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新版魏史的问世和楚尉霆册封江州王,这两件事对藩王及其亲族来说,可谓是巨大震撼。因为这相当于间接告诉天下人,当年逼迫晏宗退位,三位藩王都是不折不扣的帮凶。
所以,张太皇太妃怎能坐得住。被她兄长背叛的人的儿子此时封了亲王,那么,接下来会怎样?
想当然地就会猜到削藩。
三藩相当于国中之国了,只不过叫一声皇上,给京城一个面子。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身为藩王妹妹,张太皇太妃必然要活动一番。
安佑帝时代的四大家族还剩下靖平伯府穆家和忠信伯府袁家。穆家即将出皇后,成了季元湛身后的贵戚,张太皇太妃便不遗余力地争取袁家。
袁老太爷文士起家,是个极精明圆滑的老头儿,即会维上又会维下,可谓名利双收稳扎稳打。此前的王爷争斗,袁家保持中立,而后面一系列大案,袁家也毫发无伤。
现在袁老太爷已作古,其长子忠信伯袁非,与穆凝湘过世的堂伯父同辈,担任吏部尚书。袁尚书还抨击过质疑季元湛帝位正统性的人,他在朝中说话很有分量。
与袁家亲近,获取其支持,将来万一季元湛有削藩之意,也能周旋一二。
至于其余的太太小姐们,其家主都与袁家走得近,且是两朝臣子。张太皇太妃如此精心挑选受邀者,想必与宁王通过气了。
穆凝湘边走边思索。不知不觉中走到花。径尽头,转身张望,季元湛和张太皇太妃早不知哪儿去了。贵妇们也与她们走散了,大约是故意要让女孩子们在一起玩。
她们转了个弯,跨过一扇月亮门,不远处是一带凉亭,汉白玉雕栏旁摆开一溜儿紫檀几案,一望即知是为招待贵客准备的。
“凝湘妹妹,”芳霓郡主笑吟吟地指着凉亭,“你看那边。”
紫檀几案上放着各色细巧面点、果露香茗,杯盏还冒着热气。而在正中央一方最大的四仙桌旁,机灵的侍女正拿出骨牌。
大家欢呼着冲过去,一起坐在亭子里。两位郡主半撒娇半强迫地拖着穆凝湘坐在牌桌边。
袁裕蓉和司芸卉坐在牌桌的一边,一个从侍女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钱匣子递给芳霓郡主,另一个殷勤地给穆凝湘和两位郡主斟上甜香扑鼻的饮品。
芳霓郡主对穆凝湘笑道,“听说妹妹手气一向好,我和汀兰都不服,今儿刚好有机会,咱们玩一把看看?”
她不怎么玩牌,郡主却说她手气好。穆凝湘淡淡一笑:“那都是谬传,郡主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汀兰郡主也笑,“妹妹在梅州很有名气,撷珍楼那惊艳一掷,现在哪家小姐不知道。”
是翠毫笔的事。知道那事来龙去脉的也就许青婵和钱慧雨,她们都不是喜欢乱传话的人。也就是说,消息多半来自当时的旁观者之一,白菀柔。想到这里有点恶心。
“巧合而已。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哪有定数?我说,玩小一点,我可没带多少钱。”
穆凝湘掏出瘪瘪的荷包,夸张地抖着。
女孩子们笑得花枝乱颤。穆凝湘注意到有个手持纨扇的少女,约十七八岁年纪,青裳白裙,妆容素雅,正微笑着看她。
这是袁尚书长女袁福瑾。袁福瑾那一桌离她们较远,身边坐了好几个袁家小姐。她轻摇团扇,目光温和,见穆凝湘望过来,便点一点头,并不说话。
穆凝湘对这位袁大小姐印象还不错。
大年初一在白石街酒楼,借口找许青婵、实际想在皇帝面前露脸的袁家姑娘里,没有她。敲门的是袁裕蓉,号称袁家最美的五小姐。现在,袁五小姐坐在了牌桌前,与穆凝湘还是对家。
记忆里,袁福瑾是位真正的大家闺秀,性格温婉沉静,话不多,和谁都淡淡的,没什么知心手帕交,但也不曾与任何小姐拌嘴。后来嫁入某伯府做长媳,门当户对,夫妻琴瑟和谐。
“我来哎哟。”
袁裕蓉抢着发牌,结果差点碰倒汀兰郡主面前的茶。
袁福瑾以扇掩口,露出吃惊的神色。
“瞧你这毛躁劲儿。”司芸卉眼疾手快地护住茶杯,顺带嘲笑,“要不要跟我学学,我一定会倾囊相授。”
“看你小人得势的样儿!”袁裕蓉冲司芸卉吐舌挤眼,继续发牌。
袁福瑾松了口气,开始继续摇扇子,目光又悄悄投向穆凝湘。
袁家其余的女孩子叽叽喳喳数落袁裕蓉。
“五姐姐(妹妹)今儿怎么毛手毛脚的?”
“平日里的伶俐都哪去了。”
“见了贵客就端不住啦。”
这话有点酸味。贵客到底指谁呢?
“好啦好啦,”袁福瑾马上对她们摆手,“再聒噪五妹更要心慌了。观牌不语真君子,看就好。”
袁裕蓉得意地扭头道,“听见没?大姐姐要你们别聒噪哪。”说话间,牌已发好。
穆凝湘再次接收到袁福瑾的目光,微微一愣,便对她礼貌地笑笑,开始出牌。
她本以为自己会输,但第一圈下来,她赢了。
她向来玩不好骨牌,季元湛教了她一些小窍门。不过,也不见得是这个原因,或许是她们故意让她。
“看我刚才说什么了?”芳霓郡主抓了一把钱放在穆凝湘肘边的小盒里,又对袁裕蓉笑道,“你这对家挑得不错。”
“哪里,”袁裕蓉做出垂涎的样子,“是穆小姐挑中了我,该说我运气好才对。”
司芸卉不打牌,就帮着穆凝湘收赢的钱,把丫头们的活儿全干了。
穆凝湘看着金光闪闪的钱匣子。这被人抢着巴结的感觉。。。。。。其实挺别扭的。
不知道季元湛怎么看?回去跟他探讨。。。。。。啊,也许他会云淡风轻地说,这样的情形还多着,湘湘习惯就好了。
第二圈打完,穆凝湘又赢了。钱匣子被盛得满满当当。
“妹妹运气是真的好。”汀兰郡主羡慕地说,“可见传言不虚。”
穆凝湘眨巴着眼睛。毋庸置疑了,她们都是高手,让牌让得不显山不露水的。再这样下去还怎么打。
“我看倒不是我运气好,而是这个座儿风水太好了。”穆凝湘对其他的女孩子挥手,“可巧我要走开一会儿,谁来沾沾金运?输了算我的,赢了自己拿走。”
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只笑不说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袁福瑾笑着放下团扇,“要都输光了,穆小姐可别恼。”
“哈,我决不食言。”
穆凝湘推开椅子站起来,袁福瑾已款款走到她面前。
穆凝湘得以近距离观察袁福瑾。行不摆裙笑不露齿,端庄大方,温婉娴雅。相貌不及袁裕蓉靓丽出挑,却也是秀美的,细看之下,反倒比她的五堂妹更令人舒心。
一位不折不扣的淑女。袁福瑾是在替她解围,因为看出她心里的不安。
“袁大小姐请坐。”穆凝湘低声笑道,“我去去就回。”她招过一个丫头,打算让对方带她去方便。
脑后有疾速的扇风声,不待转身,头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女孩子们都尖叫。
袁福瑾却早先一步拉过穆凝湘,用力很猛,大家叫起来的时候两人刚好双双倒地。
一只血淋淋的鸟儿落在她们面前。这是头半大的皂雕,已然气绝,两只脚爪还在抽搐。
穆凝湘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迅速闪入凉亭后的竹林,她觉得很像十七。
定是这鸟儿要攻击她,被十七击毙了。好好的王府花园,怎会飞来这么凶猛的雕?
“你没事?”袁福瑾拉她起来。
穆凝湘摇头,“没事。刚才谢谢你。。。。。。”
话音未落就被人大哭着打断:“天呀!谁把本王心爱的花凤打死了!是不是你们——”
第99章()
季永烨猛撞过来;穆凝湘和袁福瑾急忙分开。
季永烨从两人当中穿了过去。他来势太急;两个女孩的袖子都被他扯到了,差点又摔倒。
她们惊魂未定,彼此刚扶住,季永烨转过身,红着眼睛又要撞。
“殿下别闹。”这时芳霓郡主扑过来拽住他,一面厉声喝;“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一个个傻了吗?”
她训斥的是跟着九王爷的两个小厮;不过十一二岁;已吓呆在那里。
被她这样一喊,两个孩子慌了;腿一弯跪下磕头,连声道,“奴才该死!”
“呸;谁该死了;你们给本王起来!”
季永烨来了劲;半靠着芳霓郡主对他们瞪眼;“谁叫你们跪的?该跪的是她们!”
他狠狠指向已退到七八步开外去的穆袁两人;“她们弄死了本王的爱鸟,本王要她们好看!”
穆凝湘抿紧了唇。这毛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理。
她看了看袁福瑾;对方正对她微微皱眉;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别跟小孩子计较。”
这话另有一层意思。季永烨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是一位小王爷。
她是大人;又还未嫁入宫中为后,只是个普通官家小姐。不能和这孩子吵。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只要一开口,她就不占理。
穆凝湘冷笑了一下。本来她也没打算搭理这跋扈毛孩子。
“郡主你看,”她为难地看着芳霓郡主,“刚才我和袁大小姐一直都在这里,何尝有别的动作。我刚打完牌站起来,而袁大小姐是来接替我的,可现在”
芳霓郡主慌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的。殿下乖,别冤枉这两个姐姐。”
“什么姐姐。”季永烨抹了把泪,“你不要替她们说话了,我看得清楚,就是她俩干的!”
他指着穆凝湘对袁福瑾道,“这穿紫的女人站起来的时候,你正跟她说笑。我的花凤飞过来,你看见花凤就拽她,然后你们摔倒,花凤也跌死了。”
穆凝湘盯着季永烨一鼓一鼓的腮帮子。那一霎袁福瑾惊恐地望着她身后,而十七都出手了,一定是很危险。
照这孩子的意思,她们就不该躲,任由皂雕扑上来好歹也是位皇子,张太皇太妃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
“殿下请听我说。”袁福瑾细声慢语,“这鸟儿当时来得很急,眼看就抓到穆小姐的头发了,我当然要把她拉开,不然穆小姐一定会受伤。至于别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么多小姐都在,我们一直说笑,怎会拿什么弹弓之类的东西呢?那也来不及啊。”
“哼,撇清倒快。可花凤就是死在你们面前的,你敢说花凤出事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袁福瑾倒被问住了。她眼尖,看见了十七的背影,猜到必是皇帝派来保护穆凝湘的。
好在芳霓郡主继续安慰,“殿下较这个真儿做什么,两位小姐又不是武林高手,你看她们柔柔弱弱的,哪有那个本事!别孩子气了,乖啊。”
汀兰郡主也走了过来,抽出帕子替季永烨擦泪,“九殿下乖啦,我看呀,说不定是这鸟儿被你累坏了,飞到这里刚好精疲力尽,所以才掉下来的。”
这皂雕是季永烨的下人抓到的,打算“熬”熟了当猎鹰。结果雕儿野性难驯,趁人不备逃出来了,季永烨带人一路追赶,它胡乱飞到凉亭这里,已是穷凶极恶。
“爷,”两个小厮战战兢兢捡起死雕,“都凉了,要、要不要埋起来?”
季永烨本来已转哭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