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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淡凉,不及房间内的灯火明亮。
纪暖飒趴在梳妆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王恋瑾的话。
蓦地,手机唱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打来的。
看着那个名字,纪暖飒只觉得沉重得很,像被什么压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可终于还是得接通。
“喂……”
“怎么不在家?”
“我到恋瑾这来了,你每天处理公司的事就够烦了,我不想再麻烦你。而且,恋瑾是女孩子,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比较方便。”
她说得隐晦,谢政远心知肚明。
不知是从昨晚为她换药开始,亦或是为她洗头发开始,她对他更加得缄默,就连他提起“十五年前”如此敏感的词,她都默不作声。
她的沉默让他无可奈何,不想给她咄咄逼人的感觉,只好尽量表现得自然而然,却不曾想到如此会让她离开。
又多交代了几句,通话结束。
谢政远看着放在玻璃桌上的袋子,里面是新款男装,可屋子却空空荡荡,顿感哭笑不得。
温暖过后便是寒冷,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
“暂时避开也好,腾出个独立的空间好好思考思考,弄清楚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对他又是什么感觉……”王恋瑾苦涩地弯了弯唇,倒下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微凉的月色,愁容之下豁朗渐渐浮现,“其实,就算真的是爱也没什么,爱上一个人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而且,我能感觉得到,谢二少对你的感情并不简单,要是能相爱,有什么不好?”
纪暖飒直起身,靠在椅子上静看镜中的那张被磨破的脸,叹息道:“可是,我不该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的,你懂吗?瑾,我和他之间,横着两条,不,是三条人命。就算他的妻儿不是我撞死的,也还有我爸,我一直忘不掉那通电话,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也许那根本就是误会呢?他根本就没想到叔叔会跳楼……你不是说,你姐夫在查这个案子背后被隐藏的事实吗?难道现在还没有进展?”提到了中天融域的案子,心思细腻的王恋瑾没有注意到刚才纪暖飒话里的漏洞,一心一意全扑在了“纪权”身上。
纪暖飒重重地叹气,来到王恋瑾旁边躺下,陪她一起望着窗外的月色,“我不知道,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最近都没跟姐夫联系,就连我被绑架的事,他都不知道。”
又一声叹息后,陷入了突兀的沉默。
“瑾。”
“嗯?”
“怎么办呐?我发现我一遇到感情问题就彻底完蛋,好像这个结解不开,就无法做其他事情。”
“所以我早就说过,你是为那种为爱情而生的人,值得有最好的爱情。”
“别说这种话来寒碜我了,谁不是这样?别忘了你的过去。”
王恋瑾侧过脸来看她,弯着唇无声地笑,半晌,突然一惊一乍地叫起来,“纪暖飒!”
“干嘛?”
“你的伤口!你的背!怎么能就这么躺下了?!”
纪暖飒也跟着她紧张地跳起来,闹了一阵才急忙噤声,指了指门外,“嘘——”
王恋瑾不以为意地努努嘴,“怕什么?慈禧又不在,等她参加完研讨会回来,你肯定也弄清楚了心里的感受,在这期间都别有顾虑,老王很好搞定,他都听我的!”
说完,两人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
一切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开心的旧时光,简单,美好,虽然痛过,伤过,哭过,仍然能轻易展开笑颜,不似现在,愁眉一锁便是好几日。
在王恋瑾家中待的那几日,生活清闲,或许是带着养伤的心理,下意识地让心情平静,纪暖飒只觉得那段日子是此生二十三年来最安宁的时光,就是以前在加州无忧无虑也不曾拥有过这般平静的心境。
外界关于展飞保健品一事已经有了定论,系消费者吃错东西导致入院,和展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熊天林也出面撇清了Maaret吸毒与广告代言的关系,主动承担由此产生的所有责任。
纪暖飒看到新闻,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纪暖飒不意,竟没想到会是谢政扬打来的。
“三丫头,陪我去墓地走一趟吧。”他的声音略哑,听起来疲倦得很。
纪暖飒站起身,关了电视,望着窗外铅色的天十分阴沉,墙上的钟敲响了下午五点的到来。她迟疑了一会儿,感觉得到彼端的空气在安静地流动,末了,她轻轻地道:“我把地址告诉你,你来接我吧。”
从谢政扬出来的第一面开始,纪暖飒就知道这一天躲不掉。或者说,从六年前法庭判下六年有期徒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六年后他再出现时,必定会找上她。
唯有她,是这世上能和他说起心中伤疤的最佳人选。
天气阴冷,墓地因此显得格外凄清,纯洁的百合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四周夏日高大繁茂的书在深秋时分早已凋零,粗壮的枝干迈入冬眠,少了夏日的勃勃生机,整个陵园清冷得紧。
纪暖飒站在谢政扬身后,寒风拂过,吹起他黑色风衣的衣摆,衣摆碰到了她的手背,适才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到了今年,孩子六岁了吧?”谢政扬的声音被寒风吹散,远远飘去,听了只觉得一种荒凉之感油然而生。
纪暖飒垂下眼,嗯了一下。
“孩子长大了,我也是成年人了,可她,却永远停在了六年前,再来六年,依然跟照片上一个样。”他苦涩地笑了笑,转过脸来看着垂头丧气的纪暖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调侃道,“那时候你可比她还要苍老了。”
纪暖飒抬眼瞅了瞅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极为勉强。
谢政扬叹口气,转过身在墓碑前坐下,抱着胳膊感慨,“以前我总是想,我要快点长大成人,达到了结婚的年纪就去娶她。后来她结婚了,我看着电脑桌面上她的照片,哭了一整夜。再后来,她生子,我跟着爷爷去道喜,看着她一脸笑容满是幸福,也觉得甜甜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多了一个儿子。从那以后,我时刻提醒自己,要以一个过客的身份面对她,而我也确实做到了,因为再见到她时,我出奇地平静。直到发生那件事,我提着刀去砍那个混蛋的时候,血溅到了我脸上,我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感情,我只是克制着,把最真实的感情压在了心底。”
六年再见,他说起往事时沉稳得过度,说得是自己,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纪暖飒挨着他身旁坐下,脱口问道:“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为她付出了六年的青春时光,后悔吗?”
谢政远微微低下头,唇边挂上一抹发自内心的笑,说话时却带着嘲讽的意味,“爱上一个人,从来不问值不值得,只管愿不愿意。我愿意,所以我没什么可后悔的。纵然是搭上了这条命,我也无怨无悔。”
纪暖飒侧过脸凝视着他微笑的侧脸,眼眸一阵酸胀,一眨眼,泪水悄然滑落,她低下头,用掌心的纱布抹去,淡然一笑,道:“英子姐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非常的开心。”
“她听不到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了。”他苦涩地笑出声,微微仰头,“这六年来,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再早一点,我再早一点找到那个混蛋,杀了他,她会不会因为我而坚强地活下去?可是人生没有如果,这是生命最残忍的一点,好在我不后悔,也就不需要如果。”
纪暖飒呼出一口气,已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被一个叫“聂梓岚”的人强行占满。
已经有一段时间她不曾想起他,这时听到谢政扬的这番话,思潮汹涌而至,她睁着眼,他站在眼前;她闭上眼,他便钻入黑暗中,只怕连她停止了呼吸,他也会嵌入她的灵魂,随之灰飞烟灭。
谢政扬为了纪暖英入狱六年,再出来时,可以当着纪暖英的面说出“无悔”,而她呢?因为聂梓岚入狱五年,这五年间,从未停止对他的牵挂和担忧,他却杳无音讯,犹如从这个世界彻底蒸发了一样。
“好了,不跟你感慨那么多了。”谢政扬分分钟换了心情,伸开手臂揽住了她,像是对待自家哥们儿一般豪爽地说,“这几日老爷子看我逍遥够了,让我从明天开始便到展飞去帮忙,三丫头,我可是什么都不懂。而且老爷子交代了,不懂的请教你便是。”
纪暖飒怔住,一瞬间便已明了。
第146章 把一切拱手让人()
兴许是谢政扬说者无意,她这个听者确然有意了。。如今谢家二房的两位主人皆已归来,说什么展飞都不可能再用她这个外人做副总裁,老爷子所说的请教无非是找了桥梁,让她把手底下负责的业务都转给谢家三少罢了。
胡妤和纪暖姿比她成熟,比她有经验,都不曾达到她的高位,她又何德何能?
权势和地位是最清晰的存在,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一眼便心中明了。可是未来呢?未来她的路又在哪里?
二十三年来,纪暖飒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身边,王恋瑾已经入睡,她看着窗外的月光,越想越睡不着。今天下午和谢政扬去墓地祭拜的事,她没有跟王恋瑾提起,否则定会伤了她的心,换做任何一个人,痴心苦恋了近八载的时光,到头来等到的却是那人对已故者的痴心不悔,该是多么地悲伤?
没有提谢政扬,自然也没有提将来的出路。
回望过去,从八岁记忆开始,这些年的光阴算是浮华虚度了。以前仗着家世富裕,不愁吃穿只管享乐,从未思考过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走。现如今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才开始为将来担忧。
想着想着,泪水不自觉溢出眼角,纪暖飒侧脸,把泪水埋进了枕巾。
月光中,看到王恋瑾平静的睡颜,羡慕之情油然而生。就像她这样有多好?即使痴恋苦等,终究还有一条正轨等着她踏上。
又过了几日,江川出现在王恋瑾家楼下。彼时,纪暖飒刚从市场回来,买了不少食材,她不懂做饭,但借住在别人家里,总该有所表示。
明城很是四季分明,立冬后气候便连连直降,即使白昼也似傍晚,阴沉得不像话。
江川就站在小区楼下,一见她出现便主动迎上前,“三小姐,老司令看你来了。”
纪暖飒一怔,顺着江川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了老爷子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上了车,谢旌博慈眉善目地微笑道:“如今看来,伤已大好了。”
纪暖飒微微一笑,低眉顺目,“好多了,已经无需包扎,只涂药便可。”
“既然如此,可否回展飞工作了?”
纪暖飒有些发懵,自从那日见了谢政扬之后,便已认定再不可能身处展飞高位,此时老爷子亲自出面又是为何?
谢旌搏见她不言语,低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纪暖飒一看便认出那是谢宅大门的钥匙。
“回来吧,丫头,当日的事误会一场,爷爷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如今弄清楚了,你也不必在外漂流。到底也是和谢家有关系的,怎么能一直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