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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只觉得她这个偏僻的小院变得蓬荜生辉了起来呀。
030()
一月未见;霍元昭瞧着好似清减些了;她之前脸圆圆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似张大饼。
现如今瞧着下巴仿佛尖了些;身子也开始跟着抽条了。
大概是被禁足久了;话变得少了;也不似以往那般盛气凌人;整张脸上蔫蔫的有些不得劲儿,全然没有以往那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气势。
想来,怕是此番禁足杀了她不少锐气吧。
见纪鸢姐弟两牵着手欢天喜地的进了屋;既没有像以往那般满脸鄙夷,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满般嘲弄,不过是略微抬了下眼皮;嘴唇细微蠕动了下;没有吭声,十足高冷。
纪鸢见了霍元昭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即走了过去;笑着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跟姨母还专门在洗垣院等着你了;却不想;你竟然到了我这里;怎么不喊人去通报一声?”
说罢,又摸了摸鸿哥儿的小脑袋道:“鸿哥儿,来;还不给你昭儿表姐见礼?”
鸿哥儿平日里虽然有些讨厌这位耀武扬威的表姐;不过,今儿个是他生辰,他心里头高兴,便决定不与她计较,只像模像样道:“鸿哥儿给表姐问好。”
霍元昭垂眼瞅着鸿哥儿,淡淡的唔了声,随即侧眼瞅了身后的丫鬟琴霜。
琴霜会意,立即上前,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用檀色金线条刺绣做的鱼嘴荷包递到了霍元昭手上。
荷包面料精致,便是用的配线瞧着都不是寻常绣线,鱼嘴的模样十分可爱,就是那做工仿佛差了点儿火候,瞧着十足蹩脚。
荷包里鼓鼓的,霍元昭拿在手中捏了捏,片刻后随手将荷包递到了鸿哥儿跟前,漫不经心道:“喏,拿去吧!”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送你的生辰礼。”
鸿哥儿闻言登时瞪大了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讨人厌的表姐竟然会送他礼物?只见鸿哥儿狐疑的瞅了瞅霍元昭,又扭过头来瞅了瞅纪鸢。
纪鸢心中也有些意外,面上却笑着道:“还不快接着,谢过你昭儿表姐。”
鸿哥儿依言接了过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乱转着,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直接当着霍元昭跟纪鸢两人的面,手脚麻利的将荷包给拆开了。
手往里一掏,结果直接从里头掏出来一锭不大不小的金锭子,这金锭子瞧着约莫有两三两,金黄金黄,吓得鸿哥儿小脸一愣,拿着这枚金锭子一脸无助的看着纪鸢,竟有些束手无措了起来。
这锭金子数额不小,纪鸢瞧了先是双眼皮一跳,随即,只抬手抚了抚额,心中一阵无语,抬眼看向霍元昭道:“表妹这礼嗯,还当真是有些别开生面”
霍元昭道:“我哪里晓得这破小孩喜欢什么礼,他喜欢什么回头让他自己去添吧,这样大家都省事儿”
其实,这霍元昭最不耐烦给人送礼了,这是个技术活,忒费脑子,以往每每府中哪个长辈平辈生辰,便是她最为烦忧的时候。
其实,她首饰之类的器具倒是不少,私房钱却并不多,这么一枚小小的金锭子,是她两三个月的例奉了。
纪鸢见霍元昭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心里头却隐隐有些感动。
相处久了,便知这霍元昭是典型的面冷心热,说话难听又嘴碎,嚣张跋扈,通身优越感十足,说实话,有时候还真令人生厌,不过,话虽说的难听,事儿虽做的有些过火,但至少没有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有些刁难任性罢了。
哪有人给人送礼送金锭子的,或许当真是嫌麻烦,懒得琢磨,或许她向来嫌弃她们穷酸,许是怕她们没得多少银钱傍身,便特意如此这般吧。
甭管是何缘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心意,便足矣。
鸿哥儿长这么大,还从未碰触过这么多的银钱,只一脸手忙脚乱的将这锭金锭子交到了纪鸢手中,纪鸢想了想,又将它重新交给了鸿哥儿,一脸语重心长的冲鸿哥儿道:“这是表姐送你的,往后你自个的银钱便自个负责保管,回头阿姐给你备上一个小匣子,你便将自个的银钱存里头吧,鸿哥儿从今儿个起已经四岁了,是个大小孩儿呢,往后鸿哥儿所用的一应笔墨纸砚,便从自个的小匣子里出,可好?”
于是,鸿哥儿四岁生辰这天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金库,他别提多高兴了。
一时,对这惹人厌的坏霍元昭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纪鸢原本是想从鸿哥儿回屋午歇的,结果这会儿霍元昭来了,她见霍元昭情绪不高,又见鸿哥儿情绪过高,便提议让鸿哥儿陪霍元昭玩玩。
结果,霍元昭一脸嫌弃道:“纪鸢,你脑子没毛病吧,本姑娘才不要跟个三岁的小屁孩玩儿”
鸿哥儿听了后顿时不乐意了,只拼命伸手拽着霍元昭的衣裙抗议道:“鸿哥儿才不是三岁的小屁孩,鸿哥儿四岁了,阿姐说,四岁就是大小孩儿呢,你可不许小瞧了鸿哥儿去”
鸿哥儿是名非常有原则的大小孩儿,说罢,只一路纠缠着霍元昭,缠得霍元昭没了法子,只一脸不耐烦道:“行行行,你要玩什么,本姑娘陪你玩便是,你别拽我的衣裳,你知道这料子有多贵吗?拽坏了,便是将你给发卖了也赔不起”
鸿哥儿见霍元昭终于松口了,顿时开心得原地直蹦跶道:“我要玩抓瞎子,鸿哥儿要玩抓瞎子,你当瞎子,鸿哥儿躲,你来抓我|”
鸿哥儿话音刚落,便见菱儿跟春桃两个顿时肩膀一塌,瞅了瞅纪鸢,又一脸同情的看了霍元昭一眼,随即二人纷纷退出了屋子,脚底抹油似的,瞬间溜了。
纪鸢闻言只用帕子掩了掩嘴,偷偷闷笑不止,笑得只见两个纤细的肩膀乱颤。
霍元昭顿时一脸狐疑,道:“你们几个怎么呢?”
纪鸢只笑道:“没什么,屋子里东西多,怕撞上了,你们去外头院子玩吧,外头院子敞亮”
话音将落,鸿哥儿生怕霍元昭反悔似的,只立马将她扯了出去。
好吧,抓瞎子的游戏,其实是这大半年来,鸿哥儿最喜欢的乐子了,竟然乐此不疲。
每天都要缠着菱儿、春桃两个不放,以至于现如今菱儿、春桃两个一听到这三个字,便下意识的身子发软,脚底打颤,原来,鸿哥儿玩这游戏玩溜了,玩着玩着,花样便也跟着多了起来。
彼时,院子外头,琴霜替霍元昭绑好了眼睛后,在鸿哥儿的指挥下,霍元昭抓人,鸿哥儿跟琴霜两个躲。
见琴霜躲在了廊下的石柱后头,鸿哥儿熟门熟路、手脚灵活的钻到了石桌底下。
霍元昭没有游戏经验,双眼陡然被蒙住,瞬间行动受阻,只立在原地,有些手无无措起来,过了好半晌,适应了几下,只试探性的探出双手,双脚缓缓往前移了两个小碎步。
鸿哥儿见她磨磨唧唧,不由从地上摸出了一把小石子,往霍元昭脚边扔了两个,嘴里小声说着:“来抓我呀,来抓我啊”
霍元昭顿时气得气急败坏的一连着往前走了几步,结果一时不慎,脚踩到到了自个的裙摆,险些摔了一跤,躲在柱子后头的琴霜见了,立马跑过去扶着道:“姑娘,您当心着点儿,要不奴婢来当瞎子吧”
霍元昭性子硬气,只一把挥开了琴霜的手道:“你一边躲着去,本姑娘还真就不信了,我就不信逮不住一个三岁的小毛孩”
躲在石桌底下的鸿哥儿憋不住提醒道:“都说了不是三岁,四岁,是四岁”
霍元昭闻言,顿时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原本背对着鸿哥儿,立即调转了方向,朝着鸿哥儿这边摸来了。
鸿哥儿刚说完,意识到不对,立马伸手悟出了自己的小嘴,眼看着霍元昭往这边来了,鸿哥儿又一溜烟的从石桌子底下轻手轻脚的爬了出来,眼看着霍元昭越来越近,鸿哥儿情急之下,只将手中所有的小石子全都胡乱往霍元昭脚下扔了去。
其中一个石子扔到地面上,反弹了回去,恰好弹到了霍元昭的下巴处,霍元昭顿时疼得直抽气,气得五作三步直接朝鸿哥儿这边扑了过来,结果,没想到前方竟然是石凳跟石桌。
纪鸢刚从屋子里头出来,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倒霉的霍元昭直接被石凳一把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地。
顿时,霍元昭吃痛的哀嚎两声,一把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扯了下来,当即忍着痛便一脸暴跳如雷的朝鸿哥儿扑了上去。
鸿哥儿嗷嗷嗷乱叫了几声,拼命的跑了四处乱多,边躲边喊救命。
霍元昭只觉得被个三岁的小毛孩给戏弄了,气得追着鸿哥儿满院子跑,一时,向来安安静静的竹奚小筑彻底热闹了起来。
此时,竹林里头,霍元擎微微板着脸,一把将手中的书册子给扔到了树桩子上。
殷离心下一惊,忙道着:“公子,属下前去查看一下。”
霍元擎微微绷着脸,片刻后,竟直径从一旁的矮树桩子上起了身,只微微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朝着对面喧闹处走了去。
殷离见了心下一跳,顿了顿,只立即跟了上去。
031()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当心摔着了”
竹奚小院里;眼看着两人胡闹着;差点没将她这个小院子里的所有屋顶都给掀了;纪鸢只得赶忙上前劝阻着。
这两人还真是两个小冤家。
纪鸢无奈又无语。
鸿哥儿见了救星;只立即朝着纪鸢飞奔而来。
鸿哥儿拼命抓着纪鸢的裙摆直往后躲;霍元昭咬牙切齿的跟着追,两人就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围着纪鸢拉扯个不停,又开始水火不容了起来。
“好了;行了行了,都给我停下来。”
纪鸢怒喝一声,霍元昭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咬牙怒视的鸿哥儿。
鸿哥儿弯着小身板;将两只胖乎乎的手撑在大腿处,亦是大口大口喘气。
二人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阵;只见鸿哥儿反口冲纪鸢告状道:“阿姐;表姐她耍赖。”
霍元昭听了顿时怒了;只冲鸿哥儿瞪圆了双眼道:“到底是哪个耍赖?你给本姑娘说清楚!”
鸿哥儿指着霍元昭理直气壮道:“表姐抓不着我;便冲我发火;她输了便恼羞成怒了,鸿哥儿不陪她玩了”
霍元昭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阵,鸿哥儿只拉着纪鸢的手撒娇哄着:“阿姐;阿姐;你陪鸿哥儿玩好不好,鸿哥儿方才没有玩过瘾,表姐太笨了,跟她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要跟阿姐往,我要跟阿姐玩”
眼看着鸿哥儿越往下说,那霍元昭的脸色便变得越差,纪鸢只得赶忙将鸿哥儿的话给打断了,琢磨着今儿个是鸿哥儿的生辰,想了想,便道着:“今儿个是你的生辰,便依了你这一回”
鸿哥儿顿时欢呼得直跳了起来。
“不过——”纪鸢忽而微微眯起了眼,“你得答应阿姐,往后不可再淘气了”
鸿哥儿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直连连点头。
“还有,今儿个这游戏本就是表姐头一回玩,本就不知道规矩,便是不会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可是鸿哥儿非但没有包容表姐,反而肆意奚落,此番行径既狭隘又无礼,另外,方才阿姐分明瞧见鸿哥儿故意拿着小石子往表姐身上扔,这般行径当真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