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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决定将来要好生管教自己的孩子。
不听话,打打就好了。
顾云容以为五公主走了,待要上床就寝,却见五公主身边的嬷嬷去而复返,说梁王殿下来了,请她过去计较。
顾云容揉揉眉心,梁王可是五公主的嫡亲兄长,五公主又是他唯一的妹子,他这短是护定了。
顾云容见到梁王时,他正低头跟五公主说着什么,约莫是听见她的步声,转头看来。
顾云容心中慨叹,贞元帝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会长,即便里面有几个脑子不太好使,但容貌都堪称俊美。只是桓澈因着生母风华绝代,生得尤其出众。
顾云容跟梁王客气了几句,以为他要开始兴师问罪了,五公主也满眼期待望向兄长,顺道挑衅似地朝顾云容挑了挑眉。
梁王开口了,却是朝着五公主的,直斥她不省事,只长年岁不长涵养,没个皇家公主的样子。
他语气颇重,面目阴寒,五公主一时傻眼。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兄长,吓得面色苍白,缩着脖子想为自己分辩几句,却在对上兄长冷厉的目光时,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她被梁王逼着跟顾云容致歉,本不肯依,但惧怕作祟,还是老老实实向顾云容赔了不是。
梁王转头缓了辞色,跟顾云容赔罪,直道胞妹不懂事,万望顾云容海涵。
顾云容很有些困惑,五公主竟然没去梁王跟前告她的黑状?
梁王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她什么德性,我是清楚的,方才听她说了几句,我就大致能猜到事情前后。此事与弟妹无关,玉佩之事我自会处理,弟妹尽可放心。”
顾云容端量梁王几眼,对于这个四伯的通情达理,很是意外。
正此刻,桓澈领着众护卫至。
他大步上前,闻听事情前后,拉过顾云容的手臂,正要撩开她的衣袖看看她是否被五公主伤着,忽然想起梁王还在一侧看着,又作罢,阴森森睨了五公主一眼。
五公主吓得一哆嗦,往兄长身边退了退。
梁王看着桓澈亲昵地低头与顾云容耳语。
顾云容姿容韶丽,就连耳垂也生得圆润粉嫩,约莫是被桓澈呼出的热气喷撒上,她一侧耳珠泛起一层淡淡的胭脂色。
待到顾云容离去,桓澈回头看向梁王:“不知四哥怎会这个时候现身仁德宫?”
梁王自道他原是在西苑与父皇叙话的,谁知后来听说宫里出了事,这便赶过来瞧瞧。路过仁德宫,想来给祖母问个安,却不曾想遇见五公主与顾云容起了龃龉。
桓澈面上水静无波:“那眼下事了,四哥该走了。”
梁王笑笑,领着五公主作辞而去。
桓澈才入殿掩上门,一回头,但觉香风拂面,待回神,已被扑上来的顾云容抱了个满怀。
他一时愣怔,自二人相识以来,顾云容好似就没这样热情过。
顾云容踮起足尖,紧搂他脖子,脑袋埋进他怀里:“方才在文华殿等着时,我整颗心都揪着阿澈,你往后万事小心,身边多带些护卫,不要被宵小之辈得了可乘之机。”
满怀软玉温香,满耳柔声娇语,怀里人不安扭动时,散着淡淡体香的娇软身躯不断磨蹭他,勾得他热血腾沸,欲…火横窜。他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至床畔,压她在竹簟,对上她一双含情美眸,心神激荡,嗓音已喑:“我知晓,为了你,我也会倍加小心。”言罢,低头覆上她微张的娇软唇瓣,顶开她的齿关。
梁王将五公主送回了庄妃的景仁宫。
庄妃看儿子转头就要走,提醒他如今桓澈封锁了宫门,他暂出不去。
梁王屏退左右,回头道:“母妃倒是消息灵通得很。”
庄妃听出了儿子话里的讥诮之意,知他已看出这回纵火刺杀桓澈之事是她的主意,先是心惊,跟着又怒冲冲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你难道真要看着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春风得意?将来他若嗣位,头一桩要做的就是削藩,你说不得要被他幽禁终身!”
梁王面色如玄冰:“为我好?母妃确定不是要害死我么?”
庄妃道:“你不必担心,母妃已经安排妥当,今次虽则未成,但绝查不到我们身上。亦且,谨身殿走水可是了不得的事,他的麻烦在后头呢。”
三大殿走水一般昭示帝王德行有亏,但如今皇帝已经去西苑养病,主政之人是桓澈,那就表明桓澈德不配位,上天示警。皇帝见此,自然就要重新考虑皇储人选。
梁王轻哂:“母妃可真天真。母妃当真以为,父皇真的会以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为判断准绳?”
庄妃一怔,皇帝不是长年修道,最相信这些的么?
梁王不欲跟庄妃多言,只是不耐道:“母妃莫要再给我添乱。母妃帮的都是倒忙,非但对我并无裨益,还需我来善后。”
谨身殿走水之事出人意表地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贞元帝出面说是钦天监已查过,无甚大事,让桓澈去天寿山祭祖一回便是。
皇帝一锤定音,堵了悠悠众口。
群臣咋舌,皇帝对衡王的偏袒简直昭然若揭,哪个亲王怕都没有这份圣眷。
私下里,走水缘由的调查也有了眉目。桓澈看着拏云递上来的奏报,眉头渐皱。
奏报上说,所有证据都指向冯家。
合情合理,冯皇后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弄死他的心了。但他又觉得不对头。
他忖量片时,低声交代拏云几句。
拏云愣住,都查出来了,还要查?
桓澈从天寿山祭祖回来后,愈加忙碌。
下月又是太后的寿辰,这事原应是冯皇后来筹备的,但冯皇后忽然称病,桓澈跟贞元帝请示之后,将后宫诸项事宜暂且交由严贵妃来打理。
因着与顾云容的龃龉,五公主被庄妃狠狠罚了一通。等她脱笼,就将施敏叫进了宫。
五公主与施敏闲话时,说起今次太后圣寿又添了好些新花样,又说诸王都会前来庆贺云云。施敏听了半晌,犹豫着问五公主能否帮她,让她在太后圣旦那日入宫。她母亲因着先前太后的一句话,不能入宫朝贺,她就更不便来了。
五公主作难片刻,点头应下,表示会尽力一试,又拉住她,笑得意味深长:“若是寻好了门路,届时记得精心妆扮一番。”
第九十章()
施敏有一瞬觉着五公主那神色有些古怪;然而对方很快就岔了话头;无处寻迹。
她忖着约莫是自己近来糟心事太多;难免多思多虑。
施敏想起自己近来与爹娘的争持;越发心烦意乱。
她的婚事不能再拖;她爹娘挑拣了几户显赫勋门;欲择定个门当户对的仕宦子弟;但她不肯依从,闹了几回,眼下正僵着。
按说婚姻大事皆应遵从父母之命;她再是闹腾也没用,但她母亲疼她,不忍逼迫;这事便就这么悬到了现在。
不过她隐隐觉着;她父亲能一直容忍她的胡闹,约莫并非是她母亲之故;而是她祖父的授意。
她祖父也是想让她嫁与衡王的;然而由于阻力不断;只能搁置;但并未放弃这个念头。
这才是她的婚事始终悬而未决的缘故。
所以她觉着;祖父应当会帮她的。
虽然她过门后只能做个侧室,但莫说她;纵然是累世功勋的公侯之家出来的姑娘,给亲王做次妃也是莫大的荣幸;昔年国公府出来的姑娘被立为亲王次妃的不在少数。
何况是衡王那样的亲王。
施敏想及衡王;就禁不住赧然低头。
因着家世的缘故,京师数得上名号的贵介公子她都知晓,皇室宗亲里面的风流才俊她也有所耳闻,但再没有哪个能及得上衡王。
衡王那样的人,生来便是要睥睨天下的天之骄子。
施敏想着想着,心中不平愈甚。
顾云容不知撞了什么大运,能得衡王倾心相待。
五公主看施敏怏怏,约略能猜到她在想甚,拍拍她,嬉笑着道:“莫要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了,七哥总有一日会醒悟的,待到那时,他自会知晓自己如今是何等荒谬。”
施敏长出口气,虽觉五公主的想法未免天真,但不得不承认,她听后觉着心里顺畅了些。
另一头,庄妃正在亭子里生闷气。
她豆蔻之年入宫,凭借出众的家世与样貌,甫一入宫便跻身九嫔之列,圣宠甚隆。
原以为前路一片坦荡,却万没料到,后面来了个郦氏。
郦氏生一个孩子,娘家提一回爵位。而她前后育有一子一女,却至今却仍只是个妃位,且娘家那头只有金银赏赐,并未拔擢爵位官位。
这回冯皇后放权,她这个老资历的宫妃也没捞到半点权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庄妃捏拳砸桌,又想起儿子最近都不愿搭理她,约莫就是为了先前她擅作主张那件事。
她也不知她儿子镇日都在想甚,将来一旦衡王嗣位,没有不削藩的道理,届时终身幽禁都是最好的下场,她觉着衡王没准儿存着将其余几个兄弟戮尽的心。
庄妃正烦躁,就听一宫人来报说施家姑娘已经出宫了,五公主还将她送到了景仁门。
庄妃吁口气,吩咐道:“将五公主召来,我要问话。”
桓澈迩来忙碌,顾云容觉得他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她担心他疲乏过度,这便总想方设法给他炖补品。
只是他被她拽着吃了好一阵的补品,也没见补回几两肉。
桓澈看她总盯着他左右打量,时而蹙眉时而抚额,终于忍不住问她这是作甚。
顾云容直勾勾盯着他:“你吃的也不少,为何就不见长膘?”
“你盼着我长膘作甚,莫非是嫌我夜里压你压得不够重?”他搁下手中茶碗,抬眼看来。
顾云容面上一热:“我才不是盼着你长膘,不过是羡慕你这种百吃不胖的体质你要是奔着二百斤长膘,我一定会嫌弃你的。”
“你不也差不多是百吃不胖,”他一顿,“不过也不全是。比方说,你有两处长肉挺快的。其中一处,在我锲而不舍的悉心照料下,眼见着是越发丰盈了。”
顾云容居然霎时懂了他说的是哪两处,面上霞色愈艳。
她的肉的确还算是听话,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她看他又要起身往书房去,上前拉住他,表示要给他修眉。
桓澈回头看她一眼:“修什么眉,我一个大男人,镇日弄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云容一怔,正要劝他一劝,却见他自动自发地走到了她的妆台前,稳稳当当坐下,坐稳了还对着镜子道:“我觉着我不修眉也好看。”
顾云容缄默一下,上前去。桓澈身子后倚,慢慢悠悠往她身上一靠:“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顾云容心道这家伙老毛病好像又犯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还要出门见人,她真想给他把眉毛剃光,让他心里嘚瑟嘴上还说不要。
顾云容拿起刀片,低头看向仍赖在她身上的人:“我来给你修个近来最时兴的眉形,保证让你在祖母圣旦之日,光芒四射,力压群雄。”
她见桓澈狐疑看来,笑嘻嘻在他脸颊上拍了拍:“放心,多年手艺,值得信赖。”
韩氏听闻女儿称病放权之事,急匆匆入了宫。
她连声数落女儿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