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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来。
她疲惫不堪,但她不能放弃。
这么多年,她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她的命,谁也不能夺了去,老天也不能和她抢。
她心里害怕,但是多年在宫闱里生活,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在这样的时候她的意志反而更为坚定,她分外冷静地看着进来的稳婆:“太医怎么说,到底怎么样了?说!不要有一点儿隐瞒。”
稳婆努力保持语气的平衡,但仍然在言语里带出颤音:“太医说,看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公主说必须两个都要保住。贵妃娘娘,我们再想法子,您一定要挺住啊。”
到了这个时候,咸宁公主还不下手,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王贵妃无暇顾及这些,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母女平安,她看着稳婆狠厉地说道:“没错,必须要两个都保,我不能失去她,她也不能没有母亲。”
橙宁听得都要掉眼泪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如果因为自己哭出来,影响了娘娘的心情,泄了她这股子强撑着的气,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她哽咽道:“娘娘,别说话了。保存体力,从前那么多的难关,您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不管娘娘做过什么,但她的性命,是娘娘救下的,想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小宫女,冲撞了宁王,本要杖刑受死的,是娘娘曲意维护,救下了她。
在这紧要关头,她一定要给娘娘打气。
天亮了,永乐帝过来了。姚太医和徐太医再度进去,出来仍然是那句话,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选择保一个,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两个都保不住。
永乐帝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这一胎怀上,已经证明他宝刀未老,至于能不能生下来,倒不是很要紧,女人生产是进鬼门关,除开成年的那些个子女,他并不是头一回失去孩子,有足够的承受力,而且,相对孩子而言,大人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孩子,还可再怀再生,可若是大人没了,其他人也就罢了,王贵妃这些年的操持、恭穆,后宫里没有她,自己得多费多少心。
他想了想,说道:“保大人吧。”
跟出去的稳婆再度走进来对着其他人说道:“皇上说,保娘娘。”
甘蓝也是跟着出去的,见王贵妃迷迷糊糊睁开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娘,皇上多疼您,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还是先想着您的。”
王贵妃听到此言,像是被什么重撞了一下心口,猛地睁开眼睛。
“不,不可能的,我的孩子绝对不能就这么没了。绝对不行,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橙宁,你去,你去和皇上说,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橙宁眼睛啜着泪出去了。
“娘娘,把药喝了吧。”辛夷端了太医开好的落胎药进来,和甘蓝一起将王贵妃扶起半坐下。
王贵妃知道喝了这药,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能保得住了,不能,决不能喝。
她拼着一点儿力气,一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听到橙宁的哭求,永乐帝有些不耐烦:“太医都说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你家主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快进去好生劝她,将来养好了身子,还有机会再生。”
将来?娘娘已经四十一岁了,怀上这一胎,有多艰难,还能有将来吗?
可是,再拖下去,娘娘也保不住了。
不顾尊前失仪,橙宁泣不成声。
“父皇,让儿臣进去看看,或许能够帮帮母妃呢。”在上次听两个太医说生产凶险后,离开了一阵的咸宁公主正好回来,听闻橙宁所说,向永乐帝请求道。
虽然是爱女,但这样的时候永乐帝轻斥她:“胡闹,太医都没法儿子了,你还能怎么样?”
咸宁公主坚持道:“儿臣去劝劝母妃,儿臣也是母亲,或许最能理解母妃此时的心情了。”
陈丽妃和龙惠妃也帮着劝:“公主一片孝心,皇上您就成全她吧。”
“说不定贵妃娘娘一见到公主,心里一高兴,她肚子里的小公主就顺利生出来了呢。”
虽说知道吉祥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样的话,听着到底让人舒服。
永乐帝摆了摆手:“难得你对她一片赤诚,也算你王母妃没白疼你,去吧,好生劝劝她。”
看到咸宁公主进去,橙宁连忙跟上。
走到帷幔后面,离开永乐帝他们的视线,咸宁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湘竹拉住了橙宁,将手里捏着的帕子冷不防地掩上她的嘴。
“橙宁姑姑累了,还是下去休息一下吧。”
橙宁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脱力:“你,你——”她指着湘竹说不出话来。
“扶橙宁姑姑下去休息。”
湘竹后面跟的两个小宫女立刻架起了她。
咸宁公主走进内室,走到王贵妃跟前儿,轻声唤道:“母妃,儿臣来看您了,您醒醒。”
王贵妃睁开眼睛,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咸宁公主慢慢俯身凑到她的耳边,笑着说:“母妃,儿臣有个主意,能够保得您母女平安,还请母妃配合。”
王贵妃看着她温婉和煦的笑容,不知为何,浑身突然冷得起鸡皮疙瘩,她惊惶地大叫,“橙宁,橙宁,甘蓝”
因为嗓子已经喊哑了,这会儿能够发出的声音不过是微弱如小猫嘶叫般。
“伺候母妃吃药。”咸宁公主命令道,她还笑着和王贵妃解释,“这药喝下去,儿臣保母妃能够平安将妹妹生下来。”
甘蓝和辛夷从湘竹手里接过药包,倒出里面的药粉,溶在水里化开。
有个稳婆上前拦着:“这是什么药,太医允准过吗?你们不能乱给娘娘喝药”
湘竹轻呵:“娘娘要是不能平安生下公主,你们连同家人都没有命活,如今公主这么做,你们就脱了干系,还不闭嘴?”
另两个机灵点的稳婆,就拉住了她:“左右有公主在呢,真有什么事,也先轮不到说咱们。”
四个稳婆都退到了一边,咸宁公主带进来的宫女盯着她们,轻声警告道:“还记得公主之前说的话吗?闭上你们的眼,管好你们的嘴,什么事都没有,不然,娘娘出了什么事,就都是你们害的。”
稳婆们依言连忙将眼睛闭上,用手掩着耳朵,恨不能变成瞎子聋子。
万一,即使真有万一,反正是咸宁公主吩咐的,真出了事,她们的罪责也会小点儿。
前一天晚上,咸宁公主已经派人告知她们,她们的家人如今在公主掌握之中,让她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务必要保住娘娘平安生产,还不许将此消息告诉王贵妃,说这是公主的一片孝心,不想娘娘为此担忧。
如今看来,公主,还真是至情至孝,不忌讳血光之地的污秽不说,连这样大的事情,都肯担在身上。
看到远远离开的四个稳婆,表情如同平日一般恭谨的甘蓝和辛夷,王贵妃惊惧地说:“你竟然,竟然连我跟前儿的人都收买了?”
“母妃这会儿,还是省省力气,不要说话,就由儿臣说给您听好了。”
咸宁公主一脸平静:“不是我收买的她们,我只不过告诉了她们,您怎么对党桂秋的事情。您怕是不知道吧,她们两个,明里是橙宁调教的,其实是党桂秋送到宫里头的,党桂秋对她俩有救命之恩。她跟在您的身边,见识多了您的手段,一早给自己留了后路,她那么了解您,自然知道您的喜好,行事的风格,所以这两个丫头,才能够在众多宫女中脱颖而出,到您身边当上贴身的大宫女。”
“有甘蓝她们做耳目,我自然能知道您生产用的是这几个稳婆,知道您会将她们的家人捏在手里,所以,我就因势利导,釜底抽薪,把她们的家人控制在我的手中;毕竟在您身边待了这么些年,我了解您的性子,知道您宁可性命不保,也绝不会放弃生下腹中的胎儿”
“母妃,您确实能干、要强,会韬光养晦,只可惜,家底不厚,外面得用的人不多,不像我们,慈庆宫、端本宫、西宁侯府,可以调配的人手有多少,您能比吗?”
看着王贵妃的神色,咸宁公主笑道:“您这会儿后悔没有及早和二哥联手了?其实,就是联手了也没什么用,您当太子哥哥还是从前啊?二哥离开京师这么几年,根子早被太子哥哥挖得差不多了,您要后悔,就后悔当年做下的那些个坏事吧。”
“您不用担心,我是真心为您好,为妹妹好,这药喝下去,你就能平平安安生下她了。嗯——”咸宁公主皱了皱眉,“快给母妃把药灌下去,扶她起身下地走走,活动了身子,才能顺顺当当地生下来。”
王贵妃不明白咸宁公主为何还会让她平安生产,但她知道,此举绝非善意,她拼命想挣扎,但因为先前已经耗尽了力气,她只能眼睁睁地由着甘蓝和辛夷将药给自己灌下去,又将她架下地,一步一步地扶着走。
还别说,经过这一番折腾,待她再躺到床上时,围过来的稳婆大喜叫道:“快了,快了,已经可以看到胎儿的头了。”
先前就是因为胎位不正,无论如何推压,胎儿的头始终过不来,不是正胎位,就没法儿生下来。
又给灌了一碗参汤,王贵妃终于有了力气,却发现自己说话已经没了声音,纵然想给稳婆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母妃,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平安生下孩子的。”像是没看见王贵妃恶狠狠的眼神,咸宁公主始终是一副孝女的模样。
她对稳婆们说道:“我知道各位嬷嬷都有些对付凶险的手段,只是顾及母妃的身份,所以不敢用,我如今说一句,不管多凶险,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好好给我尽力,只要你们尽了全力,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保你们及家人的平安,若是有谁想敷衍了事应付差事的,事后可别怪我狠心,让你们通通给母妃陪葬。”
稳婆心惊胆战地应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商量了一阵,仍然是打头的那个稳婆说道:“公主既然如此说,奴婢们只有硬着头皮试试,只是这个法子奴婢们都没有把握,只怕侥幸生下来,也会非常凶险,一个不好就会伤到孩子,生下来的孩子,可能会先天不足。”
咸宁公主思忖片刻:“不用说这些个废话,先天不足,那就是太医们的事了,让他们帮着调养,宫里头那么多的好药材,还怕补不起来吗?保住性命最是要紧,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啰唆什么。赶紧的,该做什么就立刻做。”
好在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几个稳婆立马握着拳在王贵妃肚子上用力推挤,这一次的用力,比以往都要厉害,王贵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推离了位置,搅在一团又四分五散,比之前的阵痛更疼,疼得她痛不欲生,宁可即使这会儿死了,也比受着痛要好些。
她就知道,咸宁不可能这么好心,什么叫她平安生下孩子,无非就是为了折磨她,让她再受一重罪罢了。
“不生了,我不生了”
发出的不过是无声唇语而已。
咸宁公主帮她擦拭着流下的汗,安抚她道:“母妃,您只要想一想,妹妹马上就能生下来了,你很快就能听到她清亮的哭声,看到她漂亮粉嫩的小脸,就不痛了,用力,吸气,快!”
打头那个稳婆笑着对她说:“贵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