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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孙清扬拉扯到椅上坐下的云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首道:“小姐,奴婢对不住您,奴婢不是有心的,求您原谅奴婢这一回,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云实本来是打算瞒着孙清扬的,之前还再三对朱瞻基说,不要告诉小姐实情,小姐会受不住的。但被孙清扬一问,她却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打小起,她就从来没有在孙清扬跟前扯过半句谎话,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在孙清扬跟前可以说个谎了,尤其是孙清扬现在看不到,就不可能似从前一般见微知著,她本来有信心将那事遮掩过去,谁知孙清扬一问,她内心里就惶恐起来,仍然如同旧日里,觉得什么事都不该瞒着孙清扬。
虽然那事不是她主动的,发生的时候,她也全不知情,但事实就是那样,她总不能怪责皇上,只好揽在自个儿头上,求孙清扬原谅。
朱瞻基在一边略显尴尬:“那事也不怨你,是朕一时没有把持住”
孙清扬何等聪明,一听他两人的话,虽然看不见,却也猜到了七七八八,脸色一变,半晌方笑道:“你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什么对不对得住的,府里头丫鬟随主子一道嫁,当通房丫头的又不是没有况且是你,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哪还有今日?别说是跟了他,就是到这宫里来当娘娘”
她的笑中,充满了苦涩还有愧疚,她不是怨云实跟了朱瞻基,只是觉得,这两人若是有了情意,也该回来告诉她一声,不该背着她私相授受,难不成,朱瞻基以为自己会容不下云实吗?要用这样生米煮成熟饭的做法逼着她认同。
云实是她的丫鬟,这没经主子同意,就与男主子有了首尾,传到外面,就算是当上娘娘,人家也会当她是个爬床的丫头,看不起她,谁会相信她不是主动的?
怎么想,她都觉得这样对云实不好。
云实作为一个奴才,自是没法子拒绝皇上的宠幸,可朱瞻基,就这么忍不住吗?他又不是没有带人出去,新近得宠的吴选侍,不就跟着去了吗,为何还要对云实这样?
她在宫里头日等夜等的,好容易等回朱瞻基,又再见到云实,本来挺高兴的,却不料出了这样一个插曲,就算他那会儿想不到自己,他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对云实的将来,会有多大影响吗?
他又不是不知道,云实和自己的情意。
孙清扬有些怨朱瞻基,因为这怨,又对云实多了份愧疚,倒好像那事是她做的,对不住云实,连连安慰云实:“你别怕,有我给你做主呢,皇上不会辜负你的。”
云实虽然比孙清扬大两岁,但她是主子,大主意都是她拿,所以感觉上要由她保护着才行。
云实哭了起来:“奴婢不当什么娘娘,奴婢就要仍在您身边侍候着,和您一直在一起。”
宫里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虽然被皇上收用了一两回,但仍然做着宫人,只不过平日里的待遇要比一般宫女好些,只是到了年龄不能再放出宫去,一辈子在宫里寂寥。
孙清扬如何肯如此委屈云实?
第174章 冠盖满京华(1)()
别说昔年里云实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只是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孙清扬也不肯如此委屈她。
依她对朱瞻基和云实的了解,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发生那事,肯定不是云实的本意。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不知为什么,只是听见云实的声音,她仍然像从前一样对她信任有加。
她笑起来:“傻丫头,你肯,我还不肯呢,你家小姐如今是皇贵妃了,和皇上讨个封赏,封你做妃我做不到,当个美人、昭容,应该还可以,快起来吧,都多大的人了,男婚女嫁也是正理,有什么好忸怩的?”
一旁立着的内侍王瑾却道:“皇贵妃娘娘,恐怕不成,奴才之前奉皇上之命已经查过,按规矩,她是罪臣府上的,不能进宫侍奉皇上。”
孙清扬有些气,转头看向朱瞻基的方向,虽然她看不见,但那双美目里冷冷的光,仍然看得朱瞻基心中一僵。
朱瞻基带云实过来,就没打算瞒着孙清扬,只是她俩一见面,就哭成一团,而后,他始终觉得有些尴尬,虽然那事并非他俩的本意,但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和另一个女人上床的事,到底难以开口,这一迟疑,就更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孙清扬这一眼,他知道她到底是误会了,甚至,有些介意。
心里除了尴尬之外,又有些欢喜。
清扬平日里,表现得实在是太大度了,他有时,甚至为那样的贤良疑惑:她究竟爱不爱自己?
皇后贤良,虽然也表现不妒,但医案上说她因抑郁久置心里伤了身子,他知道她是因为心里头有自己,又不能妒,所以导致的因爱生忧;赵瑶影贤良,虽然从不显露对其他人的妒忌,但从她打小就追视自己的目光,他知道她一直对自己情根深种。
其他的人,或多或少,总会有捻酸吃醋的时候。
只有孙清扬和刘维,从没表现出来过。
刘维不妒他也知道,因为一来她对孙清扬十分喜爱,这种喜爱甚至盖过了同性之间的妒忌,至于其他人,都不在她的眼里,所以也就不会去妒。
只有清扬,从来都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若不是有时她凝视自己的眼神,他简直要怀疑,在她的心底,有没有自己。
而这会儿她的那些介意,令朱瞻基仿佛看到她重重遮掩下的心。
或许,就像她昔日所说,她一早就接受了命运,选择乐天知命,所以无视他身边的女人们,甚至,有时会将他推向其他的女人。
因为他是皇太孙、太子、皇上,他必定有许多女人,她要为此去妒,会辛苦死的。
清扬当然不会去做那样的无稽之事。
但自个儿背着她收用了云实,令她误会自己对她有背叛之感,因此难过,说明她对自己的情意,并不比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少。
朱瞻基的唇边漾开笑意,只觉得浑身十万个毛孔都是通体的舒泰。
“听王公公的意思,皇上这是打算始乱终弃了?”孙清扬强压心里的不快,问朱瞻基。
她好容易在心里头劝服自个儿,他是皇上,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与云实有了情意,自己都不能因这件事兴师问罪,结果却听到他根本没打算对云实负责的话,这样的做派,本没有什么,宫里头历年历代都有宫女被临幸之后,仍然当宫女的例子。
但这样的命运,不能落在云实的头上。
朱瞻基饶有兴味地看着孙清扬,这不过是一件平常小事嘛,怎么就和始乱终弃联系上了?
他又不是打算甩手不管,机缘巧合,云实也算救过他一命,总得好生安置。只是她的身份,没法进宫,所以他打算给她大笔银钱,找些人侍候着,在宫外头让她荣养余生。
在路上,听到云实说自个儿是孙清扬昔日的旧奴,他又打算把她交由孙清扬安排。
不管是留在孙清扬跟前,还是在宫外荣养,虽然不能再嫁人,但和其他充作官奴的汉王府女眷相比,她的命运已经好上太多了。
始乱终弃是对男女之情而言的吧,云实当时对他,就是一味药而已。
现在,也不过是这味药,有个主人罢了。
他要负责,要解释,也是冲着主人,一个奴才,他犯得着负责、解释吗?
听到孙清扬竟然对朱瞻基说这样的话,别说苏嬷嬷她们吓了一跳,连云实听得脸色都变了。
那可是皇上,小姐为了自个儿这么指责他,要是皇上一动怒,小姐可怎么办?
她连忙急扯孙清扬:“皇贵妃,不是这样的,皇上他没有始乱终弃。他本打算给奴婢一笔银子的,后来听说奴婢是您跟前的人,还带了奴婢进宫来,说是看您怎么安排您误会了。”
孙清扬不为所动,仍然看着朱瞻基:“皇上的意思,既然是依臣妾的安排,那臣妾就恳请皇上给云实一个名分,您不能一时兴起收用了她,就丢手不管。”
王瑾心里直叫苦,别说云实如今是罪臣女眷,就是普通宫女,这样收用了就要皇上负责,他这个御礼监的大太监,岂不得腾出来好些宫室来安置这些所谓的主子。
他帮朱瞻基辩解:“皇贵妃娘娘,您误会了,皇上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情非得已当年,府里头以为她被烧死,已经销了她的户籍,如今云实她的身份,是罪臣府上的女眷。皇上要是给她名分,收入后宫,那些个御使大夫,还不得弹劾皇上,污了皇上的清名?”
王瑾把当日情形说了一遍。
他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在皇贵妃跟前面皮薄着呢,几次欲开口都没说出来,索性就由他这个当奴才的为主子分忧吧。
听王瑾说出当日实情,不光孙清扬,连云实都吃了一惊。
那一日,醒来之后,云实连朱瞻基的面都没见。是个宫人告诉她,她给皇上侍寝了,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自个儿为何会入了皇上的眼。
因为有这回侍寝,她不用和汉王府其他女子一般充作官奴。云实在悲伤自己莫名其妙就由女子变成女人的同时,还暗自庆幸。后来想到皇上就是小姐当初要嫁的人,就算小姐那日葬身火海,他应该也知道小姐的坟头在哪儿,她方才大喊要见皇上。
从皇上知道她是云实,告诉她孙清扬并没有遇难如今已是皇贵妃时,一路上,她虽然好吃好喝地进了京城,就没再见过皇上。
从她知道孙清扬还活着,想着能够再回到小姐身边侍候,她就非常知足。
直到要带她来长宁宫,她才再见到皇上。
所以云实决定只当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头,那个身为皇上的男人对她一时动情,一番云雨。
谁知,皇上当日并不是因为看上了她,而是她恰好是能解他身上毒的“药”。
云实又羞又愤。
原来,皇上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动了情。
皇上对自己的心,和当年救自个儿命的他,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觉得悲哀,比当时知道皇上不会纳她进宫时还要失望。
但她只是个奴婢,完全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她悄悄松开了扯着孙清扬衣衫的手。
听完王瑾所说,孙清扬更坚定了先前的想法。
知道朱瞻基当时并非是有意瞒着她收用云实,她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皇上,既然如此,云实对您又有救命之恩,她先后救过您和臣妾,这样的功德,就是美人、昭容都委屈了。您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至于罪臣女眷之事,当初她不是就曾被换过户籍吗?大不了,咱们再如法炮制,给她个良家的身份就是。”
见孙清扬想得简单,王瑾委婉地提醒道:“皇贵妃娘娘,皇上的一举一动,可都有人看着呢,稍有不慎,就污了皇上的英名。而且云实姑姑,年纪上就不合入宫秀女的身份,即使换了户籍,还是一样不能进宫来做妃嫔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安排她重新到本宫跟前做姑姑?”孙清扬敏锐地捕捉到王瑾话里的称呼。
王瑾苦笑一下,皇贵妃眼睛虽然瞎了,可这心里头,真和明镜似的。
“主子们进宫,年龄有限制,奴才们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因为各种技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