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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对江氏的命令阳奉阴违,转身却把助攻沈楚其的事,分摊到了竹开身上。
概因对于他来说,杜振熙的心意比江氏的命令更重要。
他冷眼旁观,心知杜振熙对沈楚其只有“兄弟情”没有男女情,江氏舍得勉强杜振熙,他却舍不得。
能借机打消江氏瞎撮合的念想最好。
于他,于杜振熙都好。
他可不想将来两面不是人。
桂开一脸笃定。
江氏则一脸惋叹,暗道年轻人的心好难懂,代沟什么的好难逾越,一边感慨一边沉吟,最终拍板道,“看来这事不能光靠我一个人瞎猜。还照原来说好的,你准备准备,过两天亲自去给王妃送糟白菜,探一探王妃的口风。小郡爷进出王府,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王妃定然最清楚。”
桂开心领神会,和江氏转进后园子开菜窖拾掇糟白菜,完了又听江氏吩咐道,“恩然和小七要是得空,就来我这里用晚膳,别一忙起来就随便对付吃喝。”
桂开领命飘回庐隐居。
打眼一看,就见帷幔之下廊内紫檀案之后,杜振熙身旁赫然多了颗球,桂开惊得狂揉眼睛,细看才敢确定,那颗被裹得圆滚滚的球,是陆念稚本人没错了。
里一层夹袄外一层大氅,另外还裹了一层绒毯,从来倜傥洒脱的陆念稚,活脱脱被杜振熙打扮成了狗熊。
桂开又惊奇又好笑,暗道四爷什么时候这样任人摆布过,也就他家七少下得去手,敢下这个手!
他忍着笑不敢看陆念稚的表情,忙垂头束手略去小园子和清和院的事,禀明江氏相请一事。
“四叔病了,这一来一回少不得吹风。”杜振熙放下账本毛笔,边净手边道,“你派人和曾祖母说一声,我们就不过去了。等四叔病好了再去陪她老人家。回头你去领了晚膳过来,我在庐隐居用过再算会儿账,你跟我一道,落钥前再回霜晓榭。”
说罢转身去扶陆念稚,半哄半劝道,“四叔,虽说您只是耳朵发烫,没真发起烧来,但也不能大意。要是没胃口也不必勉强用膳,您先去歇一会儿,醒来有胃口再吃点东西。我已经交待过练秋姐姐和拂冬姐姐,炉子上正熬着粥呢。”
趁早把病养好,别拖她的后腿。
陆念稚倒是想拒绝,目光触及杜振熙微蹙的小眉头,描补自己“病情”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下意识想抬手摸摸鼻子,结果悲催的发现衣物裹得太厚太多,关节卡住举手抬足仿若智障,咳,仿若残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杜振熙照顾起人来,这样强势。
他羞臊过后摆正心态,才开口拒绝杜振熙添衣服的提议,就被杜振熙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层层叠叠的衣物里。
做事不方便,但被杜振熙这样“紧张”的对待,感觉还……不错。
陆念稚深看一眼杜振熙扶着他手臂的小手,从善如流的转进内室,艰难的滚上大床后,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扯掉层层衣物,才刚松了口气,身上就又被杜振熙压上三大床厚厚的棉被。
“我小时候受凉生病,您也是这么做的。”杜振熙瞥一眼陆念稚瞬间僵硬的神色,突然有种报复的小小快意,面上细心地帮陆念稚掖被角,交待道,“捂出汗就好了。您乖乖的,我离开之前再喊您起来吃粥。”
轻浅的话语随着退出的脚步声,渐渐消散。
“乖乖的?没想到,我也有被小七这么说的一天。”陆念稚果断踢掉棉被,扯着早已闷出汗的领口吁出一口长气,探手将窝在床尾冬眠的黑猫拎到眼前,低笑道,“小奇,你瞧见没有?你的旧主只顾着照看我,都没发现你窝在床尾呼呼大睡。”
全然不觉得把自己和黑猫对比的行为,有多幼稚。
更没发觉他因着本就体热,这一出汗,就将先前灌下的浓浓汤药挥发出了体内。
黑猫对怪味表示嫌弃,蹬着爪子一顿挣扎。
“小七不陪我睡,你陪我睡。”陆念稚不理会黑猫的反抗,将黑猫塞进被窝,枕着黑猫的小肉爪轻轻笑,“你旧主对病人这样好,你说,我要不要继续装病?”
黑猫作答无能,喵呜一声团起来继续冬眠。
陆念稚笑意不减,话音渐渐含糊,“糟糕了……”
糟糕了,被照顾的感觉令人上瘾。
装病什么的,似乎也会令人上瘾……
109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一时小憩,睡得意料之外的黑甜。
陆念稚睁开眼时只觉屋内光线昏暗,腰腹处又暖又沉,支起脑袋一看,就见钻出散落被窝的黑猫正团在他身上睡得香甜,他哑然失笑,小心翼翼将黑猫挪进堆叠的被窝下,随手披了件大氅走出内室。
冷冽的空气迎面扑来,已是夜半时分,庐隐居了无人声,不留人值夜的二进院落静谧清冷,除了廊内红泥炉上温着的炖罐咕嘟嘟轻响外,哪里还有杜振熙的身影?
揭开并肩架着的几个炖罐,清淡粥品外加各式佐料,另有一小罐熬得软糯的红豆沙。
原来杜振熙走前见陆念稚睡得沉,便没叫醒他,只留下一罐红豆沙并一张纸条,表示物归原主,她将荷包里剩下的红豆加了进去,聊以给陆念稚改善口味。
隽秀的字迹令陆念稚啼笑皆非,几乎能想像得到杜振熙“还”红豆时的得意小模样,他捻着纸条低低笑,“不开窍的傻小子……”
上翘的嘴角牵动鼻翼突然一阵痒,顿时打出一声响亮的啊嚏。
陆念稚愕然。
次日一早来点卯的杜振熙亦是愕然,一边不由分说地让人去请大夫,一边皱着小眉头去摸陆念稚的额头,“四叔,您这病怎么反而加重了?”
“确实是风邪加重了。”火速赶来的大夫挤开杜振熙,搭完脉老眼一眯,不虞的目光落在杜振熙身上,“听下人说,昨天是七少亲自照顾的四爷?七少不惯服侍人,怕是哪里做得不对,反倒害四爷一时冷一时热,两厢一对冲,这病情反而加重了。”
他是受杜府供奉的退休老郎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主子乱来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出个病人,简直砸他招牌,说起话来半点不客气,甩下药方道,“七少孝顺是好事,可也别光顾着自己卖好就讳疾忌医。且照着我开的方子喝上三天,三天后我再来给四爷请脉。”
他甩袖飘走,杜振熙汗颜的摸了摸鼻子。
讳疾忌医的明明是陆念稚,难道她照顾得太用力,把陆念稚裹得热过了头,冷热不均衡才加重的病情?
万想不到陆念稚背着她踢光被子,还半夜披着件大氅就起身走动,只当大夫说得对,捏着鼻子认错道,“四叔,对不起。”
说着抬眼偷偷瞪陆念稚,追加道,“您到底上年纪了,往后可别再放任小病不理了。”
陆念稚也摸了摸鼻子,难得没有反驳杜振熙嫌他老的话,颇有些老实而含糊的嗯了一声。
心下苦笑,他没想到一时疏忽,就真的病了。
如今倒省得他做张做致的再“装病”了。
他有多少年,没真的生过病了?
杜振熙老嫌弃他老,他却不打算就此服老。
无心再指使杜振熙“照顾”他,更不愿真将病气过给杜振熙,果断和杜振熙分桌对坐,二人隔得虽远却依旧同处廊内,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扎进账本堆里埋头苦干的杜振熙。
距离刚刚好,就着轻浅日光,陆念稚几乎能数得清杜振熙半垂的睫毛。
脑中莫名的,就闪过“岁月静好”四个大字。
即便将来不能做恋人,如果能一直以叔侄身份同在一个屋檐下,似乎也不错。
陆念稚弯着眉眼无声笑,桂开则弯着腰板飘进二进院落,表示他要请假,过两天代江氏给定南王妃送糟白菜。
这算是每年入冬的老例了,只不过今年送东西的不是江妈妈,而改成了桂开。
杜振熙不以为然的准了假,陆念稚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桂开退出去的背影,晚间一等杜振熙告辞,就招来明忠,吩咐道,“你和那人说一声,让他盯着桂开从王府回来后的去向。如果径直去了清和院,就想办法套一套桂开的话,究竟和老太太说了什么。”
明忠应声而去,陆念稚不露声色的边养病,边和杜振熙继续处理正事。
庐隐居闭门谢客,西府却是侧门大开,接到沈又其请帖的杜晨芭带着丫鬟婆子,驾车往定南王府做客。
定南王府的花园很快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沈又其院中的管事妈妈抹着冷汗来见定南王妃,有心描补的解释道,“杜八小姐一下车,就想来拜见您。偏小郡主缠得紧,拉着杜八小姐就往花园里钻。杜八小姐怕小郡主磕着碰着,半步不错的陪着小郡主,反倒闹出一身汗来。
奴婢瞧杜八小姐玩得开怀,却也没忘记礼数。这不是那头脱不开身,就忙让奴婢带了她身边的管事妈妈来,说是先代她给您磕个头,回头等告辞时,再请小郡主陪她来给您问安呢。”
不等话音落下,杜晨芭的管事妈妈就在门外砰砰顿首。
膝下儿女行事张扬,定南王妃哪能不知道沈又其的脾气,因而更高看懂事的杜晨芭一眼,即不追究更有厚赏,命那管事妈妈好生打赏送走人,就一脸八卦的和心腹妈妈嘀咕道,“小又一向只和小七、小十一玩,怎么会突然想起晨芭来?”
难道她猜的没错,儿子喜欢的人真是杜晨芭?
心腹妈妈闻音知雅意,转头就派人去府衙找阿秋问话,很快回转道,“说是小郡爷前天午休,特意打包饭菜去杜府,没在庐隐居用膳,倒是在小园子和杜八小姐一块用的。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小郡爷和杜八小姐有来有往的,一顿饭吃得极其和睦。”
阿秋敢和沈楚其油嘴滑舌,对着定南王妃的人则老实得很,只要不涉及沈楚其的感情秘密,就有一答一,眼睛里看到什么就答什么,半点没敢敷衍。
心腹妈妈一咂摸阿秋描述的场景,顿时又忧又喜,“小郡主虽淘气,但肯听小郡爷这个哥哥的话。怕是小郡爷让小郡主请的杜八小姐。小郡爷在大事上可从没糊涂过。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亲事和京中情势挂钩,这些年别管是交好的人家,还是亲戚里的表姐妹,对着哪个姑娘不是淡淡的?
何曾像对杜八小姐似的,又是请吃饭,又是拉手摸头的?还特意让小郡主和杜八小姐交好。这是真对杜八小姐上心了。杜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就这么巧在小园子里遇上杜八小姐了?
说不准是打着找七少的幌子,暗地里寻摸机会和杜八小姐见面呢!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我都心疼小郡爷这份韧性。心里忍着藏着这么一个心心念念的姑娘不能表露,还得借着小郡主的手来往,心里该有多苦啊!”
这话说中了定南王妃的心病。
做母亲的面上再偏重大局,心里哪有不在乎儿女幸福的。
定南王妃沉吟半晌,有些无力的摆手道,“不急着下定论,且再看看。”
再看看,就看见杜晨芭告辞回府没多久,就让人给沈楚其送了封信。
信中表达了对沈楚其的谢意,也表述了自己尽情玩闹过后的阔朗心境。
沈楚其对于自己随口一个提议,就能帮杜晨芭舒解心情大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