定南王请进王府,就跟着去王府服侍了,今晚可不在奉圣阁。”

    少打一回照面,曲清蝉就安全一些。

    倒是谨郡王没直接去奉圣阁,反而跟着定南王去了王府有些意外,杜振晟没说,八成是在杜振晟回府后才发生的事。

    “可不就是谨郡王临时起的意。”竹开点点头,拽着草编蚱蜢甩了甩道,“说是要去拜见定南王妃,叫定南王妃也看一看那只他珍藏多年的草编蚱蜢,和定南王、定南王妃两位长辈好好叙叙旧。”

    这举动还真是顺理成章。

    堪称一只草编蚱蜢引发的一系列后续。

    杜振熙不予置评,也有些捉摸不透谨郡王的行事风格,说他张狂离谱吧,所言所行又全都站得住脚,说他重情赤诚吧,种种所为又实在不尽是善意。

    杜振熙想过一回就丢开手去,只交待竹开道,“明晚奉圣阁接风宴,桂开要看要管的差使多,你就跟在我身边,旁的不需多管,只和千柳招呼好,别让曲大家进出时落了单。”

    虽说有余文来这层关系在,但难保余方德不会贼心不死,还想着把曲清蝉敬献给谨郡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竹开心领神会,忙正色应下。

    定南王妃的心腹妈妈却是心神恍惚,看着外院送进来的托盘,盯着上头静静摊着的半旧草编蚱蜢,有些不确定的道,“老奴倒是看不准儿了。这可真是当年王爷进京时,亲手做给谨郡王那一只草编蚱蜢?”

    却是谨郡王进了定南王府后,只带着余方德和一众亲卫满外院乱逛,欣赏完岭南庭院风光后,又拉着定南王在外书房相谈甚欢,全不再提拜会定南王妃的话茬,只恍然想起来似的,让人将草编蚱蜢装进托盘,送进后院给定南王妃瞅上一眼,就算全了他叙旧一说。

    定南王妃也不计较谨郡王的失礼,拿起草编蚱蜢翻看一番,忽然指着一处笑起来,“就是王爷做的那一只。你看这里,他那拿刀拿剑的粗手哪儿会做这种细致活儿,这几处编得松散,当时我还笑话过他,这样粗糙的手工,也好意思拿出去送人。”

    心腹妈妈确认过后也笑起来,“您这么一说,老奴就想起来了。那一回进京,还是您抱着大少爷进宫面圣的,不然王爷哪儿见得着彼时才豆丁大的谨郡王……”

    她口中的大少爷,就是沈楚其的长兄,如今在京中为质的定南王府嫡长子。

    那一次定南王府全家进京,一为贺先帝整寿,二为受先帝所召,将才满五周岁的嫡长子送进宫,美其名曰和其他皇子皇孙一处教养,实则就是变相为质。

    一留就从先帝留到当今皇上登基,留到了现在,十几年再未出过京,回过广羊府。

    话语脱口而出,带出的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和现状,心腹妈妈自悔失言,忙生硬的调转话锋,急刹车道,“那会儿废太子还是储君,东宫多少热闹,唯独谨郡王一个半大孩子,那般可怜儿见的……”

164关注点不太一样() 
“确实是个可怜见儿的。那么点大的孩子,明明和阿元一般年岁,却长得瘦瘦弱弱,当时瞧着哪里像五岁大,直看着像两三岁的奶娃娃。”定南王妃口中的阿元,正是为质嫡长子沈元其,说得这一句面上追忆神色更浓,“谨郡王当时年幼,又出身尴尬,生得一副怯怯懦弱的模样,先帝整寿宴席办得多少盛大热闹,只他一个小孩子干站在角落,也难怪王爷会侧目。”

    不是定南王妃没同情心,而是当时已知沈元其再出不得京,满心满眼都放在同为小豆丁的沈元其身上,倒是定南王先注意到角落里的谨郡王,又是温声相问又是亲做草编蚱蜢相赠,未尝没有将对长子即将为质的难舍和不甘,移情到谨郡王身上。

    除却当今皇上登基那一回,那之后定南王各种装病装忙,再没携家眷进过京城,而先帝整寿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也是在京逗留最长时间的一次,期间定南王没少打点东宫太监,让人私下多照顾谨郡王的吃穿用度。

    举手而为的善意早湮灭在时光中,直到废太子被圈禁,定南王妃才想起小小的谨郡王,和定南王私下感叹过一回,再之后就没再提过谨郡王这个人,远隔千里,其中还横亘着藩王和废太子的鸿沟,纵使有心相帮也无能为力。

    哪想在京为质的沈元其倒也顺遂,获封郡王后独立开府,虽不得干政任职,但有着诗画美名并清俊人才的藩王嫡长子,才能让两方都放心,反观小时怯弱的谨郡王,却越长越歪,落下个耽于美色、沉溺玩乐的纨绔名声,倒比沈元其还像个不得志向的作派。

    心腹妈妈听定南王妃这么一说,再一想到沈元其,哪里还有半点对谨郡王小时的感叹,语气略带不满和担忧道,“您这样一提,倒叫我想起去年那件旧事来。我们小郡爷好好的去看望兄长,最后惹了事挨了打,不得不被大少爷暗中送出京,可和谨郡王脱不开关系。”

    沈楚其大半年前偷跑出京,暗搓搓躲回广羊府,是因看不过朝廷中人顶着皇上默许,想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塞进沈元其的正妻位置上,而始作俑者,就是这位不着调、爱女色的谨郡王。

    就连那女人,也是谨郡王亲自选定的,沈楚其撞破后气得狠了,干脆釜底抽薪直接把谨郡王给打了,谨郡王可是敢和皇上掏东西、打嘴皮的“大红人”,沈元其无奈之下,先打了沈楚其一顿算作交待,不等谨郡王进宫告状出个结果,就偷偷把沈楚其先送出了京。

    这事后来不了了之,心腹妈妈却心疼沈楚其,回来又被定南王胖揍了一顿。

    如今可不是仇人见面?

    也难怪沈楚其随定南王迎接完毕后,就径直去了奉圣阁安排明日接风宴,连王府都不回,多半就是受了定南王事先敲打,不欲他直接对上谨郡王,又惹出是非来。

    定南王妃闻言倒是一愣,眉心一蹙即松,笑道,“男儿家打打闹闹,不过是些意气之争。阿楚都没拿出来说事,你倒挂在嘴边不放。你去问问谨郡王,这草编蚱蜢确是王爷当年做的,又是王爷唯一一遭做的手工,我倒想留个念想,谨郡王可愿意割爱?”

    后面这句话,是对送托盘的亲卫说的,此人等在屋外,是谨郡王身边的亲信,闻言也是一愣,随即默然退下,不一会儿又来复命,“郡王爷说了,宝剑赠英雄。王妃既然喜欢,没有什么割爱不割爱的,只管拿去,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好个物归原主。

    才拿来做苦情戏、争名声的玩意儿,转头一句话就丢开手去,可见那“重情赤诚”都是做出来给外人看的,做不得半点真。

    心腹妈妈敢怒不敢言,厚赏打发走那亲卫后,满是气恼和不耻道,“念旧情的倒成了您。那一位就是个从根子上歪了的货色。倒有脸说要留宿王府,和王爷秉烛夜谈、觥筹对饮?这是晓得内宅无所谓,戏还得早就做给外院来往的官员、世家看呢?”

    也就她这样的身份,敢不拿宗室郡王当回事,直骂谨郡王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定南王妃却依旧不计较谨郡王的态度,把玩着草编蚱蜢的手指蜷起来,半垂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了悟和精光,再抬眼仍是一脸柔柔的笑,“谨郡王的客院,我可得亲自去盯着布置,虽然只住一晚,可不能有半点轻慢。”

    心腹妈妈深深觉得她家王妃心很大,她几次递过去骂人泄愤的话茬都不接,反而又是讨要草编蚱蜢又是打理住用的,关注点何止不太一样,简直一如既往的奇葩。

    她又无奈又无法,只得规规矩矩的应是,扶着定南王妃,带上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往客院去,安排谨郡王留宿的吃穿用度。

    殊不知关注点不太一样的,不单定南王妃一个,还有个杜振益。

    他回西府后直奔江玉的小跨院,脚步一拐却不进江玉的正房,直往珠儿点着灯的厢房而去。

    他早看出来了,但凡他去江玉的正房,江玉不是拉着他行那事儿,就是变着花样儿向他讨要好东西。

    这是坐稳了贵妾的身份后有持无恐,一想着从他身上求子,二想着从他身上求财,当真是败兴得很,两厢一对比,已经过明路抬成通房的珠儿,越发逞他的心意,再加上那点子背着江玉相好的偷摸乐趣,反而将半颗心都放到了珠儿身上。

    珠儿乐见其成,一瞧见杜振益回来就殷勤伺候,听他满是艳羡的感叹道,“你可知谨郡王仪仗里最打眼的是什么?不是京中带来的好东西,也不是京中派来的能吏大官,而是他身边那些个姨娘小妾!”

    谨郡王的车架前后左右,俱是冒着香气的女眷马车,内里娇声莺语落在耳里,硬生生盖过满街的嘈杂,直听得杜振益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不能刮来一阵大风,把那些车帘车窗都吹开,叫他看一看里头装着怎样的美人儿。

    珠儿心下不屑唾了一声,晓得杜振益是记着答应过她的话,外头有什么新鲜事都拿来与她说,笑得倒有几分真情实意,自然要捧杜振益的场,“这也值得您说道?您这院子里不少如花似玉的姐姐妹妹,哪一个比别人家的差,竟让您眼红成这样?瞧您这笑,真跟止不住似的。”

    “我笑的可不是这个。”杜振益对谁上心,就愿意纵容谁,半点不在乎珠儿语气的醋味,越发乐得大笑起来,“我笑的是谨郡王的作派,竟真是个混不吝的!你可知他入城时,那些个姨娘小妾坐的车马,也随着他的车架或停或动,半点没有退却避让的意思!”

    迎接仪仗的不单是定南王和沈楚其,还有广羊府并辖下各地的官员,定南王不必对谨郡王又跪又拜,那些个官员可得又跪拜又磕头,偏谨郡王的车架周遭,并行的全是姨娘、小妾的马车,不仅不避让,还生受了一众官员的礼。

    当时也就剩围观群众想不到这一层,还议论得热闹,那些个等不来谨郡王示意,不得不跪拜的官员面朝黄土,各个脸都难看得能拧出黑水来。

    跪个京中来的纨绔宗室也就罢了,居然还得连纨绔的姨娘、妾室一起跪,好险有定南王镇场子,否则有哪个腰杆子硬挺一点的,保不准就要当街和谨郡王闹起来。

    唯一腰杆子真英挺的沈楚其就没肯跪,连后头见面礼大戏都没看,就以筹备明晚接风宴为由头,打马和谨郡王的车架错身而过,呼啸往城郊而去。

    顺带惊了几架谨郡王女人的马车,引发了一场小小的胡乱。

    定南王倒是没追究沈楚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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