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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是很看重尊敬师长的,崔清漪虽不喜欢这位白先生,可触及她严肃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畏惧,慢吞吞的站起来,她本就不擅长读书,刚才虽然读了几遍,也没记住,脑海里想了半天,张了张粉嫩的樱桃小嘴,念道
“饭疏食饮水,曲而枕之”
小姑娘声音娇嫩,才刚读几个字,又卡住了,她轻轻皱眉,想不起来了。
此时,其他读书的小娘子们都停下来了,纷纷侧头看过来,将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其中几个族中的小娘子,目光中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仿佛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崔清溪却替自家的九妹捏了一把汗,正好崔清漪的目光朝她看过来,脸上带着求助之色,湿漉漉的眼睛和山林间的幼鹿一般,看的崔清溪心都软了,朝她张了张嘴,说了一个字。
崔清漪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可瞧着她的口型,她稍一琢磨便悟出来了,随后她嘴角扬起浅浅的一丝笑,这个动作仿佛枝头花枝微颤一般,极是动人,搁在白玉枝的眼里,这九娘子一颦一笑,皆有惑人之态,也不知小小年纪,生的这般貌美,到底是好是坏。
只听九娘不紧不慢的将刚才她教的背出来,声音清脆动人,仿佛风铃响动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她背的很顺利,但是白玉枝仍然不满意,她将手中的论语放回桌上,看着崔清漪的目光略有些冷淡,脸色严肃道
“虽是背出来了,却也想了许久,可见平日里是没下功夫的,今儿个散学之后,回去将述而篇抄写十遍”
崔清漪心里头不乐意,可知道白玉枝的脾气,若是顶撞了,她免不得要将事情告到阿翁那儿去,阿翁素来严厉,若是得知她学习不用功,定然会将她训斥一顿,她忍下这口气,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白玉枝也不多说什么,让她坐下,转身离开继续授课。
崔清湖对这个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她撇撇小嘴,没想到崔清漪居然背出来了,抄个十遍也不多,似乎太简单了些,没看着崔清漪出糗,她悻悻的转回头去。
散学后,崔家族学中的小娘子们各自回去了。
崔清溪和崔清漪一路,两人并肩走着,崔清溪身上穿着鹅黄窄袖小衣,搭配缠枝柿蒂纹高腰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带着一朵珠花,鹅蛋脸儿,柳眉下一双温软的眸子,直鼻小嘴,生的极是秀美。
人都走散了之后,两人到了回廊上,崔清漪就忍不住嘟着小嘴抱怨道
“六姐,我总觉得白先生最是喜欢同我过不去,今日我明明已经背出来了,为何她还要罚我?”
崔清溪今年十四岁,是崔家大房的嫡女,在崔家诸多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六,比崔清漪长两岁,两人在姐妹中关系最好,可性格却截然不同,崔清漪懒散娇气,她却是端方温柔,知书达理。
白先生虽说是严厉了些,可若是故意刁难中书令家千娇百宠的小娘子,岂非是给自个找麻烦,她认为她不会这么做,毕竟是先生,私底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告诫妹妹说道
“阿辞,你往后认真些,别让她挑出什么错处,想必她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崔清漪明白,多说也并无用处,只得闷闷的应了一声。
和崔清溪分开之后,她便去玉容堂中给秦夫人请安。
刚进院子,里头伺候秦夫人的婆子王嬷嬷便笑着迎上来,走到她面前,笑眯眯的望着崔清漪,小娘子这张脸精致如画,凝脂一般的肌肤,小嘴儿红红的,仿佛抹了胭脂似的,却比抹了胭脂还要好看,她是秦夫人的奶娘,衷心伺候主子,对崔清漪也是爱屋及乌,极为疼爱
和颜悦色的说道
“九娘可算来了,夫人正念叨你呢”
若是往日里,崔清漪早就甜甜的叫了声“王嬷嬷”,今日却只是抬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小娘子的心事都写在脸上,王嬷嬷看出她是不高兴,便紧着问道
“九娘这是怎么了,瞧着不高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崔清漪抿着小嘴不说,径自走入屋内去。
她见秦夫人跽坐在榻上,她面前摆了一张矮桌,桌上放着几样点心还有茶水。
秦夫人秦玉容是老王爷的义女,老王爷与秦玉容的阿爹秦越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秦越战死沙场之后,没多久秦夫人跟着也去了,留下秦玉容一个孤女,云都王见其可怜,便将她养在自己的王府,视同如己出,秦玉容十六岁及笄之后,老王爷便将她许配给了崔家的嫡次子崔安知,也就是崔清漪的阿爹。
秦玉容乌发挽成朝云近香髻,额心中间一个美人尖,一身海棠红鸟衔花草纹齐胸襦裙,小袖上襦,双手挽着轻纱帔帛,端的是明艳照人。
见最小的女儿耷拉着小脸,小嘴仍然是嘟着,白嫩的双颊微鼓着,只要不去族学,每日都是开心的,一旦去了族学,总有几日闷闷不乐,秦玉容不由得蹙了蹙眉,待崔清漪走到跟前,叫了声“阿娘”,她便伸出手,将娇滴滴的小女儿往怀里搂住,无奈道
“怎么回事?是不是先生又罚你了?”
秦玉容嫁到崔家后,一共生了四胎,头两胎都是男儿,第三胎好不容易盼了个女儿,谁料这孩儿生下来后,不到一个月便夭折了,她们夫妇二人为此伤心不已,隔了两年,才生下崔清漪,夫妇二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对最小的这个自然疼爱非常,当成眼珠子似得养,哪里还舍得她受半分委屈。
崔清漪在秦玉容的怀里蹭了蹭,随后便仰起头来,一开始她还不说,被秦夫人连问了几次,便藏不住心事,将今日被白玉枝罚抄论语之事同秦玉容说了,心里头隐隐还期待,秦夫人听了之后,能打消让她去族学读书的念头,只可惜她彻底失望了。
秦夫人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容易动摇,不动声色的听完之后,反倒觉得先生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一直觉得女儿需要管束,被先生罚了也不算是坏事,让她吃点苦头往后也能长点记性,抬起纤纤素手崔清漪的鼻尖上点了点,柔声道
“阿辞,先生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她若是不罚你,如何让你多读些书,有先生这般管教你,阿娘也好省点心思”
崔清漪见母亲也帮着白玉枝说话,知道秦夫人这次就不会惯着她了,便委屈的皱了皱新月眉,娇声咕哝道
“阿娘,女儿可没有平白诬陷好人,若是白先生当真对女儿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为何半月前七姐姐背错了也没有被罚,今日我反倒背出来了,她还要罚我抄论语”
秦玉容眸光冷了几分,倒并不是针对白玉枝,七娘是三房的独女,三房的郑夫人不满她这个二嫂压她一头,妯娌之间没少闹过矛盾,三房处处喜欢同二房比较,七娘和九娘年龄相差一岁,七娘各方面表现都比九娘要优秀,郑夫人可没少在她面前炫耀。
这白玉枝是今年才被老太爷请到府上来的,两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加上白玉枝此人清高孤傲,平时日也不愿意与府宅内的夫人来往过多,因此她对她也不太了解。
不过听女儿这么一说,她倒是对这白先生留了心眼了。
秦玉容安抚好女儿,崔清漪虽然娇气了些,可也并非蛮横不讲道理,跟阿娘说了一会话之后,心中的气也渐渐的消了。
声音里透着几分严厉。
崔清漪暗道了声不妙,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进去。
屋内,秦夫人跽坐在榻上,崔清漪规规矩矩的跪在下方,垂着脑袋,风华绝代的女子此时板着脸道
“阿辞,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崔清漪小嘴一撇,颇有些不服气道“阿娘,女儿并没有做错,七姐姐分明就是欺负人,还不许我反抗么?”
小姑娘娇软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理直气壮,然而这句话并没有让秦夫人改变心意,她依然冷着脸道
“你既然知道她七娘喜欢处处针对你,为何还要把步摇给她,让她有机可趁?你自己想想,看到底有没有错!”
这句话让崔清漪没办法辩驳,她的确对崔清湖没有太过防备,何况她不怕她做坏事,即便是做了,她也能让她付出代价,说到底,她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恐怕阿娘并非因为自己对付崔清湖而生气,而是因为她不该给崔清湖欺负自己的机会。
她想了一会儿,眼底露出后悔之色,最终低下头来认错道
“阿娘,是女儿不对!”
秦夫人知道此刻她也想明白了,女儿肯乖乖的认错,她也的气也消了一半,她从小出身将门,后来寄养在云都王府之后,也是跟着父兄学习兵法和武术,她教女儿的方式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想要告诉女儿,要防范于未然,让她以后长点记性,面对那些对自己居心叵测之人,要懂得防备。
既然她认错了,自然就要受罚,秦夫人让她抄经文十遍,崔清漪苦着脸答应了,秦夫人总算让她起身了,刚好,崔安知从外头进来了,见女儿耷拉着一张小脸,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儿,看着着实可怜,又见屋内的下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面带着笑意走进去,来到崔清漪的身边,俯身柔声对女儿说道
“我的乖女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做错事惹你阿娘生气被罚了?”
崔清漪抬起一双水润的凤眼巴巴的看着他,崔安知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女儿这分明是向他求救呢,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崔安知心都化了,他怎么舍得女儿被罚,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在秦夫人身边坐下,崔安知虽然为吏部侍郎,掌管百官的升迁考核,可是到了妻子面前,却是十分温柔可亲,他笑道
“娘子,今儿我去了趟水粉阁,刚好阁中进了胭脂的新货,都是西域波斯商人带来的,这胭脂可真不错,我前几日听阿辞说了,你的胭脂都快用完了,今儿顺路便替你买回来了!”
说到胭脂,秦夫人似乎真的十分有兴致,她似乎已经忘记了适才的不痛快,双眼一亮,崔安知便从袖中将买好的胭脂拿出来递给她,那胭脂盒是白玉做成,上头还镶嵌着珍珠,极为好看。
秦夫人伸出纤纤素手,将胭脂盒打开,胭脂磨成细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的确是好货,崔安知见自家娘子的脸上已经露出满意之色,他便高兴的问道
“娘子可喜欢?”
秦夫人点点头道“夫君买的我自然喜欢”
崔安知见她神色缓和了许多,趁机替崔清漪说好话道
“娘子,平日里我公务繁忙,也不知道你缺什么需要什么,若不是阿辞细心提醒我,我险些还不知道呢,这可是阿辞的功劳”
绕了一圈,又拿胭脂出来哄她,还不是想要替自个的宝贝女儿说好话,秦夫人看着崔安知脸上殷勤的笑,又看看女儿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罚她心疼的还不是自己,秦夫人禁不起丈夫这般哄,心软了,瞧着女儿道
“看在你阿爹的份上,这次罚就免了,以后可要多长些记性,莫要再犯了!”
崔清漪心中窃喜,表面上却乖乖的答应,她阿爹真是她的救星,虽然她阿娘偶尔严厉了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