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世道本就是男子当道,尤其是这种看似显赫的簪缨世家,里头的腌臜勾当越发层出不穷,什么样的男子都有,譬如,往远了说有那无恶不作的杜衡,往近了说有花天酒地、风流多情的二老爷,像国公爷这般的,整个京城比比皆是,除了前程往事,或许,国公爷这般的,还算得上是最干净是非最少的,毕竟,这世道对男子向来不如对女子这般苛刻,只要功成名就,其他一切,在掌权人身上,皆是微不足道的些个男人本色罢了,毕竟,人做到八分九分完美会令人敬佩称赞,十分,就该令上位者忌惮了。
只是,换作旁人,纪鸢不过权当听了个话本子里的故事,左耳进,右耳出便可,可是,对方是长公主的夫君,霍元擎的亲爹,纪鸢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又或许,是因为这几日连日与那霍元擎相处一处,只觉得没有以往那般惧怕他了,纪鸢胆子稍稍肥了些,恃宠而骄一词的由来,总该是有些缘故的,因国公爷一事,不由连带着对那霍元擎也有了少许嫌弃。
霍元擎见纪鸢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整个人也挨得远远地,一副不亲不近、不冷不淡的模样,霍元擎只淡淡的拧了拧眉,只觉得好似又回到了那次被小九刺激后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不过,在他生病时期隐隐好些了,又在圆房后住在苍芜院的这些日子,好似终于恢复如常了,却未曾想到,不过才好了几日,这又要怎么了?
女人心,海底针,霍元擎大多数是搞不懂的。
霍元擎往八仙桌旁坐下了,菱儿立马恭恭敬敬的上了茶,纪鸢瞧了他一眼,冲着霍元擎恭恭敬敬道:“这是府中新送来的龙井,公子请吃茶。”
说完,又亲手将两蝶点心端了过来。
霍元擎抬眼瞧了纪鸢一眼,这才神色微缓,只端起茶杯饮了一杯酒,然而再一抬眼时,只见她早已经离他远远地,自己坐在了一旁的软榻。
纪鸢见小几上放着针线篓,里头有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想了想,闲来无事,纪鸢便将帕子拿了起来,接着绣了起来。
反正,前些日子待在那苍芜院,一连着下了两三日的大雨,纪鸢足不出户,那霍元擎又是个闷不吭声的,二人总不至于你看着我,我瞧着你,大眼瞪着小眼吧,纪鸢便也开始慢慢的寻些打发时间的活计,一来二去后,像现在这般场景,也不算陌生,刚开始还有些尴尬,时间久了,自然便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霍元擎端起茶杯饮了半杯茶了,对面的人一直没怎么抬眼,霍元擎只觉得嘴里的茶淡而无味,良久,见茶杯方桌子上一搁,咳了一声,冲纪鸢道:“今日身子好些了么?”
纪鸢恭恭敬敬的回着:“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
说完,捏着绣花针,往发间轻轻地刮了一下,嘴上恭恭敬敬的,然而实际上却是连眼皮子也未曾抬一下。
霍元擎微微绷着脸,只觉得屋子里有些闷的慌,过了好半晌,四下瞧了一眼,准备起身到窗子口透透气,怎知刚起身,只见对面软榻上的人以为他要离开似的,立马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规规矩矩道:“公子慢走。”
霍元擎身子微微顿,良久,只直直盯着纪鸢瞧了一阵,抿了抿嘴,嘴角似的有几分僵硬,过了好一阵,只将手背在身后,皱眉低声道:“我且先去北院瞧瞧,一会儿再来。”
说完,袖子一甩,就要大步往外走。
怎知,话音刚落——
“公子且留步。”
霍元擎都已经快要踏出卧房了,冷不丁瞧见纪鸢巴巴追了上,霍元擎只有些诧异,原本凝固的嘴角稍稍松懈了几分,微微扬着唇角,直勾勾的盯着纪鸢道:“嗯?”
见纪鸢微微抿着嘴,脸上的表情似的有些奇怪,霍元擎定定的盯着纪鸢瞧了许久,他还以为纪鸢是想要留住他,只是有些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开口,等了片刻,见纪鸢久未吭声,霍元擎忍不住缓缓主动开口道:“但说无妨。”
纪鸢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公子是要前去探望长公主么?”
霍元擎闻言面上只有些狐疑,少顷,瞅了纪鸢一眼,缓缓道:“可去,可不去。”
纪鸢:“”
纪鸢一时有些一头雾水,霍元擎这是啥意思,可去,可不去,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总觉得这日大公子怪怪的。
良久,纪鸢只隐晦提点了几句道:“长公主不常住在府中,定会感到无趣,其实,公子理应前去多陪陪长公主的。”
话音一落,只见那霍元擎的脸又微微崩起了,只一言不发的盯着纪鸢瞧了片刻,然后,袖子再次一甩,这一次,彻底踏出了卧房。
183()
却说那霍元擎刚走后不久;菱儿立马凑了过来;皱着眉头冲纪鸢道:“主子;您怎么将公子赶走了啊。”
纪鸢挑眉道:“有么?你家主子莫不是向天借了胆子;怎敢赶公子走。”
菱儿却咬着嘴道:“您瞧;自打公子进来后;您都没正眼瞧过公子一眼;上了茶,还是上的公子不爱饮的龙井,公子进屋这么久了;主子却只管绣帕子,帕子啥时候不能绣啊,主子上午轻松惬意;有功夫跟着奴婢们在花园里说笑赏蝶;下午还有功夫睡午觉,有功夫跑到洗垣院找寻姨娘说话;哪里就没功夫绣手帕;偏生赶在公子回来的时候忙个不停;奴婢方才瞧见公子出去时脸色都青了;公子走哪儿;不是各个上赶着恭敬伺候着;生怕怠慢了,如今倒好,好不容易来了咱们这会儿;主子话都不与公子说一句;主子这不是赶公子走,又是缘何?”
纪鸢才不过说了一句,就见菱儿那双小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这一个个,不是她向天借了胆,是她们这一个个小妮子都跟老天爷借了胆,一个个都敢教训起她这个主子来了,纪鸢想要佯装不快,不过,心中始终没得底气,过了良久,只忍不住抬眼瞅着菱儿道:“果真有那般明显么?”
“当然,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只差没将‘公子您快走吧’这几个大字刻在脑袋上了,连奴婢都瞧得出,公子怎会瞧不出?”
纪鸢闻言,顿时只有些悻悻地。
其实,倒是不是盼着他走,只是,一来,纪鸢不过是有些紧张而已。
大公子每日问她身子怎么样的时候,纪鸢便开始有些紧张,虽然,纪鸢明明知道,对方应当只是关心的意思,可是,另外一点,却由不得纪鸢不多想,身子好了,是不是又得行房了。
今儿个一早,纪鸢是在霍元擎的怀中醒来的,霍元擎每日替她上药,也不知是不是纪鸢的错觉,总觉得手法跟之前慢慢的有些不同,时间也越来越长,霍元擎睡觉一向规矩,可是,这两日夜里,纪鸢迷迷糊糊间似乎总觉得旁边的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然后,她轻轻地翻个身,旁边的人就靠了过来,从身后搂着她,女人的直觉向来灵验,纪鸢觉得待她身子好了,唯恐危险就跟着来了。
毕竟,对那桩事儿都隐隐有些阴影了。
这二来嘛。
女子不易,这一日纪鸢其实是感慨颇深的,她一向不大关心旁人的事儿,以前,整个府中,除了鸿哥儿,嬷嬷,姨母,霍元昭,好似没了想要关心的人,可是现在,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关注另外一个女人,还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到压根轮不到她来怜惜的女人,或许,仅仅只因她是他的母亲的缘故吧。
不可否认,自从圆房后,纪鸢跟霍元擎的关系近了不少,他真正的成为了她的男人,一个甚至不同于父母亲人的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却说,那霍元擎很快便去而复返,回时,已经快要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只是,霍元擎进屋时是沉着脸进来的,脸色似乎隐隐有些不大好,下巴绷得紧紧的,脸稍稍有些黑。
霍元擎脸上一向没得什么表情,即便有,他神色向来寡淡,情绪极少挂在脸上,像这般一眼就看出不快的时候,还是十分罕见的。
纪鸢大惊,心道,莫不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
明知她不过是名妾氏,很多事儿本是不该过问的,不过,见到霍元擎脸色不好,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跟好奇,嘴上倒没直问,这一回,被菱儿好生念叨了一番后,又见霍元擎如此脸色,丝毫不敢懈怠,只立马将之前备下的龙井撤下了,亲自去耳房将煮茶器具搬了出来,给霍元擎煮茶吃。
记得,去年冬日的时候,纪鸢有事相求,彼时,二人坐在竹林的竹屋前,纪鸢也曾如同这般亲自煮茶给霍元擎吃,那个时候纪鸢还怕霍元擎怕得要命,没想到,不到一年光景,那个曾经她最惧怕的男人如今成了她的天。
“公子,请吃茶。”
纪鸢脱了鞋袜,跪坐在软榻上小几的另外一侧,双手恭恭敬敬的将茶递了过去,霍元擎看了她一眼,轻轻抿了一口,片刻后,道了句:“比方才的好。”
纪鸢闻言浅浅的笑了笑,却见霍元擎人虽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这里,眉间似乎依旧有几道抚不平的皱褶,纪鸢忍不住关切的问了一句:“公子,可是出了何事?”
霍元擎淡淡道:“无事。”
说完,却是忽而伸手拧了拧眉,看上去似乎有些许疲惫与呆滞,霍元擎向来英武威严,纪鸢还从未见到过霍元擎如此,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由看着霍元擎,轻轻的唤了声:“公子”
霍元擎一抬眼,只见空中水雾缭绕,透过朦朦胧胧的热气,见纪鸢双手微微撑在小几上,正定定看着他,霍元擎心下微动,他一向不习惯跟旁人多说些什么,然而此刻,沉吟了许久,忽而冷不丁道:“日后若是无事,每日去北院陪母亲说说话,她近来身子有些不好,待我侍奉好她。”
霍元擎话音一落,只见纪鸢有些诧异道:“长公主身子可有碍?是生病了么?”顿了顿,又有些狐疑道:“听公子说来,长公主往后可是打算在府中住下了不曾?”
霍元擎握着茶杯,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言。
纪鸢却觉得事情好似不如霍元擎嘴里说的这般简单,毕竟,若是身子不好,应该担忧才对,可霍元擎的神色更偏向于不满不快。
纪鸢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遭,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纪鸢并不是个盘根究底之人,不该问的,并不会多问,只是,见霍元擎这日的神色有异,踟蹰了片刻,忽而忍不住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绕过了几子,缓缓来到了霍元擎身后,忽而抬着十指,轻轻地往霍元擎太阳穴处慢慢的揉了起来,嘴里轻声道:“公子放心,长公主身子想来硬朗,想来定会无碍的。”
霍元擎身子微僵,只觉得一阵忽而软香靠近,温香软玉在侧,柔软纤细的十指在他头部轻轻地揉捏,不消片刻,脸部的紧绷与不快便慢慢消散了,从整个眉眼至全身,从上到下,忽而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霍元擎忽而想起了以前在书中瞧见过的一句话,男子如山,女子似水,就在此刻,霍元擎忽而觉得内心的坚硬在水的包围下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这般想着,霍元擎忽而缓缓抬手,握着纪鸢的手,冷不丁道了句:“母亲并未生病,实则是有孕了。”
纪鸢听了一愣,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因太过震惊,长长的指甲险些划伤了霍元擎的脸,正在她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