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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了?怎么就听不见了呢?”沈珍珠道。
雪慎搭了骊歌手腕:“声响太大,刺激了耳膜。放心,过一会儿就好。”
沈珍珠始放心下来,又不由得埋怨弟弟:“你把她惯得,天都能捅出个窟窿来!”
沈天青依旧笑嘻嘻的:“放心放心,姐姐,天好好的,只是房顶捅出了窟窿……”
零星的火很快浇熄了,骊歌跳进来看自己的现场,也不好意思地咬咬手指。
阁中万卷藏书,皆如漆了一层一般,裹上了厚厚的黑灰。雪天耀眼的光线透过窟窿照进来,亮晃之处,细屑飞舞。
骊歌仰头一看,那窟窿处竟还挂着破破烂烂半幅衣襟。
她下意识瞅了自己,衣衫没破,好着呢。
那……那是什么呢?
骊歌一跃而起,将衣襟拽在手中,轻飘飘落下来。
是幅薄绢,在房顶瓦片内躺了多年的薄绢。
淡淡的黄色,透露出沧桑的味道。
“呀,这是个什么宝贝?”骊歌呼道。
“骊儿,祁家的东西怎可乱翻。”沈珍珠喝止。祁家江湖名声极大,有些秘密不为人知也很正常,沈珍珠怎肯让女儿此时翻将出来示众。
“这是什么?我家房顶上还有东西?让我看看。”祁云昭接过那薄绢,轻轻一抖展将开来。
只见薄绢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不认识的文字。
“还以为藏了什么,原来不认得。”祁云昭摇头,“我家世居西域,祖上懂得番邦文字,想必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他将薄绢随手递给众人,雪慎接过一看:“是梵文。”
“哦,写了什么?”祁云昭问。
雪慎由右至左,瞧了几行,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眸闪烁不定,骊歌从未见他有过这般表情。
末了,雪慎却合上那绢布,平静地道:“是你家祖上的一些事迹。很抱歉,祖上想来是不想与外人道的。”
“哪里的话,祁门没什么秘密可言。即便是些不肖事,孔圣人也说得好: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之,人皆见之;改之,人皆仰之。既然做得,就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祁云昭微微一笑,他从不曾掩饰自己,贪花喜色,潇洒不羁。即便祁门冠绝天下的武功,也学得几成便是几成,江湖第一非我属意,花间独酌随性随心。
雪慎也微微笑,两人并不是同路人,雪慎却说:“你倒很适合修行。”
祁云昭连连摆手:“别唬我,我是凡夫,只贪图五欲之乐。”
接下来几日,众人都将阁中万卷藏书纷纷搬至院里整理晾晒。
骊歌不再摆弄瓶瓶罐罐,很听话地拿着鸡毛掸子挨个打扫书籍。
大雪峰下朔风悠长,上万册藏书晾在院里哗哗翻个不停。
清风不解意,何事乱翻书。骊歌闭着眼,很享受这等妙音。
但……似乎哗哗的声响中似乎还夹杂其它声音,骊歌五识俱灵,闭上眼睛耳目更聪。
第71章 齐聚祁门5()
来人轻功很好,捡择了什么东西,越墙往南面去了。骊歌心知肚明,等那人走了一看,原来是少了本医书。
既是医书,藏在祁门还不如流传在民间,骊歌便任他去了。
岂料第二日,那人又来了。他将医书放下,另捡择起一本,依旧越过墙头。骊歌再一看,是本疗伤的秘籍。
来人是为了救人,是什么样的病症需要甘冒大险来祁门盗书?而大雪峰下除了祁门又哪里还有人家?
骊歌心念一动,也翻过墙头追踪而去。
大雪峰方圆百里白茫茫一片,雪地松软,足迹清晰,骊歌依迹追寻而去。穿过片松林谷地,见雪山脚下竟有些岩砾山洞。洞前几只秃鹰,踞在突兀的岩石上不声不响。
骊歌向那几只秃鹰摆手,似叫它们不要鸣叫,鹰也兀自不理。骊歌悄悄进了山洞。
洞中幽深,内有火光,骊歌缓步走进,见尽头宽阔之处,火堆之旁,有数张兽皮铺地,地上垂首坐着一蓬发垢面之人。
骊歌正待走进,却感肩头被人一拿,痛入骨髓,动弹不得。
骊歌哇哇大叫:“好汉错了,错了,我那个……没有歹意、没有歹意。”
那人手掌冰冷,声音亦冰冷:“没有歹意?哼,好奇心也会害死人!”
“害死人?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你不会拿了祁家的秘籍又送回来。”骊歌道。
“你都知道?”那人心下一骇,暗想自己早已练得身轻如叶、无声无响,这个半大的女娃子怎会知晓,难道祁门真是深不可测?
骊歌好似知道那人疑惑:“你别慌,不是你轻功不好,是我天生耳力聪灵,异于常人,连地上一只蚂蚁摔断腿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那人一笑:“祁门的人倒真是练武的好胚子。”
“好汉又错了,我不是祁家的人,我在那做客呢。”骊歌笑道。
那人的手松了松,骊歌揉揉肩头,好在半边身子还有知觉。她伸手指指那垂首坐着之人:“你的朋友好像快没气了,我几乎听不见她的呼吸。”
“她也不是我的朋友,我已尽力了,死了我埋了她便是。”那人道。
骊歌大感诧异,既肯甘冒大险到祁门偷书救人,这人就对他十分重要,却为何面对这人逝去他又如此轻描淡写。骊歌不禁深深盯了他两眼,见那人约摸中年年纪,一身黑衣,双眉若剑,眼眸寒幽,脸上也几乎没有表情。
骊歌抽了口气,去看那垂首坐着之人:“她得了什么病?”
“被伯阳参同功震断了全身经脉。”
“不可能!祁家人这段时间都在山庄里,不可能伤你朋友。”骊歌道。
“我又没说是祁家人伤的。”
“难道还有其他人会……”骊歌拨开那人蓬乱头发,却呀地叫出声来,“是你!”
原来这人便是玉蝴蝶,当年骊歌和雪慎跌下金城后山,在谷底见到的山中老妪。这男子便是那日在杨问意手下救出玉蝴蝶之人。
不等男子开口细问,骊歌已叫道:“我认得她,在金城山谷底她曾有恩于我,你快背上她跟我去祁门,雪慎师父在祁家,定能医好她的!”
三人到了祁门,见过众人,骊歌才知这玉蝴蝶原来是母亲的二娘、舅舅的生母,当年勾结杨问意害了沈家之人。是以沈天青虽多年惦念,却不愿去金城派寻找看望,亦不愿对骊歌多提。众人却想不到,到了今日会以这等方式相逢。
既是亲人,也没有记前仇的道理,众人谢过那黑衣男子,将两人安顿下来。
玉蝴蝶伤得极重,雪慎治了半月,才见稍稍起色。骊歌亦跟在雪慎身边,跑前跑后,拣方熬药。
沈珍珠看在眼里,多年过去了,父亲早已入土,她已不恨二娘,却有感于她的遭遇,微蹙起眉:“女子若错爱一人,结局是何等凄苦啊。”似为玉蝴蝶而发,又似为爱女忧心。
沈天青心痛母亲,也知晓姐姐所虑,宽言道:“金城杨问意是何等口蜜腹剑之人,母亲确实错爱了。但骊儿不一样,雪慎师父是圣僧,心地慈悲,不会伤了骊儿。”
沈珍珠却摇头:“你们男人哪里知道,女子痴心,一旦情动,往往是自己伤了自己。正因为雪慎是圣僧,想我当年见他之时他才不过十几岁,就与凡俗之人不同,现在又过了这么些年,与尘世中人哪里还有因缘聚合呢?骊儿这样下去终究不妥,只盼她不要太过执着。”
沈天青知姐姐说得有理,只好宽慰:“也别急,骊儿还小,说不定没分清男女之爱和孺慕之情,等大些年纪,遇到了年纪相当的男子,也许自然便好了。”
沈珍珠道:“也只好作此想。”
又过了约摸十日,玉蝴蝶身子稳定下来,雪慎便将日常照料吩咐给家丁,稍稍能挪出步来。
这日午后,他到沈珍珠房中,将那石莲拿出搁于桌上。
沈珍珠岔道:“师父要跟我说它的事?我说了,这东西沈家拿着没用,随师父处置了罢。”
雪慎微笑坐下:“前些日我才知道它的功用,本想早说与你,被治病的事给耽搁了。我带骊歌去湘江疗伤期间见着了大师兄,他告诉我这石莲是棵活物,遇着极寒之地还能生长,但是哪里是极寒之地,生长后又能怎样我却不知道。直到前日看见祁门藏书阁上那块黄绢。绢上所载的祁门秘密正是极寒之地以及摄取石莲精华导内归元之法,这法可成就天下第一神功。我想什么神功虽然我们不稀罕,但不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所以,来跟你商量商量,极寒之地既是他家圣地,导内归元之法又需要他家的武功心法催动,我们便把这东西给了他吧。有祁门保管处置,谅不至于出惹出其他风波。”
沈珍珠点头道:“师父一向思虑周全,你既如此说那就这样吧。”
两人遂复将莲华交予祁云昭,并说了其中关窍。
第72章 齐聚祁门6()
祁云昭天性潇洒,并不在意武功名位,但接过沈珍珠的莲华他却意外高兴,喜道:“你将沈家的传家宝给我,我也应当将祁家的宝贝给你呀。快跟我来!”
沈珍珠不应,祁云昭也不应:“那我也不能收。”
两人心地单纯,竟把百年来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宝当作男女间互赠的小礼品谈笑论过。
沈珍珠执拗不过他,便邀雪慎一起随他同去。
祁门圣地在山庄之外,沿后山幽径缓步行去,祁云昭挥袖打开三重山门。
庄园一出,山门一开,寒气凌冽,扑面袭来。
沈珍珠有些瑟瑟。祁云昭温柔牵过她的素手,将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
沈珍珠血气一动,双颊便红,茫茫风雪里,竟如未出阁少女一般盈盈娇艳,丝毫看不出年纪。
祁云昭赞道:“不愧是江南名门,大唐国后。”他发自肺腑,由衷而言,并无市井之徒半分轻薄之态。
沈珍珠笑道:“我终于知道你的众多莺莺燕燕为何都倾心于你。你尊重她们,和皇帝的后宫不一样。”
祁云昭哈哈大笑:“这算我的好处吗?那么,你呢?”
沈珍珠不言,报以一笑。
两人谈笑间,雪慎已前行出十数米。
苍莽雪峰野道上,众人所经之处,竟瞬间绽开一朵朵皓腕大小的蓝色冰莲。
雪慎小心将它们采下,收在袖中。
祁云昭诧道:“怪了,这密径我来过多次,从没见过野草开花,庄里也是,那天师父采的冰莲我也是头次见到。听说高僧虚空说法,满目舍利花开,遍地金莲涌出,莫非这里也知道祁门来了圣僧,竟有如此瑞相?想来真是不可思议。”祁云昭是道家传承,不通心识变现之理,顿感佛家修持,难以置信。
雪慎本可藉此引他入佛知见,但他讲究自然,并不强求,遂指着祁云昭手中那株石莲:“是它的效力。这草是寒极草,长在极寒之地,遇极寒之物能感生冰莲。寒极草,莲生莲,用长出的蓝莲炼丹,其功效不亚于‘六合妙有丹’。沈家的莲华名副其实,确为世间至宝。”
沈珍珠笑道:“我家的宝物是救人的,那敢情好。师父当年为救骊儿,用光了六合丹。我常想若是师父还有丹丸,行走江湖不知还能救多少条性命,现在好啦。”
雪慎笑道:“所以如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