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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吃了一会儿,孙清扬叫热,脱了外面的棉袄,赵瑶影几个也跟着脱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几个只穿着贴身的小袄,喝酒吃肉夹菜喝汤,一个个吃得脸颊绯红。
杜若添了三回汤,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就将饺子丢了进去。
立冬取了四只干净的小碗,用热水烫过,盛了煮好的饺子放在她们面前,朱瞻壑连吃了几个饺子,连声赞好:“这样煮出来的饺子,和平常的味都不同,想是吸了浓汤的缘故,滋味特别好。”
秦雪怡犹豫地看着碗里的饺子,叹了口气说:“吃吧,肚子撑得很,不吃吧,听世子爷这么一说,又觉得可惜。”
孙清扬笑了起来,端起碗自顾自吃饺子,赵瑶影也笑着夹了一个,秦雪怡看她们吃得香,到底还是端起碗,把碗里的三四个饺子都吃完了。
已经将杜若和立冬换出去的璇玑带着福枝几个,将锅子、碗碟等都收拾干净,又将大方几从榻上抬了下去。
璇玑将泡好的红茶奉上来,四个人歪靠在榻上说话。
过了一阵儿,杜若进来说:“丁香院和蔷薇馆来接两位小姐的婆子们来了,说是天已经晚了,怕冷着小姐们,是让她们等一会儿,还是这会儿就走?”
孙清扬点点头,也不和赵瑶影、秦雪怡再商量,径直吩咐道:“跟她们说,赵姐姐她们这会儿就要回去了。使咱们院里得力的两个婆子,送世子爷到昭阳殿的客房休息。”
杜若笑盈盈答应着,出去传话。
立冬、秋菊、点苍进来,要侍候他们穿衣服。把立冬推到一边,朱瞻壑伸着手叫:“杜若,今儿个爷让你拿热帕子半天都不动,刚才叫你温酒,你又总先给她们几个,现在罚你给爷穿衣服。”
孙清扬向杜若点点头说:“他有些醉了,别辩理,给他穿上就是。”
杜若给朱瞻壑穿上外面的大衣服,又披上斗篷,仔细地系好带子,才屈膝行礼道:“奴婢今儿个怠慢了世子爷,还望世子爷别放在心里,原谅奴婢是个钝的,侍候不好。”
朱瞻壑看着灯下她红扑扑的脸,愣了愣神,将手里握着的金锞子塞到她手里说:“爷今儿个赏了璇玑,也不能落下你,拿去吧。”
杜若有些愕然,抬着头看朱瞻壑,却见他一瞪眼道:“怎么,嫌爷赏得少了?”
杜若忙低下头道谢。
朱瞻壑三人出了正屋,丫头婆子已经在外面打着灯笼,见他们出来,忙各自上前迎自家主子,簇拥着他们出了碧云阁的院门,往各自院里去了。
碧云阁正屋的檐廊下,红彤彤的灯笼暖暖地照着,看上去暖意融融。
朱瞻基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近黄昏,天空好像要飘雪了,阴沉沉的,乌云压顶。
刺骨的冷风透过门缝钻进来,在罗汉榻上倚着软枕看书的孙清扬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四下看了看,门窗关得严严的,连烛火都纹丝不动,便松了口气,将手中的书合上。
窗子忽地被风刮开,发出“嘎吱嘎吱”刺耳的响声。
因为她看书时不喜欢被打扰,杜若和福米就在外间做针线,孙清扬也不叫她们,自己起身将窗户关好,眼角瞥到窗外回廊边有个人影闪过,心头一紧道:“谁在外面?”
静了片刻,孙清扬正欲叫人,玄色的身影从桂花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一个男子低哑的声音响起:“妹妹,是我。”
几个月不见,朱瞻基像是长高了许多,原来清脆略带童稚的声音变得低沉,略带沙哑,像是有风箱在他的胸腔回鸣,说不出的好听。
见朱瞻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似是百感交集,复杂得看不懂,孙清扬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脸:“朱哥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噢,没。嗯,这里有一个米粒。”朱瞻基先是否认,又改口,手轻轻地抚着孙清扬的脸颊。
如此真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苹果脸热热的、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温暖,就像她是从夏天里走来的一样。
“朱哥哥,你快进来吧,起风了,好冷。”孙清扬缩了缩脖子。只开窗这一会儿工夫,她就觉得好冷,朱哥哥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帮她拿掉脸上的米粒时,他触到皮肤的手指冰凉。
朱瞻基翻窗进屋,关上了窗。
外间的杜若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扬声问道:“小姐,你在喊我吗?”
朱瞻基冲孙清扬摇摇手指,孙清扬回答道:“没有,我在念书呢,你别进来扰我。”
朱瞻基忽然将孙清扬拥在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才松开。看到孙清扬有些不悦的眼神,他讪讪解释道:“我在大漠时,沙场上刀剑无眼,有时,旁边人的血会溅在脸上,刚才还说着话的人下一刻就没有了呼吸。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回来,要好好抱抱你。”
没别的意思,就是抱一下,感觉还活着,还能呼吸,还能说话,还可以拥抱。
而不是像皇爷爷和权娘娘,阴阳相隔,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所以回府后,他见过母妃,就到碧云阁来了,看到窗前她小小的身影,又不急着见了,就站在院里的桂花树下,看着那剪影在灯下,一页页地翻着书。
她的世界,没有他在,好像也蛮平和自在的。
而他的世界,有她在了,就要多一分美,多一分欢喜。
每天都想见到她,每天都想听她说话的声音。
经过奥云塔娜的事情,朱瞻基似乎对男女之间的区别有了认识,就像奥云塔娜向他的告白: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他也想对孙清扬说。
但他知道肯定不能说,会吓着她,或者是气得她小脸涨红,再也不理自己了。
她还太小,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到自己这么大啊!
朱瞻基这会儿的心情,就是小小少年,有些烦恼。
孙清扬不明白朱瞻基为什么会在生死的瞬间想到自己,但她知道这是朱哥哥和她很亲近的意思,就决定原谅他不顾男女之别的拥抱。
虽然原谅了,但她还是一脸嫌弃地说:“你身上那么凉,把寒气都传给我了。”
“所以才抱了一下,要不然,会把你骨头抱断的。让我看看,妹妹长高了,也瘦了。”站在灯下,朱瞻基仔细打量着孙清扬。
抽了条,有点小少女的模样,笑嘻嘻的样子很甜,但清冷的眉目却像一朵冬日里欺霜傲雪的梅花。
长得更好看了。
“你也长高了,长瘦了。”说完,孙清扬又正色对朱瞻基说,“朱哥哥,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子站在屋子外吓人,也不可以这样翻窗进我屋子里,还不许我让丫鬟进来,这样是不对的。”
朱瞻基愣了愣说:“刚才吓着妹妹了?”
孙清扬点点头说:“嗯,正好又刮风,有点害怕。虽然一家人不用太拘礼,但你这个时辰到这里来,也不妥当,若是让有心的人看到了,又要中伤我了!”
从朱瞻壑那天说明惠郡主她们谣传她有个青梅竹马小郎君的事,孙清扬虽然面上装作无所谓,心里却还是有些介意。从那天开始,即使和朱瞻壑再见面,旁边一定要有丫鬟候着,再不肯单独相处,免得又被有心人编了话,乱传一气。
今日虽然依着朱瞻基没有让杜若她们进来,但她却觉得这样不好。
大家都长大了,不该像以前一样,熟不拘礼。
朱瞻基脸沉了沉问:“谁中伤你?胡说什么了?”
孙清扬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夫子也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啊,现在朱哥哥长大啦,不合到我屋里来。”
朱瞻基不以为然地说:“别说席,就是榻,我们也没一起坐过。自己家人,在一个屋里待着有什么关系,况且杜若她们就在外面,我们说这么一晌话,她们哪有听不见的,不过因为听到是我的声音,所以不进来罢了。妹妹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孙清扬一跺脚道:“反正,以后你不许这么鬼鬼祟祟的,不许支开我的丫头。”
朱瞻基看着孙清扬,弯弯的眼睛笑着,好脾气地说:“行,都依你!不过,今儿个你得依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陪我下棋。”
朱瞻基一次也没和孙清扬下过棋,他甚至不知道孙清扬会下棋,但他进来时,瞥见孙清扬刚才看的书是一本棋谱。
和她下棋,不知道谁胜谁负?
一时玩心大起,非要扯着孙清扬答应他的要求。
听到朱瞻基的这个要求,孙清扬没有立刻答应。临来前,母亲曾经告诫她,奕道暗含权术,自古以来与帝王之术息息相关,一个人棋下得好,人们往往会认为他善于谋略,工于心计,而忽略了棋品即人品,去真实地了解一个人。
对于孙清扬这种最初下棋是母亲要磨她性子,结果因为天分颇高,她又是真心喜爱,以至棋艺突飞猛进。但对她来讲,下棋就和爬树一样,是好玩的东西,一牵扯到那么大的内容,听听都头疼,所以来京师以后,除开在自己屋里看棋谱摆棋子玩,没让任何人知道她会下棋的事情。
刚才也没想着把那本棋谱藏起来,结果,被朱哥哥发现了。
孙清扬有些懊恼。
“你答应和我下棋,我决不会告诉别人你会下棋的事。”朱瞻基想起府里没人知道孙清扬会下棋的事,想她不愿答应自己肯定是怕被人知道了,就信誓旦旦地保证。
孙清扬的懊恼,更多的是她虽然在棋上有些天分,但她不过是个女孩子,主要的对弈者就是自家的父亲,提高太有限了。但朱瞻基是六艺皆精,因此,她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要是败得太惨,岂不是很难看?
见孙清扬犹豫,朱瞻基微微一笑,带着哄小孩似的纵容说:“让你执黑可好?”
孙清扬好胜心起,说道:“不行,猜子吧。”
竟然还没下棋就让自己执黑,言下之意,是断定自己会输得很惨吧。
扬声叫杜若拿云子来。
杜若抱着两罐云子和一张棋盘格进来,见朱瞻基丝毫没有惊奇,想是刚才在外面已经听出他的声音。
将云子放在罗汉榻的小几上,朱瞻基笑着示意孙清扬开始。
杜若又拿了热茶进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盅。
孙清扬随手抓了几粒白子,看了一眼皇长孙。
朱瞻基端起茶低头喝了一口,眼皮都不抬地说:“单。”
孙清扬伸开让他看,“是双数呢。”她随手拿起黑子,往棋盘上下了一个。
执黑者先行,这是围棋的规矩。
下了几步,孙清扬就拿起一颗云子,将落未落地研究。
朱瞻基的棋风,既硬且辣,该诡诈处有阴狠,该圆融时,又很是韬光养晦,她不是对手。
但她又不甘心输得太惨,一直在负隅顽抗。
可惜棋力相差太远,朱瞻基还在步步紧逼,杀得她人仰马翻,几个回合后,棋盘上余的黑子就所剩无几了。
望着棋盘,朱瞻基低笑道:“还不罢手?”
孙清扬伸手搅乱棋局,嗔笑道:“朱哥哥这样的棋艺,就该和大学士们去琢磨如何更胜一筹,拿我一个小女子开什么心?”
“妹妹其实下得很好,我不骗你。只是你的实战经验太少,所以一味照着棋谱摆局,就容易被人识破,将你的计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