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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彭城伯夫人给孙清扬名录里的资料,她过目不忘,自是记得清楚。
轻轻捏捏孙清扬的面颊,太子妃笑道:“也难怪你觉得奇怪,这女人间的事啊,你还不懂。贤妃娘娘和婕妤娘娘虽然都是自朝鲜出来的,但在后宫之中,一个人得了宠,其他人自然就失了宠,难免有怨。”
孙清扬嘟起嘴:“怨了就能得宠吗?还不如守望相助,毕竟一个地方出来的,比别人也多了些乡土情。”
这句话听得太子妃若有所思,心道孙清扬年纪虽小,倒是个一通百透的,只要好好调教,将来定能省不少心力。
虽有心多说几句,但事关皇上后宫,她也只能点到为止,前面问几句也不过是看看孙清扬在宫里看了多少记了多少,是不是个有心的。
第4章 骊珠掌上珍(2)()
笑了笑,太子妃丢开这个话题,问清扬:“你到应天来,身边跟了几个人?都是多大年纪?”
“除了教养嬷嬷陈嬷嬷外,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叫杜若,十三岁,一个叫云实,十二岁。都是家生子,打小陪我一道长大的,所以母亲这次让她们一并陪了来。”
“我听夫人说过,那教养嬷嬷这次进京,是想还家去,在身边待不了多久,那两个丫鬟年纪都太小,当不得事。”太子妃听后,皱了皱眉。
单嬷嬷连忙说:“要不比照郡主配几个人吧,表小姐大了,不用再配乳母,太子妃不如给她挑个掌事的女官,杜若和云实就贴身掌管钗钏盥沐,再配两个大丫鬟,六个小丫鬟,四个小太监和六个洒扫房屋粗实的媳妇。平日里再由东宫里的四个教引嬷嬷教她规矩。”
“人多,太打眼了,就按太子嫔家来的两个小姐的份例给安排着吧,表小姐人小,挑人的事嬷嬷给上个心。”
“太子妃放心吧,定给表小姐挑好的去。”
见太子妃露出了倦意,单嬷嬷又说:“奴婢先遣人带表小姐下去吧,太子妃也该歇歇了,府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回您呢。”
“嗯,给表小姐选的哪个院子?”
“碧云阁,还算雅致僻静。”
“嗯,那院里的桂花长得好,离我这儿也算近,以后有什么事,出入也方便,嬷嬷叫人带她下去吧。”
孙清扬乖巧地给太子妃行了礼,随单嬷嬷唤进来的丫鬟出了门。
听到脚步声远去,太子妃方才问单嬷嬷:“嬷嬷看着如何?”
“太子妃和夫人看着好的,自是好的。”
“别拿这四平八稳的话回我,只说你自己看的。”
“小小年纪,就知进退,不光聪明伶俐,做事说话儿的乖巧劲儿真惹人疼,虽然礼节不及宫里齐整,但那份娴静沉着,一千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何况那面貌,这么小就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等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个千娇百媚呢。”
“说到嫁娶,咱们皇家,和平常百姓也是一样的,娶妻娶德,娶妾才娶色。”
“德色兼备的,岂不更好?”
太子妃若有所思:“是更好,可就是德色兼备,也未必就能让人喜欢,你看爷”
太子妃话没说完,单嬷嬷就知道她这是在说太子去年年头才纳的郭氏。那女人虽然姿容较太子妃还是有所不及,但她不似太子妃处处要讲恭顺贤德,讲究正妃的仪态,以至于端庄有余而妩媚不足。
那郭氏不仅巧笑嫣然处自有一段风流,平日里更是对太子百般顺意,去年十一月得了八皇孙朱瞻垲,更令太子恩宠。近日里,太子到太子妃这里也不过就是按祖制,初一十五来应个卯,其余时候大多宿在郭氏那边。
和太子患难与共的太子妃,虽然平日总是宽厚贤德,不屑和一个妾室计较长短,争宠夺爱失了身份,但面对心腹单嬷嬷,仍不免会流露出寂寞之态。
什么时候,那双只执着她的手,只肯握着别人了!
单嬷嬷是太子妃跟前的老人儿,自是知道如何安慰,当下忙笑着宽慰太子妃:“凭那些女子再新鲜,也不过就是几年的光景,别说太子爷的心里明白谁才是最重要的,就是皇上对您也多有回护,若不是您,爷的位置,还不见得能有这么稳呢。只看看几个王爷,哪家也没有我们府里的皇孙多,就知道您的仁厚了。就是那郭氏,太子妃若不要她生,她能生得出吗?”
“嬷嬷这话再不可说第二次。”太子妃忙喝止道,“是我跟了爷才有今日的荣华,爷的位置那是皇上定夺的,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夫贵妻荣,我也是凭仗爷才得来的富贵。再一个,子孙繁盛,是爷和我的福分,哪里有不惜福还损着的道理?”
“奴婢失言,再不会有下一次了。其实也就是您说的这个理,夫贵妻荣,这府里只有你是妻,其他都是妾,再得宠,也占不了您的位分去,就是想动摇您半点,也不可能。”
太子妃转了转脖颈,又捏了下肩:“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说这个了,我在殿上听清儿说她父亲会给他们兄妹讲些庙堂之事,可见不是个才短气粗的。”
单嬷嬷上前给太子妃轻按肩膀,笑答道:“可不是,奴婢听夫人说表小姐的母亲董氏,相貌好不说,除了表小姐,还育有三子,可见是个易生养的,日后皇长孙娶了过去,定是多子多福的。”
太子妃点了点头:“可不是,那董氏平日里相夫教子,府中妻妾和美,让那孙大人只管尽心政事,这就是贤妻。你看清儿这次来,她连乳母都不给带上,虽说有个教养嬷嬷,是宫里头荣退的老人儿,能够教习不少,可很快就要归家养老”
单嬷嬷明白过来:“可不就是您说的这个理,依奴婢看,那董氏让两个不知事的小丫头陪着表小姐,这一是示弱,二是表明不会藏私,单她这份玲珑心思,宫里比得上的都没几个。表小姐有这样一位母亲,难怪会那般聪慧!”
太子妃微叹了口气:“但愿如夫人所说,只盼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能够成为我们瞻儿的助力。”
单嬷嬷上前给太子妃轻按肩膀:“太子妃看得真明白,要叫奴婢看,哪能分清这些!只是奴婢心里度量,有太子妃教导着,怎么着也差不到哪儿去,况且表小姐天资聪颖,这自小由您培养着,准比等皇长孙冠礼后从外面娶的合心意。”
“但愿如此。只是她太早慧了,我怕她慧极易伤啊!”太子妃对着单嬷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就拿我来说,当姑娘那会儿,早早就被教导要明晓事理,十五岁及笄后嫁了太子,就要打理这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可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未必有这样的做派,我只怕她太惹眼了招人妒忌。”
单嬷嬷笑起来:“皇长孙那性子,只怕驽钝的也入不了他的眼,奴婢看表小姐坐了半天,没有多说一句话,眼睛也不乱看,可见是个心里有数的,再说左右有您护着呢。过些年,您就能喝上媳妇茶了,省得从外面招了人,还得费心调教。”
“嗯,瞻儿也快从行在回来了,希望她能得了瞻儿的眼缘,虽说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娶妻最要紧的是德容言功,但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希望瞻儿他日能够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啊。”
“太子妃和夫人看着都说好,皇长孙决不会看着不好,哥儿那份孝顺,没人比得了。”
太子妃叹口气:“面上再好,也得他心里顺意。这府里哪少了伶俐人,你看瞻儿正眼瞧过谁?这打小来的情分,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的机缘。”
“太子妃为哥儿事事操心,他心里都明白呢。那些个,你不喜欢,自然他也不会喜欢。”
“人家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呢。这些内宅的事,我少不得为他们父子操心,也好让他们在这些事情上省点力。”
“这也是太子妃贤德,宽厚平和,事事都要称了太子殿下和皇孙们的心意,换个人,三头六臂也做不来这么多。”
太子妃笑了起来:“哎,嬷嬷惯会说好听的,和你说了这一晌,心情都好了很多。”
作为府里一直的老人儿,单嬷嬷哪里不明白太子妃是因为皇上准了彭城伯夫人所请,将孙清扬养在太子妃名下,这样的加恩,固然有暗示太子位置稳固之意,又何尝不是警示,皇长孙的事情,必须得听从皇上的安排,太子夫妇不能自行定夺。
这样的恩威并重,难怪太子妃又喜又惊,心中千头万绪。
想到这些,单嬷嬷于是更加百般奉承,以博太子妃开怀。
第5章 夜阑家梦远(1)()
拨给孙清扬的碧云阁很是清雅,院中十来间房屋,是一色的水磨砖墙,前厅后舍都是绿窗油壁,前进院落,院中几株终年常绿的桂树已经参天,绿荫蔽日。
入了二门,便是略低矮的日香桂和大叶佛顶珠,开着柠檬黄和浅黄色的花,虽然花香不及金桂、银桂馥郁,但胜在四季常开,白者如香雪,黄者若锦霞,星星点点于葱郁绿叶间,花香馥郁怡人。
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了夹道就是太子妃所住昭阳殿正房的东边了。
孙清扬由单嬷嬷指的丫鬟璇玑带到院中时,有几个粗使的婆子正在院里清扫,看见她们,忙上前屈膝行礼,其中一个面团脸的说:“表小姐带来的人早都到了,刚才还说担心这一晌表小姐该饿了。”
孙清扬像个小大人儿一般,一本正经地朝婆子点头致谢,继续和璇玑向正房走去。
碧云阁的正房是五间坐北朝南的大屋,正中是明堂,左进两间套着的是卧室,里面供姑娘休息,外间方便丫鬟值夜,右进是书房。左右侧各连一间耳房,前后还有两进抱厦,由丫鬟和婆子们分住。
屋檐下挂着几盏八角玻璃的防风灯,有两个小丫鬟正垂手立在石青色夹板帘子前,见孙清扬来了,一个打帘,一个朝里通禀道:“表小姐回来了!”
孙清扬一进门,看到屋内家具或描花绘景,或填丝刻金,抑或镂刻雕琢,处处俱见精心。
书房当地放着的花梨木案几上摆着笔墨纸砚和几部书,茶奁茶杯,一边的土定瓶中供着数枝侔色揣称、艳明可爱的黄菊,又是她日常所居的摆置,正墙上挂着的是她父亲一直求而未得的一幅画——黄公望的丹崖玉树图。图中山峦重叠,高松杂树遍布,山石林木之中错落着梵寺仙观,一派幽远浑融的景象。
只这么半天的工夫,就安排下她住的院,调配好丫鬟、婆子,依着房间原有布局,照顾她的喜好,一一安排妥当,动作之迅速,规矩之齐整,令孙清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更不敢生半点小觑之心。
家里带来的两个丫鬟杜若和云实早候在屋里了,见了她忙安排院里的婆子打水来,两人侍候着她洗漱。
璇玑在一旁瞧着,杜若娟静寡言,云实娇憨爽利,虽然两个都形容尚小,却也手脚利落,规矩守礼。
孙清扬更是举手投足之间,温婉和煦,举止融畅,应是平日有着良好的教养,虽然比不得太子府里的规矩,却半点没有低门小户人家的拘谨、孟浪。
孙清扬的教养嬷嬷原是宫里头放出去的老嬷嬷,熟习宫规,许多世家高门争相聘去教家里的女孩,若不是孙清扬的母亲与她有段渊源,也不会留在孙家。
璇玑不知这些究竟,看到孙清扬虽是个小人儿,举止却落落大方,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