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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亮光是浮于半空中的虚无法阵。中间围着的是几名长老,而外围则是正沉浸于灵气吸收的甘糸宗门徒。他们头顶是浩瀚天宇,星空已经破碎,三界正崩塌,如今是得道成仙的最后时刻。
顺则为人,逆则仙,只在其中颠倒。
所以说——
用暴力来求仙的黑社会修仙法还真是奇妙啊。
能修行的人万中无一,能筑基的又是千里挑一,再然后一步一步上去难度越来越大。好不容易能修个金丹说不定出门多看别人一眼就被修二代砍了,出来抢个宝藏又要死一片,甚至在宗门比个武都要死几个,偶尔修真界动『乱』一下,出来个魔修没杀过多少多少修士简直不好意思出来混。
人口支撑都没有,现在连整个世界都玩脱了。
路日就静静看着他们,手持凡铁剑,笑了一声,向着法阵迈步上前。
外围的修士都忙着吸饮天地灵气,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到来,当路日就轻描淡写用剑划开法阵中央一道明光,才有长老立刻呕出一口血来,魂魄失守,差点从虚空中坠落。
他愤怒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路日就的眼神,立刻感觉比方才灵气冲撞更加想要吐血:“是你!”
“许久不见,洛师叔。”
路日就微微颔首。
他已恢复原貌,黑发覆在身后,依旧身着女子的服饰,一眼就让人受到巨大冲击,只觉得放浪形骸至极,当真是颠倒世俗伦理,让人渴望让他沾染欲『色』。
但纵使如此妆容,他的眉目依旧凛冽如雪,腰间一把长剑负天道下第一杀道,雪白衣襟下『露』出的半截手腕让人只觉目眩神『迷』。
【寻找主角方位……反派也行。】
反正他们大概打完了。
【正南方。】系统回答。
路日就抬眼一看就看到那坐在法阵中央的人,与那些沉浸在灵气吸收的人不一样,他几乎在路日就踏进法阵时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那是墨应择的脸,黑『色』眼睛像高温烧却后的琉璃品,折『射』不出丝毫情谊,只有袖袍间染了鲜血,手中持着一把红叶剑。
果然是——邪不胜正。
可墨应择真能算得上是邪吗?
剧情最后,楚夺青以『性』命为代价,趁自己被墨应择杀死的瞬间将神识贯穿入对方体内,两人魂魄交融,最终共通,争抢一番主导权后由楚夺青的神识占了上风。
面前这个人虽然长着墨应择的样子,实际上却应该是楚夺青——
有着墨应择记忆的楚夺青。
不愧是魂飞魄散还能死而复生的主角。
因为方才不是修士常见的法术对决,而是在精神上的对抗,那些甘糸宗子弟并未察觉到自己宗主的异样,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内在早已换了人。
路日就对上他的目光,而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再次看向那几名已经纷纷睁开眼睛的长老。
他们不知道正中央的动静。
倒不如说墨应择像是其他修士一样沉浸在灵气吸收中,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也同样是他们设下的局。此时满心投入突然闯入的路日就身上,看见他站在高处投来视线,黑曜石般的眼睛下瞰,有种近乎藐视的傲慢,无比痛恨他这幅讨厌的嘴脸。
“你竟还敢前来?”其中一人道,“虽立道却未飞升便是永远不得飞升,甘糸宗已将你驱逐,若是念及昔日宗门恩情,便勿来干涉我道大义。”
路日就道:“我正是来护卫宗门。”
他脚步前踏,仿佛踩在水面落叶上,安静无声,那些长老却纷纷脸『色』大变,只觉得他仿佛一步步踩在自己心上,闷响如鼓,阵痛不已,当下意识到不可让这等危险人物接触大阵,迅速有人拔剑出鞘,向他袭去。
甘糸宗长老的年纪比宗主大得不止一星半点,几乎都是从上古神战里活下来的老怪物。
“贪生怕死之徒。”在路日就还在甘糸宗里的时候,墨应择曾经偷偷和他说。
毕竟在家里蹲都担心神仙打架掉到家门口的修真界,活得长、修为还高就是件很不科学的事情,只要能够『摸』到立道的边缘,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立道了——哪怕是魂飞魄散。
这些人已临近立道边缘,却迟迟不肯立道,不仅是畏惧死,更是不敢以身挑战立道的可惧。
当然,作为修士的战斗力还是挺足的。
那把剑被灼灼烈火染得通红,直扑向路日就那张俊美的脸,剑后的长老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决心让他临死前好好品尝一番销魂侵骨的痛苦滋味。
这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元阳之焰,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让这张好看的脸溃烂瘙痒,『逼』得人不停抓挠,哪怕『露』出白骨依然不得解脱。
但这剑锋却被骤然止住。
长老有些茫然,抬起头,正迎上路日就的脸。
那双眼睛静静看着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长老却平白感觉到一种无情的怜悯之意,他先是一惊,而后被他那副看待蝼蚁般的目光扎得万分愤怒,心道这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到这境地了,还自以为是。
正要一剑斩断对手『性』命,却见到路日就将腰间凡铁拔出,光寒胜过万雪,仿佛早已看出面前元阳火焰的死地,将它一剑斩裂,而后又是毫不留情贯穿丹田。
“路日就!”
余人发出了惊怒的喊叫。
“我记得我的名字。”路日就说,“这可正是你们教会我的——杀生之道。”
杀气连着血染上他的面颊,无情得可惧。
长老们惶然对视,已然明白今日必定不死不休,只能下定决心。
周围那些依旧沉浸于灵气吸收的甘糸宗子弟们突然发出惨烈叫喊声,他们身上已经聚合的灵气从血肉中挣脱,飞向高空,不断吸收入那些长老体内,修为与威压不断膨胀,五彩斑斓的彩光在他们身后不断升腾。
可惜路日就毫无紧张感。
【彩光的气势好酷炫。】
他和系统吐槽。
【这算什么,升级特效?“注意我要开大了?”】
毕竟现在这个场面也未免喜感过头,简直像把boss打到残血时刺激出了愤怒buff。
路日就挥了挥剑,正要一剑寒芒干掉这些炮灰反派炮灰,就看到后面灵气滚动,那些对身后毫无防备的长老被一道更快的红『色』剑芒斩断了身躯。
死者纵使在临死前也依旧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不应该能够挣脱法阵……”
在后面的,正是穿着宗主黑衣的墨应择。
因为他不只是墨应择啊。
路日就心里道。
甘糸宗内部都知道,墨应择虽然道法超绝,但对阵法的领悟却日渐消退,甚至落入一窍不通的境地。修仙之道不过是一饮一啄,有失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渐渐地,甘糸宗宗主不善于阵法,已经成了共识。
否则这些人也不会蠢到试图用法阵困住墨应择了,还试图把他当做最大的那个承载灵气的工具,怎么说来着,炉鼎?
但楚夺青不一样。
他走的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流,还拿到了墨应择对丹『药』、阵法和用剑那部分的魂魄才能,如今合二为一,当真是所向披靡。
最后一个长老在恐惧中向后退去,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楚夺青,挣扎着喊道:“你疯了吗?墨应择!你保护的是谁?他杀死了你的父亲!”
楚夺青手里的剑顿住,他静静盯着坐倒在地上的人,当那个长老脸『露』出希冀后,却道:“你们杀死了整个甘糸宗。”
而后一剑贯穿他的丹田。
整个法阵爆裂出强大的白光,从那些甘糸宗子弟的身体里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们带着能够飞升仙界的渴望前来此处,如今却一无所知地倒在地上,任身躯被强风撕裂。
路日就看着这一切,直到楚夺青向他投来视线,方才平淡道:“因果相接,报应不爽。”
“你知道他们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楚夺青道,“你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想让甘糸宗飞升,不论是外门修士还是本门宗主门徒,皆是他们承装灵气的工具。”
路日就微微弯了弯嘴角:“仙途漫道,不得长生,既然立道可惧,就只能以旁门左道绕开证道。”
以整个修真界为踏板,平地飞升?能想出这种方法的人,怎么可能在乎同道门徒。
毕竟反派与主角相依相生,既然这个世界难得敌我同源,主角本身和反派魂魄一体,那有新的反派作为垫脚石也是不可避免。
在剧情里,这些人就是被楚夺青在最后关头干脆利落解决了个干净。
“你怎么可能知道?”楚夺青追问,“你……已经离开甘糸宗千年……”
路日就并未说话,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已经无声透出什么,楚夺青霎时苍白脸『色』,紧紧咬着牙。
而面前人只是温言道:“杀了我,墨应择。”
“我是楚夺青!”他声音低哑,“我不会杀你,也不可能杀你!”
路日就心道你不杀我证道怎么飞升。
主角最后证的因果道就是斩断一切因果,以整个修真界的覆灭为因果报偿的通天大道,只要他还活着,那就是牵系楚夺青的因果。
“我无法飞升。”冷淡的声音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三界已毁,你只能立道才能前往仙界。”
察觉到楚夺青只是瞪着他不发一言,路日就的脸上带着极难察觉的焦躁:“我杀了你父亲。”
然而楚夺青已经察觉到他每次都只是用同一套来威胁。
“父亲不是你杀的。”他坚定道,“我和他不一样,我永远不会怀疑你。”
“……你看到了。”
被众人包围起来的青年,脸『色』苍白,纵使是被谴责起罪行,也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用静静的目光看着站在外面的他,手中被损毁的剑身滴落下鲜血。
“你才是他们选中的人。”楚夺青道,“路日就才是甘糸宗的下任宗主,在今日承担起阵心的责任,谁都没有想到你会元婴立道。不是你杀的父亲……是他们,父亲想要保护你。”
路日就道:“如果真的是如此,我为何不说?”
他显得十分厌倦:“不管你是楚夺青还是墨应择,都应该知道,倘若我否认,纵使是对上长老,也会有无数人助我。”
他倒是很坦然地承认这点。
楚夺青张口片刻,而后突然有了个让他极为心痛的猜测:“因为我在那里。”
那时墨应择他刚从中界回来,一无所知地站在甘糸宗众人中,在那瞬间与路日就的目光对上。
宗主突然死亡,纵使路日就人格魅力多大,也依旧只是个首席而已,只要他说出事实,以墨应择对他的在意,一定会舍弃一切站到他那边,甘糸宗必定内『乱』,而后被其他宗门蚕食。
更何况那时候他还一无所知站在那里,说不定会直接被杀。
“你为我毁了闭口禅。”路日就道,“为我毁了道法。”
“若并非你请求师父收我为徒,身为凡人的路日就终生不知世上竟有求仙人存在,若非在我跌入山崖时,不是你向魔修下跪求援,我早已轮回千载。”
他睫『毛』垂下,“现在这一切因果都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