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命。
先前永乐朝的时候,孙清扬就不止一次见过几个公主姑婆到张贵妃她们眼前哭泣的事情。
而且,那么尊贵的公主们,能够寿终正寝,活至花甲之年的,就没几个。
若是夫妻恩爱,生活安适,怎么可能个个都那般短命?
听了刘维这话,她也心有戚戚。
别说千辛万苦地生下来,就是生下来含辛茹苦地养大,公主嫁出宫了难得一见,儿子成了藩王,在封地里无召不能出城,母子想见一面更是千难万难,想一想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所谓天家富贵,亲情稀薄,像刘维这样想透了,确实如此。
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妥,看了刘维一眼道:“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该怀,不该生了?”
刘维笑着拉过孙清扬的手:“贵妃姐姐怎么一样?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您生下的孩子,不拘男女,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尽管生,多多生,生出来了臣妾帮您带着。反正臣妾是她们的庶母,除开不是从臣妾肚子里出来的,都一样。”
孙清扬的心里却像浸过冰水一般,没了火气,她幽幽说道:“妹妹你说得不错,在这宫里,不论生男生女,先不说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就是生下来,纵然吃好穿好的,何尝不是千难万难或许,真不该怀了他。”
刘维大惊失色:“姐姐可不敢这么想,妹妹失言了,您可别听臣妾的,臣妾就是胡说八道而已。您不是说了嘛,孩子在肚子里,其实什么都知道,您可不能乱想,他会不高兴的。”
孙清扬摸了摸根本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脸上滑过一抹坚毅之色:“那倒不会,我既然已经怀了他,自是要好好生他下来的。应该也没那么难吧,皇后是个大度的,母后更是体贴关怀,皇上平日里也宠爱,咱们姐妹和和睦睦,生下来了,怎么过还不是在自己吗?”
听着倒像自己安慰自己多些。
刘维松了一口气:“姐姐这样说臣妾才放心了,要真有个什么风波,岂不是臣妾的罪过。姐姐你可是说过,佛家讲,害了小生命,是妄添杀孽,会有报应的,臣妾来生,可不想走那畜生道去投胎。”
虽然自个儿仍然打算好好生下腹中的孩子,但听了刘维的剖白,孙清扬却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她劝转,只在心里暗自打算让她平日里多和小公主亲近亲近,或许因为喜欢孩子,就肯怀上一个也未可知。
“就算你暂时不想要孩子,也可以寻个避免受孕的方法,可不能屡屡推辞皇上的意思,如今可不比从前在端本宫里,总是拂逆皇上,小心定你的罪。”
刘维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如今您已经有了身孕,自然该有人夺夺您的风头,免得大伙的注意力都在您的身孕上头,有人起坏心眼。丽嫔这会儿风头正劲,再加上几个美人,还有那两位——”她朝何嘉瑜那边努努嘴,“姐姐您暂时安全啦,等有需要,臣妾再去争那份宠。”
听到刘维处处为自己着想,孙清扬感动地拍拍她的手:“好妹妹——”
坐在刘维下首的赵瑶影,隐约听了孙清扬和刘维说的话,虽没听清,却见她俩亲亲热热地拉着手,笑道:“贵妃和淑妃两位妹妹说什么呢,这般亲密?”
两人刚才说的话题,即使是赵瑶影,也不好叫她知道,毕竟,像刘维这样大胆竟然不打算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想法,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万一传到了太后或者是皇上、皇后的耳朵里,都是重罪。
所以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说什么”
孙清扬见赵瑶影有些不悦,补充道:“我在说长宁宫里新酿的桂花酒,可惜不能陪你们一道喝了。”
赵瑶影看她俩都不愿意说实话,本有些失望,觉得两人是不是和自己生分了,听了这话笑起来:“那我们可要好好叨扰贵妃娘娘了。”
长阳宫里,袁瑷薇看着手里已经捻成粉末的凤尾酥,面无表情地说:“嬷嬷出的好主意,这些日子,果然皇上每日里都在本宫这里歇息了。”
她的乳母——蔡嬷嬷叹了口气:“奴婢知道娘娘您心里不痛快,但您想啊,皇上来得多,还不是您得了实惠吗?这样早晚下去,总能怀上一个的。”
自从知道贵妃怀孕,蔡嬷嬷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在皇上来的时候讲后宫之中,暗箭难防,为了让孙贵妃顺利生产,请皇上装作专宠后宫里的一个姐妹,让其故意趾高气扬地招人恨,这样一来,众妃嫔的注意力自然转移,贵妃也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人人为了争宠,都会不遗余力地想其他法子,甚至会针对受宠的那个妃嫔,而有孕在身的贵妃反倒安全。
朱瞻基听了,想起之前自己宠爱孙清扬时,她的那份小心,从来不让自个儿连续三晚以上留宿长宁宫,千方百计让他去宠幸其他人,可不就是因为怕得的恩宠太多,会招来怨恨,就是这样,那段时间里,母后都屡屡训诫于他,再想到自个儿福薄的那几个孩子,孙清扬生瑾瑜时的早产,深觉这是个好主意。
自然,就选了出这个主意的袁瑷薇来给孙清扬当挡箭牌。
袁瑷薇一松手,手里的点心末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本宫知道,可这心里就是不痛快,一想到本宫这宠爱,其实是为了帮她挡着其他人,调开别人的注意力,本宫就恨得要死。凭什么好处都是她得了,本宫连这一点点宠爱,都要靠沾着她才能得到?”
蔡嬷嬷摇了摇头:“娘娘,您争那闲气干什么?这事不就是皇上和您才知道内情吗?其他人看到的,都是您近日来的得宠,皇上每晚过来,赏赐不断,咱有了面子,又得了里子,管它是怎么来的干吗?您是个能成大事的,怎么会这般沉不住气?”
作为袁瑷薇的乳母,一直跟着她这么些年,蔡嬷嬷能够说一些别人不敢跟她说的话。
袁瑷薇伏身到桌上哭泣:“嬷嬷,本宫知道,可这心里头,一想到阿芝死得那般冤枉,本宫却什么都没做就恨得牙痒,偏这回,还要同皇上说,皇上越宠着其他人,她就越安全。本宫这般憋屈,心里怎么不难受?”
蔡嬷嬷上前两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娘娘快别哭了,一会儿哭肿了眼睛,皇上来可得问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固宠,早日怀上个一男半女,就算皇上开始的意思,是让您帮贵妃娘娘挡着众人的注意,日子久了,总能知道娘娘的好,您又何必为这纠结,伤着自个儿的身子呢?”
蔡嬷嬷敢给袁瑷薇出这招,也是因为冷眼旁观,皇上对贵妃的情意确实与众不同,并非一般的宠爱。
毕竟在这寂寂深宫里,多少女子都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就算贵妃容貌出众,再花容月貌,天天相对,君王也会看厌的,况且在宫里头,根本就不缺少千娇百媚的女人,对皇上而言,转头就能有新欢,却这么多年,对贵妃始终如一地恩宠相加,显然待她和其他的后妃感情不同。
蔡嬷嬷多年经营,用尽了手段,和皇上跟前的内侍搭上话,才知道皇上因为和贵妃青梅竹马长大,贵妃幼时还曾救过皇上的命,加之贵妃每每说话,都能点到皇上的心坎上,更别说皇上对贵妃的身子,也是爱不释手。
听说皇上登基之后,原打算今年就给贵妃的父亲、兄弟升官加爵的,被贵妃再三苦劝,才打算等贵妃这一胎生下来,再名正言顺地加恩。
这东西六宫的后妃,只有贵妃能够留得君心常在,皇上只惦记着给贵妃的家人赏赐,这样的情分,岂是其他仗着貌美如花、相互倾轧、尔虞我诈,但斗来斗去得到的却不过是刹那的恩宠与荣耀的妃嫔能比的?
新人来了,之前的丽人都成了旧人,只有贵妃,仍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所以她劝丽嫔娘娘以帮贵妃挡煞示好于皇上,果然,丽嫔得了皇上的恩宠。
只要皇上肯到长阳宫来,来的次数多了,承孕的机会就多了,何必管这宠爱是真是假呢?在宫里头的女人,还是得有子嗣傍身才行。
尤其这会儿,皇上还没有儿子。
虽说人人嘴上都说贵妃这一胎,多半是男孩,但蔡嬷嬷知道,真心盼她平安生产的,没几个不说,只怕就连皇后,也不希望贵妃这一胎是男孩。
倒是丽嫔娘娘,怀上了,如果是个男孩,还没这么扎眼,说不准,熬着熬着,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她再三宽慰袁瑷薇,不要在意帝王的情爱,要把握住自个儿能得到的实在。
听了嬷嬷的劝,袁瑷薇渐渐收了哭泣:“嬷嬷叫她们进来吧,本宫要梳洗更衣,皇上说他今儿个夜里还要过来。”
蔡嬷嬷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娘娘管这份宠爱是真是假呢,只要怀上龙嗣,这假的也能成真的了,您看先前皇上对花美人她们几个新鲜,也顶多就是连去两晚,您这如今都有五六晚了,只怕明天皇后娘娘不说,太后娘娘都要训诫于您,所以您今儿个晚上,可得好好努把力,皇上过了今晚,总有几天不来的。”
袁瑷薇点了点头:“嬷嬷说得对,本宫要好好把握皇上过来的这些时间,你说,本宫今晚,劝皇上明天去哪里呢?”
蔡嬷嬷从桌上的妆匣里拿出里面的一对金凤钗:“香美人吧,她今儿个给您送来的这凤钗,用金叶锤压而成,栩栩如生,两支凤钗上共嵌了二十六颗粉红色宝石,是不是很好看?花美人、窦美人往后延一延,林美人还在病中,等她病好了,您再和皇上说吧。要知道应了您这些请求,以后在宫里头,您会更惹人眼的,皇上肯定能答应。以后,她们送来的好东西还会更多。”
“等到那个时候啊,咱们长阳宫,就能成为东西六宫里,最热闹的地方。”
长阳宫是内廷东六宫之一,位于咸阳宫之东、永安宫之北,因为远离乾清宫、坤宁宫,是东西六宫中最冷清的院落,初封袁瑷薇到这宫里时,她没少抱怨过,直到皇上赞她这儿有份窗棂日朗、雏树风轻的空灵,她才渐渐喜欢上这儿。
袁瑷薇接过那对金凤钗看了看:“是很好看,嬷嬷你说,这几位美人,家世并不昌隆,哪儿来的这么些好东西?”
今儿个,她让小豆子到坤宁宫告假后,除开皇后、贵妃有赏赐下来,各宫的妃嫔都送了东西来道贺,尤其以四个美人的最为贵重,除开鲁王朱肇辉进献到宫里的香美人送了金凤钗外,花美人送了对白玉镯,窦美人送了只翡翠盘,就连病中的林美人,都遣人送过来一支梅花竹节纹碧玉簪,东西全都是好东西,却一看就不是平日里妃嫔承宠后,相互间道贺应有的分量。
蔡嬷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估计都是藩王们给的吧,几位美人,都是他们的体面,谁得宠多些,就是不能帮他们多说些话,皇上看着了,也能念着他们的好不是?”
她随口的一句话,却一语提醒了梦中人,袁瑷薇丢下了金凤钗:“嬷嬷,明儿个把她们的东西还回去,这几个人,咱们得远着点。”
蔡嬷嬷以为她在担心香美人几个年轻,会分了她的宠:“怎么了?娘娘是不喜欢她们吗?怕她们真争了宠去?您放心吧,皇上对她们,就像先前对何昭仪她们似的,图个新鲜,等再有了新人,一样就丢开手了。要说念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