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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感觉到小腹一阵酸痛,下意识地抱着肚子,不由喊出声来:“痛,好痛——”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只觉得下腹,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藿香连忙过来给她请脉,突然神色大变。
“没想到这虫子竟然这般厉害,不过折腾这小半晌的工夫,贵嫔的脉象就呈现滑中散淡、气血俱虚之势,而且再下去只怕会有血枯气亏之象,现在可是再也拖不得了。贵嫔,这早产已经不可避免,下官得帮您催产。”藿香急忙说道,“好在,四月里天气暖和,阳气充沛,小郡主这也快有八个月了,即使是早产,也较容易存活。”
孙清扬虽然不懂医术,不明白滑脉、散脉代表什么,但听了藿香的话,自是知道不能再拖,只有选择早产一条路径,到了这一步,她反而镇定下来,镇定地说:“那就有劳藿医女,你用药吧。”
藿香下去准备催产药,菡萏院里的人也都跟着忙碌起来。
“小郡主跟前侍候的人都准备妥当了吧?”孙清扬知道,奶娘是苏嬷嬷亲自挑选的,都是出身清白的良家女子,宫女们都由瑜宁亲自调教,不会有什么问题。其实真有什么问题,她这会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是因为心里头不踏实,寻些事情分散下注意力罢了。
瑜宁赶紧点点头:“苏嬷嬷挑的人,您就放心吧,奴婢已经暗中观察了好些日子,四个奶娘,都是极老实本分的人。小郡主和奶娘们随身伺候的宫女也都挑好了,贵嫔只管安心。”
苏嬷嬷、福枝几个,已经叫稳婆的叫稳婆,准备热水的准备热水,该通知人的去通知人。
因为孙清扬之前胎象颇好,所以有些事情并没有提前备好,此时不免有手忙脚乱之嫌,但好在苏嬷嬷几人都是得力干将,所以总算在藿香的催产药准备好前,基本办了个妥当。
得知孙清扬早产的消息,一时之间,端本宫里众人神情各异,太子妃和皇太孙先后都到了菡萏院里,赵瑶影和刘维直接就进到了产房,孙清扬的几个大宫女都在产室里面忙着,只有小宫女负责招呼她们,小宫女瑞儿这会儿崭露头角,领着一帮子平日里只负责迎门、洒扫、值夜等小事的宫女们,超常发挥,跟着里里外外招呼了半天。
喝催产药前,藿香仍然叫人将煎好的打虫药给孙清扬服了下去。
“不然,在生产的时候,大量的血气涌出,会令水盅更加兴奋,反倒不妙。”
听了藿香的解释,最怕吃药的孙清扬,一捏鼻子,先后将两碗浓浓的汤药喝了个干净,准备待产。
幸好怀孕中期,她就和咸宁公主专门请教了生产的种种事宜,所以和稳婆们配合得很好。
赵瑶影因为晕血,已经被劝了出去,孙清扬死死地抓着坐在床前的刘维的手腕,用力之狠,捏得拿惯刀枪、手上颇能受力的刘维生疼。
刘维虽然自幼习武,但并没有上过沙场,更没见过这生产时如同鬼门关一般的场面,随着孙清扬每一回呼吸,低声惨叫,她的手脚都跟着哆嗦,可是她还是强定心神,怎么都不肯出去,手里拿着帕子,不停替孙清扬抹去额上的汗水。
四个稳婆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刘维看她们指挥着福枝几个准备东西,倒是有条不紊的样子,心神略定。
有个稳婆看孙清扬的情形不是一时半刻能生出来的,就在一旁轻声劝道:“贵嫔要尽量忍一忍,现在可不能把力气耗光了。”
刘维虽没有生过,但也知道养精蓄锐的道理,轻声说道:“姐姐,我出去让她们给你弄些吃的吧。”
孙清扬慌乱地摇了摇头,她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快点把女儿生出来,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她非得看着女儿活蹦乱跳的,心才能够放下来。
瑜宁端着碗粥绕到产床的另一边:“藿医女和姚太医也说怕贵嫔气力不济,让您怎么着现在也得吃口东西。”
看孙清扬直摇头,刘维急道:“姐姐你可要稳住了,小郡主可全都得靠你撑着呢,这会儿再痛你也得吃两口。”
提到孩子,孙清扬慢慢冷静下来,趁着一阵疼痛过去,示意瑜宁把粥喂给自己。
可就是这么折腾了大半天,孩子仍然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虽然是四月的天气,但因为产妇不能受寒、受风,产室里不仅一点风不透,还支了七八个炭盆子,整个屋子就如同蒸笼一般。
虽然进来后,已经脱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了一身中衣,但刘维仍然觉得大汗淋漓,她一个好人都快坚持不住了,更何况孙清扬本来就气血两亏。眼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眼神都有些涣散,刘维心中大惊,急呼:“姐姐,姐姐!”
“贵人先别急,贵嫔这是没力气了,把这个参片先给她含上。”那位领事的稳婆赶紧上前把备好的参片呈了上来。
虽然知道人参是提气的,但刘维担心孙清扬这会儿虚不受补,犹豫道:“这东西能用吗?太医们怎么说?”
“贵人放心吧,这是给产妇提气的,最适合产妇没有气力的时候用,刚才奴婢已经出去问过太医了,这些都是他们亲自选出来的。”
刘维听了放下心来,心里暗自祈祷这东西真能起作用,拿着参片,喂进了孙清扬的嘴里,好在,这会儿孙清扬意识还算清醒,让干什么都十分听话,积极配合。
正当孙清扬痛得死去活来,力气越来越小,脑袋越来越沉,差点儿要昏睡过去之际,竟听到朱瞻基在外面吵骂的声音,她抬眼看了看刘维。
刘维细听了一会儿,笑道:“殿下非要进来,想是被人拦住了,所以在那儿骂人,他定是心疼姐姐受罪,想闯进来看看。殿下这么疼姐姐,小郡主出来,还不晓得他会怎么欢喜呢。”
孩子简直就是孙清扬的强心剂,想到若是自己不努力,女儿一出生就会没母亲,抑或是,自己保住了,孩子没保住
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孙清扬马上就振作起了精神:“瑜宁姑姑,再去给我准备点吃的东西。福枝,去告诉殿下,请他安安生生地回去睡一觉,不要添乱。其他人,也让她们都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儿守着。桂枝,你过去提醒藿医女,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离开我这儿半步,拿进来的吃食、药物,都得让她验过再给我服用”
吩咐完这些话,孙清扬倒觉得多了几分精神,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阵阵啜泣声,觉得奇怪,又看了看刘维。
刘维轻描淡写道:“定是众位姐姐、妹妹见殿下在,所以不管真假,怎么都得哭几声,不然如何能显得和你情深义重呢?”
孙清扬被她逗得“扑哧”笑出声来,“不管真假,总之她们有心了。”
永乐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二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菡萏院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静谧。产房里,着急、上火、压抑了一整夜的女子们,彼此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听到婴儿的哭声,夜里就歇息在菡萏院正房,一直等着消息,才刚刚起身的朱瞻基,大步流星地往产室走去。
他还没走到门口就碰见出门报喜的刘维:“恭喜殿下,贵嫔生了个小郡主。”
虽然是个女儿,而且之前已经有太孙妃生了一个女儿,但是这个得来的实在是多灾多难,加之又是孙清扬所出,朱瞻基心里还是多了几分怜惜:“清扬怎么样了?”
“回殿下,姐姐一切平安,只是辛苦了一夜现在刚刚才睡下,稳婆说估计要到下午她才能醒过来。”
母子平安,这让朱瞻基松了口气。没过一会儿,苏嬷嬷把梳洗干净的小郡主抱了出来。
朱瞻基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喜欢得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更是生出阵阵怜惜:清扬才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瘦弱得像一只小猫?
孙清扬几乎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膳的时辰了。
睁眼就看见朱瞻基的笑脸。她虚弱地朝朱瞻基笑笑,心里头却惦记着女儿,虽然气力不济,但仍然命人把小郡主抱到了跟前,看着女儿瘦瘦弱弱的样子,心中万分痛惜。
“殿下,若不是那背后的毒手,咱们的女儿也不至于早产,您一定要查出是谁这么狠毒,连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朱瞻基心里约摸有数,但此时动不得那个,说出来不过是徒叫孙清扬动气,就劝慰道:“这胭脂米送进来,肯定是主子们吃的,这下的毒手,想来并非是针对你和孩子,而是咱们端本宫,你放心,只要查出那人,有了机会,我定叫他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因为怀里抱着孩子,两人虽然说的是狠话,但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唯恐生气吵醒了襁褓中还在熟睡的孩子。
朱瞻基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几乎一只手掌就能托住,那小小的脸,还没有他的一个指头长,看着就让人心里像春草疯长一般,软软柔柔的。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皱皱巴巴的没什么好看,这个早产儿更是一团肉似的,五官都没长开,面黄肌瘦的,朱瞻基却显出了极大的热情,连小家伙睡觉的样子,都看了半晌,眼睛里无限爱怜的样子。
看到瑜宁同奶娘将孩子抱了下去,他还有些恋恋不舍。
和他感受差不多的孙清扬收回了追逐瑜宁她们背影的目光,问福枝:“太医怎么说?”
福枝看向瑞儿,瑞儿忙上前劈里啪啦说了一通:“太医说小郡主只是身子弱些,其他没什么,慢慢调理着就能好起来,特别嘱咐了嬷嬷和奶娘们注意饮食和寒热,只是瑜宁姑姑说,现在算上奶娘,大小宫女,小郡主身边的人有些多,暖阁里恐怕有点挤,您看要不要另挪个屋子?”
瑜宁现在已经是小郡主的领头教养嬷嬷,专门负责她那边的一应事宜,这边福枝就和苏嬷嬷一道顶事,将瑞儿安排到屋里头来,和丹枝先前一样,领二等宫女的月例,先学着,这次和太医们问相关情况,就是福枝和瑞儿一道问的,让瑞儿回话,是福枝看瑞儿记得了几成。
结果,瑞儿的回答自是让福枝很满意。
她笑着和孙清扬说:“瑞儿说得对,小郡主的屋子安排在紧挨贵嫔您的内室的东暖阁,刚开始觉得她不过是个小人儿,随便都够了,现在人手全部调拨上来,才发现有些拥挤,腾不开脚,您看要不要单另腾开些?”
孙清扬可不敢让小郡主离了她的视线,连忙说道:“不用,平日里,就让她的教养嬷嬷和一个奶娘,加上两个小宫女跟在暖阁里,其他就都在东次间,两个时辰换一拨就是。什么时辰喂奶、什么气候增减衣裳,都听瑜宁姑姑的安排,不可擅作主张。我看柳枝还比较沉稳,先调过去给瑜宁姑姑帮手,你叫柳枝安心做,小郡主平安健康了,她的前程不比跟在我身边的差。”
福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贵嫔放心,柳枝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奴才,定能够和瑜宁姑姑配搭好,只是这眼下小郡主跟前都安排妥当了,您这屋里再调走了柳枝,虽然瑞儿进来,也还是少一个人呢,奴婢看二等宫女里,有个叫青苏的,还算机灵,要不先调进来?”
孙清扬沉吟片刻:“你拿主意吧,既然调进来,那瑞儿就改名叫瑞枝,青苏就改成苏枝,和你们几个的名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