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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废,最后再用八抬大轿……轿……”
她扯不下去了,这些话由自己说出来,到底不怎么好意思。
当初临走之前,姚思君设计害她,她不是不记恨的。只是狗咬人,她总不能也原封不动咬回去,何况时隔一年,跟她经历的这些大风大浪比,思君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她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既然要“报复”,不如就拿这桩风光大婚堂堂正正地来“报复”。
“娶你进门。”顾东章帮她把话补完,俯身在她耳边说,“你放心,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位‘大媒人’来上门提亲。”
思茹懒得问是哪家大媒婆,姓张的姓李的反正她也都不认识,最多是左脸有颗痣还是右脸有颗痣的区别。
他望着她:“过几天,我会让祖母邀你去串门。”
思茹低头浅浅一笑。
“算了,就明天。”
俩人依依不舍分别后,思茹转过街角,径自从医馆大门进去。
陶伯正抓了一包『药』递出去,抬头一瞬间见了她,佝偻多年的背都挺直了。
“二、二小姐……”
他这一嗓子,把面前那个买『药』的人吓了一跳。
思茹比了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从后门绕进宅子。
思佑和杜元泰都不在以后,这前院里冷清了不少。她一路走过去没见着个人影,于是又往后院去,人还未到,先闻到饭菜香。
她仔细嗅了嗅,有香菇的味道。
“绣儿,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呢?”
她拐进厨房。
绣儿背着她,手一僵,锅铲掉下来。
还好她手里的是个锅铲,旁边案台上正在剁肉那位,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刀子下来,堪堪『插』在她那双布鞋前面一寸的位置。
惊魂甫定。
何氏并没有转过脸来看她,而是不声不响地先弯腰去捡了那把菜刀,然后蓦地一转身,举着刀就冲她扑过来,大吼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思茹一猫腰,躲开磨得发光的刀刃,只觉头顶的杂『毛』都竖起来了。
她娘可真敢来。
“娘——”
思茹放下包袱,往那案板处一探头,“做肉丸子呢?”
何氏举着刀,浑身都在发抖。
“好久没吃到娘做的肉丸子啦。”她伸手去戳了戳肉泥……
“别动!”
思茹站的笔直,举起双手,朝她嘿嘿笑着。
“看你脏的,先去洗洗洗洗洗洗……”
快要成功了。
“娘——”
何氏彻底软下来,把刀『插』在案板上,拿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一走就快一年,信都不写一封,你还记得我这个娘?!”
“娘,我找到佑哥儿了。”
“嗯,都知道了。”何氏嫌她挡在旁边碍事,推了她一把,“小侯爷来的信。”
思茹使出浑身解数跟她撒娇:“所以别生我的气了嘛。”
“咚咚咚——”刀子又开始剁起肉泥来。
何氏哼一声:“好好的书不读,跑去当什么军医!还不如跟他爹在家里开医馆呢!”
思茹缠着她:“娘,还有件事儿……”
话音未落,厨房外传来一声嗔笑。
“哎哟,二姑娘回来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这42度了,简直可怕!
第73章 观戏()
思茹听到这声音; 太阳『穴』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这家里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除了小白莲,就是这位见风就起浪的林姨娘了。
林氏一对妙目在她身上一转,娇笑道:“怎么; 二姑娘跟人家小侯爷跑了一年,回来都不认得我了?都去哪儿玩了?什么时候嫁过去呀?”
一张黄莺嘴; 开了便不知道合; 思茹恨不能拿肉丸子给她嘴堵上。
何氏听到个“小侯爷”,也停下了手中的菜刀; 回头打量着她。
思茹面不改『色』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岂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不过……”
“不过怎样?”何氏急切地问。
“不过小侯爷说,不日便来家里提亲。”她抿抿唇; 不顾何氏惊讶的眼神; 挑衅地看着林姨娘; “话说姐姐呢?怎么没见着她?”
林氏轻笑道:“你们姐妹俩,可算攀上高枝变凤凰啦。一个跟小侯爷跑去游山玩水; 一个去刺史府里做娇娘美妾; 咱们家有女如此,老爷面子上可真好看。”
思茹神『色』一变:“刺史府?!”
“你别听你姨娘鬼扯。”何氏把香菇倒进肉泥里搅拌,“那小蹄子在给刺史夫人当医婆子呢,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现下就住在人家府里。哼; 她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那狗官一家什么人她又不是没领教过,还去趟这摊浑水,回头又给家里招来什么麻烦……”
“刺史夫人又怎么了?”
“老『毛』病又发了呗,你爹不肯去,那小蹄子就自告奋勇去了。”
“……”思茹越听越是心惊,她忘了好久的剧本又一幕幕回到脑中。
这个得不到男主的心,一怒之下去给老乌龟当小妾的角『色』,原本是女配姚思茹。后来那个“姚思茹”利用老乌龟,疯狂地报复“顾东章”和“姚思君”。
如今看来,剧情似乎要反转了……思君去了刺史府,难道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还不如在西凉多喝两年西北风。
林氏笑道:“谁不知道那刺史大人对咱们大姑娘有意思啊,这会儿她自己送上门去,可不就得随了那份心呢?要我说,大姑娘虽然模样生得好,到底是……哎哎,去给个四品大员做妾也没什么可委屈的。”
何氏瞪她一眼:“你少说几句人家不会当你是哑巴。”
林氏哼一声扭头走了,何氏小声嘀咕:“不过那小蹄子不在家,我倒是眼不见心不烦,最好这位也少来我眼前晃悠,那日子就更好过了。”
她端着一碗肉丸子去裹面粉,正撞上原地发愣的思茹,霍然想起那件事,顿时笑逐颜开:“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侯府马上要来咱们家提亲?”
思茹满怀心事,随口敷衍道:“是吧,人家的事,也说不准。”
何氏高兴地拿肘子戳戳她:“你这丫头,怎么说人家的事呢,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娘,我先去换身衣服。”思茹逃难似的撤了。
何氏看着她的背影:“哎哟,这丫头没个准儿,明儿个我去侯府里问问老太太。”
次日不等她去,乐平郡主先派人来了。
来的还是侯府的总管范贵喜,人一到,何氏就知道自家姑娘说的那事□□不离十了。要不怎么才回来第二天,侯府就找上门来了呢?
范贵喜来了直接问:“姚二小姐呢?郡主娘娘请她去听戏。”
彼时思茹正在与何长顺在自家仓库里收拾『药』材。
何长顺干活的时候抡起袖子,思茹眼尖,发现那里多了一条红绳子。
她笑问:“三妹妹送的呢?”昨夜那顿家宴,就看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
何长顺憨憨一笑,表示默认。
思茹想了想,思冰今年也十四了,快到了能出嫁的年纪。只是林姨娘那个人,眼界高得很,恐怕看不上何长顺这农家小子的出身。况且何长顺还是何氏的侄子,林氏向来看不惯何氏粗鄙,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姑娘嫁给姓何的。否则她今后在何氏面前,又得矮了一截……
“姨娘知道了么?”她问。
“还没提呢。”何长顺扫了扫地上的碎『药』渣,“打算再等一等,等三小姐及笄了再说。”
思茹笑道:“哟,你俩说定了呢。”
何长顺脸红到了脖子根:“那倒没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三小姐跟了我要吃苦的。所以打算再跟师傅干两年,看看能不能自己也开个医馆……”
“有志气。”思茹冲他眨眨眼睛,称赞道。
正在这时,何氏在外面喊:“茹儿,茹儿呀。”
“娘,我在这儿呢。”思茹嗷一嗓子。
“快出来,侯府来人了。”
“马上来。”思茹帮他把最后一点『药』材整理好,一面往外走一面想着,顾东章还真让乐平郡主邀她去府中做客了么……
她见了范贵喜,两人互相道了个安。
范贵喜容『色』和煦:“姚二小姐,郡主娘娘邀您未时去芙蓉楼听戏。”
“听戏?”原来不是去侯府。
“正是。”
“芙蓉楼在哪儿?”思茹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想是离家一年时新开的戏楼。
“离这儿近着呢,就在永乐街上。”他回身一指,“姚二小姐可听说过彩云班?”
思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们。”她想起很久之前,晚荷还跟她提过,卢信在永乐街上给彩云班找了个小楼,看来这会儿生意已经做得不错了。
“戏好着呢。郡主娘娘想小姐刚回祈州,一定没去过,这才特地挑这么个好去处,说是要热闹热闹。”他顿了一顿,“二小姐用过午饭后,我们便派人来接您过去。”
思茹摆手:“不用不用,就隔一条街,我自己过去就是。”
范贵喜『操』着京城口音道:“郡主娘娘的意思,小人只是来传个话儿。”
思茹不好再拒绝,何氏忙上去与范大总管又寒暄客气了几句。
她心下了然,这桩面子工程恐怕也是顾东章的意思。
可惜小白莲不在家,到底没见着这出戏。
午后,何氏硬给她换了件秋香『色』云纹衫,下面配了牙『色』绣蝶绮罗裙,又给头上堆了些钗环首饰,端得是个正经世家小姐的样子,才肯放她出门。
思茹纳闷,何氏怎么眼光突然变好了,又哪儿来的这些衣裳首饰?
女孩子究竟爱美,有人替她『操』了打扮的心,她也是乐见其成,十分愉悦地上了门外等候的轿辇。稍时没走几步,轿子一停,便到了芙蓉楼门前。
有人将她迎下轿,又一路躬身往里引。
芙蓉楼门面不算大,过了前厅,便是一间不大的院落。此时已到暮春时节,夏绿悄上枝头,头顶一片葱郁,脚下倒红斜白,思茹边走边感叹,这晚荷口中的“落脚之地”别有一番情趣。
进了戏楼里,此时还未开戏,楼下散座已经人头攒动。
侍者将她引去二楼靠近下场门的两间官座之一,乐平郡主还未到,她倒是遇到了两个熟人。
“嫂夫人好。”卢信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思茹的注意力却被他身边那个穿蟒扎靠的刀马旦吸引去了。
“晚荷?”
“姚姑娘,好久不见啊。”
晚荷启唇轻轻一笑,饶是一身英武红装也掩不去她的无限娇媚,着实叫思茹看得呆了。
“嫂夫人别不理我啊,不就是之前闹了个乌龙嘛,卢某在此向嫂夫人赔罪!赔罪!”卢信煞有介事地作了两次揖。
思茹连退两步:“不敢当不敢当。”
晚荷笑道:“小侯爷请你来陪客,你可别唐突了佳人。”
“不不。”卢信纠正她,“顾兄是请我来赔罪的。当初会错了意,认错了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自那之后顾兄就没给我过好脸『色』看,这不,听说两位好事将近,我急着赶着就来赔罪,还请嫂夫人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