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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淋点小雨。娘,有热水么,我回房洗个澡啊。”
何氏内疚得很; 拉住她:“别急,先吃完饭; 娘再烧点水。”
思茹实在浑身不舒服; 再说这副尊容去见她爹; 少不得又要被说几句,于是道:“那我去收拾收拾; 马上就来。”
何氏这才看见走路慢吞吞的儿子就在后面; 他身边还多了个人,比思佑高半个头,瘦得皮包骨。
“这位是……?”
“娘,这位是杜兄,我在府学里认识的同窗; 跟你们提起过好几次的。”
以何氏的记『性』,其实并不记得什么“杜兄”,因而随口“哦哦”两声,又见他和思佑一起,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装作很熟悉的样子,笑着看他:“杜公子啊,我记得,记得,佑哥儿时常提起你呢!还没用饭吧,进来一起吃,一起吃!”
杜元泰没料到姚家人这般热情,心下感激,腼腆地作揖言谢,便跟着姚思佑一同进了宅子。
一进屋,姚思佑先放下书囊,向大家又介绍了一次杜元泰,杜元泰亦挺直腰板跟大家问好。
姚济民见他虽衣衫破旧,然目光温润坚定,举手投足不卑不亢,颇有读书人的清直之风,顿时生出几分好感。
何氏热情地招呼他:“来,坐。”
他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和和气气的围坐一桌,想起自己身世惨淡,心中不免又是羡慕又是黯然。
绣儿端了几样菜上来,笑道:“老爷夫人一定要等你们回来再开饭,等得菜都凉了,又拿回去热热的。”
姚济民因问:“茹儿呢?”
何氏给杜元泰多添了副碗筷,一边道:“回房收拾去了,待会就过来。”
姚济民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佑哥儿这么大个人,下雨躲一躲,或是问别人借把伞,也就过去了。你这做娘的,总以为他还三岁,养出这么个没用的『性』子来,我看你要心疼他到几时?还让茹儿也跟着遭罪!”
思佑局促地埋下头,两只手不自觉地搓来搓去。
思茹刚好站在屋前,听到这一句,没想到姚老爹居然还是念着自己的。她顿了一顿,随后大咧咧地走进来,坐在思君旁边,大呼:“今天好多菜啊。”
何氏忙见机岔开话题:“可不就巧得很,正好多了位贵客!”
林姨娘夹起一块粉蒸肉放进思真碗里,问:“杜公子既然也是府学生,不知令堂高就?家在何处呀?”
“小生父母早年亡故,先前跟随叔婶住在西市……”
思佑赶忙接下话:“最近杜兄的叔婶要回乡下,快要院考了,我想……我想叫杜兄来咱家住一阵子。他是‘祈州第二才子’,读书好,人又好,董夫子很喜欢他……”
杜元泰听到“第二才子”就头疼,暗中踩了他一脚,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林姨娘不满地皱起眉头,父母双亡也就罢了,还住在西市……那可是穷人窝,难怪这个杜公子看起来如此寒碜。
姚济民问何氏:“咱们家前院可还有空房?”
何氏道:“有的有的,还有一间厢房空着。”搬家后,女眷都住在后院里,前院宽敞得很。
林姨娘见不得穷酸气,阴阳怪气地说:“那屋子不是将来留给真哥儿住的吗?”一边说着,一边瞟到思真又把油腻腻的手往她身上蹭,忙闪身躲开,“哎哟喂,小祖宗,你给我老实点。”
杜元泰何等心思敏锐之人,忙低头吃了几口饭,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家只是暂住一段时日,真哥儿还早。”姚济民搁下碗筷,转而对思佑道,“用完饭就带杜公子去歇息。”
思佑开心地重重点头:“嗯!”
何氏向来没什么主见,看丈夫儿子都要留下杜元泰,于是道:“那我待会儿就去收拾一下前院的厢房。”
那杜元泰虽不大肯寄人篱下,奈何实在无家可归,只好起身谢过。一面因林氏那几句话,耿耿于怀是否因家境被人瞧不起,一面又想着来日高中,再结草衔环,报答姚家的恩情。
一时,何长顺从医馆里回来了。
“忙完啦?”何氏问。
绣儿盛了满满一碗饭端过来:“这些天累了,多吃些。”说完又给他夹了两筷子菜。
何长顺闷闷地“嗯”了一句,端起饭碗扒拉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来:“师父,安阳侯府派人送来的。”
一时间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目光落在那封信上。思茹朝思君做了个鬼脸,依然不能打消她的紧张,反倒惹来何氏的疑『色』。
姚济民拆开那封信,半晌,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将信笺叠起,收放在一边,接着拾起筷子继续用饭。
何氏和思君还在眼巴巴望着,哪里吃得下饭,林姨娘多少知道点姚家和侯府的关系,也没心思在饭菜上。三人僵持在那里,想问却没一个人敢问。
最后还是何长顺打破了僵局:“侯府要找师父看病么?”
姚济民偏要卖关子,故意扯开话题:“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启边境互市了。长顺,你回头去跟『药』贩子们多备些货,到时候好拿去换西凉产的稀有『药』材。”
互市一年一度,设在四月,除了这段时间,两国之间是不允许民间贸易往来的。而济民医馆每年所用『药』材,相当一部分产自西凉,便只能依靠每年的互市才能获取。
思茹好奇:“不能直接拿钱买么?”
“小姐有所不知,朝廷明令,两国之间是禁止货币交易的。”杜元泰好似天生做官的料,一提到政令就来劲,滔滔不绝起来,“西凉民风彪悍,勇武擅战,可是并不擅长挖掘和冶炼金属,这是我们大齐最大的优势之一。而铜币可以熔铸成金属,制造兵器,长此以往便会成为大齐的隐患。”
思冰脑子转得慢,犹为不解:“铜钱才多大一个呀,能造多少兵器?”
杜元泰道:“前朝时曾一度开放自由贸易,年复一年,才恍然发现本朝铜器大量流失。而边境民族则获取了金属制造的武器,如虎添翼,屡次举兵犯境,造成边境民不聊生,大批百姓流离失所,后来才有我朝高祖兴兵起义之事。”
思冰慨然:“区区几个铜钱,竟然这么厉害。”
“正所谓国事无小事,小小铜钱亦可颠覆一朝天下。”杜元泰每每指点江山,都会情绪激昂,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让他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平添了几分光彩。
姚济民凝神听着,点头赞许:“看来佑哥儿说的没错,杜公子果真有经世治国之才。”
杜元泰敛容谦道:“姚大夫过奖。”
一席饭吃得很长见识,大家其乐融融,只有何氏和思君还念念不忘那封侯府送来的信,没大听进去关于互市的各种奇闻异事。
临到散席,姚济民方徐徐道:“方才侯府送来的信上说,互市之前,西凉国的王子会造访安阳侯府。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今年侯府要在卢家马场举行一场盛会,届时有马术和比武大会,场面会非常热闹……”
话说到一半,他却打住了。这封信是乐平郡主写来的,邀请姚家前去赴会,可是姚济民左思右想,还是不大愿意将自家与侯府的关系公诸于众,于是话锋一转:“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累了……不过医馆离不开长顺和陶伯,家里也离不开夫人,佑哥儿还得上学,真哥儿还得人照料。我寻思着,不如让你们几个女孩子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思茹发现,自称姚老爹进过一次刺史府的大牢,出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也不知那大牢里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把一个更年期老男人变得如此通情达理。
思冰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我也能去么?!”
姚济民含笑点头。
却听思君道:“既然医馆忙,我就不去了吧,或者换长顺哥去休息休息也好。”
姚济民觉得自己没白疼这个女儿,欣慰道:“长顺的活你替不了,医馆的事有我在,也用不着你们『操』心。就跟两个妹妹一起去吧,有你在,我放心一些。”
思君便不再推辞。
直到回了房,两个人在一处,思茹才问起:“姐,去那能看到小侯爷吧,你难道不想去?”
想去,当然想去。思君凡事习惯以退为进,终究还是能去的。她轻轻地问,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能见到他么?能跟他说上话么?”
“……”这小姐姐,想去就去,怎么这么纠结,肠子能绕地球十几圈吧。
“上回卢家二公子说的那件事,你觉得会是真的么?”她想了好几个月,总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如果顾东章真的来求过亲,为什么爹娘从来没有告诉她呢,又或正像何氏所言,思茹才是他们的选择……
思茹并不知道思君是在试探自己,可她总觉得卢信的话十分蹊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来不想说谎话哄她,二来又怕说实话让她担心,便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应该是真的吧……要不然,等明儿个去了卢家马场,你再找个机会去问一问?”
然而这些被思君看在眼里,却觉得思茹在有意隐瞒什么。她想到那夜姚济民与何氏的对话,又想到上元节时顾东章看思茹的神情,心里隐隐不安。
第27章 小赌怡情()
四月初三; 西凉小王子努巴尔率家众莅临祈州城。
十多年前; 现任西凉王曾在老安阳侯的鼎力扶持下登上王位,与大齐签下和约,允诺两国世代交好。从此之后; 西凉王室与安阳侯府之间便私交甚笃,时常礼遇往来; 并不算做国事互访。
如今老侯爷虽已去世; 只要西凉王与乐平郡主还在,这份情谊便将一直持续下去; 大齐与西凉边境亦会继续安宁稳定。
那日一大早,侯府便派了一辆马车到葫芦街的济民医馆门口。姚家姐妹三人受宠若惊,在街坊邻居的羡艳声中登上这辆“古代版劳斯莱斯”; 前往卢家马场。
一路上姚思冰都在感慨:“你们说,侯府咋对咱们家这么好呢?”
思茹打趣她:“因为你美呀。”
思冰不可思议地『摸』『摸』脸:“真的?”
居然还真信; 思茹无奈:“煮的。”
到了马场; 方知所谓盛会; 其实是要举办两场比赛。由侯府和西凉王室各派出一路人马,参加上午的马术竞技与下午的比武大会。由于参赛者都是贵族子弟; 本着友谊第一; 比赛第二的精神……
友谊第一?思茹眼力不错,看到远处一间白『色』帐篷前面,站着三个身着骑装的年轻男子——顾东章,卢信,还一个居然是高泓……
他们三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这还不得自己先打起来?
思君将柬帖交与马场外的侍卫; 那侍卫验看过之后,叫来一个同样穿着石青『色』骑装的丫鬟给他们带路。
“哎呀,不晓得是赛马,娘给我穿错衣服了。”思冰出门前,林氏给她精心打扮过一番,十分不巧地选了一件半旧的百褶如意罗裙,还是早年林氏穿过的。思冰身量未及,穿在身上犹如曳地长裙,走起路来时刻都要小心被绊倒。
思君莞尔:“好看就行。”
“哼,明明是丑人多作怪!”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嗲里嗲气的声音,那个“哼”字音调之高,几乎让思茹耳膜穿孔,此人正是刺史之女郭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