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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新想到这儿,点了点头,自认想得足够缜密了。却又叹了一声,阿娘这边可以安排好了,但她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再见到怀夏妹妹呀。
明明两个人拉了三次勾,许下了三次誓言,都要努力,要两个人早早地再重聚啊。
何念新便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又提起笔来,补上最后一句:“姐姐会很想你的,想带你出去玩。想有哪一年,咱们再见面,不用在无聊的宫宴或是冷清的宫殿,而是在街上,姐姐拉着你的手,带你逛遍你没逛过的街景呀。”
笔落至此,有一滴水珠从她眼角坠下,砸在绢布上,晕开了半个字。
她赶紧仰起头来,不再看那信了。
短短一封信,转了三转。先是假作洒脱的犹疑,再是满心担忧的托付,最后却是,不知可否到达的未来。
她将信捆成了小卷,赶紧跑去鸽房找思思了,生怕再犹豫下去,她会接着写,写到自己不舍得走了为止。又向墨回讨要了一个鸽哨携带在身上,好让思思能追随着她走。
做完这一切,何念新才垂头丧气地打算去收拾行李。她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便胡乱地往桌子上搜罗了点东西。她最想打包带走的是怀夏和阿娘,却知道这不过是妄想而已,于是便带上了怀夏送的玉荷坠子和折扇,阿娘送的一根百花簪。
挑挑拣拣地,将自己的宝贝都摆在了桌上,便守在那儿,不挪动半步了。
直到贤王妃那边商量好了,做阿娘的赶紧来看女儿一眼。见她抱着一堆有的没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气笑了出来,呵道:“叫你收拾东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何念新瘪嘴,不说话。
贤王妃干脆自己动上了手。她也并不是个惯常做活的,往日里这些事有下人来做,但这一次何念新逃路一事,知道的人要越少越好,于是贤王妃便只能自己为女儿打点行装了。她先是挑了些衣裳,叠得乱糟糟地,而后想了想,在里面放了许多银票,嘴里还念叨着,万一路上缺了什么,要何念新自己去买,贤王府还不缺这点银子。收好之后,又还是把何念新的那些宝贝给放上了,这才歪歪扭扭地系成一个包裹,套在了何念新身上,勉强不散出来。
嘴里却念叨着:“咱们家的姑娘,谁没有个几抬的衣裳啊,才带这么两件,怎么能够穿呀?孩子长得又快等过两天阿娘派车马去给你送些。”俨然要送几口箱子的架势。
做师父的连忙拦住:“从简从简!我们门派不会亏待了郡主的!”紧接着又摇摇头道是,“我行走江湖,向来都是一把剑了事。”
何念新哼了一声,道是:“我却不信,你口袋里一两银子没揣?”
“哎呀,那么没有大侠风范的东西,怎么可以说出来嘛!”男人笑吟吟道是。
何念新耸耸肩,背着包裹就地打了个转,倒是并不重。最想带走的其中一样便在眼前,她便耍赖似的揽上贤王妃:“娘,你跟我一起走不行吗?”
“我走了,谁操持咱们梁京城的贤王府?”贤王妃推她一把,狠心地将女儿推开。
何念新瘪着嘴巴,一步三回头。天色已晚,做师父的打算趁着夜色拎着她翻上城墙,免得出城时还要被盘问。她其实出得房门,就见不得房间里的贤王妃了,却仍旧不舍得走。
贤王妃很想跑出来,送女儿到贤王府门口,到梁京城口,到师门。但她知道自己踏出一步,就会忍不住想踏出第二步,于是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牢牢地钉在了位子上。
在何念新看不见的地方,贤王妃一声不吭,满脸泪痕。
做师父的看不下去这娘俩的拖泥带水,把才只有半个成人高的何念新一揽,往肩上一抗,便用这最省力的法子,抗她飞上屋顶。躲开更夫,攀上城门,迷晕城墙上昏昏欲睡的守夜人,一跃而过宽阔的护城河。
何念新整个过程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翻去玉鸢宫那等壮举被衬托成了小菜一碟。
出得城门,寻到城郊一处密林,隆冬中林间几无绿意。男人这一跃也是耗去了不少体力,赶紧将徒儿放下先歇息。终于见了何念新一脸惊异的模样,男人忍住了没大口喘气,干咳一声,心想这一回总该换徒儿一声崇敬了吧。
却见何念新回转过神来后,四下往了两眼。她在贤王府呆久了,这城郊冬景也未曾见过,立在此处,抬眼便是透过枯枝的冷冷星月,只觉满身凄凉。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小丫头咬着唇,半晌,挤出一句话来:“师父,出了梁京,咱们可就是到了‘江湖’?”
“天地之大,能有片刻逍遥,何处不是江湖?”独孤愚挑眉,却见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徒儿,极为难得地露出了脆弱神态。这才想起来,这也不过是一个才满十四岁,身量不高,肩膀不阔,头一次离开父母,不知前路在何的丫头。
他长叹一声,解了自己的外衣,丢在何念新身上,硬声道是:“冷就披上。”
“师父,你不冷吗?”何念新这才把目光放回独孤愚身上,问他。
“为师内力深厚,岂是你如今能比?你披着便是。”独孤愚只道是。
何念新便拢了拢衣襟,包裹在了自己身周。
独孤愚没能忍住,又道是:“出得这座梁京城,你便不能再以郡主身份自持了。这一路艰辛恐怕非你如今所能设想,你可是我徒儿,是未来的大将军,为师可不想听你喊苦!”
男人并不是善于宽慰人心之人,向来更爱嬉笑。于是难得去安慰自家徒儿时,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生硬。但何念新却听了进去,小女儿垂下头去,陷入沉思,片刻后再仰起脸的时候,目光坚定:“是,师父。”
刹那间,她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独孤愚只一愣怔的功夫,何念新便变回了平日的模样,嫌弃了起来:“师父,说好的要赶路呢?咱们都傻站在这儿做什么?怎么赶路呀?你一路——就那么背着我飞?”
“想什么呢,不怕把师父累垮了吗?”独孤愚心头一松,哼笑一声,双手一背,大摇大摆地炫耀道是,“这山上有家猎户,为师早便在那儿备下了一匹马,让他替为师养着。如今咱们便去取来,不过你可不宜露面,先藏好去,藏好!”
“是、是!”何念新便跟在男人屁股后面,一脚在地上的积雪踩一个脚印。想了想这样似乎会留下痕迹,便转过身去,将脚印多碾了几下,弄得大一些,假装是个成年的男子走过。
自己简直聪明绝顶!做完这一切,何念新得意地笑了笑。
再抬眼一看,男人早便走出很远了。
她只好赶紧追上去,又被独孤愚制止住:“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便回来。”
何念新又拢了拢衣服,抱好自己的小包裹,“哦”了一声。趁着独孤愚去取马的功夫,何念新先是看了看梁京,又望了望遥不可及的凉城。
第42章 卌贰 池崖()
怀夏的回信来得很快;反倒是思思在路上耽搁了些许功夫。还好何念新还在梁京城郊;闲来无聊地拿鸽哨吹着;这才被思思听见。
灰鸽子扑棱着翅膀蹿进了何念新的袍子里;这家伙年纪也不小了;头年还在鸽将军府中娶了娇妻,下了蛋;小鸽子刚长出来半年不到;只可惜何念新瞧着没它们爹机灵。
这一回是勉强思思离了亲眷;何念新也自觉同它一般地孤独,也就任由鸽子把自己缩在暖和和的怀中;带着一股子凉意侵入,还伸出手去摸了摸思思的羽毛;这才把信摘下。
又是长长一卷,何念新接着月光看得不甚清明;只好把手中的绢布条高举;而后慢慢地在读。
读罢;何念新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句:“怎么有时候觉得;怀夏妹妹比阿娘还啰嗦啊。”
“嗯?你说谁?”
突兀地有一声音响起。是独孤愚回来了!
何念新赶忙把信往怀中一藏,抬头一看;不远处独孤愚跨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那马既不高大也不骏逸,比何念新惯常在凉城看的父王的马差远了。她只能暗骂一声;师父走路没个声音便罢了;怎么师父的这匹马;瞧着也不怎么样,却也静悄悄地?
她刚想到这儿,那马就很不给面子地蹬了两下蹄子,敲在雪地里,发出闷闷的声响。
“”根本不是马太安静,是何念新看信看得太入神了,没有察觉罢了。
何念新干咳一声,打算把这个话糊弄过去:“我没说谁。”
“就是那个能给你通风报信的是吧。”独孤愚嗤笑一声,伸出手来,“行了,赶紧上马,还要赶路呢。”
“等我回信!”何念新赶紧道是。
独孤愚白了她一眼:“回什么回,你现在把你的鸽子放了,咱们走远了,它怎么可能再找得到你?”
思思从何念新怀里露出一双黑豆一样亮晶晶的小眼睛,瞪了独孤愚一眼,仿佛知道有人在说它本事不够,不满地咕了一声。
何念新却知道独孤愚说的对,只能把思思塞回去,不肯搭独孤愚伸出的那只手,自己要翻身上马。奈何她上一回骑马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她又还小,身后有贤王护着。这一回自己拽着马鬃,腿不够长,翻上去着实费力。
独孤愚见自己好意不被心领,便抱着胳膊等着看何念新的笑话。等到这徒儿好不容易爬了上来,他才揽住差点儿趴在马上的何念新坐稳了,又把外衫罩在何念新头上,叮嘱了一句:“行了,跑起来风大,小心被风刮脸。”
之后便两腿一夹,打马飞驰而去。
何念新整个人被蒙在衣服里,耳畔的风声都被泯杀了几分凌冽,只剩下闷钝。她数着时间,记得当初从凉城赶往梁京是一路东行,因为有亲眷车马,耽搁了功夫,足足用了月余。父王回去的话,也是今日这般打马飞驰,省了不少功夫呢。
而她如今从梁京到池崖剑派,在马背上颠簸着,也已经有十几日过去了。
池崖剑派,真是遥远,和梁京到凉城一样的遥远。
何念新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终于独孤愚开了口:“到了。”
何念新挣扎着从外衫里露出脸来。面前是巍峨山门,用白玉石砌成,埋在雪中,寒意逼人。只在最上镌刻了“池崖剑派”四字,笔锋凛冽。
独孤愚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那四字,颇为自豪道是:“此是开派师祖以剑刻就。——怎么样,人家拿剑写的是不是比你拿笔写的好看多了?”
何念新不忍回想自己的狗刨字,但硬是傲气地道是:“虽字体不同,但我们的字意是一般的!”
她正在那儿大言不惭,却忽听有一爽朗的男声大笑三声,连连道是:“好,这丫头倒是霸气!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字意’?”
何念新吓了一跳,之前全然未曾觉察到有人靠近。闻声不免循声望去,只见那白玉石的牌楼上站立着一玄袍男子,怀中抱剑,正俯视着门下师徒二人。那人背后正靠着懒挂空中的太阳,何念新望去,便觉得光芒颇有些刺眼,看不清这人模样。
独孤愚却是瞥了那人一眼,颇为不情愿地对何念新介绍道是:“你管这一位叫三师伯便是。”
何念新便点点头,远远地拱了拱手,学