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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说：“都十二点了，咱们回去吧。”
古亮刚发动了车子，准备打道回府，听到云朵喊：“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李木？”
古亮被她这么一问，循着云朵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李木。他居然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云朵睁大了眼睛：“你说是不是李木？”
古亮已经拿出了相机：“真没想到，这还有意外收获呢！”
云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是gay？你说他老婆知道吗？”
古亮一边按着快门，一边说：“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肯定知道啊？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可准了。看过《断背山》没有？恩尼斯的老婆就通过回来空空如也的鱼桶猜出了丈夫出去是干嘛的。依我看，李木的老婆肯定知道，不过是这么多年的婚姻，双方利益早就捆绑在了一起，所以在公众面前演戏而已。反正大家都是演员。”
云朵说：“一个gay还要装作直男，很辛苦的吧？”
古亮忿忿不平说：“你还担心他辛苦不辛苦，想想这么多年他这个好丈夫好爸爸形象让他赚了多少钱？他这是骗财又骗『色』知道吗？”
镜头里的李木和他拥抱着的男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古亮有些激动，这可是铁证，要是之前的拥抱还有余地狡辩，这个吻可就等于最终审判了。
照片拍完，两人匆匆赶回杂志社准备写稿。
这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古亮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简直觉得自己太敬业了。
“写好一点，才对得起我们这一天的辛苦。”他嘱咐云朵。
“这有什么难度，不过是看图说话而已，照片一出，就足以引起地震了！”云朵想了想，问道，“你说咱们把他们写成断背山怎么样？”
“少卖弄你的文采，平铺直叙就好。别忘了新闻三要素，客观公正公开。”
“唉，这样我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第543章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雨泽以为三天时间，他所做的一切补救措施还是来得及的，等过一段时间，事情淡了，人们找到了别的八卦来消遣，也就没事了。
他万万没想到，就三天而已，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云朵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马大个派出去的人马陆续回来了，因为没有挖到更火爆的消息，马大个正在发脾气：“消息是咱们发出去的，结果后续报道是咱们最没力度，风头早被别人抢了过去。这不就是给他人做嫁衣吗？”
古亮在一边轻声咕哝了一句：“就会骂人，有本事自己去跑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来！”
“古亮，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还有云朵，你怎么回事，一鼓作气懂不懂？当时新闻出来的时候就应该马上跟进，你倒好，发完就完了？”
马大个把大家挨个骂了一遍，发下死命令，明天兵分三路，一路跟李木，一路跟孙婉心，一路跟归来。安排好明天的工作，才允许下班。
大家收拾东西，进来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站在门口问：“请问谁是云朵？”
云朵抬起头，开始还有些恍惚，但很快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归来。这几天他各个时期的照片都被挖了出来，说他家喻户晓一点都不夸张。让云朵没想到的是，他本来比照片上清瘦许多，眼睛显得很疲惫，白皙的皮肤，他走进办公室，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突然有种罪恶感，这是个与世无争的男人，她却把他推到了公众面前。
“请问，谁是云朵？”
“我是。”云朵答应了一声。
他走到云朵面前，眼睛里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云朵摇头：“我没有。我就是发了一篇新闻而已。”
“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篇新闻而已，对我来说却是整个生活的崩塌。我所有的同事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我自己的父母说我不是东西，亲戚朋友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短短三天，你们让我坠入了地狱知道吗？”
云朵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大这么大。”
“什么是你想到的，赚很多的钱？”
“不。”云朵看着他，她想辩解，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不是她能掌控的。她没想到一时间所有人会把注意力都注意到这件事情上，“也许，过一阵人们会忘记这件事情了。”
她本想劝慰他，公众的忘『性』一向都很大，很快会找到别的关注点，也许那时候对归来来说就不是困扰了。
归来苦涩地一笑：“是啊，你们消遣完了我，可以找别的人再消遣。你们毁了别人的生活，然后一笑而过，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
云朵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归来站在窗户前，他推开了窗户，回头看了云朵一眼：“你记住，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决绝地纵身一跳，一屋子人朝窗户冲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544章 一条蛇（）
云朵冲到窗户前，往下看，一人躺在马路中央，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
“叫救护车！”她撕叫着，跑下楼去，跟在她后面的还有古亮。
街上已经围了人过人，有人拿着手机在拍『色』，云朵拨开人群，看到那些血缓慢地在归来的身体周围扩散开来。
一时间云朵只觉天旋地转，突然跌坐在地，往后缩了缩，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五年前的景象又出现在她面前，那人也是这般躺在血泊里，血像一条红『色』的蛇一样从地板悄悄钻到她的衣袖上，缠绕着她。
两个景象重叠治在一起，云朵的脑子混『乱』了，一会儿她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尸体，一会儿又是个清瘦的尸体。唯一想同的是从他们身体流出来的血，都是鲜红的，蜿蜿蜒蜒，像一条蛇！
她突然神经质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仿佛觉得那条蛇又钻了进来。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袖，用力撕扯，可那条蛇不出来，在她身体里『乱』窜。
雨泽来的时候，归来正好被抬上了救护车，云朵还坐在地上。她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着，已经到了花坛边，可那血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冒出来，她无论退到哪里它们都能从不同的方向围剿过来。
雨泽跑过去，抱住云朵，云朵在他怀里都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牙齿格格地打颤。
“云朵！”他叫了一声。
云朵像没听到，还在撕扯她的衣袖。
“你怎么了？”他抓住了她的手。
她用力挣开他，嘴里喃喃：“蛇，蛇钻进去了。”
“没有。云朵，没有蛇。”
云朵摇头：“不，有的，一条红『色』的蛇，钻进去了。”
“云朵。”雨泽抓着她的双臂，想让她镇定下来，“你看着我，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听到了吗？”
云朵还是挣扎，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袖管中：“钻进去了，真的钻进去了！”
警察给古亮和杂志社的人做了笔录，最后走到云朵面前，要她说说当时的情况。云朵看了看警察，有看了看地上的血，天『色』开始暗下来，那一滩血也从鲜红变成了黑『色』。
对于警察的问话，云朵显得词不达意。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在空中比划着，想让自己尽量说得明白一点。可慢慢地，只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雨泽说：“对不起，她现在情绪吧稳定，能不能改天在做笔录？”
警察看她的样子，确实也说不了什么，只得收队回去。
云朵缩在一棵树底下，还在掏她的袖管，里面的衣服已经被她拉得变了形。她觉得难受，明明知道有一条蛇在身体里『乱』串，可她抓不到它。它有时候堵在她喉咙，不让她喘气；有时候盘踞在她心上，让她的心不能跳动；有时候有漫无目的地在血『液』里游『荡』。她觉得痒，用手去抓，却总如隔靴搔痒，无济于事。
雨泽拿他无计可施，将她抱上车，看她已经把自己一只手抓出了斑斑血迹。急忙握住她的手，几乎的哀求着：“不要抓了好不好？”
云朵挣开他的手，指甲抠进自己另一只手的肉里，却不见她叫疼。
他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会过去的，相信我一定会过去的。”
第545章 去警察局（）
云朵过不去，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了，让她怎么过去？她忘不了归来跳下去的眼神，像一把冰凉的匕首『插』在她的心上。
雨泽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她似乎恢复了神志，看着雨泽问：“这是哪里？”
雨泽说：“这是我家。”
“我们来你家干什么，不是应该去警察局吗？”
“我们不去警察局。”
“不去吗？”她看了看雨泽，“警察不来抓我吗？”
“警察为什么要来抓你？”
“我杀人了！”
“不，那不管你的事，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云朵摇头：“你根本不在那里，你不知道，他就是我杀死的。”
云朵推开车门，下了车就往外走。雨泽急忙追上去，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去警察局。”
“不，你不需要去警察去。云朵，你相信我，这事情和你没关系，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不是的不是的！”云朵摇着手，嘴唇不停地哆嗦，“你不知道，他就是我杀死的。我用笔杀死他的，我害得他没办法活的。我把他推下去的。是的，是这样的，我把他推下去的。”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雨泽抱着她，安抚着“现在天已经很完了，咱们明天去警察局好不好？你累了，我让刘妈给你放水，你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安慰着云朵，也安慰着自己。也许，睡一觉，真是就好了。
刘妈和桂枝姐从屋里迎出来，两人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来的女主人，却对她们的热情视而不见。刘妈觉察出了云朵的不正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是黯淡的，眼神涣散，找不到焦点。
刘妈抓着雨泽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麻烦您先给初音阿姨那里打个电话，说云朵在我这住几天。”
“哦！”刘妈颤巍巍地去打电话。
“桂枝姐，麻烦你送点吃的来楼上。”
“哦！”桂枝姐答应着，慌忙进了厨房。
雨泽把云朵带进房间，看到她手背上的抓痕，拿出医『药』箱，给她涂『药』水。刘妈进来说，已经打过电话了。她看云朵眼睛直直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走过去，叫道：“云朵，看着我，我是刘妈啊！”
云朵看了看刘妈，像真的认不出来了，许久才叫了一句：“刘妈。”
刘妈一听还能叫出她来，心里一阵欢喜：“唉，你认得我是不是？”
“你怎么还没走啊？”
刘妈怔住了：“走，去哪啊？”
云朵开始『摸』着的口袋，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她喃喃地问着：“我的包呢？”
雨泽问：“你找包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