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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接受传承之前最重要的一道关卡。有多危险就不说了,历代不少族人在这里折戟沉沙。这是每一代天龙血脉族人都要面临的考验。”
“父王的战绩,是花费七天七夜,将之封印。”
“杀死?这不可能,吞天兽是传承祭台的祭灵,灵体不灭。只能封印,无法杀死。”
轰隆!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兽吼响起。
没有形态的域爆破,冰凉的寒气如同喷溅而来的血液将启淳喷个满脸。在他的兽爪按下之处,一只小吞天兽喷出大量白雾状寒气,饱满的身体像气球漏气一样的迅速瘪下,迅速变成一张薄薄的兽皮,上面一个个符文暗淡无光。
“呜呜!”另外五只小吞天兽发出恐惧的呜咽,不由自主同时掠向雪地深处。与此同时,大山传来轰鸣,积雪纷纷坠落,仿若山神痛苦的咆哮。
一切变化让启淳有点措手不及。他的人形状态现身,疑惑地看看那张兽皮,父皇说吞天兽灵体,只能被封印,但是,刚才的动作明明不是封印,他的法器都还没掏出来呢……
这只说明这张兽皮是那只小吞天兽的本体。
启淳眯眯凤眸,蔫瘪的兽皮没有像之前一样受到他的攻击溃散又重新聚形,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物。
启淳抬起一只手臂,单手握拳,观察着自己的手。他能感受到,充盈的能量在方才一瞬之间从这只手进入他的气海,猛然提升他的能量,向着再进一步的境界冲击。
方才是怎么回事?
在与长默结契之后,他的气海就多出了一株黄色小草,这株小草给了他非常亲切的感觉,启淳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放开了身上的禁制,任小草融入他的神血里面。
这株小草一开始非常稚嫩,在长默的修为渐渐提升之后,启淳才慢慢感受它的强大。
这些年,小草潜伏在他的身体一直毫无动作,启淳几乎将它忘了。
雪地平面如镜,倒映他眸中尚未退尽的血线,这是他的神血有所躁动的体现。
进入祖神山,启淳就发现,两件突如其来的意外,他预判失误了。
第一,是吞天兽奇怪的域场控制,居然可以影响到他与长默的锲文通道,一进入白色雪山,他就和长默失去了联系!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超出了想象,看着通道一次次出现消失,他的心情从期待高兴到跌入谷底,到烦躁愤怒,这一次,直接引发了神血狂躁!
这种时候陷入“入魔”,可真的不妙。
启淳只记得混乱中,他的脑中产生了浓烈的杀意。
先前与小吞天兽的战斗,受他父皇一番话的影响,他脑中的念头只是“战胜它”“封印”。
扰乱锲文通道这个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似乎是感受到他强烈的意念,一直以来平静蜇伏的小草突然动作了!
在他的雷力的掩护下,小草钻入小吞天兽体内,吞噬了它的能量!
是的,吞噬!现在,那股吞噬而来的能量,一半进入他的气海,另一半,却在尝试通过锲文,向着锲文的对面输送——启淳舔舔带血的唇瓣,眸中既有对这种超出常理范畴意外的恐惧,更多的是兴奋!
啊!父皇没说一不小心把小吞天兽打死了怎么办。
似乎捅了不小的篓子呢!
远方——
雪山在崩裂,声势由小渐大,地底一声声闷雷响起,召示地动山摇般的暴动即将到来!
启淳脚下,宽阔的雷域展开,一道道雷擎延伸开去,响应着天裂与巨型吞天母兽的觉醒。
冲击神狩士的境界,竟是在这种时候!
而启淳眼中,代表入魔症状的红丝,正在一点点加深……
间隔了不知多少个空间之外,长默猛然惊醒,颈侧的锲文正隐隐发光。
“怎么?可是殿下出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听到响动醒来的德胜失声。
入了夜的寝室只在外间点了一根蜡烛,隔着屏风,光线并不明亮,导致长默颈侧闪烁的光芒非常显眼。
德胜乍起的声音有一点尖厉,长默猝然也被吓了一跳,压低声音:“不……好像并不是。”他收敛心神,仔细感应。
公公心急如焚,外面一阵轻动,传来阿大低低的问声:“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
公公心一凛,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过大了,他理智回笼,声音平稳了回去,演技帝也上线了。
“无事。”公公困倦道:“方才是在说梦话。你退下吧。”
外面又传起细小的响动,很快远去,想是阿大离开。
这回公公不敢大意,驱动异能,在两人之间布下一个小型结界。而后关切注意着长默的动作。
此时的长默,脸上显露的是诧异的表情。
颈侧锲文,传来奇异的能量。并没有人告诉他这股能量从何而来,但长默直觉就知道,这是从启淳那边传递而来的!
这股能量,暖烘烘,开始有点小心冀冀,像是怕惊扰到主人,非常温柔。
长默下意识进入内视,气海中代表结契符文的位置传来气息甜美的能量波动,疫海那边毫无反应,翠绿小草却几乎同一时间苏醒了过来,传递出兴奋、想要进食的渴望。
并未感受到危险,长默没有阻止。
小草芽须挥动,发出欢喜的轻鸣。在长默惊奇的注视下,那根长默一直没有弄清楚作用的吸管状触须膨胀伸开,与结契中心很快建立对接,大口大口吞噬从对面哺育过来的能量。
长默仔细感受,这种能量,与疫力完全不同。如果形容的话,疫力给人的感觉,是三伏天喝汽水的感受,这股能量,却是冬天来一杯热饮的舒适。
长默几乎感受得到,吞噬下能量的小草身体在舒服地伸展!
这是……异能!
小草主干上那两根吸管状的触须,一边是对疫力的掠夺,一边则是对异能!
这个时候长默的心情与启淳几乎是一样的,对这种能力恐惧有之,兴奋也有之。
公公在他旁边急得直踱步。长默默了一下,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公公解释。
不怪公公着急,这是启淳失去联系的第四天,也是他颈侧符文第一次发生异象——结契锲文,平常都是隐匿状态的。
长默整理了下思路,往简单了说:“……是有些意外,但应该跟启淳的安危无关。”
话音一落,锲文就传递过来淡淡的烧灼感。长默一咯噔。
“不是就好,差点吓破老奴的胆!”德胜余悸未消。
长默:“……”
公公,可能不幸被你料中了,启淳有点不妙。
长默想开口,然而再感应,灼烧感又变得若隐若现,不那么确定。
长默不安地动动嘴,最终没有开口。
“刚刚那是阿大?”他转而问。
“嗯。”
启淳进入祖神山乃至自己可以和启淳建立联系的信息一直避开了一干下人。长默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公公方才的表现,却似乎是连阿大也不被信任?
长默留了心,踌躇问道:“公公,阿大有什么问题吗?”
公公道:“没问题。会被派到这里的,自然都是忠于主子的。”
只不过这个主子,启淳是,建章大帝和风涯大殿也是。
所以,想要安生过日子,有些事情必须要瞒着——长默很快明白公公的意思。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来到小院的仆侍来历不简单。一干仆人以阿大为例,沉默寡言,不多话,能干,表现又十分恭顺,一旦长默有事让其帮忙,也尽心尽力,从不推托,给人印象很好。
可惜终归不是自己人。进而现在又发现,也不算是公公的。
认真检讨,还好,自己倒没对阿大透露紧要的秘密。
一大一小再次统一了战线。
传输能量的情况很快又发生。为了遮掩异象,长默不得不穿上了黑色的疫衣。
至隔日,断断续续又发生了几回,从侧面表明,那边的启淳一直处于一场接着一场的战斗之中。
对启淳安危的担心,沉沉笼罩在两人的心头。
偏偏这时候,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日黄昏,宁静的小院有客来访,打破了平静。
照马灯的长柱之下,来者悠然而立,负手像在欣赏眼前整片薄暮晚色,院子里的玉簪花香四散,盈满他的衣裾。
听到响动,那人转过身来,现出一张美玉般的俊颜,笑眯眯地。
“小朋友,别来可好呀?”
第74章 造访的大殿()
风涯大殿!
暮色在男子的身体轮廓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地上的影子拉得极长;大殿的样子看起来平静且亲切,没有什么异样;两个人却不由自主狠狠一顿。
是被发现了什么吗?
还是说,昨晚的异常,从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有消息传递到渭京?
脚步像是被什么扯住了。
要论长默和德胜现在最怕见也最不想见的人;建章大帝其一;风涯大殿其二。德胜怀具背主的不安;更怵前者的铁血手段,长默则更愧于面对后者的和善。
看这事情办的。
告诉人家家长,你儿子失联好几天了,目测正在作死;可能有危险吗?
不不;告诉了也于事无补;只能连累着人家跟着着急,还要牵扯出一堆有的没有的……长默内心不停说服着自己,才勉强止住乍看到风涯大殿一瞬所迸发的吃惊、不安、歉疚的情绪。
两人反应过来;同时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风涯大殿笑笑,朝长默招了招手,拉着他打量。
“长大了,变高了,更好看了。”
数年光阴并没有在风涯大殿身上落下痕迹,只增添成熟的男子气息。
长默的下巴被大殿两根白皙的手指挑高,少年皮肤细腻,在光线的折射中还带着一点小孩儿才有的细绒毛,因为他的动作带上一点点红晕,大殿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顺势挑下他的疫帽,在颈侧那里一触即过,放开长默,改握住他的手。
长默前一刻还被大殿温柔的眼光迷惑,下一刻后背沁出冷汗,然而大殿仅仅是端详了他应是锲文位置的颈侧一下,似乎并无异样。
“疫衣并没有常服方便。”大殿问道:“可是修练到了上阶?”
长默老老实实答道:“过了六级,还没有找座师评测,准备过不久,就开始学习关于飺战的课程了。”
“现在就开始有疫力外放的迹象了?”
长默硬着头皮应道:“是。”
“如果没记错,你才到上州不久?”
“是。”
大殿眼里带着惊异和赞赏:“一个多月就完成对疫云的完全控制。看来你不仅基础打得好,平时也很刻苦。”
“正好,我会在上州呆一段时间,修练上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他拉着长默的手,从外院穿过垂花门,经过中庭,进入内院。
两人一高一矮,大的亲密,小的恭顺,两人的外形都是好坯子,走入幽深如画的庭院之中,自成一道风景。
“唉、唉!”
身后的公公插不进去,又不敢拦,心急如焚,最后只好暗暗跺脚,去安排住处了。
大殿这一次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僮,十一二岁,白白净净的,应该是宫里的小太监。一落脚在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