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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人家季元湛已经知道了。
珠帘被掀起,玉莲探进半个身子,“姑娘,皇上叫您哪。”
。。。。。
“湘湘,”季元湛见了穆凝湘就道,“我带你去见三位太皇太妃。”
穆凝湘点点头,这个她有心理准备。她以皇帝未婚妻子身份入宫,每日都要去拜见一次长辈,算做定省。季元湛曾通过穆皓嵘告诉她,时间不长,他也会从头到尾一直陪她。
“皇上不和大人们议事了?”她看着他案头高堆的卷宗,心里直怵。治理天下真是个体力活儿。
“一位大人临时有事来不了。”这谈事的顺序是提前定好的,所以就多了个空档。
季元湛从罗永手里接过布巾擦洗净的手,“后宫那边有消息,三位太皇太妃正聚一起打牌。咱们现在过去,一下子把人都见完了。”这样太皇太妃们也没法拖时间。
穆凝湘喜道:“多谢皇上。”他挺替她着想呢。
这次季元湛没牵穆凝湘的手,只与她并肩走出勤政殿。
“别再那么紧张了。”他含笑侧向她,目光柔若春波,“知道怎么应答?”
他送她一本东魏皇后轶传,是从记档太监日志中整理的,里面详细记载了历任皇后的饮食起居,如何管理后宫,主持过哪些活动等等,连一些日常对话都有。
“我看了嘉鸾皇后那部分,差不多心里有数了。”穆凝湘回答。
“那就好。”
季元湛带穆凝湘上了宫车。穆凝湘坐在他对面,努力地克制油然而生的拘谨。
来燕州的路上他也是这样与她共乘马车,那时她都没这么紧张。
“呃皇上。”他看得她不好意思,她只好开口打破这疑似暧昧的气氛。
“嗯?”季元湛的笑意浓了些。
“您送我的那本书,是藏书阁找的吗?”
“不是。”季元湛眼神微黯,“东魏皇宫的书籍这里怎么会有。这是我买的。”
穆凝湘惊讶,“你是说”
“对,当年江州旧宫并非所有东西都被烧毁。旻金人抢了不少金银珠宝,字画书籍,绸缎古董等等然后再卖了换钱。”季元湛平静地说。
黄白之物直接花掉了,字画书籍这些,还是卖给大魏。
这些都是凝聚着无数人心血的珍品,慢慢流失到民间,他有了财力就开始收集。最想找回的是父亲的头颅,可惜一直没找到。
“真是旻金人干的?”
“对。”季元湛神情冷峻。
他的样子令她心悸。莫名就想起玉澄山寺弘法殿外的楚尉霆。虽只是背影,那淡淡的寂寥与孤傲,与季元湛何其相似。
她感到一阵愤怒,继而是心酸。这是国家的耻辱。当年东魏对抗旻金,安佑帝崛起后战事结束得很快,但东魏割让了大片北方疆土。
这段传说未见于史载,安佑帝也丝毫没有找回那些瑰宝的意思。现在季元湛接手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得养活他那些不省心的妃子。
蓦然间,两只大手捂住她的双眼。
“湘湘。”她听见他低沉的叹息,“不要这样看我。”
不要这样看我
她全身颤抖起来,捋下季元湛的双掌,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
“嘶。”
对面的人痛呼着抓住她的手,夸张地道,“湘湘这是要谋害天子么。”
马车忽然停了,她猛地扑倒在他怀里。
第87章()
“我不是刺客——”
车外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嫩嫩水水的;饱含恐惧,“我只是不小心被困在这里的!”
这声音很近很近,且似乎来自半空中。
穆凝湘已坐回对面。季元湛将手从她肩上收回,微微笑道,“应该没事儿。下去看看。”
他先下了车,又把她扶下来。半空中的女子立即哭道:“皇上;我不是刺客,我是荣王的女儿芳霓郡主!”
穆凝湘的手还被季元湛握着;不由自主抬头望去。
眼前的景象乍看惊心动魄;细看又啼笑皆非。
宫车侧前方有一株高大茂密的槐树,距地面最近的一根粗壮树枝上坐着位白衣少女。繁茂枝叶遮住一半脸;她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枝叶,惊恐地盯着树下严阵以待的侍卫们。
他们离得相当近,对她横眉冷对;一柄柄雪亮的利刃直指着她的纤弱娇躯。
芳霓郡主瑟瑟发抖;摇摇欲坠;雪白衣裙凌空飘拂;看上去无力而委屈。
见季元湛没有喝止;芳霓郡主又带着哭腔喊:“皇上!请相信我!我本来陪着张太皇太妃打牌,太皇太妃找不到我定会着急的!”
穆凝湘想把手抽回来;季元湛却又握紧了些;眼睛还盯着树上的白衣女子,似笑非笑。
穆凝湘担心起来。真是芳霓郡主的话;她居然还抬出她的姑母张太皇太妃,好嚣张!
皇帝可不能被扣上不孝的罪名。季元湛每日早朝前都要先去后宫,依次拜见三位太皇太妃。
季元湛牵着穆凝湘的手向槐树走了几步。
“你真是芳霓郡主?”他温和地问,“那怎么跑这儿爬树。”
御辇尚未行至通往西宫的华颐门,虽然已很近。严格说来这里不该有后宫妃嫔——包括宗室的贵女——出现。
“哦,都是我不好。”芳霓郡主胆子大了些,以袖子抹干眼角的泪,“我嫌坐在房里看打牌没意思,就带了丫头出来走动。。。。。。”
按照她的说法,她被美丽的秋日景色打动,一面欣赏一面惊叹,后来侍女去方便,她也忘记了要等人家,不知不觉就走到华颐门附近。
不知为何宫门居然无人把守,芳霓郡主好奇之下就继续走了过来。
她经过这株槐树的时候,忽然之间,树上掉下什么东西,砸在她肩膀上。
芳霓郡主发现那是一只可怜的雏鸟,大约是不小心从窝里摔了下来。还好砸到她而不是直接摔地上,小鸟没事。
这是一只小喜鹊。它凄婉地叫着,扑棱着只有绒毛的小翅膀,大喜鹊焦急地在树梢盘旋,只能徒劳地看着孩子落入生人手中。
芳霓郡主顿时生出浓烈的恻隐之心。她自幼就会爬树,便兜了小喜鹊,一点点地爬到高高的树顶,好容易找到喜鹊窝,小心地挪到窝边,把小喜鹊放了进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树也是。芳霓郡主头发乱了,裙子也扯破了,咬着牙从最高的树枝一步步蹭到最低的树枝,这时御辇恰好驶来。
嗯,然后她就被当做刺客围攻了。
“皇帝哥哥,”芳霓郡主改了称呼,“芳霓句句属实,绝不敢撒谎,不信你去问太皇太妃她们。”
“原来如此。”季元湛对御卫们挥手,“芳霓妹妹也太胆大了,这么高的树,朕看着都害怕。”
刀刃回鞘,箭入囊革,勇武的皇家侍卫们回到季元湛两侧,不再对爬树的女人怒目而视。
芳霓郡主又擦了把汗,破涕为笑,两只纤足也动了动。
“皇帝哥哥不知道,我从小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还爱耍刀弄棍再说,那小喜鹊和母喜鹊都好可怜哦。”
“芳霓妹妹真是心善。那你下来。”
“可是,”芳霓郡主转了转脚踝,呻。吟一声,“对不起,皇上,我不小心扭伤了脚腕,刚才又现在没有力气了。”
也就是说,被侍卫们吓得全身乏力。
穆凝湘斜窥季元湛。啧,芳霓郡主想他接她下来哪。
这树枝离地面不太高,他跃上去抱她下来肯定没问题。
对方是尊贵的郡主,他不可能让侍卫们做这件事。身边的内侍只有孔瑞,孔瑞胖乎乎的,像只鼓鼓的面口袋,远不如季元湛有力气。
但他这么一抱的话
是非就更多了。
穆凝湘的手又冒汗了。季元湛还捏着不放,他的手掌始终都那么干燥,也太淡定了些。
季元湛松开穆凝湘的手,对芳霓郡主笑了笑。
“那这样,”他轻轻击掌,“芳霓妹妹,你跳下来,我让他们接着你。”
眨眼的功夫就冒出来六个年轻太监,不用季元湛吩咐,行完礼就齐刷刷向树下跑去。
他们在郡主的正下方相对而立站成两排,彼此把手臂搭上对方肩膀,组成了一扇不窄的人梯。
“跳。”季元湛走到那人梯旁,仰头说道,“应该不成问题。”
“嗯好、好。”
芳霓郡主抓着树枝艰难地站起来,抖抖缩缩地看着身下的人梯,余光在紧邻的那道白色龙袍上瞄了又瞄。
“妹妹要实在害怕,我让他们上去扶你下来?”
“不用不用,我就是比对一下方位。”
芳霓郡主小心地在树枝上挪动了几步,确定看准,冲着季元湛纵身一跳。
“哎哟!”
大家一起惊呼。芳霓郡主是叫得最响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滑过人梯,擦过季元湛的肩膀,不偏不倚地掉在他脚边,屁股着地。
穆凝湘没能去成西宫。芳霓郡主摔到了尾椎骨,季元湛命人把她抬去太医院,自己也跟了过去。同时拨了几个侍卫护送穆凝湘回御书房。
“怎么样了?”她一见他回来就赶紧问,“有没有骨折?”
“没事。”季元湛摇摇头,“她摔下来的时候,先碰到那些内侍然后才落地的,只不过皮肉受点苦。”
真是的。乖乖跳向人梯不就完了,非要盯着他,还瞄准又瞄准。他是那么好算计的嘛?!算计他的人,只会弄巧成拙。
“那她的脚呢?”
穆凝湘想着芳霓郡主揉着屁股嚎啕的样子。在树上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算假哭,真的疼哭还是很难看。
“没有扭伤。”季元湛又开始换衣服。
刚才在太医院,芳霓郡主哭哭啼啼地抓着他的衣襟,她手上好多黑泥。
穆凝湘接过他解下的腰带,“人没事就好。”
郡主在皇帝这边摔伤了,太皇太妃还不知怎样怪罪。
她也明白芳霓郡主在耍花招。这又何必呢?都已经是郡主了。这和那些想方设法吸引皇帝注意的秀女有什么区别。
季元湛扣完扣子张开双手,“湘湘,帮我。”
穆凝湘明白过来,忙替他系腰带。她低头站在他胸前,嗅到淡淡的墨香,感觉那道道温热气息轻缓地喷在她的鬓发上。
埋头书案的人自然会沾染上墨香,不是楚尉霆爱用的松墨熏香。。。。。。
芳霓郡主的出现打断了宫车里的尴尬。唉,真是鲁莽,她怎能因为那只言片语的熟悉就把他与楚尉霆并在一起?
孔瑞又禀有大人来见,季元湛轻轻地拍了拍穆凝湘的双肩,抬脚走了出去。
午膳也是在在东耳房用,季元湛与穆凝湘相对而坐。
穆凝湘抬头看着正襟危坐的年轻皇帝。一共六道菜,全是家常菜且都是她爱吃的。
试完菜季元湛就让侍从们退下,见穆凝湘怔忪的样子就道,“不合胃口?”
“怎么会。您不动筷我不敢张嘴呀。”
她更体会到他的节俭。记得他说国库空虚,这是要省着用呢。要是宫里都这样就好了,听说安佑帝一顿早饭就要三十多道菜。
季元湛笑了,“哈,在这里别把我当主人。来!”
穆凝湘拿起筷子伸向自己面前的芋艿圆子。
“太好吃了。”不愧是御厨,做得确实棒。
“那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