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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宁见状,赶紧代答道:“娘娘好容易得了这一胎,虽说眼下已经要到了临产的时候,却也仍然需要专心静养,不能太动心思。这要是见了公主,一个高兴,情绪激动起来,可怎么好?你出去回了公主,就说娘娘今儿个不舒服,改日再请她进宫。”
这话是挡驾的意思吗?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内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小会儿,方才应了一声,“奴才这就去给公主回话。”
“不劳公公,我等不及,已经自个儿进来了。”咸宁公主带着几个宫女踏进了永安宫,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王贵妃,她未语先笑,“母妃,儿臣好久未见您啦,怎么您都不想儿臣吗?竟然让人拦着。难不成您有了肚里的弟弟、妹妹,就不疼儿臣了吗?”
王贵妃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怎么会,就是生下他来,你也是母妃心里的宝贝,最最尊贵的公主。是你橙宁姑姑念我这几日操劳得很,想着你是自己人,所以就擅自做主了。”
橙宁忙盈盈下拜,向咸宁公主请罪:“公主见谅,奴婢是见贵妃娘娘这几日精神头不大好,所以托大做主,吩咐下面的人挡着访客。”
咸宁公主淡淡笑首,正着身子,受了她的全礼,笑说道:“姑姑是永安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母妃和我的情意?就是挡了别人,也不该挡着我啊。况且,只是挡着几个觐见的命妇来访,能帮母妃分什么忧?”
她低下身子,如同旧日年幼时那样趴在王贵妃的肩上轻声笑语:“我已经和父皇说了,让陈丽妃、龙惠妃她们帮您分分忧,等小宝宝生下来满了百天,您再掌理庶务。”见王贵妃想要说话,她又笑说道,“父皇和儿臣都明白,母妃您这么些年操心劳力习惯了,尤其近些年父皇脾气不好,许多事情都要您从中调护,宫人们受您的恩惠颇多,可这会儿工夫,天大地大,也没您肚里的宝宝重要啊,虽说是让她们帮着打理,也不过是权宜之策,等您生下小宝宝,身子恢复了,自是会将六宫总理之权交还与您”
从咸宁公主的态度里,王贵妃看不出她是真心为自己好,还是因为知道了旧事,有意揉搓自己。若是后者,此举就是先从自个儿手头的权力开始,一点动钝刀子,慢慢地割肉。
可话已至此,她若再反对下去,只怕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前些年因为在宫闱里传出皇上身体不济,不能令妃嫔受孕的消息死了好些个人,如今这一胎,按皇上的说法,就是给造谣生事之人的最好回击。
加上宫里多年没有孩子出生,所以这一胎永乐帝比她还要上心,之前也说过两回让她少操些心,她死撑着没答应,如今有了咸宁公主的关心,永乐帝自是乐见其成,她还能怎么推辞?
只是,这等百天之后,三四个月过去,宫里头又会起什么变化?她心里有些没底。
王贵妃有点头疼,捂着额头道:“好啦,好啦,知道你疼母妃。既然是皇上照顾我,我少不得偷偷懒,享上一段时间的清闲。”见一旁的橙宁想开口说些什么,她便不露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看着橙宁生生将话咽回肚子里,方才又说道,“只是这些日子里,就得辛苦你了,两头来回跑。”
“为母妃分劳,怎么能说辛苦呢?”咸宁公主笑嘻嘻地立起身,坐到王贵妃旁边的椅子上,“我和父皇请了旨,这些日子就进宫里陪母妃解闷,也好亲眼看着您把宝宝生下来,免得下面的人怠慢、惫懒,让您烦心。”
王贵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这宫里都是用惯的老人儿,哪里会有那样的事你进了宫里来,岂不慢待了驸马,伤了你们夫妻的情分?再说还有两个孩子,可不能为了母妃把他们都扔下不管,你这样子,叫母妃心里怎么忍落得下?”
“母妃放心。”咸宁公主乖巧地说,“冷落不了驸马,他如今领着差事在山西大同呢,就是我在府里,也见不着他。”王贵妃眉头紧锁,刚要说话,咸宁公主又说道,“繁衍子嗣,多大的事啊,其他的事情可都比不了,现如今您怀着身子,即将临盆,就别担心这担心那的啦。才搬到这行在里来,虽说比金陵的宫殿大了许多,可这事也多了数倍不是?”她用劝慰的口吻说道,“不说别的,单一个园子走下来,就把人累得腰酸腿疼,况且是六宫里的庶务。您上个月都累得吃了几服安胎药呢,这要是多些人分担着,怎会如此?而且,这宫里的人都没生育过,没什么经验,不像儿臣熟悉这其中的门道,放心吧,有儿臣在,您定是母子平安的。”
说着话,咸宁公主扫了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橙宁一眼,露出一丝淡然笑意,虽未明言,但看得出来,她们如今都很担心换言之,王月蓉已经知道自己见过党桂秋的事情了,只是还拿不准党桂秋给自己说了多少。
想到这些日子查证的事情,安排的人手,咸宁公主思绪翻涌:王月蓉这些年一直没有被人看出马脚,一来,她之前十分小心谨慎,稍有差池,立刻就丢车保帅,平日里又装得恭谨如一,在宫闱之内处处肃雍有礼,就是母后那样精明的人也被她瞒了过去,自己要不是听了党桂秋所言,起了疑心,只怕也会被她贤良淑德、和蔼仁厚的样子所骗,至死都不知道玉雪的冤情。二来,如今查到的事情里,只要一牵扯到她,就是玄之又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可见王月蓉谋划之深,看这样子,此番想要得手,怕还得费一番波折。
因为有了戒心,咸宁公主怎么也不肯相信王月蓉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所以她干脆来个釜底抽薪,先夺了王月蓉手里的权,再搬到她跟前儿来,对她形成心理上的压力。
看着王月蓉额角渗出的细汗,咸宁公主悠然自得地端起茶,心想,清扬说得不错,凭她从前再怎么能干,如今毕竟身怀六甲,哪会有和人钩心斗角的精力
王贵妃毕竟在宫闱之中多年,片刻就恢复了自然:“玉容说得对,事有轻重缓急,现如今龙嗣要紧,我的确不应为小事分神。陈丽妃和龙惠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将宫里的庶务交给她们,我很放心。就是你的那两个孩子,驸马外出,你又进宫里来陪我,他们不要紧吗?”
咸宁公主一滞,果不其然,她这是要用自个儿那两个孩子的安危来威胁自己了,幸好,早有防备。
她放下了茶盅,恭恭敬敬地回答:“母妃放心,他们兄妹两个,现如今还在金陵呢,他们的奶奶要到年底和太子哥哥、皇太孙他们一起动身,老人家舍不得他们,我和驸马就没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王贵妃捏着帕子的指节因为用力,有些青筋暴显,但她面上却分毫未露,笑言道:“你这个母亲当的,可真是心大。那好,这几个月里,我就享享你的福,当个老封君,这永安宫里的大小事情,都由你去忙。”她的眼角笑出了淡淡的细纹,“只是皇上谕行礼部,明年元旦定北平为京师,去行在之称,设六部,这才将迁都之事诏告了天下,就得准备明年应御新殿受朝贺的事情,虽说这是外廷的事情,可咱们内宫也得有个章程出来,免得到时配合不当,乱了手脚,你可得帮着她们一些。”
这中间的关节,咸宁公主早与孙清扬商量了多次,自是明白王月蓉是拿这件事难为她,露出几分为难的神情道:“这件事,总还是要她们和您商量商量——儿臣可做了不主,这样的事情,我也没经历过,哪儿能拿得起来?”担心地看了王贵妃一眼,叹了口气,“儿臣还说为母妃分忧呢,可惜却没有这样的能力。”看看王贵妃眉宇间忍不住的得意之情,笑道,“好在父皇考虑得周详,要太子嫂嫂总理此事,您也知道,太子嫂嫂的才干,昔日里就是母后也对她颇多夸奖,有她担当着,再不会有什么麻烦。”
看着王贵妃由红转白的脸,咸宁公主站起身施礼道:“今儿个就不耽搁母妃休息了,您这会儿,可不敢多思多虑,看乏着身子。儿臣先行告退,去看看行在的瑞祥阁,和金陵那边的有什么区别,这些日子要在宫里住着,儿臣想着,还是住在旧日的地方自在。母妃在金陵那边就一直将儿臣的屋子留着,保持原样,听说到了这边,还让人把儿臣的旧东西都搬过来。”
她感动得眼眶都似有些红了,到王贵妃跟前恭敬地施了个礼:“王母妃您对儿臣真是太好了,您所做的一切,儿臣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定当相报。”
王贵妃慈爱地看着她:“公主心善,这宫里内外哪个不喜欢你,母妃也只是尽本分罢了。那是你的屋子,你随时都能去看,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多见外。你进宫这半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辛夷,带公主去瑞祥阁休息,一应安排,全依照着从前。完了让御膳房好好准备些公主爱吃的饭菜”。
“母妃,”咸宁公主嗔怪道,“才说让您好好休息呢,您又操心起儿臣来。您就放心吧,甘蓝和辛夷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比起别个宫里的管事姑姑也不差,哪儿用您这样事事操心呢。”
第107章 夙夜骨肉单(1)()
太子妃在咸宁公主向永乐帝进言,由她总理明年元月应御新殿受朝贺的事情前,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单是玉雪的事情,她还不肯帮着咸宁对付王贵妃,毕竟王贵妃在宫里多年经营,根基已经很深,难以轻易撼动,她对玉雪的情分也没那么深厚。
等到咸宁公主说出当年仁孝皇后的死和王贵妃有关系时,她虽勃然色变,但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仍旧有些犹豫,直到听了咸宁公主的一番说辞,她才拿定了主意:“若不是顾及父皇对我爱重,我在永安宫中出了事,她脱不了干系,只怕我早就和玉雪一般下场。我和太子哥哥的感情深厚,我如果出事,太子哥哥势必会被波及,王月蓉做事的风格,是宁杀错,莫放过,嫂嫂你可不能再犹豫”
“生产之时,是她最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要不下手,等她恢复了精神,再和二哥联手,太子哥哥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我可听说,就是她一句话,清扬的太孙妃位置就换成了胡氏,要是她因生下龙嗣被立为后,再给父皇说些什么,嫂嫂可有应对的良策?”
太子妃想到父皇这两年因头痛之症,易躁易怒,发作时难以控制,甚至歇斯底里,狂暴异常,唯有王贵妃能够令他情绪平复,因此,不仅是六宫之中的宫人们要依赖她从中调护,免受责罚,就是太子、诸王、公主还有大臣,都得到过她的好处,博得了内外赞赏的贤名,若真是因此立为皇后,再偏向汉王,虽说父皇喜爱瞻儿,但一次两次下去,未见得不会成事。
都说满堂的儿女,比不上半路的夫妻,何况这王贵妃还是父皇还是燕王时就进府的老人儿,如今的情分,比之母后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太子妃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就是仁孝皇后,王贵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仁孝皇后下手,若不是她的狠手,仁孝皇后不会英年早逝,东宫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时时刻刻如履薄冰。
现如今,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那一点儿疑心,想着想着,就在太子妃心里成了燎原的火势,再一听咸宁公主说这些个事,她,自然决定了需要做什么。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具体如何做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