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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世帛见他的眼神放空,知道赵崇瑾此时的压力肯定重如泰山,皇弟有可能要借机造反,王妃又可能被他们捉了过去,更有可能,整个事情就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引诱赵崇瑾今夜进入漕帮大宅,然后趁机拿下他。
“王爷,下官请您务必谨慎考虑,此信也有可能是个圈套!”
“圈套?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抓了柳儿,引我进入漕帮大宅?”
“没错。”章世帛越想越有道理,“眼下这样双方对峙,他们攻不进府衙,我们也攻不进漕帮那边。若是他们抓了王妃,便以此引诱王爷进去后,再劫持王爷”
如果连雍王也落入他们手中,那扬州就完了!章世帛只是这么一想,头上便沁出冷汗。
赵崇瑾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如果赵崇德真是铁了心要反,那捉了杨柳来引他入局,这种事也很有可能做得出来。
“你们先下去吧,让本王好好想想。”赵崇瑾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从昨夜到现在,他只歇了两个时辰。
章世帛和阿罗他们退下后,赵崇瑾坐到案台前,他重新拿起那张扬州兵力分布图。
江都兵营到扬州之间的那条红线,在图上不过一指之长。赵崇瑾细细的摩擦着,脑中闪现的,却是前天夜里,杨柳嘟囔着不肯让他走的模样。
那夜范晔来找他,杨柳也跟着一道醒了。将醒半醒之间,她还缠着他,抱怨怎么三更半夜还要出门
记得那时,自己还哄她来着,“天一亮,我就能回来陪你了。”
没想到,此刻她却身陷险境!
赵崇瑾双眉紧锁,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展开一张白纸,提笔开始写信。
当年他随军出征时,与薛南交好。若金陵那边真的有赵崇德的援军,赵崇瑾能肯定,只要他开口,依薛南的性子,肯定会派兵来救扬州。
只是,没有圣旨,便私自调度军队。他日回了京城,此事怕是不得善了
但现在情况更严重的是,如果杨柳没有落入他们手中,他或许还能撑个四五天,等到薛南的人马来。
现在按照这封信上所说的,如果今夜子时,他不带人进去的话,那么杨柳可能也就有生命危险。
事到如今,他除了相信早上那一封信之外,也别无他法。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崇瑾又让章世帛他们进来。
“章大人,本王已经决定了。今夜子时,便由本王带领一队精锐,按照这信上所言,从后门攻入漕帮大宅。”
“这”章世帛最担心的,就是赵崇瑾要亲涉险境。“下官不赞同,若这信真是平王爷的圈套,那你此番前去,不就正是中了他们的奸计吗?”
要是赵崇瑾也在这里被赵崇德捉了,那等于对方手上还拥有了一个亲王做人质,形势就更加不妙了。
章世帛担心的,赵崇瑾早就考虑到。他将已经写好的信,还有一枚小巧的印章,一同递给了章世帛。
“章大人,这是本王的私人印章和亲笔所书,若今夜本王未能平安归来,你便派人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去江都大营,务必要亲手交给薛南将军。”
“王爷,您要薛将军派兵来救援?”
“没错。本王算过时日,如果我真的被老七所擒,那么你立刻送信到江都大营,薛南即刻起兵,时间完全赶得上!”
章世帛顿时觉得,手上这信有如千斤重。赵崇瑾的这一招,无疑就是杀手锏了。他该庆幸,此番在这里的是雍王赵崇瑾,若是其他人,恐怕即使去信,薛南也不一定会出兵。
“只是王爷,您轻身涉险不说,若是日后回了京师,圣上要追究起来”章世帛也担心,万一圣上有意秋后算账,那赵崇瑾私自调度江都军此举,怕是要以谋逆罪论处了。
赵崇瑾漫步走到窗边,屋外的花草早已凋零,光秃秃的枝桠上,两只小鸟正在互相啄着,突然一只展翅而飞,另一只也跟着扑腾翅膀,随它一同飞向天际。
夫妻本是同林鸟,若今夜他不去,杨柳有个万一
忽然,他想起上次杨柳问他的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跟着我一起去死?”
倘若今夜,她真是一语成谶
“章大人,生死由命,本王只求,无愧于任何一人!”
“咚”,外面的打更鼓已经响起,可厨房内的炊烟,却正是旺盛。
“王叔,好了没,外头在催了!”
“行啦行啦,再等多一会儿。”
王安急急忙忙掀起盖子,发现里头的米还没熟,只得拼命再多加些柴火。
从昨天开始,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漕帮大宅突然就多了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
厨房就一个,干活的就那么几个人。一日三餐也就罢了,就连这夜宵的份量,也要比以前多上好几倍。谁都赶着要快,哪里忙得过来。
“阿富赶紧的,快把菜炒一下。”
“秋娘!别愣着,那两盅燕窝要看紧点!”
明明已入冬,王安穿着短褂,还热得浑身大汗。
他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一个身影溜了进来。
“王叔,忙着呢?”
“哎,是你呀,任沅。”王安见是任沅,也没多理他,拿了块蒜头就直接剁碎。
任沅这小子机灵,跟他们厨房几个厨工关系都很好,平时她自己也会进厨房寻些吃的。不过这小子也会做人,平日里也会买点零嘴什么的孝敬他们,王安见他来也就顾着自己干活,没有特地去招呼他。
何斐死了,漕帮如今要跟官府对着干,但这些都是两日内发生的事,王安这几个厨工一心埋头煮菜做饭,外面都已经变了天了,他们却是毫不知情。
任沅像平时一样,这边瞧瞧,那边瞅瞅,他一手就掀起锅盖。
“哟,王叔,这好大一锅粥,得够多少人吃啊?”
王安手脚利落地剁着蒜头,“差不多五十人吧,听说现在值夜的,都分成了好几拨。我这一锅刚好够他们呆会儿子时那会的人吃。”
“哦,可这粥快粘锅了,来我帮你搅一下!”任沅拿起大勺子,就伸进了锅里面。他瞧着左右都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的把袖子里的一个小纸包打开,抖落了一些粉末进去。
白色的粉末进入粥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任沅又重重地搅了几下,才重新放好盖子。
任沅转过头,又四处张望了下。“咦,王叔,你没准备些给何帮主吗?”
“哪能没有啊?瞧那边!”王叔示意任沅往旁边看。
秋娘正掀开盖子,往里面加水,任沅赶紧凑过去。
“秋娘,这里面炖的是什么?”
秋娘压低了声音,“这两盅可是上好的燕窝!听说府里来了贵客,这是帮主特地嘱咐准备的。”
任沅心下了然,这其中一份,想必就是给那平王赵崇德的。
他用手肘捅了捅秋娘,流里流气地说:“你这么说,那里面这些肯定很贵了?”
秋娘斜幤了他一眼,“这随便一盅,就要当我们好几年的俸禄了。”
任沅佯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随即又悄声道:“秋娘姐姐,要不你让我看下吧,我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呢!”
“去去去!”秋娘将他凑过来的脸硬是推开,“你小子可给我站远点,这燕窝就要炖好了,这可是要立刻呈给帮主,还有那位贵客的。别说看,你就是碰着瓷盅都不行!”
任沅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可他立刻又挂上讨好的笑容,“秋娘姐姐,你行行好,就让我开开眼吧!顶多这样,改日翠烟阁的胭脂,我下次出去也给你买一份。”
“这”秋娘悄悄地望了下王叔那边,对方还全神贯注地剁着蒜头。
“行吧,就一眼!”秋娘趁着没人看这边,又掀开了盖子。
任沅眼明手快地揭起其中一个瓷盖,瓷盅里面的燕锅果然晶莹细嫩,一看就不是凡品。
秋娘刚想提醒他赶紧盖好,突然脚下却被他踩了一下。
“哎哟,你干什么啊!”她低头扫了扫裤脚的灰尘,再抬头时却发现任沅已将盖子都盖好了。
“没事,秋姐姐姐,我先走了。”
秋娘刚想问他,那胭脂哪一天能给她弄到,却发现对方一溜烟地已经跑出了厨房。
任沅这小子,该不会是诓她的吧?
第 60 章()
“王爷;要不还是让下官也带领一队人马;护送您进去。”
漕帮大宅的后门就在眼前;章世帛看着赵崇瑾;还有那队精锐都已经整装待发;还是忍不住再次向赵崇瑾要求。
“章大人;你乃是文官;等会里面刀光剑影,你若是有个差池,本王又被他们捉了;那这扬州可就再也没有能够稳住大局的人了。”
赵崇瑾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十五岁就随军出征,战场上杀敌无数。可自封了王后;他便整日埋头于案牍之中;年少时挥剑杀敌的意气风发,早已被时光淬炼成了持成稳重。
此刻宝剑在手;眼前又是龙潭虎穴;倒让他浑身燃起一股冲劲。
“章大人;你只需按计划;带着人马在这里接应便可。若是两个时辰后本王还未出来;那么按照原计划;你就立刻带上本王的私印,还有书信,去江都大营找薛南;让他立刻发兵来就扬州!”
赵崇瑾见章世帛还有些犹豫;他手一挥,后面有侍卫便押着一个人上来。
“章大人,你无需太过担忧,这不我们手上也有一张王牌吗?”
章世帛转过头一看,被压着的那人,原来竟是陈虎。
他瞬间就明白了,有陈虎在手,他们等于拥有了一张漕帮大宅的活地图,自然也不怕找不到赵崇德和何飞勇。
“陈虎,如今你们那大当家已经弃你不顾了。聪明的话,你助本王今晚擒贼,那么事成之后,本王保证免你死罪。”
陈虎听着赵崇瑾的这番承诺,也只能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也是没得选择。
何飞勇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跟雍王他们作对。此举无异是自寻死路,而更让他执意站在赵崇瑾这一边的,便是何飞勇明知道他被扣在赵崇瑾这里做人质,依然义无反顾要跟官府作对,这样岂不是直接要置他于死地吗!
多年的兄弟情分,在这种生死关头,也不过就是一场笑话。既然何飞勇无情在先,那就不要怪他无义在后。若真的能帮助赵崇瑾擒住他们,自己还可免于一死,怎么算他都不亏!
“王爷您放心,有我带路的话,保证你在漕帮里面畅通无阻!”
“好,事不宜迟,立刻随本王进去!”
十几名侍卫在赵崇瑾的带领下,悄声地贴进了漕帮大宅的后门。
一名侍卫轻声按上门,却发现那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轻轻一推,那门竟然就开了!
赵崇瑾双眉一敛,心中更是一沉。早上那信是真的,里面果真有人接应!
还是,这又是赵崇德的一个陷阱?
但此刻,已由不得赵崇瑾多想。
他们从后门进了漕帮大宅,一路上,他们看见原本应该值夜的人,都东倒西歪躺在了地上。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从后门到达主院,他们也没有遇上成队巡逻的人。偶尔碰上一两个,都被他们当场悄无声息地杀了。
“王爷,这里面左边那厢房便是何飞勇的。”陈虎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