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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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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烙印。但我想娶你,想你做我的皇后。有陆轻歌在前,你注定无法受到百官和百姓的尊重,我不想他们因为我的威慑,表面惧悚,却背地里骂你。

    人的嘴是最可怕的东西,言语能伤人亦能杀人,可我们不能仅凭一句话就去治人的罪。

    李灵芸和余宝珠不过两个小丑,以她们为衬托,百官便能看到你身上那些优良的品质。我会一点一点,扭转群臣对你们陆府的成见,你将会是整个大齐有朝以来,最尊贵,也能叫百官与百姓们由心敬仰的皇后,无人能及。”

    她仰着脖子,依旧是方才的姿态,白腻腻的小脸儿半隐于明暗跳跃的烛光中,唇角绷着满满的倔犟。

    赵穆终于两膝同跪,握过陆敏的手:“既重活一场,就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所有你上辈子受过的委屈,我都会一点一点替你讨回来。”

    陆敏亦是柔声:“皇上难道不明白吗,奴婢两生受过最大的委屈,皆出自于您!”

    上辈子不由分说将她囚禁,这辈子又逼在膝下为奴,两生,他都用爱的名义将她囚禁,无法逃离。

    “那就再委屈你一回,在朕的龙椅侧伴着朕,直到朕死的那一天!”赵穆言罢,揽过陆敏拍了拍,柔声道:“朕在宫里等着你!”

    *

    陆高羊走的时候,变卖了陆府大部分的值钱物什,也把家奴们的卖身契全部归还,叫他们另谋出路,就连各类铺盖被褥等物,也全部送给了家奴。

    三兄弟仁善好施,家奴们自然也记他们的恩情。到半夜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合着冬至的雪,有的抱来被子褥子,有的提来木炭柴火,全都守在两厢房的檐廊下闲谈聊天。

    等到子时,有两个在外专替人办红白喜事的家奴竟然还拉来几个和尚道士,只待更声一响,念经的念经,哭丧的哭丧,倒把窝在灵前的陆敏给吓醒来。

    出门一看,薄薄一层白雪中满院白衣,都是来替陆轻歌哭灵的。

    这些人虽还是奴籍,但自掌买身契,已经不算家奴了。

    那办红白喜事的站在檐廊下,高声叫道:“诸位,雪中送炭,难中见真情。主家在此,拜谢诸位的高义,给大家磕头呢!”

    于是在两檐廊袖着手直哆嗦的目光中,陆敏跪在廊下,周周正正给大家磕了三个头,以示大难之中不相忘的恩义。

    三更半夜的,郑氏的两个婆子烘热了被窝儿,又端来炭盆子,将个陆敏暖暖围在灵前,连手脚都替她裹了个严实,一个给她喂羊肉汤,一个烧纸钱儿。

    活的风光,死的悲惨,但丧事又如此温情,陆轻歌的一声,堪称传奇。

    忽而,帘外一阵冷风,扑腾一下进来个人,扑在陆敏的脚下,抬头抹了把脸,骂道:“傅图个王八蛋,卑鄙无耻。”

    陆敏见是窦师良,连忙让两个婆子扶了起来,问道:“傅图方才把你弄哪去啦?”

    窦师良满身泥雪,掰脚褪鞋,一只脚背上肿着鸡蛋大的一块。

    “那王八蛋,不由分说将我带到东宫,锁上门,便一直关着我。后来听说有个小丫头也逃了,他去追那小丫头,我才能趁机逃出来。”窦师良摸了把脚上的崴伤,疼的直皱眉:“如今我才知道,东宫竟成了个娼寮,居然还豢养着女子,看我明日不带禁军好好搜检他一回。”

    他半夜翻墙,才会跌崴了脚。

    陆敏出身武将家庭,又自幼善治跌打损伤,拉过窦师良一只脚,软软两只手抱在怀中轻轻揉捏,笑道:“傅图那家伙,不止卑鄙无耻,还是个呆子,两只眼睛里就只有皇上,您往后见了他,避着些。读书人不与那等夯伙好计较的”

    话未说完,她忽而两手用劲一掰,窦师良疼的两眼反插一声叫,骨头归了原位。

    灵前有酒,陆敏又点纸来烧,两只小手儿利利索利,不一会儿便替窦师良消了肿,手在他的脚上轻拍:“虽骨头正回去了,但肌肉的损伤却要缓很久才能好,先生明日起拄个拐上朝吧。”

    她还把自己身上披着的,那暖烘烘的被窝儿也裹到了他身上:“既回不了家,就在此歪上片刻,好不好?”

    在比自己小十岁的小姑娘面前,窦师良觉得自己委屈的像个孩子。那两枚香瓜耳坠,原本是打算还她的,叫赵穆一打混,她忘了,他也乐得装个糊涂。

    *

    次日五更,傅图又来了。他还带着身穿白色裘绒衣,脚踏马靴的小塔娜。

    小塔娜恰就是昨夜窦师良嘴里那个欲从东宫私逃的小姑娘。她果真有一双如陆敏般的小鹿眼儿,眸子更深更黑,睫毛卷翘,唯独一脸哭丧的表情,叫傅图牵扯着,像个布娃娃一样,我见犹怜。

    来路上,陆高峰待她极好,会给她试洗澡水,每天早晨准备新换的衣裳,就连靴子都是由他洗涮。小塔娜不会自己梳头洗脸,这些活儿全是陆高峰在干。

    跟着傅图到东宫后,简直像进了匪窝。仆人皆是男丁,塔娜已经三天没梳头洗脸,饭也是饱一顿饿一顿,混身脏兮兮,像个小要饭的一样。

唁客() 
她左顾右盼;唯见一具黑黝黝的棺材;棺材前跪着个比她略大些的大姑娘;身披白麻;双目灵俏;毕竟血缘在那里;目光相投的一刻;塔娜暗暗道,大约我娘生的就像她一样美而温柔。

    她笑问陆敏:“姐姐,我娘了;我娘她在那儿?”

    陆敏指了指棺材道:“塔娜,她已经死了,如今就躺在棺材里;过来;给她磕个头,告诉她你来了;好不好?”

    塔娜懵了:“我都未见;她怎的就死了呢?”

    陆敏不知道该如何言说;默了许久道:“她就是你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个;窝在墙角的女人;你看过一眼的;难道忘记了?”

    塔娜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巴啦巴啦往下落着:“你骗人,那是个老妇;我七舅都说了;我娘是全火州最美的女人,因为皇帝贪恋她的美色,才抢入宫廷,你们都是骗子。”

    她转身便要走,走了几步忽而被绊倒,陆敏才发现傅图为了防她逃跑,竟然在她身上拴着绳子,那绳子就扯在他的腰上。

    才十岁的小姑娘,一头卷蓬蓬的长发像毡一样披在头上,白裘上饭渍点点,靴子上满是泥点子。

    陆敏上前就给了傅图一巴掌:“你个昏货,好好儿的孩子,你绑她作甚?”

    傅图打不还手,绳子却不松,拽过塔娜的细手就走:“麻姑,皇上吩咐叫我带着她,她跑了皇上可是唯我是问的,得罪了。”

    塔娜一双小脚踢在傅图如铁铸成的腿上,亦是连连大叫:“我要回火州,我要叫我七舅来杀光你们这些汉人,把我娘救回去,你们等着。”

    俩人乱闹了一回,塔娜叫他扛到肩上,扛走了。

    恰包氏抱着陆磊也来了,亦是气的大骂:“狗皇帝养的黑心狗腿子,我看你们猖狂到几时!”

    小陆磊大大的脑袋上戴个毡帽儿,又调皮又滑稽,小胖手儿攀在大门上,连声直叫:“狗腿子!狗腿子!”

    包氏气的大叫:“杀人不过头点地,五个男人都上战场了,轻歌也死了,膝下那点独苗儿,那狗皇帝还不肯放过,他究竟要我们一家人怎么样他才肯放过?”

    她抓过陆敏:“从此,你可不会再入宫了吧?”

    陆敏绝然摇头:“不会!”

    包氏虽只看一眼,但塔娜相貌肖似陆敏,又是陆轻歌唯一一点骨血,也觉得叫傅图整天那样强拘着不是办法,遂问陆敏:“那孩子怎么办?你瞧傅图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别拉扯拉扯把孩子弄没了,你把她要回来吧,我养着。”

    陆敏从昨夜就在思索这个问题。她道:“娘,你听塔娜话里行间,说的都是等烈勒杀光汉人的话。可见烈勒自幼就给她灌输了偏理,叫她深信她娘是叫大齐皇帝贪恋美色给抢走的。

    如今且不说我爹是怎么把她给弄来的,只要烈勒知道她在长安,定然会不择手段来抢,傅图带着她还好,如果真的放在咱们家,就是灭门之祸。”

    这话说的包氏深打一个寒噤,揽过陆磊道:“那难道就眼看着傅图整天像拴狗一样拴着她,走哪带哪儿?”

    陆敏摇头:“我二叔去了交趾,那里有咱们的生意,我得想办法把她从傅图那儿弄出来,然后咱们一起走,去交趾,这才是唯一能避祸的办法。”

    “你爹怎么办?”包氏反问。

    陆敏终于忍不住,在包氏面前抱怨起老爹来:“分明有很好的机会,他不走,非得要在皇上面前表忠诚,将我四个哥哥都带上战场。比干为示忠良,不惜剖心而烹,也不过一死。他要表忠心,谁能拦得住他?”

    *

    明日就该下葬了,陆续有些唁客悄悄登门,竟然皆是些宫里褪下来的老宫女们,她们大多是自幼入宫,在皇宫里受过陆轻歌照料的,在外皆嫁了人,过来烧柱香。

    陆敏跪了一天,整个人燥燥烘烘的,正坐在草席上与几个积年认识的宫婢们闲聊,忽听外面一声报说豫王殿下到,还不及起身整衣,赵稷已经进来了。

    三天丧期,赵稷是唯一一个前来吊唁的贵客。

    他披着菊纹缎面的裘里披风,恭恭敬敬拈香,亲自跪拜,俊朗的脸上阴气森沉,拜过之后在内间坐了,接过下人端来的羊肉汤,自幼锦衣玉食的皇子没有端过如此大的碗,乍一眼,问道:“为何端锅来此?”

    陆敏也端着一大碗,笑道:“这就是百姓家的碗,难得宫里还有人敢来祭奠她,这是她死后唯能给你的谢意,我陪你吃一碗。”

    赵稷只得挑得一筷子,拳头大的羊蟹子,吃起来倒是无比鲜美。

    赵稷道:“前日霍汐入朝了。皇上未给名份,但单赐一殿叫其居住,称为先生。”

    帝之师,布衣宰相,俗称国师。

    陆敏笑了笑,不语。

    烟雾缭绕的屋子里,赵稷忽而有种错觉,如此相对而食,她总在笑,却不说话,他心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给她听的日子,恍如隔世。面前的一切,似乎早就经历过一般。

    他又道:“我也是问过于力,才知道陆教头如今竟然上了战场,而且他单枪匹马,一直紧追烈勒的大军不放,似乎是想于万军阵中,取烈勒的首级。”

    陆敏依旧不语。

    于是赵稷简直成了自说自话,他又道:“陆轻歌纵使有罪,人死罪消,也该消了。你于将来,有何打算?”

    他忽而抬头,便见面前的陆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眼里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似乎很嫌弃他,但像自家养的狗儿一般,若有人想踢一脚,她大约会跟那个人拼命。

    陆敏也在揣摩这个男人的可信度。她如今在京城,算是举目无亲,果真想带着塔娜和包氏以及陆磊一个离开,就必须有个上能通天的男人帮忙。

    一个未嫁的姑娘,一无所有,生的还有颇几分姿色,想找个男人帮忙,若不许以色,就得许以身。

    但赵稷不是这样的人。上辈子嫁给他之后,直到她愿意主动容纳他之前,以太子之尊,他从未强迫过她。基于两生建立起来的信任,陆敏决定赌一把。

    “你的王府,养着多少家丁?”她问道。

    赵稷道:“仆从具体多少,这个我不清楚,你问这做何?”

    陆敏凑了过来,羊汤烫过的双唇分外红润,她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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