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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还记得姑父家那位二姐――”沉鱼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却突然瞄见,从湖对面的草丛里爬出来一个人,拔了步子,飞快的往桥那边跑。
那人一眼看去便十分古怪,一身邋遢的模样,不像是正常之人,而且在叶宅后院,突然出现这个模样的人,定然是让人觉得十分怪异的。
沉鱼喊了一声,顾着自己的状况,倒是没鲁莽,马上是招呼了跟在身后的人过去。
裴笙担心她的安危,就算自己不亲自陪着,却也派了好几个跟着,不用说沉鱼也知道,那些人,定然是武功顶顶好的。
“小策,小策,我的小策,去哪儿了。。。。。。”女人呢喃自语,这般张着手往前走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凌乱的发丝下,一双眸子惊慌不定。
然后,她的视线定在了男孩身上。
原本慌乱无神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
“小策,娘找到你了,娘终于找到你了。”疯子女人扑上来,身手竟也是敏捷,眼看就到了人跟前,一手就要触碰到的时候,被赶来的人一手拦住,然后,另一人把孩子抱走了。
身怀武力之人,行为动作自然强劲有力,一手揽住那女人便让她动弹不得,然后,飞快的抱了孩子离开。
孩子被人揽抱在怀里,倒是不怕,睁着眼睛看着那女人,眼珠子骨溜溜的转着。
“把人按住,别让她动!”严氏瞧见这一幕也是给慌到了,忙着大喊了一声,然后从下人手里,把孩子抱了过来。
“没事吧?”严氏脸都白了,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人在方才那时候,会出了什么意外。
孩子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着那疯女人。
疯女人已经被协制住了,两只手死死被按住,她使劲的要挣扎,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望向严氏这边,嘴里呜咽咽的喊着什么,囫囵的很,叫人听不清楚。
可是孩子这么看着,却是有些隐隐出神。
严氏只当他是被吓到了,便抱着人转过身去,伸手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动作轻柔。
沉鱼忽然想起那荣王在找他的侧妃。
再联想起裴笙无意间同她提过的几句话,不由便能猜到,这个疯女人,怕就是那位跑出来的姚侧妃。
叶府后院看得不是太严,就算有人偷跑进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么想着,沉鱼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
第二步踏出,脚尖还未落地,人便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将她的步子拦住,说出话来,语气已然满是不悦。
“乖乖待着。”
沉鱼闻言马上便不动了。
她怀了孕之后,裴笙在她安全这件事情上看得十分重要,稍有一点儿的动静便要心慌害怕的不行,甚至是有时候沉鱼都觉得,没什么事情,是他在草木皆兵。
可尽管是这样,那在裴笙面前,她也不敢说什么。
她知道他生起气来,是最为怪异和捉摸不透的,最重要的是,要是哄人,那又得费上她好大一番工夫。
“那个。。。。。。好像是姚侧妃。。。。。。”沉鱼声音弱弱的,没什么底气,说了这么一句话,也纯粹是想转移裴笙的注意力。
哪晓得裴笙完全没有在意那边。
他在书房一听见这边的动静就过来了,听说有“疯女人”,更是半点儿不敢耽搁。
幸好她没事。
那自然动到她一根头发丝都是他不愿的。
“那荣王不正是在找人吗。。。。。。。”沉鱼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听懂,便又是出声,说了一句。
“他找他的人,关我什么事。”裴笙的话瞬间染上一股满满的戾气,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只寒的人禁不住的打颤。
那荣王私下里同陈遇之交好,对他也多是有相助之举,他本来就不待见,这回要是他院子里的疯女人没管好跑出来,因而伤到了沉鱼的话,那他就更加不会客气了。
“日后若我不在你身边,有什么事都要最先顾好自己,其余的,不要多管。”
上一次的恐慌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席卷,那样的感觉,是确确实实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足以让人崩溃的。
“听到没有?”裴笙看着她的眼睛,显然问的是十分认真的。
沉鱼很是乖巧的点头。
“恩,听到了。”
“一切有我在。”
裴笙他很少说这样的话,大抵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又阴戾的不行,有些事情,他不说,但他会实实在在的做到。
而且,有时候就算嘴上说的狠厉,但其实那是说的有多冷漠,心里就有多心疼。
沉鱼都明白这些,所以从来不和他计较。
裴笙又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确定了是真的没事之后,便抬眼,给了那边人一个眼神。
“先把人押着。”
先把那女人押着,然后再送到荣王那儿去,有些账,他还需要慢慢的和他算。
“好了,我带你回家。”裴笙说完,便是俯身将她抱起,走过去同严氏说了两句话,便直接抬腿出门了。
自责()
之后荣王府的那件事如何;沉鱼也不得而知。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裴笙把人送回了荣王府后;又亲自去了一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后来;荣王甚至还派人送了好些礼品过来。
就他那阴险到头的性子;左右是做不出什么好事来,说不定坑了人家荣王,他还傻傻的不知道呢。
不过具体如何;沉鱼也没问。
无聊的事,也与她无关的事,她并没有那么多心思了解。
时间慢慢的过去;这秋日的气息也是越发深重;不知不觉便入了冬。
而皇城这边的冬日来的向来是迅猛,那猛烈的寒风;一阵阵的往外刮;没过多少时日;便将大雪给刮了出来。
天寒地冻的;实在是冷的厉害。
随着这天气一日日的恶劣;沉鱼也越发的疲怠起来,有时候待在屋子里睡觉;一睡就能是一整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意识也不怎么清醒。
裴笙一直担心她这样睡下去会把自己睡得越来越傻;这么忧心着,便总是想着法子的要带她多出去走走。
却始终无果。
沉鱼仗着自己肚子里揣着这么一个,性子都越发的嚣张了起来,裴笙一旦说上一句不好的,她就反驳,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反正都朝人说了出来。
裴笙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而且孕吐起来之后,她就经常的折腾了,半夜里闹着肚子饿,上一刻还说着要吃这个,给她弄好了,又说难受,不吃了,要换另外的吃。
最后什么都吃不下,还要抱着人吐上一通。
反正无论她怎么折腾,裴笙都是一句多的都不说,任着她来,只要她开心就好。
沉鱼自己心里大概有那么点的清晰认知。
裴笙现在是顺着她,顺从的有些不像话,但是她晓得,待她肚子里这个小娃娃落了地,他之后就指不定要怎么报复回来了。
他那个人啊,最阴险狡诈了,反正一定不让自己吃亏的。
所以要趁着现在,再多折腾一点。
千万不能让自己血本无归啊。
沉鱼闭着眼睛,便是这般悠悠的想着,没多会儿,就又起了倦意。
于是便睡了过去。
。。。。。。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窗外已经现了阳光。
暖暖的照进来,洒了大半在屋子里,看得人心情好了不少。
真是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天气了,下了那么久的雪,外头好像也一直是灰蒙蒙的,起了阳光之后,整个天地都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屋里安安静静的。
裴笙不在。
山茶一看沉鱼这眼神,便知道她的意思,忙是笑了笑,上前几步,回答道:“有客人来寻世子,世子爷去书房招待客人了。”
自从夫人怀孕之后,世子爷几乎就是寸步不离,就算他再忙,那也会尽量的抽出时间陪在她身边。
很少有不见人影的时候了。
“什么客人?”
沉鱼随口问了一句。
山茶摇头。
沉鱼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上这些问题,点点头,便是没再问了。
“我出去看看。”沉鱼说着,掀了锦被,便要起身来。
夫人难得愿意自己出去走走,这自然是极好的,不然之前世子爷怎么劝怎么说都不肯出去呢。。。。。。
于是山茶笑意当头,马上去给沉鱼拿了件披风过来,手炉也是备了两个,接着,便过去将人扶着了。
沉鱼稍微的挣扎了下。
“我自己能走。”
山茶却依旧不放手。
世子爷有吩咐在这,她可不敢不听,说紧紧跟着那就紧紧跟着,说半步不让离开就真的不敢离开,毕竟怕出了什么事,世子爷一生起气来,会真的把她们的皮给扒了。
沉鱼拗不过她,便也只能任着她去了。
到书房的时候,房门紧闭着,隐约能听见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沉鱼要推门进去,外头守着的小厮也自然是不敢阻拦。
沉鱼进去的时候,裴笙正坐在书案前,凝神同面前人在说着什么。
而坐在他前边的人,一身黑色劲装,背对着她,倒是看不清楚容貌,但是能让人清楚察觉的,就是一身的贵气,还有扑面而来的,完全无法掩饰的凌厉。
“怎么就醒了?”裴笙看见她进来,当即便站起了身,往她这边走过来。
随之前头背对着坐的男子也站了起来。
她以往睡着,都要睡到黄昏为止,叫都叫不醒,今日倒真是反常。
“大概是今日天气不错,外头的阳光唤着让我别在睡呢。”沉鱼轻笑着说了一句,转头向那男子的时候,他正好也回过了头。
“世子夫人。”男子面目英俊,朝她点了点头,便是出声道:“在下宁淮。”
沉鱼也附和的点了点头。
听名字她是知道这个人的,宁大将军大名鼎鼎,年少将才,可没几人不晓得。
“听说夫人曾经见过阿瓷,宁淮想问,夫人是否还记得更多的细节,或者线索,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那一刻沉鱼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叱咤沙场的堂堂大将军,在同她说话的时候,眼角竟是闪了泪光,那一瞬间近乎乞求的语气,让人莫名心酸。
“坐下说。”裴笙拉着沉鱼,按着人肩膀,让她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我听见很多人的脚步声,十分嘈杂,可是听不清楚,后来还砸了很多东西,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两具尸体。”
沉鱼将她能记得的,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找到宁瓷,如果早知道这些,那她就应该在那日,就应该想着她,让裴笙去找人的才对。
“对不起,我――”沉鱼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说道歉的话,完全无济于事。
“这不关世子夫人的事,都怪我,怪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她,如今,竟然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
宁淮沉然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染上了一抹浓浓的自责。
妹妹于他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那是护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