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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看了一眼，撕裂的胸口，眼前一黑，像做了恶梦般，站了起来跑到一边，重重地喘着粗气，神色恍惚。
霍仲天心情沉重地道：“这伤极重，可恶的是附近没有合适的草药。”
方儿茶急了，唯他不尽心救人，带着责怪地语气问：“既然你能在这里找到治清秋妹妹的草药，为何就找不到治东风的呢？我求你，想想办法”
“这不一样，清秋身上中的是汉光月的掌伤，属火性，为阳，此处极阴之地，正好有阴寒的东西可以制止火伤发作。而东风的剑伤却是极阴寒之物，此处一派阴气，没有阳光，反而加重剑伤，难以找到相克制的草药”霍仲深知她情切，耐着性子一一解释，怜惜地叹气。
清秋正在按着自己发昏的额头，听见没办法救治，冲过来失声问：“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死？霍大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一定要救活他！”
霍仲见两人的神情如此坚定，面露犹豫之色，吞吞吐吐地道：“眼下保住他的命只有一个办法，可是”
“什么办法？”清秋与方儿茶异口同声地问，充满关切之情。
霍仲天为难地罢了罢手，态度强硬地拒绝道：“这个方法逆于常理，必有恶果。不行，我不能做！”
当下是救人，可不是害人！
方儿茶一听有方法，眼睛都亮了，见霍仲天不愿再施治，恨不能以命相换，往地上一跪，苦苦哀求：“霍教主，请您救他一命，不管有什么后果，一律由我承担。”
霍仲天长叹一声道：“恐怕你未必担得起。”
“霍大哥，有什么方法快说吧，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吗？即便不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但你快说啊”清秋抓着他的手，来回晃动，不依不饶，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
霍仲天被两个女人闹得心烦，无奈地罢了罢手，才道：“好啦！我直接告诉你们吧。当下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东风的命，就是取这妖怪的心替换给他。”
妖心替换人心？
闻所未闻，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医术？
清秋听得目瞪口呆，颤声问：“这样可以吗？”
“只要能保住他的命，没什么不可以！”方儿茶发狠着说，眼神异常冷静。她伸手抚摸着东风的额头，缓缓地道，“只要活下去，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再想办法。我只要他活下去！”
霍仲天面色凝重地提醒道：“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说不一定有一天，东风狂性大发，可能变成妖怪”
清秋听到这个后果，脸色“唰——”得吓得惨白。她无法想象东风变成妖怪的场景，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霍大哥，除了换妖怪的心，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清秋忧心忡忡地问。
霍仲天叹息道：“此处一片极阴之地，唯在这妖怪的心最热，尚有一股刚烈的阳气。不过妖物性偏性执，过刚易折，煞气也重。我怕东风换上之后，心性受影响”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他左右为难。
清秋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一想到东风不换心就会死，她不愿再犹豫了，赶紧点头说：“那你还等什么？儿茶姐姐说得对，连走边看，顺其自然。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想到应对的办法了！”
活下去，就是希望。
霍仲天从地上捡起长剑，眼神沉静如水，他仰天望着阴朦朦地天空，跪下感慨道：“师父，恕弟子一心为救人，不得不再次破戒，如果我还活着，总有一天，必将上山向您老人家负荆请罪！”
当初在括苍山上，他想不通白云真人为何这么冷酷，如此不平等地对待妖怪，眼睁睁看小柔自尽也不阻拦，见死不救，说实话，那时他好恨，心中憋着一股气，郁郁难平！
负气下山之后，数十年风雨飘泊，他越来越体会到世态纷乱，人性复杂。
纵使自己有心救世，却无力回天。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即便是穷尽毕生精力不停地救人，但世上这么多人不停的犯下罪孽，怎么抵消得过来？
如今兵荒马乱，百姓居无定所，归根到底还是人心太私，大家利益熏心，自种恶因，自食恶果。
霍仲天深刻体味到了在良知和感情两者挣扎的味道，此刻，他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选择。良知告诉自己这样救人，肯定不行。可是，感情上却放不下，不得不救。
方儿茶眼眶泛红，焦急地催促道：“霍教主，快一点，我怕东风坚持不住”
“是啊，快点吧！”清秋紧接着提醒道。
霍仲天注视着他们渴望的神情，不再犹豫，举剑刺向妖怪的胸口，不偏不倚，正中心脏——他起手念咒，聚气凝神，取妖心中的刚煞之气入东风胸口，为他所用。
场面太过血淋漓，清秋心中一沉，双腿颤抖着退到一旁，低下头看上地上被妖怪踩扁的杂草，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想连翩：
不知道东风醒来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怨恨别人帮他做这样的决定？
活下来的那个人还是原来的他吗？
不知何时，霍仲天慢慢地走到了她的旁边，他用泥土搓着手上的血迹，一团团带腥味的泥团掉在地上。他面色温和地问：“你在想什么？”
“呃”清秋从杂乱的思绪之中浮出来，神色慌张地掩饰，“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东风他——”她扭过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方儿茶蹲在他身边，用纱巾仔细地帮他擦胸上的血痕，神情专注，眼神安详。手中的纱巾已经红透，但是她仍然缓缓地擦着。
霍仲天安慰道：“东风没事了，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内就会醒过来。不过失血过多，神乏体弱，要好好调养。”
清秋本来想说声“谢谢”，可是想到自己欠他那么多，说“谢”字反而显得见外，便悄悄地咽了回去，感慨地道：“霍大哥，你总是这么帮我，尽心竭力，欠下这么多，我该怎么还你呢？”
霍仲天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笑叹：“傻丫头！”
“嗯？”清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他的目光变得异样的温暖，口气柔和道：“当初，你决定跟我去玄天洞去修炼，注定了就是将自己托付了我。你把一切都给了我，连命都不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
第122章 妖心（）
天底下最重的情谊莫过于此！
清秋脸红了，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羞涩地道：“那时，我执念太重，不计后果做了些傻事，是我的错。”
霍仲天微笑道：“就算是错的，又何妨？”
如果没有这样的错误，两人如今怎么会站在一起。很多时候，人们即便是为了错误付出代价，过程变成一种珍贵的回忆之后，错误本身反而不再重要。
“噗——”传来一声呕吐喷出的声音。
两人中止了谈话，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东风猛地吐了口淤血，突然睁开眼，他的身子在抽动着，方儿茶吓得赶紧按住，嘶声问：“你怎么了？”
霍仲天赶紧跑过去，伸手把了下他的脉，面色缓和下来，放下他的手。
东风眼神变得清彻，嘴唇动了动，沙哑地吐出一句：“我没事！”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清秋颀喜地凑过去，故意试探着问，“东风，你猜猜我是谁？”
东风皱起眉头地瞪着她，不可思议地反问：“师父，你这样玩不觉得无聊吗？”
方儿茶见他意识清醒，口齿清楚，喜极而泣，感动地道：“谢谢苍天保佑，谢谢老天爷，哦，不！我们都该谢谢霍教主。”
霍仲天摇了摇头，微笑道：“醒来就好，我看脉象平和，至少目前没事了。”
“太好啦！”清秋拍着手笑起来。
东挣扎着爬起来，强撑住酸疼的胸口，目光温和地望着方儿茶，此时她的一脸焦翠，眼睛微红，心中充满歉意地道：“让你担心了，我感觉好多了。”忽地，他眼神中划过一道红光，整个人晃了晃，赶紧按住额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方儿茶眼尖，连忙抓着他的胳膊提心吊胆地问，唯恐有什么异样。
东风摇了摇头，奇怪地说：“我感觉到有个声音在喊我，一定神，断了。”
霍仲天警觉扭过头问：“是什么样的声音，跟你说了什么？”
东风想了想，疑惑地道：“那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重复说：杀了他们——我听不清楚，一恍而过，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方儿茶吓坏了，觉得可能是妖心作怪，六神无主地望着霍仲天，渴望答案。
东风怔怔地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面露惊悚之色，颤声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方儿茶与清秋面面相觑，觉得心虚，赶紧低下头。
霍仲天正色道：“这应该不是幻觉，而是阵法主人的声音。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因祸得福！”
这种情况下，前途未卜，生死渺茫，他居然说因祸得福，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祸在当下，福在何处？
清秋上前安慰东风，将众人为救他，情非得已用妖心救他一命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心中十分忐忑，唯恐他接受不了。可是，东风听完后，表现得异常的平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唯有眼神凝重，陷入了沉思。良久，嘴唇微动，缓缓吐出一句：“我明白了！”
霍仲天微微一笑，随口问道：“你也明白了，那好，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嗯。”东风眼睛发亮，开口道：“此阵法乃是集结妖气所成，故里面的所有妖怪都听从阵法主人的命令，我换上妖心之后，感觉敏锐，也能听到这个声音。所以，如果我推测得没错，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可以找到出口。退一步讲，凭着我现在的感应能力，至少还可以避开附近的妖怪。”
清秋大吃一惊，心中充满希望，睁大了眼睛问：“原来如此！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啦？”一提到能够走出去，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除了霍仲天，他沉静地提醒：“这只是一个想法，试了再说。不过即便我们走出去，李守望也是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必有一场恶战！”
东风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方儿茶叹息了一声，望着黑沉沉的林子，满怀心事地说：“这个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考虑怎么走出去吧？”
东风二话不说，掀开长衫，盘腿坐在地上，静气凝神。
他面色庄重，睫毛微动，表情异样，似乎感受到一些可怕的东西，嘴唇抿得紧紧的。渐渐地，恢复了一惯的平静。
清秋紧张地拉住霍仲天的衣角，死死地盯着东风的脸，想把他看穿，看透，渴望能在他的神表情中看出他在想什么。
大家忐忑不安地站在那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突然，东风的睁开了眼睛，眉宇之中浮起一抹疑惑，奇怪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
方儿茶连忙问：“你感觉到了什么？”
东风解释道：“在刚才，我迷茫之中，听到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传来指令，隐隐是那个方向”他的手指朝了一个偏离的方向，叹息，“莫非，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