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尤其是当日头渐渐下去,最后一丝昏黄也消弭在天际之时,这份诡异阴冷从义庄里蔓延到四面八方。
这里头,会有何人?
义庄的大门破落,唯有檐下的两盏白灯笼崭新。
透过门,里头闪烁着几点黄光。风乍起,卷起尘沙些许。乌鸦鸣鸣,忽从草丛里透出两颗油绿油绿的眼眸。
“喵呜~”
一声猫叫,吓得方明青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但许是被吓了一次,胆子亦是大了不少。
“来了?”苍老的声音又是吓了方明青一跳。
“何人?”
“三年不见,小友便是不识得我了。可真是郎心凉薄啊。”
方明青向来这三年里认识之人,也唯有一人这般油腔滑调,便是昔年元洲司的按察使李正元。果不其然,只见发声之人手持烛台而来,烛光摇曳之下的那张脸庞便是李正元。
“见过李大人。”
“什么李大人,罪人一个。”李正元李正使便是转了个身,“随我来吧。”
方明青应了一声是,便是尾随着李正使绕过诸多盖着白布的尸体,来到方桌之前,坐下。方桌上有一碟酱肉,一碗花生以及一坛好酒、一叠碗筷。
“还得等两人。”
话音刚落,便是进来两人,赫然是失踪了十日的冷秋以及步晓。
“方大人,李老。”
“你二人怎在此处?”方明青先前一直以为两人随谢锦兰一道进了天牢,可现在却是在此处遇见了这两人,对谢锦兰的担忧又是爬上心头。
李正使却是唬了一声:“先吃着。”
方明青却是固执地瞧着两人。
冷秋抱剑,瞪了回去。而步晓平静道:“夫人之命。”
冷风灌入屋中,没有灯罩保护的烛光摇曳舞动,使得四人心中警惕起来。屋内进来一人,黑影愈发近了,竟是江承佑。
“李正使,好些时候未见了,近来可好?”
江承佑尾随方明青而来,却是不曾料到遇到了自己一直苦苦寻着的李正使。
“今日来得人倒是齐整。不过这事还是要一件一件来办的。”李正使吁了口气,“坐吧。”
李正使坐于东方,冷秋和步晓位于南方,方明青位于西方,江承佑则是在北方。
李正使将碗筷一一发给众人,这碗筷十分干净,不染一丝灰尘,又是将酒倒入碗中:“别客气,多吃些,多喝些。”
可座中众人,哪有心思吃肉喝酒,单是看着李正使用着。李正使也不觉不好意思,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
直到酒足饭饱,李正使才是捋着胡须:“年轻人就是急,唉。正辰,这是给你的。”说着,便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方明青。而后,李正使起身,来到离方桌最近的一具尸体旁。
点起油灯,持着油灯,李正使便是细细看着这具尸体。尸体的面目着实熟悉,便是不久前死在大长公主府的青衣。
“我江家上下整整七十七口人命,究竟为何人所为?”
“年轻人勿急。”李正使依旧在看青衣的尸体,说来这青衣的尸体该是早就腐烂,而如今却是如此新鲜,着实令人好奇。
江承佑却是忍耐不得,一把夺过李正使手中的油灯,不顾洒出热油点在手背,目光直视李正使:“那人是谁?”
李正使叹了口气:“陛下不是断言,是我所为。你这小子,不信?”
“不信。”
断然的言语,使得李正使怔住,直视年长不少的江承佑,心思百转。
李正使收了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面带愧『色』道:“当年你兄长之案,是我误判了。幕后另有其人,怕是与你兄长关系不浅,且也是灭门之人。其余,我却是不知了。”
“不是我兄长杀人?”江承佑用左手抵住了李正使的咽喉,声嘶力竭道,“当初我便说了,不是他做的。你就是不信我,人都死了,现在做这幅模样给谁看?”
就在两人吵闹之际,方明青已是一目三行地将信件浏览完毕。而后提着信件,便是来到江承佑和李正使之间,隔开了两人。方明青先是冲江承佑摇了摇头,江承佑哼了一声,侧过头。而后方明青冲李正使拱手:“我要去天牢见锦兰,望大人助我。”
“三日后,日落时分,还在此处。”
李正使落下这么一句,便是回去重新点了一盏油灯。
方明青连是道谢,领着冷秋等三人回到了方府,而方府里正巧有人候着他。
高渝早先便是想来方府,可前几日皇帝对方明青的态度还不明晰。静安王便是不许高渝来这方府。
直到今日一早,王海离去后,不见方明青受罚,静安王才许高渝来。
“你家老爷去了何处?”高渝在大厅里来回踱步,面『色』焦急。因着陪方昊玩累了,方母今日早早便是上了床榻休息。
还未等小厮回话,屋外便是进来一人。
“静安王世子稍等片刻,老爷不久便是会回来。”说话者,是一女子。若是以往高渝或许会对这等花容月貌之人心生喜爱,可如今他心里头只要谢锦兰这一仙子。
瞧着孙阿香的容貌,高渝心中嘀咕,可是那方明青的小妾。怎先前未曾听说过?
“你是?”
“这几日方进府的。”孙阿香并未言明是方母引她进府,又是做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世子来了许久,你怎不送茶?还不快去。”
“不必了。”高渝说不清楚,心底是高兴居多,还是为谢锦兰愤恨居多。谢锦兰才是被收入牢中,这方明青便迫不及待地收了小妾。一甩衣袖,便是离开了方府,直直往天牢的方向赶去。
第八十七章()
高渝离开方府之后; 心里越想越是为谢锦兰生气; 便是招呼着外头的马车夫道:“快些,须得赶在宵禁前回府。”宵禁之后; 高渝也是可以回府,毕竟身上有令牌。可这几日上京不太平,就算有令牌,也是会招惹一些麻烦的。
“世子,当真要去天牢?”高渝身边的小厮高平如此问道。
高渝轻缓地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击打着合上的折扇:“自是。可怜仙……我那义妹那般信任方明青那厮,可这方明青竟是胆敢在我义妹身陷囹圄之时; 收纳小妾。真是欺人太甚。”
高平有些不解,“可世子,您与宜佳县君也不过刚是相识; 怎如此关切?”忽地,高平想起了谢锦兰的惊人之姿,也就反应过来了,原是天『性』风流的世子爷看上人家了。
“世子爷; 那宜佳县君可不是什么良善女子。您可是忘了宜诗乡君?”
高平的话不由得让高渝想起了另一位与他关系更为亲切的谢锦绣。高渝低头暗自思索,宜诗,与宜佳虽有些不和; 但总归是姐妹。自己这般做; 宜诗也该是赞同的。
“宜诗良善; 定不愿看着其嫡姐被人欺瞒。”高渝越说越是明了; 是啊; 宜诗是多么良善守礼之人,自然是会明白他的心意。
若说谢锦兰是高渝的桃林仙子,那谢锦绣就是高渝心中的洛水神女。
高平瞧着满脸坚决的高渝,暗自嘀咕道:“何况,您这般冒失地去天牢告知宜佳县君也无用处,还不如去对付那方大人。”
高渝面『色』一僵,装作未曾听到的模样,打开帘子,月光洒进了车内,车内霎时亮了些许。车外街道两旁的人家已然是挂上了灯笼。这是南北杂货铺里的新品,蜡烛耐用得很,点上一支,直到天明也不会熄灭。
摇摇晃晃的马车穿梭在街道之间,不久,车夫与马儿长长的“吁”声之后,马车百年停在了一扇矮小的门前。门上牌匾书“天牢”二字,门边蹲坐着两尊狰狞面孔的石狮。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的上头画着狴犴的全身像。
高渝待马车夫取来板凳之后,才踩着板凳下了马车。
门侧守着的人借着灯光,瞧见了马车上的标志,自然识得眼前锦衣华服之人是静安王世子,忙是弯着腰,凑了上来。
“世子爷,这么晚来,可有何事?”
高渝往前走了两步,随口道:“是有事。”却不说是何事。
门人慢慢直起了腰杆,笑得僵硬:“世子爷,您是不是走错了。这儿是天牢。”
“没错。”
“那世子可是有皇上的旨意?或者是萧大人的手谕?”门人拦在高渝面前,一步也不肯退让。
高渝压抑怒气道:“让开。”随手丢出了自家老爹的令牌。先皇给了大长公主保命的东西,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也给了静安王一枚令牌。这枚令牌平日也没什么作用,也就关键时候能保命。
静安王只有高渝一个嫡子,自然不会过于防范他,故而高渝取走这枚令牌方便得很。
“这……”门人还是不让开,借着灯光,瞧清楚了令牌的模样,“世子爷,这不行。”
“不行?你打眼瞧瞧,这可是皇爷爷的令牌。”
皇爷爷一说出口,门人连忙是跪下,开口道:“世子爷勿是要为难小人了。天牢里头具是要犯,您这么进去,危险得很。”
高渝平日里口拙,对付这样油盐不进的人,自然也是没法,只能干瞪眼。高平知晓今日若是不让高渝进去,这固执的世子定是不会罢休,上前一步将门人扶起,小声道:“这位爷啊,你可不能不顺着他。你若是不顺着他,他一把火把这天牢烧了都是可能。何况,也便是进去半柱香。为着这半柱香的时间得罪了一位爷,可不是你这等小人物经受得起。”
“这……”
“这又怎会出事?隔着栅栏说几句话的事,又不是要你去开牢门放人。天牢守卫重重,别说人了,便是虫子也飞不出去。”说着,高平递了一个荷包给门人。
门人又是看了眼高渝,终是收下了荷包:“世子爷,进吧。”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又是冲另外一个门人示意,看好门。
高渝冷哼一声,便是从门人打开的那个门缝里挤了进去。走过一条漫长的黑道,高渝捂着鼻子:“怎这般臭?”
门人看着细白嫩肉的高渝,不说话,将其引至了狱卒歇息之处,唤出一个狱卒,让其将这位爷引到谢锦兰的牢房。
“世子爷,小的便是先回去了。您可得看好时间,半柱香。”
“嗯,下去吧。”
狱卒又是经过七拐八弯,将高渝引到了谢锦兰之处。高渝先是闻到了一股子女人脂粉的香味,而后便是看到了与众不同的牢房。
这牢房里有着和一般牢房配置的木桌、长板凳和铺着稻草的炕。但不同的是,谢锦兰手里头还有一本册子和算盘。木桌上还放着一盆开得正艳的水仙,水仙旁是几盘点心,点心中间还有一套茶具。
高渝被这架势惊住了。在他脑海里,谢锦兰不该这般舒坦的啊。不是说好了要哭唧唧,嘤嘤嘤的吗?
天牢一般关押的具是有身份的人,其中女子少见,谢锦兰还是本朝的第一例。可再怎么着,这也是个牢房啊。
谢锦兰听到有脚步声,便是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眸,冷脸俏丽地看着高渝。高渝忽然觉得这不是桃林仙子,而是玉神宫的王母娘娘。
“静安王世子?”谢锦兰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困『惑』,使得谢锦兰走下了神坛。
“是我。”高渝想了想,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栏杆,“义妹,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