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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制作; 塔厉不会放他们活着回去。
他知道,她的亲弟弟也在其中。
“大哥不要这么说; 塔厉『奸』险狡诈; 早有预谋; 这不是你的错。”她撩了下眼皮,撇撇嘴道; “要怪就怪那个安阳侯; 害我们误入歧途。”
话虽这么说,她却只恨自己,既不能上阵,也不懂军法,更不会凭空变出粮草『药』品; 只能眼看着两万王廷大军在这梭其城一天天耗下去,人数越来越少,就像这永无尽头的冬日一般,令人渐渐沉沦绝望。
“安阳侯有消息了么?”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上山以后,便再也得不到外界一丁点儿消息。努巴尔摇头,在她身侧道:“妹子,你别怕,小安阳侯那样的人,不会有事的。就算城破,身死,大哥也会把你完完好好地送回大齐……”
“不。”思茹断然截住了他的话,“大哥,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过是一人生,一人死,大哥你是西凉王,关系着两国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就算梭其城守不住了,你也得好好活着,赤赤儿将军还在王城苦苦坚守。”
太阳坠入山间,梭其城终陷黑暗。
她一语成谶。
没过多久,王廷大军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次突围宣告失败。塔厉叛军攻上山来,乌哈尔将军带着千余残兵败将逃回城内,城门落下,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然而叛军并没有急着攻城,因为他们的主力还在王城与白稷,对于梭其,他们只需以逸待劳,等待着王廷军在饥寒交迫中自取灭亡。
双方僵持到除夕那日,驻守在城楼上的士兵喝下了最后一碗漂着点腥子的羊汤,暖了暖身子,而后握起刀枪箭弩,神『色』肃杀。
乌哈尔将军命令他们,梭其城可以失守,但一定要将西凉王活着送出去。
他们没有退路。
而此时城内一间大宅内,燃着快要烧尽的炭火,微微火星顽强地闪烁几下,随即又黯了下去。
那火炉边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面容一如既往的坚毅。
“陛下,该走了。”昆布道。
“乌哈尔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是塞普,长久没吃上顿饱饭,他说话时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努巴尔从暗处走过来,他脸上有一处新伤,是前几日在城楼上不慎被羽箭擦到的,让他看上去愈加阴沉。
“怎么走?有把握么?”
二人面面相觑,只好将乌哈尔将军的计划说出来:他们计划让乌哈尔将军打扮成西凉王的样子,率主力冲出城门与叛军交战,做出最后一搏的假象。然后再派一支精锐骑兵,趁『乱』护送真正的西凉王下山。
努巴尔冷笑:“你们当叛军都是傻子么?就算逃出去,孤王岂不是成了弃城丢卒的苟且之辈?今后还有何面目面对我西凉子民?”
昆布叹:“陛下息怒,实在别无他法。”
努巴尔眯了一眼墙角被捆绑住的女子,指着她道:“你们要送,把她送出去吧,她不属于西凉,不应该死在这里。”
思茹挣扎了两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陛下!”昆布和塞普一齐跪在地上,“请走吧!”
“孤王要与王廷军共存亡,就算要走,也要堂堂正正地杀出去!”努巴尔态度坚决地往门前走,步子似有千斤那么重,金刀已在鞘中蠢蠢欲动。
就在他前脚刚要踏出门的一瞬间,只觉脖子后面一阵剧痛,便眼前一黑,一头向前栽去——
昆布连忙扶住他,将他缓缓放下靠在墙边,声音发颤:”陛下,臣也是不得已,来日定当以命谢罪……”
“唉!”塞普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屋里的角落,三两下解开思茹身上的绳索,“姚姑娘,得罪了。”
思茹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腕,然后警觉地走到门口探看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小声问:“都准备好了么?”
塞普“嗯”了一声:“就等姚姑娘发号施令了。”
“好,你先将那个人搬到这间屋子里来。”她望向门外沉沉天『色』,又漠然地收回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努巴尔身上,“昆布,把陛下藏好,在塔厉彻底放下戒心之前,不管用任何手段,万不可让他出现在人前。这件事,暂且只能我们三人知晓,绝不能泄『露』给第四人,包括乌哈尔将军。”
“全凭姚姑娘吩咐。”
塞普和昆布跟着努巴尔一起长大,是他最信任的人,故而也是思茹此刻唯一能够全然相信之人。这时他们愿意听从思茹的调遣,是因为只有她的这个计划才能保证西凉王的安全,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城内将士和百姓的伤害。
思茹认为,塔厉若要称王,除了赤赤儿和努巴尔手上这支王廷大军,最大的障碍便是眼前这位名正言顺的西凉王了。老西凉王执政多年,颇得人心,努巴尔继承王位无人存有异议。只要努巴尔一天不死,塔厉就算杀光了王廷将士,也未必能收服人心、顺利地登上王位。
前几日医治伤员时,她发现一名伤重不治的士兵与努巴尔面部轮廓有七八分相似,便想出了这个计划。
外面天寒地冻,那人死了几天,尸骨尚未腐化。
她又找来一些工具,给那人的“面容”稍微整理了一下,再穿上西凉王的衣服头饰,打眼看上去便与努巴尔别无二致。
同时,她利用那些在医馆里帮忙的西凉『妇』女散布出一些消息:
譬如,城内弹尽粮绝,西凉王已经守不住梭其了,很快就要弃城而逃;
弃城时,叛军很可能会进入城内屠杀泄愤;
若是王廷军肯缴械投降,梭其百姓便可免于一难。
一切准备就绪后,塞普在除夕之夜便开始煽动城内百姓的情绪。而此时,城中守卫不足,将士们均集中在城楼上以备最后一战。
午夜时分,那些被愤怒与恐惧占据了头脑的城民,举着刀枪棍棒攻入西凉王下榻的城主大宅。寥寥可数的守卫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带头的人很快根据他们撤退的方向找到西凉王的住处,塞普和昆布佯装受伤不敌。
一男子趁机杀入房中,只见那榻上卧着一人,盖着虎皮毯子,虽然尚在睡梦中亦可见他气质雍容华贵,绝非寻常百姓。
那位梭其汉子举起板斧,直扑过去,一斧头砍在“西凉王”的脖颈上。
那虎皮毯子上很快渗出了一条条的血道子。
堂堂“西凉王”,似乎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他犹不放心,又将那势大力沉的斧子再度数次砍下,直到将砍得榻上那人血肉模糊、身首分离,才满意地走出门去,大呼一声:“大王死啦!”
外面喧嚣声戛然而止。
“陛下——”
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噩耗很快传遍全城。
乌哈尔将军脸『色』惨白地从城楼上撤下来,见到那枚鲜血淋漓的头颅时,悲恸至极,屈膝跪倒在他榻前,满面是泪,痛苦地声声呼喊着“陛下”。
塞普和昆布两个大汉跪在一边,身上还流着血,只垂首不语。
人死不能复生,经过彻夜讨论,他们决定由乌哈尔将军出面,去向叛军告降。乌哈尔将军原本誓死不从,奈何城内还有两千多王军,此刻人心涣散,若是继续抵抗下去,只怕死伤更多。
万般无奈之下,王廷军终于打开城门,宣告缴械投降。
“梭其城发生暴『乱』,西凉王被『乱』民砍杀身亡。”
消息传来时,塔厉正在王城外亲自指挥与赤赤儿将军的大战。此人戒备心极强,定要亲眼见到努巴尔尸身才肯完全相信。
好在西凉并没有要留人全尸的风俗,十日后,乌哈尔将军亲自送来了“努巴尔的头颅”。塔厉善察人心,一见乌哈尔脸上抑制不住的仇恨与悲愤,再看那“货真价实”的头颅,便知西凉王确已身亡,这才下令在梭其撤军,紧接着将绝大部分兵力集中于王城之战。
胜利在望,塔厉却听到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大齐的七王爷率援军赶到白稷,那边战况愈下,快要支持不住了……
第70章 大黄鸡()
白稷之战的失利; 在塔厉心中只留下一小片阴影。他相信“那个人”; 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今努巴尔已死,他正好调集兵马北上,将自己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王城; 只等消灭赤赤儿手上这仅余的三万王廷军,拿下王城; 他便可南面称孤了。
如他所料; 当西凉王的死讯传入王城时,赤赤儿手下那些人失去了最后的斗志; 三万将士溃不成军,仅仅半个多月就拱手让出王城。
自此,塔厉如愿以偿地地入主王城; 一方面继续动兵清剿那些“旧王余孽”,另一方面准备起自己称王称霸的诸多事项来。
至于白稷那边; 赢了一场仗之后似乎再无消息——塔厉心想; 有“那个人”在; 大齐援军不足为患。
兵败王城后,赤赤儿将军带着剩余的两万多兵马一路向南; 退守到一个叫宁川的小镇继续苦战。
宁川离梭其不远; 有一条河流从这里发源,汇入朔江。
正月二十八那天,宁川河尚未解冻,几个渔夫模样的人踏着冰河而来。
一路人无人拦阻。
当他们快要进入小镇时,引起一番『骚』动:又是北边来的流民吧?
很快; 两个将领来带走了他们。
小镇上又恢复到之前的有序状态。
那几个人被带到军营大帐中,前脚进撩起帘子进去,那大帐里的将军便倒抽一口冷气,随后单膝跪地,颤声道:“陛下!”
他行完礼,才发现除了努巴尔、塞普和昆布,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是他曾经在辛城时见过的那一位。时过境迁,几人都消瘦了不少,眉宇间满是风霜之『色』,却不见怎么消沉之气。
“将军请起。”“死过一回”的努巴尔看上去平静许多,“白稷那边可来人了?”
赤赤儿将军迟疑地看了一眼他身后三人。
努巴尔道:“但说无妨。”
赤赤儿才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便能到了。”他又补上一句:“现下那逆贼忙着称王,并不把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放在眼里,只等两军汇合之时,陛下再度出现,自然军心大振,那时便是我们反扑的最好时机。”
努巴尔的脸上出现了一瞬喜『色』,随即敛去:“可知今夜何人前来?”
“龙骧将军亲自领兵,不过为了不让塔厉起疑心,大齐援军的行迹还须隐蔽,他应该会派一个亲信先行来商讨对策。”
“好。”努巴尔淡淡回道。
又简单聊了几句军中形势后,赤赤儿将军便派人送他们去帐中休息。
自从梭其城破后,他们一直在东躲西藏,与叛军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多日未曾好好阖过眼。此番在赤赤儿军中饱食一顿后,终于才得了个休息的机会。
思茹毕竟是个姑娘家,身子骨本来就比那几个西路汉子弱一些,全凭一口气撑到现在。如今把努巴尔平安送到赤赤儿的大营,又洗了个热水澡后,便生出一种“使命达成”的感觉来,是以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似乎外面天塌地陷也不再关她的事。
军中多了个女眷毕竟不方便,赤赤儿将军便安排她独自睡在一间帐子里,又叫人燃了个火炉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