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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痛苦的大嚎一声，那响声如此陌生，明显是野兽的叫声，震得巨石粉碎，将他淹没。
如果就这样躲下死去，那该多好？
东风凭着本能，一下子从碎石堆里冒了出来，重重地喘着粗气。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伸手摸了一下，毛茸茸的一堆，心情沮丧到极点。
“啊——”他仰头大吼，依然是陌生、可怕、令人绝望的野兽的叫声。
在他的喊声下，那些村民却像被冲了盆冷水，突然清醒过来，他们迷茫地面面相虚，突然看到路上站着一个狼似虎，尖嘴哔牙，纯金黄色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粗壮的四肢弯曲，饱满的肌肉突起，感觉到异常惶恐，有些胆小的妇人已经忍不住嘶声尖叫，吓得连连后退。
“天哪——他竟然是妖怪！这该怎么办啊？”
“难怪刚才将我们困住了，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把我们吃掉？”
“乡亲们，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东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他赶紧帮村民们解来穴道，看着他们一个个拔腿就跑，说不出的难受。
当他解开清秋的穴道时，转就就走。
她慌忙追了过去，觉得害怕，鼓足勇气跑到他面前拦住问：“你是东风？”
他没有回答，一脸忧伤。
清秋认得那双眼睛，忽地抓着他胳膊，大声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你那妖心作怪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他知道该怎么办，就不用这么哀伤了。
“也许，只有我师父在才知道办法”他缓缓吐出这句话，蓦地想到了驱灵咒，眼睛一亮，连忙盘腿坐下来，结起手印，不停地念咒。
清秋迷惑地望着他，很快明白过来他是想用咒语驱除妖邪之气。那咒语的口形，节奏，她感觉很熟悉，仿佛曾经听过，虽然说不出来是什么。哪怕站在他身侧，听到那咒语感觉浑身清透。她不敢打扰他，退后一步，怔怔地望着他。
那些村民跑的跑，躲的躲，差不多已经散尽。唯有山路上还着横站三五具尸体，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
她看到血腥的东西，感到一阵晕眩，赶紧撇过头，微微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气。
“东风，我相信你！”
第153章 意外的消息（）
阳光晒在身上，感觉有些燥热。
清秋身体因紧张而发冷，她清楚地看到东风的身上起了微妙的变化，本来寸长的黄毛，渐渐缩回去，露出大片黝黑，结实的肌肤，这是人类的皮肤。可是，没多久，那兽毛又顽固地长了出来。
他半人半兽的样子，比刚才更让人纠心。
特别是还在两种状态之间不停变幻，仿佛有正邪两股力量此消彼长，正在激烈的搏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屏住呼吸，感到莫名的恐惧。
她不知道面对一个亦人亦妖的怪物，自己是不是会装作一点也不介意，会不会像曾经很多次笑眯眯地望着他，眼神之中的亲切会不会变得勉强。
她正心乱如麻，浮想连翩之时，忽地，肩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整个身子抖出了一层冷汗，猛地扭过头，是霍仲天，本来愠怒的情绪，触到那双温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软下来。想不到他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他眼波闪动，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霍仲天用手指了指双盘而坐的东风，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清秋按着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心脏。
他明白了，眼神一暗。扭头望着背后，似乎在看什么东西，清秋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一个老头颓丧地坐在路边，脸色十分难看。
他身材矮小，何况还贴在地上似的，不在视线之中情有可原。
看这样子，显然是失败了。
清秋勉强笑着安慰：“没事的，就算打不过他们，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
霍仲天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们赢了。”
“太好了！”清秋差点失声喊出来，吓打扰东风念咒，轻声问，“那你们将那两个妖怪也灭了吧？”
“这倒没有！”霍仲天无可奈何地道：“想杀汉光月的那个妖女，非常厉害，虽然我们打伤了她，差点就能杀了她，可是，因为某个原因唉，我们不得不放弃杀她。”
清秋迷惑地睁大眼睛，刚想探问原因，开启的嘴唇被他用手指轻轻按住。
“这事别再提了！”
指尖的温度让她感到不安，脸微微地红了。
不问就不问，可是，为什么不能问？
她眨了眨眼，跑到老头身边，柔声安慰道：“老伯，就算放走了那妖女，也没什么关系，呵呵，下次还有机会啊，你就别难过了！”
老头扭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眼神凶恶，愤怒，犀利如刀。
清秋吓得不敢再说话，侧头望着霍仲天，脸上充满无助。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他这么生气，可是，回想一遍，明明没错，一个字也没有。
霍仲天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不容分说地拉起往山下走，告诫道：“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她迷茫地回头望了一眼东风，还有那老头，困惑极了。
“为什么他心情这么不好，难道，是受了那妖怪的气？我是不是不能提‘妖女’这两个字？”
“这事跟你无关，不要再埋怨自己。”
“东风还在那儿，不管他了吗？”
“邱道长会照顾他的，我看他正气当旺，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把妖气镇住了。所以，你不必担心他！”
“霍大哥，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啊？就留他们在山路上，真的没事吗？万一妖怪追过来呢？”
霍仲天蓦地站住了，抱着她的肩膀，无可奈何地道：“为什么你总是不停地关心别人，不想想自己？”
清秋迷茫地喃喃：“我没事啊，既没受伤，也没中毒，可是，他们”
“你！”他一时语塞，吐了口气，目光闪亮，猛地将她抱在怀里，使紧地搂住。
她呆住了。
耳朵贴着对方宽大的胸口，可以清楚地听到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急促，强健
“你知道吗？那妖女是邱道长的女儿！”
“什么？”
“嗯！”
清秋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霍仲天，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嘴唇颤动，良久，才问了一句：“人可以和妖怪生孩子吗？”
“一般不行，但是妖怪法力强大，已经修练成人身的例外。”
“邱道长怎么可能与妖怪他是道士，肩负着降妖除魔的重任，可是，她却是个妖怪，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霍仲天没有回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清秋不由地想起了小柔，如果当年她没有死，他们是不是也会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她心中一沉，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是我杀了小柔。”她不想解释是因为对方要杀自己，逼不得已动用的龙珠力量反噬了她。
霍仲天愣了愣，表情复杂，沉吟片刻，反而缓下声音安慰道：“你别再内疚，这事已经过去了。”
清秋纠结半天，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最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自尽，依然不屈不挠地等着你，你会不会抛下一切跟她在一起？”
她渴望他说“不会”，或者考虑一下再回答，至少给自己一个听上去感觉好点的答案。可是，霍仲天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
清秋顿时傻在那儿，精神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来，他还是最在乎她，从来没有变过。
霍仲天重复道：“我会，因为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畏首畏尾，被清规戒律束缚得喘不过气的懵懂少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他语峰一转，表情坚定地说，“所以，这辈子我不会因为任何阻碍再放弃你！”
他的目光灼热，充满渴望。
清秋迷惑了，她想不通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心情复杂，她没有想太久，很快地被那如火烧的目光给软化了，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唯恐被他觉察到自己的不安。
前世，今生，不同的记忆，不同的模样，还能算同一样人吗？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样子变了，你会不会再来找我？”
“不管如何轮回，世人的眼睛看上去的确变了，但灵魂深处的味道还是一样，你还是你。”
第154章 夺妖丹（）
凤凰山悬崖边，残石林立，树木成片倒塌。
妖妇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女儿，怜惜地抚摸着她发际的青丝，柔声安慰道：“颖儿，不用担心，没事了，他们放过了你。”
颖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中充满哀怨。
“为什么，他是我爹？为什么，分别这么久，他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
“唉！”妖妇摸了摸了她的手，想起当年的事来，悔不当初，忧伤地解释道，“这事说来也怪我。那时候，他刚入道没多久，我千方百计引诱的他，一开始他都拒绝了。终于，有一个晚上，我给他用了迷情散他醒来后还差点打死我。这老头脾气古怪，知道你是他女儿的消息，恐怕已经是六神无主，想死的心都有了，更别说给我们好脸色看，大大方的认了你！”
颖儿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人都这么坏，薄情寡义，汉光月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为何世间的男人都是这般绝情？”
妖妇叹了口气，想哄哄他，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空中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是的。”话音刚落，飘落下一个衣衫整洁，脚穿黑色布鞋的中年男人，他手是握着一把宝剑，面色青白，极为冷漠，眼神怪异。
“李守望，怎么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莫非，你来看我们娘俩的笑话？”
“看笑话？哦，当然不是，我很忙。”
“哼，那你是来做什么？”
“呵呵，送你们上西天！”
妖妇一惊，连忙挡在女儿的前面，咬牙切齿地道：“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这些年，我帮你的忙不算少，帮你盯着汉光月，帮你查龙珠的下落，帮你除掉眼中钉你竟然趁我们受伤，要赶尽杀绝？”
李守望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微笑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一下子能取两颗妖丹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岂能白白错过？”
妖妇忽地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来他潜藏这么久，就是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得渔翁之利。取她与女儿的妖丹，用作提升自己的修行。
她自知对方心狠手辣，难逃一劫，于其等死，不如先下手为强，她冒着暗发功，猛地扑了过去。
“娘——”颖儿关切地唤了句，胸口纠疼。
刚才那一战，她受了严重的内伤，被那臭老头的法器震得心脉俱碎，此时，极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运功疗伤。
娘是为了保护她，才主动出击。事实上，刚才她也受了伤，左肩之上中了霍仲天一拳。虽然不像自己那么严重，但这样的功力碰到李守望如此强大的对手，毫无胜算可言。
她担心娘扛不了几招，急得直拍身下的石头，恨不能立刻扑过去，可是，巨大的疼痛让她难以翻身。她的眼睛红了，恨恨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